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連那蝴蝶都在逗娘娘開心呢。”

年世蘭被頌芝浮誇的動作逗得微露笑意,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胖團子便猛地一旁的小路裡躥了出來,肉乎乎的手還不住拍著:“飛飛!淑質,要!”

頌芝輕輕皺眉,見年世蘭不說話,便不敢出聲。

%e4%b9%b3母們在伺候小公主洗香香和喂食方麵要比葉瀾依要熟練得多,但是在外邊玩兒的時候淑質更愛叫葉瀾依跟著,她跑得快,淑質很喜歡!

葉瀾依手疾眼快地穩住了小公主的身子,沒叫她栽個跟鬥,淑質一點兒也不害怕,反倒甜甜蜜蜜地環住葉瀾依的脖頸:“淑質,要,飛飛!”

“飛飛?”

葉瀾依有些猶豫,她從前沒被賣進園子裡當宮女的時候也見過她爹給她弟弟抱起來飛飛,但是小公主金尊玉貴,若是不小心摔著了怎麼好?

見一主一仆蹲在那兒半天不動,年世蘭有些不耐煩了,隻漫聲道:“公主叫你給她捉蝴蝶呢,連主子的心思都猜不準,這般無用的奴才要來做什麼?”

葉瀾依聽得抿緊了唇,有些羞愧,聽著身後跟著的%e4%b9%b3母們都著急忙慌地過來行禮,口中稱‘華貴妃’,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位身著朱色盤金彩繡宮裝的美豔女子便是如今炙手可熱的華貴妃年氏。

一群蠢貨,怡嬪也不知怎得了,竟敢放這些人在公主身邊兒伺候。

年世蘭翻了個白眼,見那玉軟可愛的小公主怯生生地從那青衣小宮女的懷裡抬起眼看她,心中不禁一動。

若沒有兒子,能得一個這般胖胖軟軟的小公主也是好的。

這個念頭一出來,年世蘭自個兒都嚇了一跳,觀世音菩薩在上,她那話不是誠心說的。

天命若顧她,必將賜她一子。

年世蘭越想越覺得剛剛那個念頭來得蹊蹺,切不可叫觀音菩薩真的聽了去,還是回宮去哥哥新送來的白玉觀音像麵前敬兩柱香吧。

她扶著頌芝的手冷聲道:“走吧。”

淑質眨巴著大眼睛見那個穿得很漂亮的姨姨走遠了,又對著葉瀾依蹭蹭:“淑質,飛飛!”

“好,奴婢這就給公主捉蝴蝶。”

葉瀾依給小公主理了理劉海兒,見她彎著月牙眼笑了,自個兒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皇上又召了年羹堯到園子裡用膳?”

沈眉莊聽著甄嬛這般問,笑道:“不怪你不知道,你近日安心養胎呢,底下人哪裡會拿這些事兒來煩你。不過是封了個一等功,他的長子年富也得了個爵位,當真是滿門顯赫。”

“真是好大的榮寵。”甄嬛輕輕哼笑一聲,見安陵容悶聲不語,奇道,“陵容今兒是怎麼了?倒是比靜和還安靜些。”

專心膩在額娘懷裡玩絹花的靜和聽著有人叫她也不說話,隻抬著一雙淨如黑琉璃的眼睛看了看甄嬛,又低下頭去玩絹花,模樣瞧著可愛極了。

安陵容忍不住笑,生得極好的眉目間頓時便盈了滿滿愉悅之意:“我母親傳信來說,景圳這孩子得中貢士,他去歲才在州府鄉試裡中了舉人,這才生出些心思想要來試一試今年的春闈。我心中雖也盼望著他能夠高中,卻也知道京城有才之士不知凡幾,原是沒抱什麼希望的,如今得了貢士名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甄嬛眉莊二人聽了這話也都高興:“若是我沒記錯,你娘家弟弟如今才十八歲吧?如此年輕便能在春闈中掙個名次出來,實在是少年英才。”

