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知道葉矜現在住哪,怎麼問葉矜都不說,學校也過了門禁時間,隻能先把人帶回去。
不過出發前他還是不確定地問:“你願意跟我走嗎?還是想住酒店?”
葉矜親了下自己的食指與中指,再以指尖作%e5%90%bb,貼住向溱的唇:“噓——給我畫你的眼睛好不好?畫了就跟你走。”
向溱整個一呆,源源不斷的熱氣從頭到腳,差點把他燒熟。
遠處的江邊,一朵朵盛大的煙花綻放在夜空,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天邊,開始一年一度的倒計時。
十,九,八,七……二,一。
又是新的一年。
葉矜透過向溱的眼睛,看到了高空璀璨的煙火,將夜空照得透亮。
他帶著酒意邀請: “你想帶我回家嗎?向先生。”
——這是葉矜以為的初遇。
第二天。
向溱裹著毯子在沙發上睡了一夜,醒的時候才八點。
他來到臥室門口,才發現房門昨晚沒有關嚴實。
於是不經意的驚鴻一瞥,就讓他耳根紅得不像話。
透過門縫,可以瞧見床尾處落著一截白皙小腿,褲腳被蹭得很高。
青年常年彈鋼琴的修長手指遮在泛紅的眼尾處,於睡夢裡發出呢喃的鼻音。
窗外的徐風吹開窗紗,新一年的陽光趁機鑽入,在被褥上撒下一片斑駁。
——太冒犯了。
向溱放輕動作,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心臟不爭氣地咚、咚,跳個不停。
*
葉矜足足三個月沒夢到爸媽了,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掛念,向來疼他的夫婦怎麼都不肯入夢。
於是睜開雙眼,又是滿心失望的一天。
宿醉的感覺很不舒服,太陽%e7%a9%b4突突得跳,胃裡空空如也,大腦也昏沉得厲害。
他望著陌生的天花板,黑長的睫毛微眨,緩了兩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向溱……
他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自己竟然跟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回了家。
大致記憶停在了紅綠燈被人拉回來的那一刻,後麵的事他就不太記得了。
環顧四周,這是間陌生的臥室,麵積很大。
裝修以充滿質感的棕色調為主,桌麵與牆上的擺飾都很有藝術感,非常符合他的審美。
葉矜赤腳下了地,腳底軟絨絨的,很舒服。
垂眸一看是鋪了毯子。
他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晚的衣服,紅酒漬都乾了,身體也沒什麼曖昧的不適。
手機被人放在了飄窗上,因為沒電已經關機。
他剛拿起手機,倒是瞥見飄窗角落擺著一盆長勢漂亮的多肉。
葉矜認識它的品種,叫‘天使之淚’。
平常它是綠色的,像葡萄一樣一串又一串地掛在枝丫上。
但如果主人養得好,它會慢慢上色,變成晶瑩剔透的粉黃。
葉矜以前也養過幾盆,可惜沒照顧好,基本都死翹翹了。
“咚——”
有人敲門。
葉矜回首望去:“請進。”
隨著腳步的靠近,他終於記起了向溱的樣貌。
很舒服的那種長相,棱角分明,五官端正,是極有陽剛魅力的那種好看,不笑的時候還有點冷。
向溱進門第一句就是:“你醒了?”
葉矜輕笑了聲。
他沒醒怎麼會站在這裡,總不會是夢遊。
向溱一手端著蜂蜜水,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粥,聞著很香:“早餐喝皮蛋瘦肉粥可以嗎?”
“不了,謝謝你。”沒了酒勁,葉矜理智回歸,“昨晚真的很麻煩你,不過我下午還有課,得先走了,下次請你吃飯。”
向溱一頓:“今天過節,也有課嗎?”
葉矜:“……”
差點忘了,今天元旦節,還是周六,有個鬼的課。
向溱不知道是太會做人,還是根本不介意他的謊言,很快給了台階下:“你昨晚好像沒吃飯,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到底是第一眼就感官不錯的人,葉矜對他不反感,何況昨晚很麻煩人家,對方還是個正人君子,他自然不好過河拆橋。
於是他應了聲。
“坐這裡就好。”向溱在床尾的皮質沙發擺了個折疊桌,再把粥放好,連調羹都插在葉矜可以順手拿起的方位。
“小心燙。”
葉矜斟酌了下,自我介紹道:“我是葉矜,矜持的矜。”
“我知道的,你昨晚告訴過我。”向溱頓了頓,問:“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葉矜:“……”
他確信自己身體沒有不舒服,總不能是他睡了向溱吧,不是說喝醉了就沒辦法硬嗎?
向溱抿了下唇,走到書桌前拿過一份文件,遞到他麵前。
葉矜看著這份白紙黑字的合同,眼前一黑。
“如果你後悔了,也沒關係。”向溱語氣認真,“我會撕毀它的。”
葉矜揉揉眉心,看來昨晚紅綠燈後麵還發生了一些事,但他斷片了。
他倒沒懷疑過合同作假,白紙上不僅印著他的指紋,還有親筆簽名。
他的簽名很有特色,不可能是向溱代筆。
什麼年頭了,還玩包養……
富二代以及霸總們是不是都不太懂法,這種合同壓根沒有法律效用。
但看完後,葉矜才後知後覺發現不能算是包養合同,但比包養還離譜。
首先,合約的第一頁寫的都是乙方要履行的條例,這沒什麼——
問題在於乙方是向溱,甲方才是葉矜——這明明是向溱對他提出的合約。
他實在沒忍住:“甲乙方是不是反了?”
