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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孔連捷難免心癢癢--自從嫻姐兒頂撞了蘇氏,他便搬到蘇氏的院子,再沒碰過小妾,算起來,素了大半年了。

未曾想,今時不同往日,春苗瑩兒原本便是蘇氏的陪嫁丫頭,雖開了臉,頗得孔連捷寵愛,卻半點不敢恃寵而驕,對蘇氏越發恭敬。

兩人本住在蘇氏的院子裡,自從蘇氏生了曉哥兒,便做小伏低,日日圍著蘇氏打轉,做些使喚丫頭的活兒--去年蘇氏說過,兩人若是伺候的好,便擺酒席,做姨娘;如今蘇氏生了兒子,有了底氣,再不提“抬姨娘”的事,春苗瑩兒連月例都沒變,哪裡敢違蘇氏的心意?

孔連捷幾次撩撥,春苗瑩兒都裝不知道,老老實實待在蘇氏身邊。

孔連捷大為掃興,拂袖而去:小妾圖的就是嬌俏風情,刁蠻可愛,這兩個像正室夫人一般賢惠規矩,要來做什麼?

第二天回府,孔連捷到舊院書房尋東西,伺候的是二等丫鬟,說鶯歌病了,“風寒,感冒”,孔連捷怕給兒子過了屏氣,便傳話讓鶯歌“養病”。

伏案書寫片刻,外麵有人嬌聲說“二爺,可要鬆鬆筋骨?可要錘錘肩?”

孔連捷抬起眼皮,見一個俏生生的年輕女子端著個紅漆托盤,立在麵前:草綠色右衽綢緞夾襖,象牙白百褶裙,發髻戴著赤金簪子,彆著兩朵新鮮月季花兒,腰間係著石榴紅汗巾子,不是秀蓮是誰?

孔連捷眼前一亮,頓時露出笑容--足足大半年,他沒去過秀蓮的院子了。

“爺來了,也不說好生伺候著。”他把筆一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小蹄子就是欠罰!”

秀蓮把托盤放在書桌,把桂花芝麻糊和山楂酪端出來,用銀筷夾起一塊金絲肉鬆餅,“奴婢新做的,二爺~”

孔連捷張口吃了,咂咂嘴,“好鮮的味兒。”又湊過去在她身上亂嗅,“身上藏著什麼?”

秀蓮咯咯嬌笑,像隻兔子一樣避開了,“二爺對奴婢不理不睬,現在奴婢好心好意來了,可不給二爺了。”

“小蹄子不給爺,卻想給誰?”孔連捷張著胳膊,繞著書桌追逐兩圈,“給我過來!”

一追一逃笑鬨糾纏,不多時,孔連捷抱著秀蓮坐到椅中,好一番親熱。

秀蓮情意綿綿地,摟著他脖頸“爺,給了奴婢吧”,孔連捷在“把這丫頭就地正法”和“得把找到的書信交給父親,與父親吃完飯”之間猶豫一下,理智占了上風。

“乖,今天不行。”話是這麼說,孔連捷右手伸進秀蓮衣袋,手勁很大,“今天爺有事。明天,明天這時候,在院子裡等著爺,啊?”

秀蓮大失所望,眼淚湧出來:“爺當年也曾喜愛過奴婢,這半年多,新人勝舊人,把奴婢忘到腦後....”

孔連捷心裡微微歉疚--新人入門之前,他也是寵愛過秀蓮的。“哭什麼哭,爺不是在這裡嗎?”

他伸手到懷裡,一時找不到東西,把腰間繡著金線的荷包拽下來,塞進秀蓮懷裡。“以後爺常寵著你,啊?”

秀蓮露出感動的神情,嬌滴滴地“爺的話,奴婢記在心上,奴婢心裡都是爺,日日夜夜盼著爺。”說著,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孔連捷嗯一聲,也親親她脖頸:“明天晚上,洗乾淨,在床上等著爺,嗯?”

