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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即使是侍女也不會讓她看見其肌膚之類的,之前確實……

榭嵐誤會蕾蒂的這個停頓是肯定的意思,開始發抖。

「我[註:此處是用男孩子的自稱「僕」。

]、我都做了什麼……!!」

「榭嵐,冷靜。我……」

「對不起蕾蒂!要是您期望的話我會負上責任的!居然、居然讓您看見這種身體……!騙了您真是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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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榭嵐的話,蕾蒂心想難道,停下了手。

想起了王都中,從威拉德口中聽說的話。那時候心想「不可能」而否決掉了,但說不定真的……

——公主殿下,恐怕,榭嵐公主……

「如您所見,我是男人……!真的是萬分抱歉……!!」

性別是男性,威拉德是這樣說的。

榭嵐的話肯定了那番定論,蕾蒂對此感到愕然。從頭髮上滴下的水滴,落到地毯上接連地被吸收。

「……總之,我們雙方先更衣吧。我去叫希棗來。」

她想,在這種時候,人會想要冷靜腦袋思考。

但蕾蒂想要溫暖冰冷過頭的腦袋來運作思考。

——更衣後來談談。

蕾蒂換好衣服後來到榭嵐之處探訪時,榭嵐也已更衣,坐在暖爐前。他立刻站起來,深深低下頭說非常抱歉。

「榭嵐大人!」

「好了,希棗。……因為、已經知道了。」

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希棗大概從榭嵐口中聽說了吧。希棗稍微猶豫了後,便和榭嵐一樣謝罪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說給我聽嗎?」

拿著淩皇國真正的親筆書的榭嵐。有怎樣的目的,才有必要偽裝性別呢。

「……我是淩皇國的第八皇子。這次到訪索魯威爾國,其實應該是和妹妹同行的。」

榭嵐的話斷言了明明是男人卻偽裝成女人的事情。

這完全是外交問題,但首先要聽聽情況。

「妹妹在一年前,嫁到了鄰國。但半年後丈夫早一步逝去了。由於實在是過於早逝,連孩子也沒有生下來。妹妹被皇帝陛下叫回去,夫家公婆也勸告說她還年輕所以能再次結婚,她便回到淩皇國來。」

但愛著丈夫的妹妹並不如此期望。她想思念著已逝的丈夫,祈望在有回憶的地方平靜地生活吧。

「妹妹回來後,淩皇國中馬上發生了某件事。然後根據占卜,顯示出能指引解決那件事的東西在這個索魯威爾國中。」

榭嵐為了這而千山萬水地來到這個國家。

委身於又長又危險的船旅,和希棗兩人單獨來到西方大國。

「在東大陸中妹妹是丈夫先走一步的未亡人公主,這件事廣為人知,皇帝陛下想如果是西大陸應該沒問題吧。妹妹被命令嫁到索魯威爾國,我則被命令一同前來尋找處於索魯威爾的東西。」

「可是……」,榭嵐的聲音沉了下去。

「就在出航前,妹妹失蹤了。妹妹房中殘留著大量長髮。……這件事所代表的意思,是妹妹跑到某處的佛堂出家去了。絕對不要嫁給別的男人,她拒絕皇帝陛下的命令。」

榭嵐沒有尋找妹妹的時間。能渡海至索魯威爾的時期,一年隻有一次。能做的隻有運用留下的長髮,讓人準備假髮。

「皇帝陛下的命令是絕對的。要是被知道妹妹逃跑而沒有嫁到索魯威爾國來、被人找到她的藏身之處……僅是叱責是不能了事的。」

「……所以你就當了妹妹的替身了吧。」

「是的。一開始隻是打算裝出妹妹有乘上前往東大陸的船的樣子。但是希棗說索魯威爾國中應該沒有知曉妹妹相貌的人,說不定能在妹妹被找到前的期間,能騙過去……真的,非常抱歉。」

