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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便點燃火把。

“跟緊我。”木槿婆婆率先走了下去。

暗梯下去,就是一截長長的地道,好在持有火把,能看出是個年歲久遠的石頭通道,也不知為何而設。

黑漆漆的通道,遠遠見不到出口,莫致之有些疑惑,“我們去往何處?”

“地道是千機樓的機密,鮮為外人所知,地道四通八達,能通往城內各處,我此刻帶往之地,是樓內人也不知曉的出口。”木槿婆婆叢容答道,她心思靈敏,深知千機樓人多口雜,心思各異,憑長老威嚴可以鎮壓一時,卻不能長久管束,為穩妥起見,便尋了個私密出口。

走了半柱香功夫,來到一個看似通道,卻稍寬了些許的地方,木槿婆婆用拐杖朝上頂了頂,聽到金屬撞擊聲音,“出口到了。”

聞言,一名侍衛蹲下`身子駝起另一侍衛,侍衛在通道頂上摸索一陣子,發現一個縫隙,用力一撐,有光線進來,便用力一掀,將蓋子打開。

侍衛冒頭後四處張望,他竟是在一個炕中,此處通道居然貫穿整個炕,他爬出洞口,去周圍巡視,確認安全後招呼了一聲,地下一群人魚貫而出。

蕭世幸若有所思看了看周圍,問木槿婆婆:“此處可有人居住?確是安全?”

“無人居住,此地安全,你們最好也將這地道口痕跡隱藏,避免樓內居心叵測之人尋了來。”木槿婆婆猶豫了一下,問道:“可還有其他需求?”

“不必,多謝。”蕭世幸縱身一躍,穩穩跳出洞口,又轉頭對著落後的莫致之說道:“姐姐,辛苦你掩蓋一下出口痕跡。”

莫致之點點頭,對著木槿婆婆說道:“為防意外,婆婆最好彆回千機樓。”

木槿婆婆讚許笑了笑。

小龍好奇打量屋內,這裡竟是一處民宅廂房,隻是久未住人,處處蒙灰。

蕭世幸眼神探究,掃了三個侍衛一眼,平靜說道:“今日我遇難,你們便各尋活路吧。”

“噗通。”

三人重重跪下,臉上堅定,毫無猶豫,“我等曾發誓效忠小王爺,如今出了事,我等絕不苟且偷生。”

蕭世幸臉色肅冷,毫無動搖:“此刻若走了還有一線生機,留下來必死無疑,你幾人可想好了?”

“誓死效忠,絕不苟活。”三人聲音篤定。

蕭世幸點點頭,繼而吩咐道:“小龍,設法聯係萬象樓,要他們對外宣稱虎符在我身上。”

“小王爺,這是為何?”小龍驚疑不定。

蕭世幸麵色肅冷,眸光淩厲,“虎符如今在京中不安全,你帶著虎符去往邊疆,將虎符交與楊總兵,要楊總兵千萬不可中了齊國奸計,此去必是重重阻礙,切記,虎符在你命在。”

“遵命!虎符在命在!”小龍辭嚴氣正,頓了頓,又擔心道:“隻是小王爺,你以身為餌實在危險。”

蕭世幸是想把敵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好掩護虎符安全離開。

“必要如此行事。”蕭世幸目光冷冽,辭色俱厲:“你們幾人聽令,務必將小龍護送到邊疆,命在虎符在。“

“遵命!命在虎符在!”幾人齊聲聽令,回答的血氣方剛。

蕭世幸點點頭,“小龍,你隨我來。”

進到一間空廂房,蕭世幸低聲說道:“你設法回去孩子們住的院子,那裡有條路可去往京郊紅樓,之後會有人接引你。”

“紅樓是何地?那些小傻子住的院內有路?我怎會不知。”小龍驚詫,不可置信。

“紅樓是丹心樓的據點。”

“丹心樓?”小龍更加吃驚。

“丹心樓取自鐵血丹心,樓內眾人大多是卸甲歸田的將士及其家人,為了方便行事日常隱秘身份,便自稱丹心樓人。”蕭世幸麵色凝重囑咐道:“千萬要小心,不可危及那群孩童。”

小龍忽然問道:“丹心樓龍頭是?”

