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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但很能打 昱生 4496 字 6個月前

以隨便被踩死、捏死。

火烤得舒服,要是再有塊肉架在上麵,滋滋地冒著油,那就更美妙了。

若再有一壺美酒……

蘇緲%e8%88%94%e8%88%94乾澀的嘴唇,胃餓得有些痛。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了,上一頓,還是淩晨時分的半個饅頭。

潦倒至此,竟還敢肖想如此奢侈的佳肴?

她也是餓瘋了。

“哎呀——”

一道細軟的女聲,突然撞進洞口。

蘇緲循聲瞧去,一抹妃紅映入眼簾。

摔了跤的小姑娘正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膝上的雪,然後拉著兩扇巨大的翅膀,往洞裡拖。

“叮鈴鈴——”小姑娘腰間墜著一顆小鈴鐺,隨著她腰身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讓讓,讓讓……哎,兄台你動下嘛。”

洞口狹窄,羽翼從男子腳背擦過,令他皺起眉頭。

他挪了挪腳,好歹是搭理了。

小姑娘一見到蘇緲,臉上就樂開了花:“你果然在這裡!快讓我看看,能不能接回去!”

蘇緲愣了。

竟是那隻靈狐,她放跑的那個。

第3章 削骨為劍

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拖過來的雙翼,居然……接不上!

“翅膀離體太久,都凍成冰坨子了……嗚嗚……”

小姑娘哭得稀裡嘩啦。

蘇緲倒是沒想到,這對翅膀被掛在寨門上頭示眾。

要不然,還拿不回來呢。

“你有心幫我,我已很開心。”蘇緲笑笑,輕拍小姑娘的背。

這不就夠了麼,證明她的堅持是對的——小姑娘知恩圖報,是隻好妖。

蘇緲微微側頭,用餘光掃了眼洞口的男子。

這世上,不論是人、妖、半妖,皆分善惡,豈能一棍子打死。

用仇恨修建起高高的壁壘,畫地為牢,結局隻是困死當中。

十年寨中生活,依然沒有改變她的看法。

“嗚嗚嗚……”

玬珠還是哭得很傷心。

“我擔心你受我連累,就回來看看……正好看到他們把你的翅膀掛出來,才知你果然出事了。”

這丫頭有一張肉乎乎的臉,嫩嫩的,像剝了殼的荔枝。

圓溜溜的眼睛,哭得紅彤彤的,兔子一樣。

蘇緲第一次在地牢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像這樣紅。

又怕,又倔,使勁兒瞪她。

第二次去瞧她的時候,蘇緲就發現這丫頭的小動作了。她正用一把匕首,偷偷地割牢籠。

隻不過,這丫頭餓得兩手打顫,割了半天也就磨掉鐵柱子一點皮。

蘇緲裝作沒看見,下次來的時候,便留了半張餅。

再後來,玬珠肯對她開口了。

她說,自己在一個小山村,遇到滾石落山,為救幾個差點被砸的孩子而受了傷。

轉頭,就被溫源給逮了。

密道,自然是蘇緲指給她的。她趕在行刑的前一天,順利逃掉了。

“你自己都吃不飽,還把食物分給我,肯定餓壞了吧。”

玬珠抽泣著說,“我逃出去以後就去了村子看孩子們,那些村民又怕我又謝我,送了許多吃的給我呢。”

她說著,就拿出來幾個雞蛋,幾塊餅。

蘇緲摸摸自己乾癟的肚子,笑道:“好個雪中送炭,我正餓得慌呢。”

這就撿起雞蛋,放到火堆旁。

等不到雞蛋熱乎,稍不那麼冷了,她就剝開咬了一口。

蛋黃劃過乾澀的喉嚨,險些不下去。

半個雞蛋下肚,感覺從內到外都充實了。

蘇緲吃完一個雞蛋,轉頭看向洞口:“你要不過來吃點東西?”

男人隻是微側了臉,沒有應她,慢悠悠地又把臉轉了回去。

玬珠這才想起來問:“……這人誰啊?”

“不認識。”蘇緲又剝了個雞蛋。

“他不冷嗎?”

玬珠偏著頭,好奇地打量那人,“有火不烤,有飯不吃,在那邊吃冷風。他是不是……”

蘇緲叼著雞蛋,與她對視一眼,迅速達成了相同意見——這人腦子八成壞了。

玬珠拾根木棍,鬆鬆火堆,好快些把餅烤熱。抬頭好奇地又看一眼,咧嘴笑問:“兄台怎麼稱呼?”

寂靜一陣,洞口男人丟出三個字——

“不知道。”

玬珠聳聳肩:“看吧。”

腦子真的壞了。

可傻子還知道幫人上藥麼?

蘇緲拍乾淨手,拿起最後一個雞蛋:“不管是礙於什麼原因,兄台何必跟自己過不去。餓著,凍著,難受的都是自己。”

洞口風聲不住,片片雪花飛進來,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冷得受不了,男人終於轉了身。

衣擺輕蕩,他的步子不緊不慢。

看走路的姿勢,腳踝的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男人在篝火旁坐下,蘇緲遞過去雞蛋:“給。”

他伸出手,仍舊是遲疑了下,才把雞蛋捏到手中。

這是隻修長乾淨的手,和他的白衣一般,纖塵不染。

這雞蛋他接是接了過去,卻半晌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竟木訥的,打量起這顆普通的雞蛋。

玬珠捧著一把雪回來,見他盯著那蛋看,嘴角抽了下:“……你不會剝啊?”

