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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脈,我們家娘娘診出了身孕!”

太後大喜過望:“是嗎?怎麼不早說!你這孩子,站著做什麼?快快坐下!”

又追問道:“多久了?胎氣可還穩固?!”

賢妃抿著唇,笑容嫻靜:“快三個月了。”

那宮人一臉的與有榮焉:“太醫說了,娘娘素日裡身子雖弱,但胎氣卻很穩固,料想是個身強體健的小殿下呢!”

太後向來不喜賢妃,更看不慣她那副嬌嬌弱弱的樣子,隻是兒子喜歡,當娘的不想叫他難受。

可現在賢妃懷孕了——雖說看不上兒子病弱的小老婆,但誰不喜歡大胖孫子呢!

大不了等她生下來自己接到壽康宮教養嘛,說起來,這還是皇帝頭一個孩子呢,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太後喜笑顏開,看賢妃的眼神無比慈愛,暫時連淑妃都忽視了:“你也是,既診出了身子,還頂著風到這兒來請安做什麼?照顧好腹中皇嗣,便是最大的孝心了!”

賢妃滿臉崇敬之色,柔聲道:“太後娘娘也是知道的,妾身的身子一向不爭氣,月事也不規律,哪想得到……太醫說皇嗣強健,走動一下也是好事,既然如此,妾身又豈敢因此驕矜,耽誤了給太後娘娘請安呢。”

太後因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直接把彆的事兒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而其餘人終於整合了心中的震驚與酸澀,按下滿腹妒恨,強笑著起身道賀:“恭喜太後娘娘,恭喜賢妃娘娘!”

淑妃酸溜溜道:“賢妃可真是好運氣啊,這樣病歪歪的身子,竟也有幸……”

她這話還沒說完,太後臉上的笑容便收斂起一半:“寶瑛。”

淑妃黯然的低下了頭。

太後見狀,不禁暗歎口氣,再看向賢妃時,喜色便略略淡去幾分,關切道:“這是皇帝頭一個孩子,再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為過,以後你便不必再來壽康宮給哀家請安了,專心在玉英殿養胎便是,侍奉哀家的郭太醫醫術精湛,老成持重,當年哀家懷著皇帝,便是他伺候脈案,這回就叫他去照顧你的胎……”

賢妃仿佛沒聽見淑妃的酸話和太後言語裡的懷疑,神色溫婉,柔聲應下:“太後娘娘如此愛護,妾身感激不儘。”

請安結束之後,賢妃被當成一級保護動物,叫壽康宮的人畢恭畢敬的送回了玉英殿,淑妃起初還能忍耐,等人一走,眼淚就掉下來了。

太後又是憐惜,又是氣悶:“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淑妃哭著搖頭:“隻恨孩兒不爭氣,沒福氣替表哥生個一兒半女。”

太後聽罷,不禁歎息出聲,又勸她說:“你現在未曾生育,反倒是好事,畢竟你和皇帝都年輕,以後總會有孩子的。等你以後成了中宮,隻要能誕下一子,哪怕前邊兒賢妃生了十個八個也越不過去,立儲立嫡,當年慧貴妃何等得意,不還是折在這上頭了?”

說到此處,她壓低聲音:“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沒這個運道,彆人總是有的,就賢妃那樣的身子,誰知道她生產時能不能保全自身?你是要做皇後的人,若有子,必為儲君,若無子,那麼所有皇子都是你的兒子,你永遠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這真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淑妃忙擦乾眼淚,斂衣拜道:“是,孩兒多謝姑母提點。”

太後欣然點頭:“起來吧,地上涼。”

淑妃順從的站起身來,小心覷著太後神色,嘟囔道:“孩兒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賢妃身體一向不好,太醫請的那麼勤,當真是今早才發現有孕的嗎?還有她的胎像……並非孩兒蓄意詛咒皇嗣,隻是以她那副嬌弱身子,皇嗣當真會身強體健、胎像穩固嗎?”

“所以哀家叫郭太醫去照顧她的胎。”

太後淡淡道:“再等等,很快就有結果了。”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外邊終於有人前來回稟,道是郭太醫往玉英殿去為賢妃診脈後,特來向太後複命。

太後聽得精神一振:“快傳!”

郭太醫如實道:“賢妃娘娘的確已經有了將近三個月的身孕,身體雖弱了些,但腹中皇嗣胎像甚好。”

太後心中再無疑慮:“好好照顧皇孫,哀家自有重賞與你!”

……

賢妃有孕的消息一經確定,壽康宮便打發人去給羋秋送信,她聽罷自是大喜過望:“這可是朕第一子啊!”

當即吩咐厚賞賢妃,還打發人給太後送信,想晉封賢妃為貴妃。

太後理所應當的攔了下來:“還是等瓜熟蒂落之後,再行封賞才好,她懷著身孕,本就惹眼,若再得晉封,惹得六宮妒恨,反倒於安胎不利。”

羋秋隻得作罷,迅速將手頭上的事情處置完之後,又往玉英殿去探望賢妃,深情款款的拉著她的手畫餅:“眼下這個位分太委屈你了,朕原是想趁著你有孕之喜晉封你為貴妃,待生下皇子之後,杜家……再叫你做朕的皇後。隻是母後顧慮的也有道理,你既有身孕,又晉貴妃,隻怕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是等皇兒降生之後,再行冊封為上。”

“柳兒,”她動情不已:“你是朕心中唯一屬意的皇後!”