秀蓮歡天喜地地應了,“爺不可反悔,爺一日不來,奴婢等一日,爺十日不來,奴婢便等十日,百日,等爺一輩子。”

第69章

第二天, 秀蓮興衝衝地喊小茉莉提了熱水,沐浴敷麵,梳了個嫵%e5%aa%9a的墮馬髻, 叫了柳黃在衣櫃中挑衣裳, 試了又試, 才選定一件淡紫色的春衫,藕荷色的裙子。

萬事俱備, 隻欠東風。

午飯有蔥爆羊肉, 她嫌腥膻,一筷子沒動,分給柳黃和小茉莉,隻吃了兩塊桂花糕,一碗紅棗羹。

過了晌午, 秀蓮打開首飾匣子,挑選要戴的首飾:平日總戴馬麗娘賞的赤金簪子,去年年底, 孔連捷給了她一根珍珠步搖,一根水晶發釵, 忽然覺得身上不對,去了趟淨房,被衣裳上的痕跡驚呆了:她的月事來了。

上月明明在三十號, 今天才二十四日!

自從喝了避子湯, 她的小日子就不準了, 忽前忽後的, 停了半年藥, 依然沒調理過來。

平日倒也罷了, 今天晚上孔連捷過來, 可怎麼好!

秀蓮欲哭無淚:若是掃了孔連捷的興,不用說,這位爺大失所望,必定拂袖而去,找彆的姨娘丫鬟瀉火,不但如此,多半再也不來她的院子了。

這半年來,她一直盯著蘇氏院子的動靜,好不容易找個空兒,把孔連捷堵在書房裡....怎麼這麼倒黴....彩燕給李老三的兒子李大吉添了個兒子....

秀蓮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淨房團團亂轉。

外麵傳來小茉莉的叫聲,秀蓮扶著牆壁,有氣無力地走出淨房。柳黃捏著個繡花繃子,擔心地望過來:“怎麼,掉進馬桶裡了?”

秀蓮目光落在柳黃身上:大眼睛尖下巴,皮膚白皙透亮,細細的腰身。

“柳黃,你替我。”秀蓮想也不想,話便脫口而出:“替我服侍二爺。”

柳黃驚訝地張大嘴巴:時隔半年,秀蓮才把孔連捷勾引過來,肯讓給彆人?

很快,她醒悟過來,打量秀蓮周身。“你?”

“我月事來了。”秀蓮壓低聲音,恨恨地跺跺腳,“二爺今晚來了,你替我留住二爺。”

柳黃低下頭,盯著手裡沒繡完的衣裳。

秀蓮定定神,“你若不肯,二爺必定生氣,拔腳走了,哪輩子回來還不知道,我沒了體麵,院子裡誰都好不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最多今年,就該指出去。那天孟媽媽過來,問我你的事,我看,新夫人打算把你指到外院,配給誰就不知道了。”

蘇氏一進門,就看過院子裡的大丫鬟,幾個年輕貌美的記在心裡,得空指出去,一來空出位子,給蘇氏自己的人,二來省得招惹孔連捷。

“你這樣的人才,到外麵做個小姐也使得,願意隨便嫁個打更的,掃地的,看大門的?”秀蓮像個媒婆一樣開始遊說:“真有好的小子,新夫人肯定留給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指給你?你這輩子豈不是毀了!”

柳黃咬住嘴唇。

秀蓮添一把火:“以二爺的人品,容貌,性情,配你也使得了,你看看我,這兩年吃的穿的用的,和小門小戶正經的奶奶也不差什麼,等過兩年,懷個哥兒姐兒,這輩子也不枉了。”

柳黃欲言又止,“我可沒你的福氣。”

外院的鶯哥幾個,蘇氏新開臉的春苗瑩兒,都是通房丫頭,沒能抬成姨娘。

“傻妹妹,我和你一樣,是二夫人從外麵買進來的。一看見你,我就覺得投緣,否則,這麼多人,我怎麼就看重你呢?”秀蓮唉聲歎氣地,甩甩帕子:“說實話,若不是我身子不爭氣,二爺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還不願意讓呢,也就是你。隻要把二爺哄好了,我吹吹枕邊風,你敲敲邊鼓,讓二爺做主,給你提成姨娘,我和你互相扶持,還有什麼過不好的?”