“是我。”蕭世幸聲音篤定。

小龍帶著三個侍衛走了,蕭世幸站在廂房正中,低頭思索。

上輩子的他遭人陷害,被迫追名逐利,在官場中不擇手段,沒有落個好下場,如今他沒了心思,隻想遊戲人間,哪怕漂泊無定,哪怕跟著捕快姐姐破案,可沒想到逃過數次,相繼而來的陷害仍舊不放過他,也罷,要戰便戰,無論是何人在暗處操縱,他終將幕後黑手揪出來,還予顏色,可他何其有幸才能擁有莫致之,便將她也一同拉下水麼?

看著才自炕中出來的莫致之,蕭世幸眸光微漾。

忽然他淩厲轉身,一雙眼睛沁著冰冷,“莫致之,世人都說你雙手斷掌相克六親,我隻同你玩玩,便如此潦倒,你索性走遠點,莫再克我。”

莫致之聞言震驚,卻立即猜到了他的意圖,他故意這麼說是想將她趕走,隻是聞聽此言,心中還是疼的厲害,“阿幸,我知你說出這話,心中比我還難受,你無需故意激我,我不會走,我會留下來幫你。”

蕭世幸隻冷冷一笑,雙眸暗沉,溢散寒氣。

“阿幸,我不是克星,彆趕我走。“莫致之莫名委屈的想哭,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被他敵對的感覺,依舊要她心如刀絞。

見蕭世幸絲毫不為所動,莫致之忽然上前抱住蕭世幸,蕭世幸身子一震,莫致之湊上前去,在他唇中落下一%e5%90%bb。

蕭世幸濃密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蓋住了雙眸情緒。

忽然他雙臂一收,將她緊緊抱住,莫致之在他懷中睜大了雙眼。

蕭世幸灼熱氣息吐在耳邊,淡淡鬆香令她睫毛輕顫,熱烈的溫度圍繞著她,莫致之心中大定,卻感覺蕭世幸那雙臂膀抱的如此之緊,好似要將她溶入血脈中一般。

忽覺頭上一疼,莫致之便人事不知。

蕭世幸將莫致之扶到炕上,脫下外衫給她蓋上,又掏出錢袋放在她懷中,之後蹲在莫致之臉旁,細細端詳,用了世間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姐姐,對不起,將你置於險地。”

抬起手,輕輕撫摸莫致之的臉頰,蕭世幸神情專注,聲音娓娓,“重生一次,得以遇到姐姐,是我兩輩子最大的福分,即便再次遭人唾棄,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我也不想將你卷入漩渦,姐姐,對不起,為護你周全,我要先走,你恨我也罷,惱我也罷,事後若我還活著,便用餘生慢慢償還,若我死無葬生之地,那你便幫我好生活著吧。“

癡癡看了看莫致之,蕭世幸輕輕%e5%90%bb在莫致之額頭,動作輕柔,好似眼前是最彌足珍貴的寶貝,“姐姐,我走了。”

第48章 .相救·?

夜色融融,更闌人靜。

莫致之睜眼,入目卻是黢黑一片,她急忙坐起,自懷中掏出火折子吹亮,隱隱光芒中,見到身上蓋著蕭世幸的外衫,想到暈厥之前,莫致之心中吃驚,翻身起床,衝出屋門。

院外小巷空空,寒風呼嘯,漆黑陰森,這天地間隻剩她一人。

莫致之深深呼吸,忍住即將溢出的淚水,不甘心的跑出一條街外,古代深夜靜的出奇,沒有嘈雜,沒有喧囂,甚至見不到一個人影。

莫致之直直站在夜色中,不再忍耐,由著淚水落下,她終是被丟下了。

他為何就不信她?她想大聲告訴他,她也能保護他,她也有能力,可是人已不見蹤跡,今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思│兔│網│

