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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但很能打 昱生 4397 字 6個月前

卻又歎聲氣道:“可惜咯,叫你們白跑。”

白跑?一話出,滿堂靜。

程昇愣了下,問:“老伯何出此?言?”

老頭又歎口氣:“前兒傳出消息,淮南王遇刺,唉……沒救過來啊。”

這話一落地,茶棚裡再次死寂一片。

蘇緲忙發問:“老伯從?何聽說?”

老頭:“都在傳,官府的人也在傳。前陣子說淮南王要在全州稱天子,黃袍都匆忙備下了,過不?幾?天又說遇刺了。唉……這年頭,管他富的窮的,貴的賤的,都難啊。”

茶棚裡氣氛悶悶的。

大家遠赴全州,為的就是淮南王,如今卻說遇刺了。

且不?提為了出來,他們已得罪了劉知州,是再難回去的了。

就說這九州天下,若沒了賢德兼備的淮南王,便再無一個有本事承繼大統的。

即便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個皇室血脈,稱了天子,終究也是傀儡。

程昇幾?個都頹喪起臉,茶端到麵前來了,也無那?心情喝上一口。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蘇緲吹了吹茶,喝一口潤潤嗓子,寬慰幾?人道:“畢竟隻是傳聞,不?如進了城再多打聽打聽。

幾?人聽了她的話,又打起精神,將茶飲了,小坐片刻便催馬進城。

待到黃昏,終於?到了寧州省城。

一行人本想入家客棧再打聽虛實的,剛過了城門,竟被一官府雜役攔住馬匹。

那?雜役朝眾人拱手做禮,很是熱情:“幾?位是要往全州去的學子?”

眾人相?互對望,皆不?明就裡。程昇應道:“正是。”

那?雜役立時露出一臉惋惜,歎道:“哎喲,全州眼?下已不?必去了。”

前有茶棚老伯提過一嘴,如今進城又聽得這樣的話,眾人登時心涼——淮南王遇刺,多半是真。

程昇翻身下馬:“兄台何出此?話?”

“淮南王遇刺,爾等還去作甚。”

“淮南王當真遇刺了?”

“哎喲,這話可不?興亂說!”

眾人進城本來想著打聽虛實,今見官差都這樣說,頓時泄了氣。

餘下三人都下了馬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起來。

那?雜役拍著幾?人肩膀,歎道:“如你們這般,想去全州搏一份從?龍之功的,不?知凡幾?啊,你們當我在這裡攔著作甚——是董大人心疼你們讀書人,去的盤纏有,回的盤纏無,故而為你們安排了住處,不?日送返,也好少些開?銷。”

程昇回頭,看了看蘇緲。

蘇緲態度不?明,她沒有發話,也沒有下馬,隻是默默地盯著那?雜役瞧。

程昇接著又問:“董大人?”

雜役邊來牽他們的馬,邊解釋道:“哎喲,董大人啊,是我們寧州的父母官,向來愛才。且說這次,大人將自己的彆院用來安置學子,還遣了仆役伺候,可謂是儘心。你們隻管去住便是,臨走還會贈些盤纏乾糧與你們。”

聽起來,這董大人竟是個絕世好官。

迷茫的幾?人不?由平緩了顏色,想著不?如先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程昇又看眼?蘇緲。蘇緲翻身下馬,衝他點了點頭。

程昇心頭稍安,便問道:“那?我這幾?位朋友?”

那?雜役瞄了眼?蘇緲三人,笑著大方道:“左不?過是多幾?張嘴,一起住下也無妨。”

一行人安了心,便隨那?雜役去了。

一路到了彆院。

沒曾想到,這一處用來安置學子的彆院竟頗為雅致,亭台水榭,綠樹成?蔭。

奇花異草種栽了滿園。雖剛剛立春,放眼?望去,四處已生機一片。

有仆婦打假山小道裡經?過,還端著誘人的飯菜。

如此?雅致盛景,令人驚歎不?已,可算開?了眼?界。

同行便有人忍不?住讚道:“董大人如此?愛才,我等受寵若驚。今無以回報,倍感惶恐。”

雜役領著眾人挑選了房間,笑道:“不?必介懷,諸位安心住下就是。過些時日,董大人會親自來訪,屆時興宴會酒水,過後再發放盤纏,送彆諸位。”

一行人感慨著住下了。

房間雖小,卻是一人一間。粗略一數,一個小院兒便有十來個房間。

不?像是正經?居住的屋子,倒像是……

“倒像是豢養門客,特地建造的。”程昇如是道。

他初一安頓下來,便四處逛了逛,遇到幾?個賞花的同齡人。

細問才知,這處宅院裡共住著三四十個同他這般際遇的學子,皆自四麵八方而來,經?寧州過,被告知淮南王遇刺,之後便被董大人安置在這裡了。

這位董大人姓“董”名“賢”,都說他人如其名,禮賢下士,是個好官。

程昇卻僵著臉色,不?住搖頭:“可四處透著一股詭異,若不?是有蘇女俠在,我斷不?會進到這裡來。”

有蘇緲在,便如多一重保障,可進可退。

眼?下,同行諸人聚在屋簷走廊下小聲談論?。麵對著院中?雅景,無心欣賞。

經?程昇這麼一提醒,眾人才後知後覺——世上哪有白給的東西。

董賢此?人必有所圖。

“那?董大人希望我等回報什麼?”