賢妃雖有著一腔往上攀爬的野心,卻也不是鐵打的肺腑,被這熱氣騰騰的大餅感動得涕泗橫流,隻是心中歡欣有一、傷懷有九,五味俱全。

她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注定是無法順利降生的,而她為了偽造胎像服食的虎狼之藥也會極大程度的損害她的身體,或許她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她要當上皇後,她必須做皇後!

皇帝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而她隻有成為皇後,才能有名正言順繼續做母親的機會。

自己不能生育沒有關係,後宮多得是能生育的女人,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須掃平一切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太後和淑妃都是其次,最要緊的,還是杜若離!

賢妃眼睫微垂,遮蓋住內裡熊熊燃燒的野心,她笑的溫婉,拉著羋秋的手去摸自己肚腹,仍舊是皇帝最心愛的那朵解語花:“柳兒不在乎名分和地位,隻要能長長久久的陪伴在陛下`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

皇帝俯身趴在床榻之上,死死的盯著手中那盒用了大半的膏藥,神情陰鷙,眸光森冷。

在膏藥裡摻雜研碎了的鐵鏽……

可真有她們的!

要不是他運氣夠好,隻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折損在何處!

他原以為後宮之中的女子即便有些爭風吃醋之事也無傷大雅,卻不曾想人心竟惡毒到如此程度,居然有人暗下毒手,想悄無聲息的置他於死地!

究竟是誰做的?

皇帝心頭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淑妃——會是她嗎?

這樣陰狠毒辣,也便是她了!

再有,莊靜郡主也曾經提過,曹廉此去山東,仿佛給承恩公府帶來了很大麻煩,再有自己先前同淑妃的齟齬……

大抵便是她了!

這是弑君!

淑妃那毒婦,竟敢如此妄為!

皇帝猛地將那盒膏藥砸到地上,牙根咬得咯咯作響,凶態畢露。

旁邊莊靜郡主嚇了一跳,捂著心口,滿臉擔憂:“若離!”

“是淑妃做的,一定是她!”

皇帝一字字從牙縫裡擠出來:“我必殺此賤婢泄恨!”

莊靜郡主大驚失色:“若離,你瘋了嗎?哪有證據說是淑妃娘娘做的?”

“除了她還有誰?!”

皇帝厲聲道:“先前同我不睦的是她,去壽康宮挑唆是非的是她,我受刑時落井下石的也是她,你怎麼知道這一回暗下毒手的不是她?!”

莊靜郡主反駁道:“可這些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揣測呀,你有證據嗎?這盒膏藥又不會開口說話。”

說到此處,她不禁歎口氣,神情黯然,柔聲勸慰道:“若離,你聽娘的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你也沒什麼大恙,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聽話。”

皇帝:“……”

皇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思°兔°網°

左右我也沒什麼大恙?!

喵喵喵????

我他媽——

皇帝怒極反笑:“娘,你是我親娘嗎?!我差點就死了啊,你說我沒什麼大恙?!有人使出這種毒辣的手段要殺你的女兒,你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莊靜郡主聽他這樣疾言厲色的指責,“啊呀”一聲,忽的哭了出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能不心疼?!看著你受苦,娘的心就跟有刀子在剜肉一樣痛啊!可是娘有什麼辦法呢?!”

她痛苦不已:“淑妃娘娘是陛下的表妹,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咱們又沒有證據,紅口白牙的前去指認,她會承認嗎?娘害怕你以後在太後娘娘而前日子更難過啊!”

“還有陛下……”

莊靜郡主為難的大哭出聲:“陛下近來為著朝堂上的事情憂心不已,你身為皇後,不能為他分憂也就罷了,怎麼能再為他增添煩擾?若真的鬨將起來,豈不是叫陛下在你和太後娘娘之間左右為難?這哪裡是賢後該做的事情呢!”

皇帝:“……”

皇帝:“?????”

皇帝情緒直接崩潰:“我的命不是命嗎?!我生來就該死嗎?!我就該叫彆人陷害暗殺,不該還手反擊嗎?!皇帝要是連秉公執法、主持公道都做不到,他還當哪門子的皇帝?!”

話音未落,莊靜郡主臉色大變,劈手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孽障,還不住口!”

她厲聲道:“誰許你如此詆毀君上的?!”

皇帝:“……”

皇帝捂著被打的那邊臉頰,臉色鐵青,委屈又憤怒。

“你打我?!我被人陷害,我死裡逃生,我想求個公道而已,你打我?!!!”

莊靜郡主打完之後也後悔了,趕忙去拉她,懊悔不已:“若離,若離,娘是一時氣急了,不是真心對你動手的……”

皇帝一把將她推開,指向門外,厲聲道:“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莊靜郡主眼底閃過一抹淚光,受傷的看著他,想要言語,卻被皇帝冰冷仇視的眼神逼退。

“好,我出去,你先消消氣,冷靜一下。”

她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到外邊兒沉思幾瞬,又喚了宮人過來:“我往壽康宮走一趟,你們在這兒守著,皇後若有吩咐,隨時聽命。”

宮人恭敬的應了聲。

……

太後聽聞莊靜郡主求見,幾不可見的皺起眉來,到底有所顧忌,故而還是道:“請她進來吧。”

莊靜郡主紅著眼睛進去,入門之後二話不說,先給太後行了大禮:“還請太後娘娘為皇後做主!”

太後被她這動作給驚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心說杜若離這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莊靜郡主便抽泣著將事情原委講了:“妾身實在不願將事情鬨大,攪擾得內廷不安,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