想到他麵臨的危險,也許真會丟了性命,莫致之心臟刀剜一般的痛。

厚厚黑雲壓頂,好似即將要有一場暴風雪,莫致之轉回頭,昏暗天地間,她走的渾渾噩噩。

默默回到屋中,點燃蠟燭將屋內黑暗驅散,靜靜打量空蕩屋子,看到了適才慌不擇路丟到地上的衣衫,還有落在一旁的錢袋,莫致之輕輕將這些撿了起來。

就著燭光,慢慢打開錢袋,露出裡麵的物什,十來片金葉子,三枚黑棋子,一枚不知是何用處的指環,還有個小香包,香包精致,內裡裝的竟是幾片梅花瓣。

難不成是獵戶小屋那支梅花,莫致之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決堤,她想那晚的懷抱,想那個人了。

擦乾眼淚,莫致之振作起來,心中罵醒自己:千萬不可亂了方寸,她還需好生計劃接下來的行動,她必不能束手就擒,她必要有所作用,

按捺心中情緒,忍住哭泣欲望,她在炕口尋到炭筆,強迫自己沉侵分析之中:首先她要保護好自己,尋到一處安全所在,那曾想天下之大,如今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其次,她將想方設法聯係上可以信任的林小六和老劉頭,隻是過程需要隱蔽,千萬不可牽連好人,再次,她須尋得勢力幫助,她首想到李尚書,卻即刻將念頭打消,朝中人人都知李尚書對她青眼有加,李尚書此時必然被嚴密監視,她轉念想到了天下五樓,她唯熟悉杏林樓,她或許可以雇傭一些奇人異士幫忙。

屋外風雪肆虐,莫致之停了筆,癡癡看向窗外,不曉得他如今又在哪裡過夜?可有一簷遮風擋雪?

她真想此刻出去尋人,但如今京城必然宵禁,她須藏好蹤跡,好好休憩,明日喬裝出門行事。

打定主意,她打量起房屋,這裡長久沒人住,但物品齊全,箱中還有些舊衣裳,她將一件舊衣撕成布條,隔著裡衣將身體纏緊,又找了男衫套在棉襖外,衣服大了便將袖子挽起,令她驚喜的是,她在屋中尋到幾個鬥笠。

不敢點燃火炕,怕引人注意,她就著男裝和衣而臥,深夜寒冷,衣服堆積身上,可依舊冷的發抖,耳中晚風呼嘯,她強迫自己閉眼,她要養精蓄銳,之後她要去找他,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昏昏睡去,莫致之眉頭擰著,忽然有一滴淚水自闔緊眼中落下,她因在睡中,毫不知情。

翌日早晨,光線斜刺裡射了進來,莫致之睜開了眼睛,重新束好發,抹掉痕跡,戴著鬥笠,隻身出了門。

街上晨霧縹緲,視線也不甚明確,莫致之嗬了口暖氣,搓了搓手,此刻街上人不多,兩旁商鋪也都未開,放眼望去,牆麵張貼不少新的紙張告示,她心中一動,靠近了看,竟是帶著畫像的通緝檄文,其中便有她和蕭世幸的。

莫致之將帽沿壓低,心中安定了些,尚在通緝,便說明蕭世幸目前是安全的,隻是人海茫茫,她又該去何處尋人?

走了一會,陽光強烈了些,將疏鬆的晨霧驅散了去,一切變得清晰起來,走過坊市,有夥計將門板取下,準備開張。

“可聽說了麼?綏安王昨夜回府,官兵今晨正在捉拿。”有路人和夥計八卦。

莫致之聞言心中一驚,蕭世幸怎會回府來個自投羅網?她不信他這般動作,要知道蕭世幸可是要護住虎符的。

虎符?

她昨日在收拾那地道,好似聽到小龍要帶虎符去邊疆,既然虎符在小龍身上,那蕭世幸會不會是故意露出蹤跡,好掩護小龍離開?那他是否還安全?

莫致之心中不安,現今去往綏安府是大忌,但是心臟好似被懸起,她無法做到置之不理,不由自主走向綏安王府。

京城東南角,南大街和靜謐悠長的福綏巷接壤之處,便是戒備森嚴的綏安王府。

王府附近的梅兒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