程昇想了一想:“淮南王遇刺,正統將斷,天下能者得之。隻怕是,這位董大人有這個心。”

眾人倒抽一口氣。

可細一想,若注定?群雄四起,追隨董賢這樣的名主,亦不?是不?可。

程昇打聽過了,這個董賢可跟劉知州不?一樣。他雖也是大權在握,但這些年在寧州頗得民心,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兒。

其祖上出過大官,家底頗豐,家風甚嚴,故而養得起眾多門客。

幾?個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蘇緲在旁聽了半晌,幽幽地說了句:“淮南王遇刺隻是傳言,萬一,根本沒有呢。”

空氣又凝固幾?分。

那?就是這位董大人心懷不?軌,利誘、逼從?各路人才,為己所用。

他有不?臣之心!

此?時便有人說道:“咱們往壞處深想一想——假如淮南王並?沒有遇刺,而是順利在全州登基,與楊氏叛軍對抗。這位董大人占據寧州,當雙方互耗之時,他卻在籠絡人心。待時機得當,他坐收漁翁之利,屆時又成?一方割據!”

真真假假著實難辨。

也許,這位董大人真是位好官;也許,他不?過是提早布局的竊國賊。

得不?出個結論?,程昇呆不?住:“與其在這裡琢磨,不?如出去試試!你們等我回來。”說著,就衝出下台階。

餘下幾?人留在原地焦急等著。

蘇緲嗅了嗅清醒的空氣,看著牆角的花枝,道:“這迎春花開?得好生漂亮。”

三人聽到她的聲音,忽緩了焦慮——這不?還有蘇女俠麼,大不?了一溜了之。

牆邊黃黃小小的迎春花,掛在綠瀑上,散著幽香。

不?消一會兒,程昇板著個臉回來了。

“我與那?門房說,因?擔心家中?老母,想馬上回去看看。猜那?門房怎麼說?”

“如何說?”

“說叫我放心,可派人去接我母親住到此?處。又問我可還有同窗好友,順路可接了來,左右董大人幾?日後要在此?處宴請學子,舉辦詩會,人多熱鬨。”

說來說去,就是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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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這個董賢就是居心叵測。

他們一進了城門就被堵住,根本沒有機會打聽虛實。若在此?期間成?了董賢門客,他日新帝登基的消息傳來,再想易主卻要被戳脊梁骨了。

蘇緲無所謂:“管他如何,我帶你們四個趁夜溜了就是。”

幾?人頗不?好意思:“那?就勞煩蘇女俠了。”

程昇卻搖了搖頭:“可不?止我們被困在這裡,其他學子怎麼辦。況且,即便我們平安到了全州,寧州的毒瘡不?除,早晚是一大患!”

蘇緲點點頭:“你想怎麼除?”

程昇緊皺著眉頭,憋了半晌,垂頭歎氣:“隻恨我不?過一小小書生,連個功名都沒撈到。人微言輕的,就算跟旁人揭穿,他們也未必信。”

另一人忙道:“你想什麼呢,在董賢的地盤拆他的台,小心他要你的命!”

大夥兒一時都沒了主意。想來想去,似乎隻能由蘇緲幫個忙,帶他們四個儘早逃出去。

等到了全州,再想辦法上報寧州的情況。

不?過卻不?必著急,先在這裡多留幾?日,搜集一些罪證,再往全州不?遲。

蘇緲沒什麼意見,便聽了程昇安排。

談妥之後,幾?人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他們分頭行動,與宅院中?留住的學子交談交談。

蘇緲則偷偷翻牆出去,將退路探了一遍,畫了路線圖揣在懷中?。

她還粗略逛了一圈寧州城,見城中?熙熙攘攘,在董賢治下說不?上繁榮也說不?上蕭條。

但隻要問到董大人如何如何,世人都豎大拇指。

這董賢,應是個很會做麵子事的。

路線搞定?後,她便沒再出去,隻留在房中?修煉心法。

說起來,她的內功已久無寸進。

從?第六層到第七層,陳慕之用了好多年,而她,又不?知要耗多久。

一連兩?日如此?,待第三日,她正在房中?運氣,忽聽得外頭隱隱約約有說話聲。

因?留心著程昇幾?人,真氣運滿一周後,蘇緲便就停下,開?門出去,循著聲音走到後花園中?。

但見後花園中?擺著許多桌椅,幾?十個讀書人正於?院中?以詩詞書畫會友,相?談甚歡。

程昇幾?人也在其中?。

蘇緲粗略掃了幾?眼?,目光停留到台階上的男子身上。

那?人中?年歲數,是當中?年歲最大的,站在那?高處,應是在主持詩會。

程昇幾?人這兩?日探到不?少消息,回來互相?交流,她也聽過幾?耳朵。

這人姓龔名荃,年近四十,兩?鬢已現白發,站在一群青年學子中?像個夫子。

聽聞他二十多歲便考了貢士,隻是運氣不?好,一直未被授予官職。後又回鄉守孝,前程也就耽擱下來了。

滿腹經?綸無處施展,又逢亂世,真是令人唏噓。

因?他資曆最深,院中?學子自然都聽他的。眼?下,他提議寫詩稱頌董大人,諸位學子便紛紛提筆。

所謂旁觀者清,蘇緲算瞧出來了——

這個龔荃,怕不?是董賢放在這院中?,洗眾人腦瓜子的。

在朝廷沒有謀到出路,投到董大人門下,也算是個出路。

見角落還有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