蕾蒂沒有責備再次深聲地低下頭的榭嵐。

蕾蒂也曾同樣當過失蹤的表姐夏洛蒂的替身,非常明白他想要袒護親人不當行為的心情。

另外也有索魯威爾國與淩皇國實在過於遙遠這個緣故。即使想將此看作成外交問題,在一年隻能往返一次的遙遠距離下,也隻能以「沒有下次」作結。

「我明白你不得不成為妹妹的替身的理由了。那麼你的目的是?」

「……希棗,把那個拿來。」

「榭嵐大人,真的好嗎?那是……」

「我做了不得了的事。我認為起碼要誠心誠意地好好把事情說出來才對……」

「可是……」,希棗一臉不滿。但被榭嵐再次催促,他無可奈何地拿來被布捲著的東西。

解開那匹布,杜克昨天看見的那把黑劍便露了出來。

「所謂國家中發生的事情,就是這個。」

榭嵐輕而易舉地拔出劍。現出的是毫無損傷的黑色劍身。

「這是淩皇國的國寶。」

漂亮的手指撫過劍身。緩慢地描著曲線。

「這劍身中寄宿著龍。擁有五指的黑龍。」

神力高超的五指黑龍。守護淩皇國的龍,確實曾在這裡。

榭嵐自己也曾看過一次。

「這把劍封印著黑龍。可是在半年前,那條黑龍突然消失了。」

當然造成大騷動了。可能是被某人掉換了劍。可能是用了某種手段帶走了黑龍。什麼也好,他們渴求線索。

其中之一就是占卜。完全沒有線索,甚至不得不依附這種曖昧不清的東西。

「占卜指示我去來個國家。說是在這個國家中我會找到尋找的東西。」

尋找的東西當然是黑龍。然後榭嵐便被皇帝所命令。

考慮到萬一黑龍落入索魯威爾王家手中這種情況,便決定讓妹妹成為王妃籠絡王,把黑龍拿回來。

「——我是為了尋找黑龍,而來這裡的。」

被清楚地告知了榭嵐抱持的「理由」。

忽然從睡眠中醒過來的榭嵐,注意到有溫柔的手在撫著自己臉頰。

「……蕾蒂?」

「你還在發燒,慢慢休息吧。」

被說發燒,榭嵐想起不久前的事。

落到湖中,身體冰冷下來,因此當天晚上就發燒了。因為原因非常明確,前來的醫生說了「總之要保暖休息」。

「蕾蒂……不休息……?」

「為了探望你,伊路古伯爵也馬上要來了。我沒事,所以不能不工作。」

「……可是,您的手,並不冷……」

像是擔心地碰他額頭的希棗的手、為了測量體溫而放上的醫生的手、為他拭汗的女僕的手。不管哪隻手都是冷冷的,感覺很好。

但剛才碰到的蕾蒂的手,不覺得冷。不如說比自己更……

「看來你清醒過來了呢。……對不起,我們來說點話吧。」

蕾蒂溫和地向榭嵐訴說。

想起了,從前也經常這樣對雷恩哈路德這樣做的事。

「從前,有兩個王子和一個公主。」

這是說給小孩子的、無深意的童話。對榭嵐來說大概很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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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王子為了成為王而在鬥爭。站在中間的公主,想找個方法停止這鬥爭。……在這時候,公主遇上了命中注定的人。」

榭嵐對蕾蒂的話,閉上雙眼傾聽。

「命中注定的人,對玫瑰下的公主這樣說了。『和我一起成為王吧。隻要這樣做,王子們的鬥爭就會終結哦。』」

蕾蒂在這裡停下話。撫摸榭嵐的頭,低喃說晚安。

「……蕾蒂。」

「怎麼了?」

「請讓我……聽下去。公主成為王了嗎……?」

「……嗯,下次吧。」

蕾蒂靜靜地離開榭嵐的房間。忽然,覺得世界在旋轉。

踉蹌的身體,立刻被在走廊中等著的杜克所支撐。

「……是不是燒得更高了?」

「別這樣說,被這樣說就會覺得是這樣了。」

腦袋深處很痛。聲音嘶啞。視野時不時會搖晃。——完全是感冒的症狀,蕾蒂也有自覺。燒得有多高……她不想去想。

「難得得到了和伊路古伯爵見麵的機會啊。我沒打算讓它溜走。」

「難道說你能用這種腦袋來交涉?」

「我能。雖然你有時候會搖晃,但總會有辦法的。」

「那是殿下頭暈,我可沒搖晃。……沒能完全依照計劃啊。」

由於小舟的管理不足令公主跌進湖中,就算是伊路古伯爵也得來直接謝罪吧。

正如蕾蒂所想,伊路古伯爵透過執事提出想要道歉。利用這個機會,製造就修整街道的交涉的契機。雖然到此為止都沒問題……

(隻有有關榭嵐的事出乎意料呢。沒想到居然會跌進湖中……)

雖然以此為契機,揭發了不得了的事實,但看著因發燒而痛苦的榭嵐,就會開始認為這種事實不是不知道也沒關係嗎。

「……說起來,你即使知道榭嵐是男人,也沒多麼驚訝呢。」

「幸虧阿斯翠德在來這裡前指出他沒有修整指甲。加上因為榭嵐公主……不,是皇子,『單手』接過那把黑劍啊。」

那份違和感與阿斯翠德的提醒。杜克在三天前找到了真相。

「威拉德也斷言『不是「女孩子」』哦。該說是不愧是他嗎。」

威拉德抱著打從心底看著幼女的喜好,因為一直隻看「真貨」,馬上看破了「假貨」。

那種抱歉的喜好偶爾也能派上用場呢,蕾蒂一邊無奈地想,一邊開始走路。

「等等,起碼在沒他人目光的地方時,扶著我走吧。」

「不要。在這種狀況中被溫柔對待,我好像會不小心叫你哥哥大人耶。」

先是侍女、情人,接下來是哥哥大人。

杜刻苦笑著心想職責多了起來,不容分說地往支撐蕾蒂身體的手使勁,讓她即使隻有一點也能比較輕鬆地走路。

「……和伊路古伯爵見麵後,再去看看榭嵐的狀況吧。他會發燒是我的責任呀。」

蕾蒂對就結果而言利用了榭嵐的事,感到很抱歉。「可是現在」,她心想,轉變心情。作為下任女王,現在是要做該做的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