“沒反……”向溱緩慢地眨了下眼,“不是甲方權利大一點嗎?”
葉矜:“……”
這麼說好像沒問題。
細想之下又覺得哪哪都是問題。
葉矜翻到第二頁,徹底打開了簽合同的新世界大門。
這份合同是這樣的——
作為乙方的向溱,會給足葉矜生活費,大學四年的學費,以及畫畫方麵的任何費用,並會在合約結束後將當前的公寓轉贈給甲方葉矜。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葉矜覺得啼笑皆非的小條例。
而作為甲方的葉矜,拿到錢隻需要做三件事。
一,畢業時要拿到優良的成績。
二,未來三年內,他要每年畫一副畫無條件贈與向溱。
三,一星期七天,至少要有兩天來公寓陪乙方吃飯。
合約期總長半年。
半年後,葉矜就自由了。
再純潔不過的協議,除了最後一項要求,葉矜就差點真的以為這就是一份不帶私心的資助合約。
他問:“真的隻是吃吃飯?”
向溱點頭。
葉矜:“……我們認識嗎?”
向溱指尖微緊:“不認識。”
葉矜指尖輕點合同:“那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做慈善嗎?
向溱猶豫了會兒,不確定地回答:“因為有錢?”
葉矜靠向沙發,與向溱對視半晌。
向溱的耳根雖然一點一點變紅了,但眼神沒有躲閃。
葉矜無意識地笑了笑。
自從父母出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跟人相處起來很放鬆的感覺了。
心情愉悅後,葉矜的聲音都緩了點:“我昨晚除簽了這份合同以外,沒做什麼其它出格的事吧?”
誰料向溱這次沉默了。
過了好久他才說:“沒有的。”
“……”
葉矜直覺他在撒謊,肯定有彆的事。
“你能靠近我一點嗎?”
向溱很聽話地移了一點,真就一點點。
葉矜乾脆伸出手,在向溱額頭上輕輕一碰:“——很燙喔。”
向溱呆了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昨晚真的沒做其它冒犯你的事?”葉矜唇角微揚,“不然你怎麼一靠近我就臉紅?”
“……”
向溱想說真的沒有,還想說是因為空調溫度太高了,很熱。
可在葉矜的笑意下,他什麼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醉酒的葉矜他受不住,清醒的葉矜也一樣。
言語間還多了幾分針對的攻擊性,叫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不過,昨晚確實算不上冒犯。
那些難得的親近,是他這些年的數千個夜裡,都沒敢夢過的親密觸碰。
葉矜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對一個剛認識的人這麼說話,未免太輕佻,很不符合他平日裡與人相處的分寸之道。
但看著向溱的眼睛,他也沒能第一時間說出拒絕合約的話。
他端正身體:“這份合同我想再考慮一下,喝完粥給你答複,可以嗎?”
“好的——”
向溱立刻起身,一副逃難的速度想要離開。
葉矜又把人叫住:“向先生,等一等。”
向溱沒回頭,低聲問:“怎麼了?”
葉矜是下意識喚了聲,隻能臨時找個理由:“我的手機沒電了,你有Type-C充電器嗎,能不能借我用用?”
“有的。”
向溱鬆了口氣,很快拿了條充電線進來,房間裡的插座可以直接插入。
導入手機時,葉矜發現這根線很新,新到沒有一點用過的痕跡。
他眸色一動。
臥室外。
向溱靠在與葉矜一牆之隔的地方,像是喘不過氣了一樣佝著腰,過了很久才平複好呼吸。
他撫了下唇,上麵仿佛還遺留著葉矜指腹的溫度。
*
這碗粥葉矜喝了快十分鐘,溫度不燙,剛好是能入口的程度。
像提前很久煮好,又開著保溫慢慢熬過的感覺。
吃早飯這段時間,向溱沒來打擾過。
葉矜甚至都不知道對方還在不在外麵,實在太安靜了。
手機已經自動開機,有數十條未接電話和信息。
其中一小部分來自室友柳桉,問他怎麼失聯了,看到消息報個平安。
剩餘的電話與信息都來自同一個人——賀嘉楷。
——你跟他去哪兒了?
——你為什麼要跟那個男人走!!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我到底是哪點讓你這麼瞧不起?
……中間全是諸如此類的發瘋文學。
後麵有幾條今早發來的信息,都是道歉之類的話。
說昨晚很抱歉,喝多了,不是故意的,請葉矜原諒他。
葉矜粗略掃了幾眼,準備將他拉入黑名單。
結果對方一個電話打進來,他想了想,點開接聽。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撥通,聽到葉矜聲音時還愣了幾秒。
“你……你在哪兒?”賀嘉楷忐忑地問。
“跟你有關係?”
葉矜慢條斯理地說,順道勺了點粥放入嘴裡,味道是真不錯。
“對不起——”賀嘉楷輕吐一口氣,“你是不是在生氣昨晚的事?隻要你原諒,讓我做什麼都行。”
葉矜:“沒關係,我又沒有怪你。”
賀嘉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