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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山回到王都的前一陣子。他非常怒氣沖沖地對我說『變態就去死吧』,所以我大概這陣子都不會出入宮廷吧。我可以在這裡思緒深陷地思念愛人了。」

「你最好還是這樣做吧……!」

杜克打定主意眼下絕對不想遇上弗萊德海姆。要是見麵了,毫無疑問會因這件事而被遷怒。

弗萊德海姆和威拉德都是善於社交的人。即使對著討厭的人也能擺出笑臉、圓滑地應對。可是為什麼偏偏對彼此就會做出這麼孩子氣的事呢。……雖然明白這是兩人之間彆扭的友情,但還是會想抱怨,年紀都不小了,這是在幹什麼呢。

(唔?這種事,在別的地方也……)

"對了",杜克想起來了。弗萊德海姆和古多,還有自己的主人蕾蒂的兄妹關係也很乖僻。明明互相重視,卻是不能公開表現出來的關係。

但蕾蒂那種還算可愛吧……剛想到這裡他就搖了搖頭。

「……不,的確是令人微笑。小我六歲的人的那種乖僻,的確是能納入令人微笑的範圍。"

「你有小你六年的弟弟或妹妹嗎?」

「比我小七歲的囂張後輩的話,倒是有一個。」

「啊啊,是最近成為公主殿下的騎士、作為天才少年享負盛名的阿斯翠德·加爾嗎。戀愛上有勁敵,你每天都會很愉快吧。」

杜克不曾在口舌之戰中勝過威拉德。所以他無視想要否認的地方,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他部分。

「不是每天。因為阿斯翠德王立騎士團的工作沒空閒時就不來這邊。」

「原來如此,他的職責是王立騎士團的間諜嗎。另一位騎士--庫雷格閣下也在某處進行著間諜活動嗎?在王宮中幾乎沒看見過他。」

「利用他所到之處皆有恩於人的經驗,他被殿下任命和貴族進行事前商討。」

蕾蒂說「首先必須要積累身為一個人的經驗」,所以阿斯翠德被留在王立騎士團中過著和以往一樣的生活。

庫雷格卸任王立騎士團副團長一職後,並非待在蕾蒂身邊,而是奔赴各地貴族的所在。比起騎士更像是蕾蒂工作的事前協商人員。

「……嘛,圓桌騎士雖說是騎士,但幾乎都沒人在做騎士本來的工作啊。就這個意義上,公主殿下的圓桌騎士可稱得上牢靠。」

威拉德對自己的話點頭說是這樣吧。雖然點頭接受,卻沒贊同。

「公主殿下的圓桌騎士,太牢靠了卻很沒趣呢。現在有三人出身王立騎士。其中一人是平民,這也是在間接主張會考慮國民而實施政策……這精神是很出色,但過於側重實至名歸中的『實』了吧。」

「這樣就好了吧。華而不實的圓桌騎士才讓人擔心。」

如果蕾蒂成為女王,圓桌騎士將執掌國家軍事。比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行動的貴族,一直立足於國境警備這最前線的庫雷格、或者是比任何人都要精通於暗殺的阿斯翠德之類的人,於蕾蒂則更有助益。

「側重實質都到了這個地步,第四位騎士要是能大張旗鼓地揪住一個有名無實的騎士就好了啊。圓桌騎士是國家的代表。還是得多留有一點遊戲的心態啊。」

「國政可不是遊戲。」

「我想說的是要保持從容。看看弗萊德海姆殿下。儘管未婚妻以『既然不能成為王妃那就沒你事了』為由被棄婚,但也沒有再找下一名未婚妻的跡象。」

「……他那是隻在最普通的受傷了而已……。對他溫柔點吧。」

杜克說拜託了你們好好相處吧,然後站了起來。

「已經要回去了嗎?我覺得有點太早了。」

「再繼續和你這樣說下去,我的下場就是不知不覺地把那杯紅酒喝下去了。」

「享受桑格利亞吧」,杜克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奧爾蘭迪家。

他還沒打算,走到喝了酒才自覺到「是酒」的那種地步。

第五卷 皇子的決心 第一章 紅色新娘裝

這裡是「諸王的會議室」。在鋪滿整個房間的地毯上,眾神的故事被金絲線繡出的稻穗圍繞。天花板垂下木質的大吊燈,地毯上是古雅美麗又堅實的槲樹桌子。用同一種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處都刻著裝飾,椅背上的鏤空雕刻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這個房間中聚集著謚號「騎士王」的初代索魯維爾國國王克裡斯汀的轉生的人的意識,第一公主蕾蒂絲雅以睡夢的形式出入這個房間。特別在年幼時期對自己的存在感到不安時,出入更是頻繁。

「……我,無法成為王。」

能夠出入這個房間的,隻有騎士王的轉生——背負上作為王的命運的人。即使蕾蒂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王,她卻無法接受。

「因為有弗萊德海姆哥哥大人,和古多哥哥大人嘛。還有雷恩。我成為王什麼的,根本不可能。當然是哥哥大人他們比較合適。」

蕾蒂對話的對象,是過去中的索魯維爾國的國王。對蕾蒂來說是歷史書中登場的人物。

「即使這樣你還是會成為王。能進入這裡就是證據。」

「不會成為。……我才不想當。」

「誰管你的希望喲。用腦袋想想看吧。明明有適合為王的王子們,為什麼你會成為王?」

「……那是……」

擁有像鬃毛般美麗金髮的王,喉嚨深處發笑。

「命運有兩種。要不是你壓製兄長展示出作為王的器量,要不……那些傢夥全死掉,陷入你不得不為王的狀態。"