不愧是富貴人家出生,吃的蛋都是不帶殼的。

蘇緲拿走他手裡的雞蛋,在自己坐的石頭上敲了兩下,就著火光一點點剝。

“拿去。”

現在是個不帶殼的雞蛋了。

男人接過,也沒句謝,慢條斯理地咬了口。

玬珠可懶得管這麻煩的男人,她把雙手遞到蘇緲麵前:“樹下捧的乾淨雪,姐姐潤潤嗓。”

蘇緲銜了一口,乾澀的嗓子得到些許緩解。可冰雪畢竟寒涼,她嗓子一陣癢,猛咳起來。

玬珠連忙給她拍背。

“嘶——”

“啊,對不起!我、我忘了你背上有傷。”

背後的疼痛,令蘇緲額頭冒起一層汗。她扭頭,眼眸垂下,目光落到自己的雙翼上。

那對巨大的羽翼,此刻正躺在她的身側。

她是一隻金翅鳥半妖。

金翅鳥之所以叫金翅鳥,是因為羽毛是金色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金翅鳥翅膀都是金的,隻有高貴的血統才會擁有這好看的顏色。

她的翅膀枯瘦,毛色灰褐,倒也夾著一些金燦燦的羽毛。一,二,三……她數了數,金色隻有十五根。

蘇緲一根根地把它們拔下來,撿幾根乾草,將之栓成一束。

玬珠抱著膝蓋坐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姐姐要乾什麼?”

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金羽,蘇緲笑了下:“明天找個鋪子問問,興許能賣個好價錢。”

“……”

雖然有些怪怪的,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賣自己……的毛,搞點錢不寒磣。

“你的匕首呢?”

“這把?”玬珠把匕首放進她手裡。

蘇緲將翅膀拖到跟前,一刀紮了下去。

嘶——玬珠眼睛一瞪,驚了。斷下來的翅膀不會痛,可心會痛啊。

接下來,她目睹了蘇緲把皮肉割開,剝離翼骨的整個過程。

“長佑寨的牢籠是用精鐵做的,更被曆任寨主灌入了妖力,不是隨便什麼匕首都能破壞的。”

蘇緲割著自己的翅膀,對她說道,“你這匕首厲害,興許能割動我的翼骨。”

“割你的翼骨做什麼?!”

這也太凶殘了吧!

蘇緲用力地砍了幾下,得到了一條完整的,兩尺來長的,帶著血絲的骨頭。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接著,她用匕首一點一點地削起來。

火光映在她的臉上,她抿著唇,皺著眉。大約很是費力,她的臉逐漸泛紅,額頭在火光映照下,泛著水光。

羽毛零星抖落,誤入火堆,燒出焦糊的味道,將這一場景烘托得更加詭異。

“我需要劍。”她說。

自己的羽,自己的骨,物儘其用,不過是換種方式作用己身。如此,便犯不著悲憫自己,掉那些無用的眼淚。

玬珠懂了,立馬脫了外衫跑出洞去,沒一會兒,用她的衣裳兜了一堆雪回來。

“用雪擦擦。它一定會很漂亮!”

男人靜靜地坐在旁邊,閉眼養神,對於如此血腥的一幕,竟無甚反應。

因為是雙翼,蘇緲削了兩把劍。有剩餘的骨頭,她又削了六把趁手的小飛刀。

被雪擦乾淨的翼骨,在火光映照下,發著漂亮的光。

“唰唰——”蘇緲挽了個劍花。

新劍十分趁手,就像長在手心,就是不知鋒利不鋒利。

她拔下自己一根頭發,放到刀刃上,正待要吹,又作罷了。

卻將手伸進衣服,扯出那枚溫寨主送的護心鏡,朝空中一拋——

“鐺——”蛇鱗一破為二。

裂開處,整齊又筆直。

玬珠張大了嘴,拍手道:“好厲害的劍!”

蘇緲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她擰了把乾草打成結,將兩把劍背在背上。傷口壓得有一些疼,但雙翼又回到了背上,感覺很踏實。

六把小飛刀也用乾草栓起來,掛在腰帶上。

“叮——”小刀撞到了什麼東西。

是她掛在腰間的小銅印。

聲音清脆,惹得玬珠好奇地瞧過來:“這是什麼?”

蘇緲低下頭,眼睛裡的光倏爾柔和下去。

她輕輕地捏住銅印:“是我父親……他留下的印。”

“啊,你還有父親啊!”話一出口,玬珠忙尷尬地捂住嘴。

話不對味,不該這麼說的。

火光跳動,洞中靜默一陣。

人、妖兩界分屬不同世界。

人界靈力稀薄,妖進入人界後,妖力就會大受限製,除了吃人嘗鮮,糟蹋女人,再難乾出更惡劣的事。

而半妖,正是糟蹋女人遺留的後患。

蘇緲取下銅印,抓了把雪,輕輕擦去上頭的血汙:“我父親和我母親,是拜過堂的。”

是因愛結合,是不同的。

玬珠驚得微張開嘴。

“他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父親。人類短命,我娘過世後他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來便一直想辦法,要帶我回妖界……”

但半妖,並不配入妖界。

大多數半妖都不能自如地控製妖身,總有些妖的特征袒露在外,如鱗片,如狐耳,又如滲人的妖翼或難看的獠牙。

並且,體內凝不出妖丹。

僅有絕少的幸運之子,完全繼承了妖族血統。如此,才會被妖界接納。

蘇緲不夠幸運,但又比大部分半妖好運一些——她能控製翅膀隱藏或者展開。

不過,這個本事,現在也不必提了。

玬珠詫異道:“可是妖界怎麼可能接納半妖……你父親,後來自己回妖界了麼?”

銅印隻有半個,上刻一字——“信”。是父親名字中的一個字。

父親不在了,留給蘇緲的除了堯光,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