安陵容自是高興,眼裡都浮現出了些許水光,甄嬛見了握住她的手:“讀書不僅考學問,更考心性。如今景圳得以高中,可見是個明理懂事之人,定然會謹記你與伯母的恩情。今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安陵容重重點了點頭,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她原本擔心因著她的母族微賤,將來難以給兩個孩子助力,但如今景圳這孩子爭氣,無論他這次能否在皇帝麵前得個青眼,得許官職,但隻要有個盼頭,她便很高興了。

三姐妹高高興興地用了一頓午膳。

年世蘭這邊兒卻有些食不下咽,見哥哥比上一次還要狂妄,見她有些擔憂地望著他不動筷子,竟還出聲問她可是這圓明園中膳房的手藝不好,做得不合她口味?

察覺到皇帝投過來的視線,年世蘭嚇得冷汗都要出來了,隻勉強笑道:“皇上用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哥哥與臣妾同沐聖恩,該感恩戴德才是,臣妾又怎會這般不懂規矩呢?”

說著她朝著年羹堯飛了好幾個眼刀子,內心埋怨哥哥是不是年紀大了人也不太中用了,怎麼能在皇上麵前如此放肆呢?

皇帝麵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隻笑道:“一家子用膳,本沒那麼多規矩。貴妃是個懂事的,朕也放心將後宮事務交給她打理。”

年世蘭聽了,原本緊繃的心也多了幾分甜意,正想謝恩,卻聽得年羹堯道:“臣唯有貴妃娘娘這麼一個妹妹,娘娘在家時臣的母親便教著她操持家務。如今貴妃娘娘能替皇上打理後宮事務,臣看著很是高興,總算沒有辜負皇上的信重。”

皇帝慢慢地嗯了一聲:“你們兄妹倆,在內在外,當為朕之臂膀,是缺少不得的。”

年羹堯聽了,果真得意。

年世蘭心中卻不禁惶恐,縱使她深愛皇帝,也知道他並不是如此溫柔好性的人,如今他卻對哥哥如此寬容……

當真是因為愛重有功之臣嗎?

“怡娘娘好。”

安陵容回頭,是四阿哥。

想來倒是許久未見了。

皇帝雖不知道為何心軟了叫四阿哥接回宮裡住,但接回宮之後便也沒怎麼管他了。君父薄情,也難怪四阿哥要到處鑽營,求一個能庇護他的養母。

四阿哥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禮,有些慚愧道:“兒臣本不想叨擾怡娘娘,但娘娘上次送給兒臣的芳草香囊十分管用,兒臣深夜讀書頭疼之時聞一聞它,便覺著好多了。因此鬥膽再向怡娘娘再討一個,還請怡娘娘不要怪兒臣冒犯之罪。”

安陵容敏[gǎn]地捕捉到了關鍵詞,深夜讀書,頭疼。

心中不禁感歎,這四阿哥,還真是喜歡不動聲色地賣慘,可惜了,她沒有心思,也沒有功夫陪他周旋。

“這有什麼打緊。”安陵容麵上笑%e5%90%9f%e5%90%9f的,“本宮回去了便做好了叫人給你送過去,這些小玩意兒能得阿哥喜歡已經是它們的福氣了,阿哥實在不必這般客氣。”

“這本是兒臣有求在先,又怎好勞煩怡娘娘身邊的人跑一趟?還是兒臣自己去取吧。”

安陵容眼神慢慢變冷,唇邊卻仍掛著柔和的笑意:“既然阿哥執意如此,本宮也不好再推拒。正好弘珩與懷寧久未見著你了,你們兄妹幾人多在一塊兒說說話,也是好的。”

四阿哥笑著點頭,光看這副模樣,倒是個俊秀斯文的好孩子。

她倒是要看看,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第56章

今兒淑質有些不舒服,表情懨懨地躺在安陵容懷裡,往日紅潤的小胖臉也變得蒼白了許多,叫人看了心裡直發堵。

安陵容是又心疼又生氣,捏了捏她柔嫩順滑得像是米豆腐般的麵頰:“我是不是說過,出去玩兒之後回來要馬上更衣,不能貪涼吹風?待會兒藥煎好了不許給公主吃蜜餞,叫她狠狠吃個教訓才好。”

淑質被額娘嚴厲的語氣說得委屈極了,小嘴一咧就要開哭,見小公主珍珠般的眼淚直直往下掉,心中忐忑的葉瀾依咬著唇跪下:“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公主,小主若是要罰就罰奴婢吧……”

“罰你做什麼?罰你替她喝苦藥還是把那碟子蜜餞都吃乾淨?”安陵容有些哭笑不得,正準備叫她起來,皇帝此時卻來了。

皇帝一來便見著淑質眼睛紅紅,鼻頭也紅了一塊兒在掉淚,不禁有些心疼:“這是怎麼了?”

