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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熟 周六不更 4382 字 6個月前

身上。她深吸一氣,嗓音有些發顫:“我熱愛寫作。”

“雖然我學的專業是法律,但比起它我更喜歡寫作。寫作是一個延遲滿足的事情,它的過程並不快樂。靈感不是源源不斷的,卡頓,不連貫,連自己都打動不了才是常態。每一個坑都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枯井,借不了一點外力,隻能靠自己一點點地外上爬。”

緩慢的語速讓她漸漸鎮定下來,“即便如此,我還是在寫作。因為我想通過我的文字,傳達出一些東西。比如正在連載的一篇小說,就是想告訴大家什麼是行政訴訟,這個鮮為人知的小眾領域。在動筆之前,連我這個曾經的法學生都覺得它好神秘,好遙遠,威不可測。可當我真正開始了解它,才發現它和其他對抗性案件並沒有多大的區彆。它同樣公開,透明,原被告雙方都可以為自己的觀點據理力爭,就像剛剛那樣。”

說得有些遠了,柳聲回到這個案子本身:

“%e6%b7%ab穢物品,我從來沒想到自己的文字會受到這樣的指控。事情發生之後我就停筆了,那種感覺就像……好不容易爬到了井的中央,才看到了一丁兒的光,又被人狠狠踹了回去。”

“有人說我該慶幸,慶幸隻是被罰了五百塊錢,而不是承擔更糟糕的責任。可不管是什麼責任,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彆,都是根本性的否定。如果我沉默著接受了,那我恐怕再也無法在這個職業上走下去了。”

“網絡上那些不友善的聲音我可以置之不理,那是因為我相信法律公正無私。不管是受了委屈的人,心有不甘的人,還是‘胡攪蠻纏’的人,都可以找它求助,所以我來了。一個委屈的、不甘的、胡攪蠻纏著想要一個清白的我坐在了這裡。”

柳聲釋然地笑了一下,為她的這段話畫上句點:

“如果法官也覺得被告沒有做錯,是我錯了。沒關係,請用我所學的專業,我信仰的法律,給我下一個最終判決。到那時,我願賭服輸。”

第83章 大床房

走出法院大門時,天色已暗,柳聲的心情也沉下去了。

她原本計劃帶著唐秋水和梁渠好好逛一下寧市的,但現在身心俱疲,打不起一點精神。

之前的心如止水都是裝的,實際上她每天都草木皆兵。好不容易熬過了庭審,接下來等判決的日子也不會輕鬆。

她勉強朝唐秋水笑了笑:“不好意思阿水,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

唐秋水抱了一下她:“沒事的旦旦,我們本來也沒打算久留,待會兒還要去趕高鐵呢。”

梁渠幫柳聲打了一輛車,三個人在法院門口分彆。

唐秋水和梁渠去坐了地鐵。唐秋水提議的,她待在崇城一年多的時間裡,每次聽不清到站播報的時候,都很想念寧市的地鐵,並在兩個城市之間拉踩一番。毫無疑問,寧市完勝。

“這案子我們有勝算嗎?”車廂裡,唐秋水沒把握地問梁渠。

訴訟有風險,律師的執業行為規範之一就是不對司法訴訟的結果作出必勝承諾。

梁渠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這次卻說:“有。”

他確定的語氣令唐秋水有些意外:“真的?”

“嗯。”梁渠垂眼看她,“其實你也發現了吧,被告在法庭上的發言並沒有那麼硬氣。”

唐秋水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庭審,點頭:“最後還被我繞進去了,說我們的證據證明力不夠。可是我們是原告哎,證明責任在被告,原告舉證隻要能引起法官對被訴行政行為的合法性產生懷疑就可以了。”

梁渠看著她笑:“是。”

唐秋水話鋒一轉:“要是被告輸了會怎麼樣啊?”

梁渠略一皺眉:“你擔心被告乾什麼?”

“不是擔心被告,隻是換個角度猜法官會這麼判。”

“算了。”唐秋水壓低聲音密謀,“要不我們去賄賂法官吧。”

她語出驚人,梁渠失笑:“唐律師這才剛拿到的證,還沒捂熱呢就想被吊銷?”

唐秋水耷下腦袋,一副無計可施的模樣。

梁渠安慰她:“沒事的,我估計法官心裡應該有數了,耐心等就好。”

唐秋水抿著唇思考片刻,忽然明白了什麼:“我知道被告作出行政處罰的時候是什麼心理了。”

她總結了一下他們之前代理的案子,得出結論,“其實被告也很難做。處罰了相對人不服,要求確認違法,不處罰舉報人又不滿,說不定要告行政不作為。被告兩邊都不想得罪,所以才選了一個折中的做法,罰款。”

“可這恰恰說明了他們的證據是不足的,要是真有絕對的把握就不止罰款這麼簡單了。我查過寧市其他傳播%e6%b7%ab穢物品的行政處罰案例,全部都是拘留的……”

梁渠靜靜地看著她。一時間,車廂內的雜音統統被他忽視,他隻聽見唐秋水一個人的聲線,理智而又冷靜。

“被告想一碗水端平,這怎麼可能呢。行政處罰又不是民事訴訟,沒有折中,也不能調解,對和錯必須涇渭分明。就像柳聲說的,不管是罰款還是拘留,對她而言沒有區彆,都是根本性的否定。”

“所以我們一定要贏。”

梁渠第一次在她身上見到這麼強烈,這麼耀眼的勝負欲。他完完全全地被打動和感染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首次執業的那一年。

“我們一定會贏。”梁渠和她十指緊扣。

兩個人找到彼此的眼睛,裡麵有著極為相似的內容,一切儘在不言中。

幾站後,他們下車轉了一次線。在這條線上,有一站是寧市N大。

目及那些熟悉的站點名字,唐秋水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了下來,她開心地向梁渠介紹起母校的校史以及她大學時期經曆的趣事。

梁渠自始至終都微笑傾聽著。

臨近到站,他問:“想不想回去看看?”

