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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臨濰唇邊的笑意加深,支著頭看她。

胡九清餘光瞥了他一眼,確認效果之後,睜著眼繼續瞎編:“後來我就想開了,沒天賦就是沒天賦,祖父說我軍事思維很強,習武天賦也很好,我樂理爛就爛嘛,反正我有長處,不是一無是處。”

封臨濰靜靜地看著她。

胡九清再次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這次卻正好和他視線對上了,她一愣,反應過來後急急忙忙轉移視線,轉移完了後心想哇胡小九你是傻子麼,你這樣慌亂不正是證明你心裡有鬼?

於是她又把視線轉了回去,大大方方看了封臨濰一眼後,才假裝自然地接著道:“想開後,我再次奏的時候,效果竟然出乎意料得好,可能因為我不再強求最終的結果,隨性而為奏出的曲子竟然意外地好聽,我六哥也說好聽——哦,忘了說,我六哥樂理特彆強,幾乎所有樂器他都會,而且基本都擅長。”

她說完後,停頓了幾秒,小心斟酌著語言,才繼續說:“所以你看,有時候和自己和解,說不定會有意外的好結果。不困囿於自己心裡的結,反而會更容易走出來。”

饒了這麼一大圈,原來是想開解他。

封臨濰盯著地麵,平靜地想。

胡九清實在不擅長安慰人,這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想了想,悄悄把一條尾巴湊到封臨濰手邊,一邊撓了撓他手腕,一邊道:“適當地多給自己一些空間,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好結果,就算不逼自己,也可以取得好結果。”

她憋了憋,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小了下去:“如果,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可以摸摸我尾巴,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給你友情價,打五折怎麼樣?”

封臨濰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問:“五折是多少?”

胡九清隨手摘下一串小野花,搖頭晃腦地笑著說:“五朵花!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封臨濰笑了下,一字一字道:“確實很劃算。”

他手掌一翻,掌心便出現五朵泛著金光的靈力花朵。

他將五朵靈力花遞給胡九清,然後握住撓自己手腕的那一條大尾巴,觸?感溫.軟,令人愛不釋手,摸上去的時候,心情真的變好了。

胡九清稀奇地看著靈力花,嘗試吸收了一朵。

靈力花化作流光,順著手心流入身體,暖洋洋的……就是感覺有些熟悉。

胡九清微微蹙起眉,開始回憶什麼時候遇見過這樣的靈力。

封臨濰的話打斷了她的回憶。

他鬆開尾巴,趁著她思索的那一小會兒,竟然編織出了一隻迷你小巧的可愛小狐狸,還是九條尾巴的。

封臨濰把草編小狐狸遞到胡九清手上,漆黑的眼瞳裡含著笑意,唇瓣一張一合,他說的慢,足夠胡九清辨認出他所說的話。

他說:“送給你,作為你編故事安慰我的謝禮。”

頓了頓,他又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胡九清捏著草編小狐狸的尾巴尖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他他知道我是編的?那他還聽的那麼認真!

他甚至還笑了!

第24章 你是封玉?!

紅暈順著耳垂蔓延到脖頸, 胡九清捂住臉,不想說話了。

周圍靜悄悄的, 隻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

胡九清悄悄把手指張開了一點縫隙, 想要看一看封臨濰現在是什麼反應。

下一秒——

啪嘰,少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摔了個屁.股.蹲。

她一張開指縫, 就看見了離她極近的漆黑眼瞳。

封臨濰不知何時蹲在她麵前, 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胡九清柳眉一豎,譴責他:“你為什麼要嚇我!”

少年神色無辜而平靜:“我隻是想看看你要捂到什麼時候。”

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才會重新睜眼看我。

胡九清“哼”了一聲, 道:“那你也不能這麼蹲在我麵前,很嚇人的, 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封臨濰沒說話。

胡九清站起來, 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草屑, 道:“時候不早了, 該回去了。”

封臨濰默不作聲地並肩走在她旁邊, 如果胡九清問問題, 他一般會用點頭和搖頭來回答。

“我那兒還有空院子,你要住我那兒麼?”

點頭。

“如果你想住我六哥那兒也可以,我問問六哥。”

搖頭。

“我那兒還有其他朋友, 是條很可愛的黑蛇,叫封玉,等會兒我介紹他給你認識呀。”

封臨濰微微一頓, 輕飄飄看了胡九清一眼, 扭過頭沒反應了。

胡九清沒弄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認識新朋友麼?”