淑質見著他來便使勁兒蹬了蹬腿,想要奔到她皇阿瑪懷裡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安陵容強忍著心裡的不悅,將這愛哭的胖團子遞到皇帝懷裡,行了禮之後又坐回榻上去,見淑質還膩在皇帝懷裡不肯出來,而皇帝也是一臉慈愛的表情,任她耍賴不喝藥。

她那股不高興的勁兒便有些藏不住了:“懷寧人越大越有脾氣,昨個兒出去玩了之後回來便覺著有些不好,臣妾巴巴兒地哄她勸她都不聽,藥也不願喝,臣妾實在是沒法了,還是叫皇上好好治一治她這脾氣吧。”

皇帝一聽,反倒笑了:“小女兒家,嬌氣些又何妨?公主怕苦,叫太醫開些不苦口的藥來便是了。”

皇帝今日是心情太好了?

雖說平日裡他也寵著淑質,卻也少有這般近乎不講理的時候。

“皇上,良藥苦口,您再多說些,懷寧便真的不喝藥了。”安陵容有些頭疼,見葉瀾依這實心眼兒的丫頭還安安靜靜地跪在一邊兒,“瀾依,你去小廚房瞧瞧公主的藥熬好沒有。”

“是。”

皇帝被那抹清麗的青色身影晃了一晃,但如今她還是個身量麵容俱稚氣的小姑娘,皇帝閱美無數,自然不會對第一次見麵的小丫頭起什麼旖旎心思。

安陵容見皇帝的視線隻是一晃便收了回來,心中一轉,見弘珩安安靜靜地在一邊兒玩九連環,又歎道,“臣妾原以為一母雙生的孩子脾性會相近些,沒想到弘珩喜靜,懷寧卻好動。”

皇帝‘嗯’了一聲,摸了摸懷裡小姑娘軟軟的頭發:“弘珩是個阿哥,性格偏靜些,今後讀書自然也坐得住些。不像弘時那般,年紀越大,放在讀書一道上的心思反倒少了許多。”

怎麼好端端地便扯到三阿哥身上去了?

自從李氏被褫奪封號,降為貴人並禁足於交蘆館之後,三阿哥人也越發悶了,安陵容有時候見著他都生怕他神思恍惚間便踏錯了道,心裡也難得生出幾分憐憫來。

君父不慈,生母不佑,自個兒性子又是個近乎於天真純樸的,不知道三阿哥今後該怎麼辦。

安陵容正想轉移話題,廊下卻有人通傳,說是三阿哥來了。

三阿哥一向少有往後妃處走動,今兒是怎麼了?

安陵容下意識地抬眸看了看皇帝。

皇帝原本有些鬆快的臉色頓時變得淡淡:“叫他進來吧。”

三阿哥進來時顯然被皇帝也在這兒的事給驚著了,有些結巴地行禮問安,見皇帝眉心習慣性地皺起來,頓時頭埋得更低了些。

“哥哥!”

見有人來了,愛看熱鬨的淑質連忙從皇帝懷裡探出圓乎乎的小腦袋,露出幾顆潔白漂亮的小米牙甜甜蜜蜜地喚了一聲。

在專心解九連環的弘珩聽著這聲‘哥哥’下意識地抬了抬眼,矜持地等了半晌卻沒等來妹妹的第二聲呼喚,不禁有些疑惑地望去。

噢,妹妹叫的是那個個子很高的哥哥。

“這個時辰你不在書房跟著師傅念書,來這兒做什麼?”

皇帝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