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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瞇起雙眼。

(——如果,這世界上有神存在的話……)

如果真的存在,大概就是這樣的吧,瓦雷利這樣想。

他那如同尋求依靠般伸出的手,被蕾蒂緊緊抓住了。

「您是負責基爾夫帝國南部國境的將軍對吧。那現在為攻打諾茲爾斯公國而被召集起來的士兵,應該是您的部下才對。……還有,應該還沒人知道您被指為殺死皇帝的嫌疑人。在這件事傳到眾人的耳朵裡之前,請您盡可能去阻止開戰!」

「那您呢?」

「我會留在這裡,去做隻有我才能做到的事。國境那邊就拜託您了。」

儘管這樣的決定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但蕾蒂早已做好了覺悟。

瓦雷利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沒有去阻止她。而是給她以祝福。

「……蕾蒂絲雅公主,願神的加護常伴於您。」

一直主張沒有神的瓦雷利久違地去依靠那個名為神明的存在了。

在地下牢與瓦雷利分開後,蕾蒂來到了維克托的房間。

房間裡有著維克托,阿斯翠德以及諾茲爾斯公和他的臣下。

「……雖然這樣也好。不過如果要說的話我還是更想把女孩子偷偷帶回房間啊。唉,這次的外交真是沒什麼樂趣啊。」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米哈伊爾為了盡全力阻止諾茲爾斯公回國,不僅派了追兵,還封鎖了街道。要突破這層層的包圍網可以說是非常的難。

所以蕾蒂讓他們裝作向城外逃的樣子,實則將他們藏匿在了王宮中。

「辛苦了,阿斯翠德。讓你做了很難完成的工作呢。」

「沒事的。」

為了將被軟禁的諾茲爾斯公從塔裡帶出來而用的方法,與其說是製訂了作戰計劃還不如說是耍了點小把戲。

阿斯翠德趁著夜晚的時候避開了士兵從塔的外壁爬上去,把窗戶從內側打破然後故意發出惹人眼目的聲音,再跳下來。

理所當然的,無論是守門的士兵還是在塔外看守的士兵,都會誤以為諾茲爾斯公是從上麵跳下來之後逃走的。

當守門的士兵進入房間後,就會為敞開著乃至風雪被灌進房間的窗戶與消失了蹤影的諾茲爾斯公而震驚,為了通知其他人諾茲爾斯公逃走了而跑下去。

(但實際上……一直隱藏於黑暗之中的諾茲爾斯公,卻在他們之後走樓梯離開塔……的確是個相當冒險的賭局,好在成功了)

以防萬一,如果當時士兵們認真搜查房間或是繼續寸步不離的看守在現場的話,在塔下的杜克就會大喊「發現諾茲爾斯公了,快來增援」。

即使如此也不肯離開的話,就隻能強行把他們打暈了。

不過那些看守的士兵由於不安,從最開始就陷入了計策當中,因此導致杜克失去了出場機會。

「喂,阿斯翠德。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要不要來諾茲爾斯公國?我很中意像你這樣有前途的傢夥。給你將軍的職位如何。」

「您不考慮邀請庫雷格先生嗎?是他把諾茲爾斯公您的侍從和護衛救出來的吧。」

「那個人根本沒指望!」

「唉……是這樣啊。不過很抱歉。如果有比公主殿下更美,更聰明的女性在的話,去諾茲爾斯公國也不是不行。」

「有希望得到那種完美女人的,隻有那個完美到可恨的古多而已!」

諾茲爾斯公打算把阿斯翠德挖過來,卻被乾脆地拒絕了。明明眼下是這樣的狀況,這個人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

「阿斯翠德,明早之前把諾茲爾斯公帶到大聖堂來。注意別被人看到。」

「我會趁著快要天亮的時候帶他過去。為了追捕出逃的諾茲爾斯公增加了士兵數量的話,王宮這邊的戒備應該會鬆懈才對。」

「維克托王子,請您像我之前拜託您的那樣,在明早對各位參加建國祭的來賓傳達『有將要召開的活動請在午前到大聖堂集合』的消息。」

「我也會轉告米哈伊爾王子的。」

在最後,蕾蒂麵向了諾茲爾斯公。

「明天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比起這個,你可要想好如果那個傻瓜王子破罐子破摔的話應該怎麼辦啊。」

「嗯,我會的。」

各位晚安,蕾蒂這樣說了之後,帶著靜候在門外的杜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今夜估計會因為要思考明天的事而失眠吧。

那麼,接下來就正式開始了。

由於自己的侍女已經回國,蕾蒂拜託了安娜塔西亞,借了她的侍女來為自己打理頭髮。在這段時間裡,她凝視著自己映在鏡子中的樣子。

(……一副不安的樣子啊。事到如今我還在迷茫些什麼呢?)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再裝作與自己無關一無所知的樣子了。