封臨濰手指在麵前的空氣中點了點, 一行遒勁有力的金字浮現出來:“不想。”

“原來還能這麼交流。”胡九清來了興趣, 興致勃勃地去戳金字, 戳一下後, 字就散了,像是戳了一下水麵,讓空氣蕩出波紋,字隨著波紋消散。

時間在閒聊中過去,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快得多,沒多久,他們就到了胡九清的宅邸。

在看見朱紅大門後,胡九清停下腳步,認真地說:“等會兒到門口,露露會帶你去新房間。既然你暫時不想認識新朋友,那我就不勉強你了,我自己去找他。”

封臨濰眉頭微動,目光沉了幾分。

“你要離開我?”一行金字再次浮現。

“沒有啊。”胡九清莫名其妙道,“明天還會再見的。”

她看著麵無表情的封臨濰,覺得這條龍的心思好難猜。

“而且吃晚飯的時候我們也能見麵啊。”

封臨濰沒說話了。

兩人繼續朝大門走去,就在快到門口時,裡麵突然衝出一道身影。

“露露,怎麼了?這麼慌張。”胡九清認出來這是她的貼身侍女露露。

“殿下,封小公子不見了!”露露快速道,“胡娃去給封小公子送藥的時候發現他的床上是空的,我們已經找遍了整座府宅,也沒有找到封小公子。”

她撲通一下跪倒,頭低下去:“露露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胡九清蹙起眉,道:“你先起來。”

封臨濰冷漠地看了露露一眼,眼中沒有絲毫情緒,他淡漠地移開了視線,仿佛她說的失蹤的封小公子不是他一樣。

胡九清冷聲道:“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我。”

露露快速交代了一遍事情經過,從封玉院子的小廝胡娃何時發現封玉失蹤開始說起,說到他們目前找過了哪些區域,詳詳細細地交代了一遍。

胡九清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聽完後,她歉意地朝身邊的封臨濰道:“抱歉,胡十,我現在要去找我的朋友,不能帶你去新房間了。”

她看了眼露露,道:“露露,帶胡十公子去鬆竹院。”

封臨濰耐心地等她說完,才道:“如果說,我必須要你陪著呢?”

胡九清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不同尋常之處,視線慢慢銳利起來:“……你什麼意思?”

封臨濰看了眼旁邊的露露,雖然她低著頭,但他還是手一揮,為她蒙上一層眼罩,確保她看不見空氣中的字。

他隔絕開無關侍女後,才接著寫:“你知道我是誰。”

胡九清麵色一凝。

最大的秘密被他就這麼揭穿,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該隱瞞身份的不是他自己麼?他為什麼要主動揭穿這層窗戶紙?

胡九清嘴硬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在說什麼?”

封臨濰看了她一眼,沒管她剛剛說的話,繼續寫道:“我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麼帶我回來。”

胡九清蜷起手指,有些無措。※思※兔※在※線※閱※讀※

他真的知道麼?她不太相信。

她還是不肯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封臨濰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少女,修.長手指流暢地在空中寫出一行有力的字:“如果你一直看著我,我保證,永遠不會對青丘動手。”

他放下手,沒再有動作,像是在等胡九清的抉擇。

胡九清移開視線,沉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封臨濰卻乾脆果斷地拒絕了:“不,我不去。”

他冷酷道:“其他人的死活與我何乾。”

胡九清難得寸步不讓:“那你就跟著露露回房,我自己去找他。”

封臨濰盯視著她,語氣莫名:“那條黑蛇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胡九清毫不猶豫地點頭:“對,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還有,請你說話注意一些,他有名字,叫封玉,不叫‘那條黑蛇’。”

封臨濰麵色不變,點了點頭,就在胡九清以為他是默認了,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向前邁出一步,勁瘦有力的五指死死掐住露露的脖頸,手背青筋浮出,用力極大,甚至讓露露的腳都懸空起來。

露露麵色漲紅,雙手拚命拉拽掐住脖頸的那隻手,卻撼動不了那鐵鉗一樣的力道。

胡九清也往前跨出一步,厲聲道:“你想乾什麼!”

封臨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神色仍舊是無動於衷的,仿佛手裡握著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物件。

他說:“如果你離開我去找封玉,我就殺了這個侍女。”

“封玉和侍女,你選吧。”

封臨濰看著眸中出現慌亂神色的胡九清,心裡湧起一股自虐般的快意。

在相識不過數月的朋友和陪伴一百多年的心腹侍女之間,你會選擇哪個呢,清清?

證明給我看,你是在乎我的。

證明給我看,你最在乎我。

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有多在乎我。

胡九清手握成拳,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冷聲道:“這不應該是一道選擇題。F……胡十,現在住手,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封臨濰不為所動:“封玉,還是侍女?”

指甲掐入肉裡,胡九清卻沒覺得疼,她直勾勾看著封臨濰漆黑的眼瞳,沉聲道:“我不可能放著封玉不管。但胡十,露露從來沒招惹過你,如果你真的殺了露露……”

她一字一頓、清晰有力地說:“我會殺了你。”

封臨濰冰山般的表情突然一頓,緊接著,他眼裡的冷漠如春雪般迅速消融,眸中出現惶然無措的神情。

他鬆開手,露露跌坐在地上,不斷嗆咳。

封臨濰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和剛剛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大魔頭一點都不一樣了。

他慌亂地想要解釋:“對不起,清清,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殺她。”

胡九清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稱呼,一愣:“你再叫我一遍。”

封玉陡然住嘴。

他這才意識到,他剛剛情急之下直接脫口而出想要解釋清楚,卻忘了掩飾自己的聲音。

他甚至還叫的是獨屬於他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