「不對!……我,不是飛鳥也沒關係,是花就好了。作為公主的我隻要是從地麵仰望天空的花就好了,蘇菲雅王妃和羅莎琳德王妃,都是這樣說的!」

所謂王是飛到最高處的飛鳥,蕾蒂深愛的義母們都是這樣說的。所有人都仰視、以此為印記、跟隨其行走。她們說,那就是王。

然後她們也說了,公主不能不是花。美麗地綻放,仰望天空。為了一睹那姿態,眾多的男人會特意走來。她們讓她成為這種花。

想成為這樣子,這個時候的蕾蒂仍是這樣想的。

◆ ◆ ◆

從窗外看見的天空中,有鳥飛過。

蕾蒂因此而回想起從前的事,放任思緒奔馳於一去不返的過去的日子中。

蕾蒂有兩名優秀的異母兄長。所以她覺得自己不會成為王,而且為了索魯維爾這樣子就好。但她有一天發現自己的想法太膚淺了。

過於優秀的第一王子弗萊德海姆和第二王子古多,正因過於優秀所以一直在爭奪下任王座,發展成被暗中低語道被不管哪一邊成為王都必定會發生內亂的局麵。

——結果,蕾蒂低喃。

(作為迴避內亂的秘策,我被決定要成為王。)

作為現任國王的父親,在她的十七歲生日中,宣佈下任國王既不是弗萊德海姆,也不是古多,而是第一公主蕾蒂絲雅。

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蕾蒂從被譽為是美麗、楚楚可憐又溫柔善良的公主的範本,一轉為拾起從王子們身上遺落的王位的公主,得到「遺落的公主」這個不光榮的稱號。但她已經不能繼續當遺落的公主了。

「唔——,淩皇國的公主大人嗎。特地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呢。」

因弟弟的聲音,蕾蒂的意識被扯回現實中。

站在蕾蒂身旁、歪著頭的,是同母弟弟的第三王子,雷恩哈路德。

他是唯一由第一王妃所生的王子,過去被說是最接近王位的人,但現在獻身給學問,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中,甚至被人說是怪人的代名詞。

平時致力於歷史學的研究中、該是不出現在表麵舞台中的雷恩哈路德,作為迎賓的其中一人而出現,這是有原因的。

「希望那位公主大人是不惜特意渡海也想要見識各國的奇異之人吧。……十日前接到從公主處傳來的通知。沒有足夠的時間找懂淩皇國語的人呢。要是淩皇國一行中沒有任何人能理解索魯維爾語,那就要拜託你當翻譯員一陣子了。」

今天淩皇國的公主到訪王宮。蕾蒂作為索魯維爾國的代表,一直在等待公主到達。

公主來訪的事,是十天前左右才接到的消息。即是說,公主是渡了海、到達位於西大陸東邊的奧爾撒古國的港口,在那裡才托人傳達「從現在起過來」的信。

跳過本應有的「請問能到訪貴國嗎」、「沒關係哦」的過程,對這突如其來的到訪,蕾蒂無奈地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他國的貴婦人要來,這邊明明也有必要作出相應的準備的說。」

「女性很辛苦呢。但王姐一直都很漂亮喔。」

「你,和阿斯翠德說了一樣的話呢。」

蕾蒂在一個月前,才剛從鄰國諾茲爾斯公國回來。

諾茲爾斯公國在三個月前,被從伊爾斯托國吹去的炎熱乾燥的風——「熱浪」所襲,受到大型的山火所害。山火波及索魯威爾國、諾茲爾斯公國及基爾夫帝國,甚至燒到了三個國家主張為其領土的格蘭山上,結果蕾蒂作為索魯威爾國的全權大使,被對此事的對應問題所催趕。

由於在殘留著熱浪的影響的土地中,漸漸減少吃睡,致力做現在能做的事,過著這種讓人忙昏頭的日子,所以她的頭髮失去光澤,怠慢了保養的手指變粗糙,因乾燥肌膚的緊致度也……陷入對公主來說非常不滿意的狀態中。

昨天,對低喃說這一個月中總算是成功回復正常的蕾蒂,她的騎士們各自說出感想。

首席杜克·巴爾黑德說出了「雖然我知道有不同,但完全搞不清楚是哪裡不同了」,這種不知道他是明白還是不明白的曖昧不清的話。

第二席庫雷格·巴德說:「原本就十分美麗了,但現在益發動人了」,比杜克更巧妙地迴避了直接說清楚事實。

然後成為第三席的阿斯翠德·加爾說出了「公主大人一直都很漂亮!」,這種讓人想說「不是在說這個」的話。

(即使讓男人陪在身邊,也沒什麼有趣的事。得認真找懂得說話的侍女了……)

蕾蒂投向尋找侍女的意識,被敲門的聲音扯回來。

「淩皇國一行到了。」

兩名王宮護衛兵作為先導,帶領著一行人進入了為與客人見麵而設置的房間裡。他們身後是蓋著頭紗、體格纖細的公主、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