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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蕾蒂的真心。認真地看著肖像畫的蕾蒂的眼神中所映射出的,是羨慕、嫉妒、以及些許不安。

雖然是有些遲了,杜克重新考慮蕾蒂的年齡。就在上個月剛剛滿十七歲。對二十三歲的自己來說,感覺十七歲還是孩子。但是蕾蒂並沒有給他這種感覺,身上擔著如此重擔,卻一直挺直著背。

「不對、……——是對手喲。」

「這樣啊,對手呢。」

「真的是對手喲!你、明白的吧!」

可能是由於被說中真心而動搖了吧,蕾蒂難得地認真了起來,訂正他的話。對用年長人的眼光看她,說著「是的是的」的杜克,她憤慨地猛地轉開身,朝前走了八步。

「單臂王奧斯瓦爾德是總有一天會被掛在這裡的王喲。稍微在他之前是失戀王路德格。到了他們成為王那時候似乎已經不是我的直係親屬了呢。」

「啊?」

「我要去諸王的會議室了。跟我來。」

無視杜克的疑問之聲,蕾蒂朝著更深處邁步,在和剛才毫無差別,隻有牆壁默默相連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裡是諸王的會議室。」

「……誒——我隻能看見牆壁,難道王族的話就能看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嗎?」

「說什麼呢,這裡隻能看見牆壁哦。」

你傻嗎?雖然沒被這麼說,但是蕾蒂的態度這樣表示了。杜克滿臉失望,在他說那為什麼要給我看這牆壁之前,蕾蒂張開了口。

「諸王的會議室是沒有門的房間。所以誰都無法進去。」

「是暗門之類的?」

「也不是那個。」

並不是什麼緊急避難場所,隻是被圍在牆壁中的「諸王的會議室」。杜克敲著牆壁,「嗯——」地歪頭。

「建造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啊。」

「似乎是騎士王克裡斯汀建造的,如果碰到他的話就幫你問問吧。反正我也有興趣。」

「那時候還真是拜託你了。……這裡麵,傳來的聲音確實是空洞的呢。不是被石頭或者石灰填滿,勉強是個『房間』呢。」

設計的時候或者建造的時候出了很麼問題被圍在牆壁裡麵了嗎?杜克正這樣考慮著,站在他旁邊的蕾蒂朝著牆壁指去。

「在鋪滿整個房間的地毯上,眾神的故事被金絲線繡出的稻穗圍繞。天花板垂下木質的大吊燈,地毯上是古雅美麗又堅實的槲樹桌子。用同一種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處都刻著裝飾,椅背上的鏤空雕刻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喲。」

「……這裡麵,你看過嗎?」

「這裡麵的樣子不論是畫還是文章都沒有描繪呢。怎麼會知道呢。」

「這樣的話你的描述也太過具體……」

「我從以前就被說想像力豐富呢。」

蕾蒂說那麼事情就結束了,從王宮的深處折返回來。跟在她身後的杜克故意發出了像是在表示「終於結束了啊」的歎息聲。沒有說出口抱怨,是因為剛剛蕾蒂的側顏還留在他的腦海中。

蕾蒂總有一天會成為國王。不會不感到不安。那時候看著描繪著憧憬的王的畫像來整理一下情緒也是非常自然的行動。

「散步就到此結束。我要回去離宮了。我會端出茶來作為當我護衛的謝禮,你來喝吧。」

「我送您去離宮,但是喝茶就算了。」

「傳出都把你招待到離宮了卻連一杯茶都不出的流言我可會很困擾呢。」

杜克正想說那是你的事吧,卻還是忍住了。我是年齡比較大的那個,對啊是年齡比較大的那個。他這樣說給自己聽,然後就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女僕看見蕾蒂的時候,護衛們終於慌慌張張地圍住了蕾蒂的身邊。

「公主大人!您沒事吧!?」

「嗯嗯、我身後的騎士代職了所以不用擔心。要在亭子中用茶,去準備吧。」

蕾蒂向女僕發出指示,護衛則是被命令守候在亭子的外麵。

被帶去的亭子中放置著裝飾講究的桌子和椅子、放置著似乎很貴的茶具套件。看見令人在意的純白無一絲汙跡的蕾絲,要是萬一點心或者茶什麼的灑出了怎麼辦,貧窮男爵家的杜克不自覺想起了這種多餘的事情。

「雖然想對你說請慢用,但過一陣兒兄長就過來了。如果你想看看到就煩的兄妹間陰險對話,留在這裡也可以。」

女僕將茶注入被子,靜靜地放在杜克麵前。是因為她們確實受到蕾蒂的教育了呢,還是她們非常明白主人的心思呢。即使沒有蕾蒂的命令,女僕們準備好了茶就立刻沉默地低下頭,讓主客二人獨處。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男爵家的長男吧。為什麼特意進入王立騎士團呢?是因為財政上很成問題嗎。」

「我要是說有呢?」

「會變成我替你負起這個問題讓你在恩情下不得不對我低頭這種狀況而已。不用在意。」

「我一定會在意的。」

進入王立騎士團的貴族並不多。大多是不能繼承爵位的人,或者以是在結婚前豐富經歷為目的。杜克是長男,所以將來會繼承爵位,但是卻特意進入騎士團,要說是喜歡也確實不太可能。