「蕾蒂絲雅公主殿下,用迎春花做髮飾可以嗎?」

「嗯,就這樣吧。」

在旁邊看著蕾蒂梳妝打扮的安娜塔西亞在聽到她準備用迎春花做髮飾後,說了句「請等一下」並吩咐女僕去做了什麼事。片刻之後女僕拿了一盆盆栽過來,把它放到了蕾蒂麵前。

「我自己種了一盆迎春花。請不要用人造花,用這株真的吧。」

「但這是……」

「我聽維克托王子說你要在大聖堂舉行很重要的活動。……所以請使用真花吧。我聽說花香能夠緩解緊張……」

安娜塔西亞似乎看出了蕾蒂從早晨開始就一直在緊張的事。

於是她決定心懷感激的接受她的好意。

「嗯嗯,太好了。……真是可愛的禮服呢。就像是帶來春天的迎春花妖精一樣。」

蕾蒂今天穿的,是純白布料做底上麵點綴著桃紅色蕾絲的,到明年告別少女時期後就不能再穿的禮服。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件禮服。……本來是打算留在建國祭上穿的。」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將迎春花裝飾在頭上之後,蕾蒂優雅地站起身來。

但安娜塔西亞卻說「等等」叫住了她。

「還有時間對嗎?要不要先聊聊天?」

「聊天……?」

「像是,比如說……蕾蒂絲雅公主有喜歡的人嗎?」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種話題,「喜歡的人?」,蕾蒂不禁這樣反問了一句。

「本來想著找找有沒有能緩解緊張的話題……聊聊這種話題應該會讓心情變好吧……」

「……確實呢。」

的確,在聽夏洛蒂說起戀愛的那段時間裡,往往會感到無聊,感到厭倦……卻不會緊張。戀愛的話題也許就有著這樣的魔力也說不定。

「我一直都想問,蕾蒂絲雅公主和諾茲爾斯公是什麼樣的關係呢?既然能邀請他來參加演奏會,應該是很親近的關係吧。」

不知道想像出了什麼,安娜塔西亞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和諾茲爾斯公隻是國家外交的關係哦。」

「隻是這樣嗎?你再想想看。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出色的人哦。蕾蒂絲雅公主怎麼覺得?」

儘管蕾蒂很喜歡野心家,但像諾茲爾斯公那種類型的人是無論如何都在考慮範圍之外的。

「就算你讓我想想看,事到如今我也隻會把他看作『諾茲爾斯公』了……」③思③兔③網③

「就是說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呢。那在索魯威爾國有哪位比較在意的人嗎?」

一旦聊起戀愛方麵的事,主導權就完全掌握在安娜塔西亞的手裡了。

國內在意的男性……「想讓那個伯爵成為自己的騎士」,但好像不是在說這種事啊,這樣想著蕾蒂搖了搖頭。

「國內也沒有呢。」

「……那你身邊的幾位騎士呢?」

不是諾茲爾斯公。也不是國內的人。那一直跟在身邊的騎士又怎麼樣呢,安娜塔西亞這樣一點點地試探著蕾蒂的喜好。

「那位被稱作國境將軍的騎士怎麼樣?」

「庫雷格已婚了。」

儘管妻子已經去世了,但如果說起這個估計會變得麻煩起來,所以還是不說為好吧。

「那個可愛的紅髮騎士呢?」

「阿斯翠德?……嗯,我不喜歡比我年齡小的。」

雖然阿斯翠德直截了當地向蕾蒂告白過,但蕾蒂也同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因為不管怎麼想,那都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那,杜克呢?」

「杜克……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呢。」

「是這樣嗎?那從現在開始想想看怎麼樣?」

被安娜塔西亞這樣說,蕾蒂隻得一邊說著「不是這樣」一邊苦笑著。

「杜克臉長得不錯,劍術很出眾,也擅長下棋……是個好人。所以我才沒考慮過……應該說是故意沒去考考慮才更合適吧。」

杜克是蕾蒂除家人以外希望能獲得幸福的對象。

「——因為一旦考慮這種可能性,就會喜歡上他不是嗎?」

對蕾蒂給出的答案,安娜塔西亞小聲疑惑著「為什麼呢」。

「不可以喜歡上他嗎?」

「是啊。因為我們彼此分別站在王和騎士的立場上。沒有結果的戀愛是很可怕的。如果光顧著為了一些無聊的事快樂或是悲傷的話,就會疏於王的職責。」

「確實……是這樣呢。沒有結果的戀愛……確實很可怕。」

安娜塔西亞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回想起來,自己總是會不自覺地注視著對方。僅僅隻是看著那個人就會感到幸福。被他鼓勵的話,會覺得自己能夠變強。然而,悲傷的心情也會與幸福感同樣滿溢出來。

——再多看看我吧,多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吧,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但這種幸福又難過的心情也隻會持續到戴冠式結束了。

「我……要摘下假麵再去大聖堂。」

「安娜塔西亞公主……?可這對你來說不是……」

安娜塔西亞說著「確實如此呢」,對蕾蒂的疑惑點了點頭。

但有蕾蒂在的話,自己就能跨越那份畏懼與看待母親同樣眼神的軟弱。就能夠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