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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笑容的訓練,但是那肯定和真實的笑容有所差別……」

這樣說著的阿斯翠德,平時總是有一副爽朗的、討人喜歡的表情。然而蕾蒂也意識到了阿斯翠德的笑容就隻有一種而已。

強忍著痛苦的笑容、透出悲傷的笑容、還有做出了接受一切的覺悟的笑容。笑容也有各種各樣的,阿斯翠德並不明白這一點。

「為了讓人喜歡而作出的笑容、還有話語、全部都是假的……我十分不安,不知道這樣的自己能否被外界所接受。」

「騎士學校是兩年製對吧。才辭去暗殺者身份僅僅兩年的毛頭小子在說什麼呢?」

蕾蒂將比自己小一歲的人稱作毛頭小子。如果讓比她大六歲的杜克聽見了, 肯定會盛大地吐槽她自己也是吧。

「我被說做是彷彿範本一般的公主。最近又、被稱作遺落的公主。但是呢,範本一般的公主這一點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呢。我用了十七年來製作出這樣的自己。為了讓人喜歡而作出的笑容、還有話語、也全部都是假的喲。」

「是……這樣嗎?」

「嗯嗯。你、喜歡杜克嗎?」

「是的!喜歡!杜克前輩很強大、而且被大家所信任,真是非常厲害。」

「和他在一起,有開心或者是快樂的事情嗎?」

「有的。前段時間還被誇獎,說做得好……」

還有還有、彷彿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說的阿斯翠德的這種表情,和平時那屬於同一種的爽朗笑容並不相同。雖然本人沒有意識到,但這是稍微有些害羞的,和他的年齡相符的充滿微笑的表情。

「再問你一個吧。『哥斯·安那吉』這個詞你知道嗎?」

「哥斯·安那吉?……抱歉、我才疏學淺。沒有聽說過。」

「不知道也罷。抱歉問你這種奇怪的事情了呢。」

阿斯翠德這種充滿歉意的表情和聲音。看起來並不是在說謊。

(現在是不會被打擾的絕好機會。哥斯·安那吉的話不可能不襲擊過來。——所以他不是、似乎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

並不是完全消除了嫌疑。但是他也有隻是一個原先是暗殺者的少年的可能性。就先相信他、守護他吧、產生了這種心情。阿斯翠德一定會成為想成為的自己。為了這個,在騎士團所培養出了強烈的羈絆。

「不要忘記今日的心情,像我一樣去假裝十七年試試吧。假裝了十七年也隻是看上去很好而已的模仿而已是有的。……但是、也有確實成為真實的。」

「十七年……」

很了不起,阿斯翠德感到尊敬……不、是幾乎要感到崇拜的目光,無法停滯。

「似乎有人來接我們了呢。」

從上方傳來一絲震動。正如蕾蒂所說,頭頂上的石頭開始嘎啦嘎啦地碎開、光芒一下子射了進來。

「殿下!阿斯翠德!」

「我們兩個都沒有受傷。放心吧。」

對杜克的聲音,蕾蒂回以叫喊。能聽見的是許多人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回去了城中召集人手,過來挖開瓦礫了吧。繩梯從上麵掉了下來,蕾蒂在前麵先爬了上去。

「……已經做了十七年的前輩、嗎。」

如蕾蒂所說,應該不要焦急,沉住氣長時間地去做吧。阿斯翠德這樣想。現在確實,可能是被自己心靈暗處的聲音所囚禁了。但是、總有一天……像十七年間不斷地努力的公主殿下那樣、像自己所尊敬的前輩騎士那樣、成為想要成為的自己。

「想要力量嗎?」

「力量?」

「是的。能讓自己實現所期望的姿態的力量。」

「……我的期望……像前輩那樣的騎士……」

騎士團的前輩杜克·巴爾黑德被像蕾蒂絲雅那樣優秀的君主所期望著,他也期望著那位君主,成為了她的騎士。簡直就是在小時候所讀過的故事中出現的、阿斯翠德所憧憬的那個騎士本身一樣炫目的存在。

「恩、想要成為……想要……啊。」

「那麼我就給予你那份力量吧。契約達成了。」

即使多少次被那個著魔的聲音重複「殺死蕾蒂」,阿斯翠德也都脫身了開來。期望說成為書中的騎士那樣、並不想做那種事情、所以才沒有被陷落在黑暗中。

但是,越是直接,就無法戰勝弱點。隻要被問到是否在正確的事情上需要力量,心裡就會出現「想要」的縫隙。

——阿斯翠德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喀……」

對這和到目前為止都不相同、從頭到腳彷彿被什麼東西所侵犯的感觸而顫動著。他豎著指甲抓向身邊近處的牆壁、發出令人厭惡的聲音。但是似乎並不會在意這件事一般,身體在被來回捉弄著。

「這個身體、就和我同化吧。你所期望的力量、就燃盡你的性命來得到吧。」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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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翠德瞪大眼睛。這是什麼。腦海中正在出現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誒?不對?不是我!?這個聲音不是我的黑暗……)