「非常遺憾,不是因為欠債。即使我這樣也是個男人,隻是想成為自己所成為的人而已。我認為公主殿下作為女人是無法理解的。」

對露出稍微被震驚到了的表情的蕾蒂,杜克「嗯?」地感到驚訝。他明明想著一定會得到「男人就是這樣」之類的回復。

「……唔嗯,這樣啊。說起來,你今後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是說什麼?」

「今後的安身之計喲。王位繼承之爭也暫且算是結束了。所以我想像至今為止這樣保持不倒向任何一邊的中立派也沒什麼必要了?有預定要進入七重天或是戰女神什麼的嗎?」

「王位繼承之爭是一時結束了。但今後圍繞著政治實權的爭奪將要開始。最後、弗萊德海姆殿下和古多殿下相互爭奪的情勢還是不會改變。」

下任國王定為了蕾蒂絲雅。但是蕾蒂絲雅還沒有丈夫。這樣的話就送去和自己息息相關的男人,讓蕾蒂絲雅女王政權變為自己的傀儡政權,肯定正這樣考慮著。

「看來你並不是隻懂劍術的笨蛋呢。——正是如此,傻瓜王兄們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對吧。每天每天都把夫婿候補的畫像送到這個離宮來,我都煩了。差不多可以建一個寶物庫了。」

「那可真是……」

「要去看嗎?要是有你喜歡的畫不論多少都可以給你。」

「我可沒有用男子肖像畫裝飾的興趣。」

「這樣嗎?」蕾蒂優雅地拿起杯子。雅致地喝了一口,她猛地站起身來。

「怎麼……」

蕾蒂潔白的手握緊勺子。然後朝著坐在對麵位置上,正舉著杯子的杜克擲了過去。杜克久經鍛煉的眼睛裡確實映出這樣的畫麵。

中途,手中的杯子發出聲音,碎了開去。灑落下去的內容物染上了白色蕾絲的桌布。這不是很貴嗎,正這樣焦急的想著,「喂!」地,杜克朝蕾蒂大喊。

「你做什——!?」

「……有毒。還沒喝吧。」

「沒喝……餵你,不是碰了一口嗎?」

「又沒有用敬語喲,改過來。我對毒還是有耐性的,稍微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身體搖晃著的蕾蒂,彷彿跌向椅子上一般,向著地麵倒下去了。杜克以彷彿要踢倒凳子一般的氣勢站起身來,在蕾蒂麵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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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用沒用敬語的時候吧!我立刻去叫醫生!」

「真的沒事、所以……稍稍、安靜些……」

杜克抱起臉色一下子變壞,呼吸混亂的蕾蒂。總之要先逮住這邊的一個傭人。

「喂!有誰!蕾蒂絲雅女王中毒了!快去叫醫生!」

杜克的聲音在蕾蒂的腦海中迴響。真的沒事……蕾蒂本想這樣輕聲說,但卻無法發出聲音。

◆◆◆

「怎麼了?臉色很差呢你。」

「……啊啊、意識飛走了呢我。似乎稍微有些中毒了。」

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諸王的會議室。今天這裡有獅子王亞歷山大和內政王卡爾海因茲。

「除去騎士王之劍的其他十二把劍中、有著治癒效果的大地之劍和與之相對的,能夠使得攻擊變強的鋼鐵之劍絕對不可以授予出去喲。隻有這些一定要保存在身體中。」

可真是蠢,獅子王亞歷山大一邊笑著,一邊對蕾蒂提出助言。

「您也是這樣的嗎?」

「啊啊,所以一代代王之中,隻有作為騎士王轉生的我們,才能夠留下偉大的功績呢。有大地之劍大部分的毒都可以解毒、有鋼鐵之劍即使被斬傷也隻會受輕傷而已。」

「但是歷史書中您、即將被宰相殺死吧?」

「是啊,到底是怎麼殺掉我的呢啊絲雅。」

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的獅子王亞歷山大開心地放話。蕾蒂盤起手,四處環視著這個屋子。

施有精靈咒文印記的掛毯。在一神教的今天想都不要想的,描繪著多神教的故事的絨毯。以及踏在上麵的行動。這個地方真的是和蕾蒂所在的時代非常不同。

「騎士王克裡斯汀是出於什麼想法建造這裡的呢。如果是想要給自己的轉世者的意識創造一個集會的地方的話,卻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呢。」

「……我們也是同樣,不是為了要一個可以逃離現實的地方吧。」

回答蕾蒂的疑問的,是內政王卡爾海因茲。

「我想說不定隻是看不見,他也會來這裡喲。」

隻要捨棄王位逃出國去,就能夠保住性命的獅子王亞歷山大。

隻要捨棄王位去追自己的妻子,就能夠恢復夫妻關係的內政王卡爾海因茲。

然後、是因為王兄二人和王位更是相應而煩惱,苦惱自己成為王真的好嗎的蕾蒂絲雅。

諸王的會議室是考慮「如果」的地方。能進入這裡的都是騎士王轉生的王。正因為他們各自擁有著絕對不會重合的時間軸、才能展示自己煩惱的樣子。

「……唉?」

這時蕾蒂彷彿感到被人呼喚著,不由自主地回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