“回N大嗎?”

“嗯,好不容易來一趟。”

“不了吧……”唐秋水看了眼時間,有些猶豫,“去了就趕不上高鐵了,而且改簽也沒有合適的班……”

梁渠用一句話打消她顧慮:“沒關係,我訂了酒店。”

唐秋水怔住:“啊?”

梁渠語氣平淡:“我怕開庭結束得太晚,趕不回去。”

唐秋水“哦”一聲。

伴著一聲短促的播報鈴響,唐秋水心臟突跳一下,揚起警覺臉:“你訂的……一間還是兩間啊?”

梁渠笑:“你希望我訂一間還是兩間?”

唐秋水哽了下,硬著頭皮答:“我無所謂啊,我都可以。”

又不是沒睡過。

素的可以睡,葷的也不是不行。

梁渠安靜一秒,麵色坦蕩:“是嗎,那我也都可以。”

-

他們最終並沒有去到N大。

時隔一年,N大校園早已大變樣。唐秋水畢業那年N大換了校長,新上任的這位校長興建土木,把學校一整個改頭換麵了。不僅如此,還加設了一些奇葩的限製性?s?規定。

比如食堂隻能刷校園卡,校外人士要想在食堂就餐必須借學生的卡。還有晚上六點之後原則上禁止校外人士入內,有特殊情況也得經輔導員審批。

這到底是上學還是下監啊。就這管理,能評上雙一流就有鬼了。被保安攔在大門外的唐秋水無語至極。

學校沒能進去,高鐵也趕不上,西瓜芝麻全丟,這都什麼事兒啊。

還好梁渠未雨綢繆訂了酒店。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訂了幾間房。

梁渠設了個謎,唐秋水提著一顆心猜了一路,到達目的地時謎底才終於揭曉。

兩間。

一人一間大床房,位置相鄰。

唐秋水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又感到了一絲失落。

在得知結果之前她緊張又期待。緊張梁渠隻訂一間房,又期待梁渠隻訂一間房,分不清哪一種情緒更多。現從結果反推回去才測量出來,原來她的期待大於緊張。

啊——她都在想什麼啊。唐秋水掬兩捧清水洗了洗臉,順便洗掉腦袋裡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家酒店的環境很好,壁燈暖黃,溫度宜人,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橘子清香。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唐秋水躺上了柔軟的大床。

早起趕高鐵,又忙了一整天,她應該很累了才是,可她卻睡不著。

她打開微信,拍了拍梁渠:睡了嗎?

咬著手指靜等幾秒,梁渠回:沒。=思=兔=網=

唐秋水笑著扣字:我也沒。

嗯,廢話文學,睡著了怎麼發消息。

對話框裡靜了下來,雙方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僵持了一會兒,唐秋水先沉不住氣,打出四個字:我去找你。

梁渠大概率一直盯著聊天界麵,因為他秒回:你確定?

唐秋水:嗯。

回完她就放下手機,下床往房門走了。沿途還伸手拍了拍臉頰,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被梁渠發現她有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一開門,發現梁渠已經站在她門口了。

唐秋水驚喜交加,剛剛的努力在瞬間付諸東流,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梁律師,你是閃現過來的嗎?”

梁渠“嗯”一聲:“大概吧。”

說完他大步走上前,把人拉進懷裡,低頭親了下去。

梁渠呼吸粗重地壓過來,房門一下被唐秋水的後背徹底合攏。

唇舌交纏間,唐秋水的肩胛骨時不時會撞上門板發出細微的聲響,酥|麻感如觸電般從腦袋竄向四肢百骸。

親了一會兒,梁渠感覺到了女生的脫力,他輕鬆將她托抱起來,坐到沙發上繼續親。

梁渠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在她的單側頰邊、耳後摩挲著。

重而輕,受製又舒適。

唐秋水被%e5%90%bb得極其難耐,扒拉著他衣襟的指節微微蜷緊。

這個抵觸的動作讓梁渠停了下來,他微喘著問:“弄疼你了?”

唐秋水滿臉酡紅:“沒有……腿麻了。”

他們從沙發去到了床上,同一張大床上。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訂兩間房,完全是浪費。

一樁正事落地,身心完全放鬆下來,兩個人沒完沒了地接%e5%90%bb。

%e5%90%bb到後麵,梁渠不再滿足於隔著衣物的撫摸,情不自禁地將掌在女生後背的手從睡衣下擺探了進去。

她的皮膚好涼,而他的手指卻微燙。

唐秋水下意識地唔了聲。

梁渠動作一滯,找回了些許理智。

他把手從她後背的一點肌膚上移開,睜開眼睛,嗓音喑啞:“怎麼了?”

唐秋水往後退離幾分,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我……我生理期,不能那個……”

不行,真要睡葷的,她還是不太行。

梁渠眯起眼睛:“你生理期不是這個時間吧?”

唐秋水深咽一下口水:“你怎麼知道是不是?”

梁渠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