一直以為朝他發出聲音的、是自己心中黑暗處所生出的聲音。由於同化的開始哥斯·安那吉的記憶開始侵佔阿斯翠德,這才知道自己身體中所存在的這個東西的真實麵目。

(不!我並不是出於這個原因而期望力量的!哥斯·安那吉的力量什麼的我不需要!我、隻想用自己的力量、成為……騎士……的……)

阿斯翠德的意識,在中途就斷了。被彷彿是陷落進泥沼中的深眠所吸引,他閉上了眼睛。

在本人不知道的時候,一直帶著那個被加工成裁紙刀的短劍。那個東西漸漸融進身體中,讓心臟燃燒了起來。

另一邊、蕾蒂並不知道阿斯翠德所發生的異變,叫他爬上繩梯來。

「阿斯翠德、可以上來了。」

她清麗的聲音迴響著、在阿斯翠德所在的空間裡迴響著。

爬著吱呀作響的繩梯,阿斯翠德無言地回到地麵。他輕輕拍了拍灰,對杜克充滿擔心地問他沒事吧的聲音抬起頭來。

「……沒事。」

被油燈的光亮所照著、阿斯翠德的臉映照入杜克的眼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那個眼睛彷彿並不是阿斯翠德,而是別的什麼人。

「喂、阿斯翠德。」

「早些回去洗個澡吧。身上都是泥。」

向他搭話後,阿斯翠德回到了和往常並無二致的表情和聲音。杜克並未因此而感到放鬆,反倒一邊加強著警戒,一邊讓蕾蒂乘上馬。

「阿斯翠德、你留在這裡。深夜孩子還是有可能會想要進入這個洞口,以防萬一在這裡看守。我回城去叫來增援。」

不想讓阿斯翠德靠近蕾蒂。所以即使是知道阿斯翠德並不在值班、杜克卻向他做出了留在這裡的指示。阿斯翠德說知道了,老實地點點頭,目送一行人朝王宮走去。

「……終於完成了!和至今為止完全不同、完全把這個身體得到手了!啊真的太棒了!把他的性命完全燃盡也沒有問題啊!」

並沒有人看見在墓地中、持續發出發狂笑聲的阿斯翠德的樣子。

「殿下、您和阿斯翠德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生嗎?」

在王宮的馬廄裡一下馬,杜克就以防萬一向蕾蒂進行確認。

「隻是說了些閒話而已。他看上去不會對女生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吧。」┆┆思┆┆兔┆┆在┆┆線┆┆閱┆┆讀┆┆

「不是那個!阿斯翠德他……」

讓自己看見了彷彿要奪取蕾蒂性命一般的眼神。雖然覺得很危險,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現在隻能盡可能讓蕾蒂加緊注意而已。

「總之、我送你回房間。如果回去了還有什麼事情的話立刻大喊來叫我。」

回到離宮的話由於女僕和傭人都在,發生什麼事的話也會有人注意到。如果真的要發生什麼事的話肯定是在這從馬廄到離宮沒什麼人的路上,但最終幸好隻是杜克想太多了。

「今天抱歉了啊。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明天、再向你進行報告。……雖然這麼說,但已經是明天要來了的時間了啊。」

題啊!」

並沒有人看見在墓地中、持續發出發狂笑聲的阿斯翠德的樣子。

明天來了。對於這句話蕾蒂晃神了一下,和「他」對話過的事情從腦海中略過。

——我要醒過來、迎接明天了。然後會被殺死。

(是啊、很快明天就要來了……)

這個時間、和他的時間並不相同。對於自己來說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早已經過去的事情而已。但卻總覺的好像是要發生在明天一般。

「——杜克、稍微、在那裡站一下。」

蕾蒂說著,吹熄了房間裡燭台的光。在全部黑暗的房間裡,杜克曾一度想要喊出「喂」並轉身離去,卻被蕾蒂嗬住說站著別動。

「明天、要來了喲。」

「那是肯定要來的啊。」

「你有過、希望它不要到來的時候嗎?」

「可能有過吧。」

咚地一下什麼東西貼在了背上。從高度和觸感、大概是蕾蒂的頭吧。

「……你、不會背叛我對吧。」

革命王是獅子王的親友、騎士、堂兄弟。作為唯一一位反抗獅子王卻沒有被殺死的人,是因為有相對於此的信賴存在。被那個人所背叛、他被殺死了。

「我說啊、即使是你拜託我也不會的。」

對這現在期望著的最棒的答案,蕾蒂輕輕地說「這樣呢」。獅子王亞歷山大也一定曾有過這樣的日子吧。是如何失去的、亞歷山大也應該不清楚。蕾蒂也是明白的。

「謝謝、晚安了。」

今晚應該不會去到諸王的會議室了吧。隻是做一個普通的夢、然後祈願他實現了那個約定。

獅子王亞歷山大在最後也是一位王。這件事情並是一件令人感到悲傷的事情,而是一件充滿榮譽的事情這一點,對他來說是他最期望的吧。

「小孩沒有受傷、十分精神。雖然被家長狠狠地罵了一頓,但騎士團並不打算說什麼。西邊森林裡的則是……」

第二天,蕾蒂並不再是那個露出軟弱的少女,而是變回了和平時一致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