柳黃遲疑著,忽然站起身,跺跺腳:“算了吧,誰願意誰去,我是不去的。”

秀蓮叉著腰,拍打她胳膊,“小蹄子,你敢說,你沒發過春?你沒動過心?上回二爺在我房裡,叫你進來送水,你做什麼跑得比兔子還快?做什麼見到二爺就躲!二爺賞我,哪次漏下了你!去年年底,二爺賞我幾匹宮裡出來的料子,兩根釵子,私下賞了你東西,當我不知道!”

柳黃臉頰通紅,不說話了。

“得得得,我就再大方點,以後每月月例,我分你一半,府裡發下的東西,我也勻給你。”秀蓮咬緊牙,決定先把今天的難關度過去,橫豎孔連捷賞了不少私房錢,“直到二爺把你也抬成姨娘!”

柳黃一挑眉毛,“這可是你說的,若是賴賬,我可不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秀蓮鬆了口氣,“我的妹妹,我的祖宗,我的姨娘,以後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一條船上的,能飛上天去!”

又喊小茉莉:“去,再找廚房提些熱水來”,拉著柳黃就朝屋裡走:“挑一身衣裳。”

夕陽西下,熱浪滾滾,天空被染成血紅色。

孔連捷一進院子,就解開外衣,抖了抖被汗打濕的衣襟,“這天,熱死了!”

小茉莉端著溫水過來,秀蓮花枝招展地,擰了把帕子替他擦汗,“剛切的甜瓜,井裡晾的綠豆湯,爺潤潤。”

孔連捷一飲而儘,把碗往托盤一放,“怪甜的,讓爺嘗一嘗。”說著,摟著她親了一口。

兩人親親熱熱進了正屋,秀蓮用銀叉子叉起甜瓜,一口口喂孔連捷,又服侍他換了衣裳。

晚餐擺上來,清清爽爽的涼麵,雞絲、雞蛋絲、黃瓜絲、木耳絲、綠豆芽、蘿卜絲和花生米用小碗盛著,調好的麻醬、雞蛋醬、蒜蓉和油潑辣子,另有涼拌肘花、白斬雞、拌豌豆苗,唯一的熱菜是煎小黃魚。

孔連捷累了一天,胃口大開地連吃三碗,用帕子擦擦嘴角:“還是你這裡的吃食爽利。”

秀蓮笑道“爺的眼光高,奴婢可不敢當”,一邊說,一邊俯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

孔連捷微微一愣,頓時沒了興致,咳一聲,把帕子拋了,“既如此,你歇著吧。”

“瞧爺說的,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奴婢自當儘心儘力,把爺伺候好。”秀蓮嫵%e5%aa%9a地笑,攀住他肩膀撒嬌:“二爺,隻要您來了,奴婢什麼時候掃過您的興?”

孔連捷打量她,一時沒吭聲:世人頗好男風,他沒興趣,隻喜愛女人,這丫頭剛說“月事來了”,現在吊他胃口,不由有些不悅。

秀蓮忙道:“快,彆讓二爺等。”

簾子掀處,一個桃紅繡花夾襖,湖綠色百褶裙,鬢邊彆著珠花的丫鬟端著一大碗桂花芝麻糊進來,俏生生立在桌前:“給二爺請安。”

柳黃嘛。

孔連捷眼前一亮,“還說今天沒看見你。”又斜眼看秀蓮,笑道“小醋壇子,今日這麼大方?”

秀蓮抿嘴笑:“奴婢這院子裡,從奴婢到柳黃,都是二爺的人,有什麼醋不醋的?”又歉疚:“奴婢今日伺候不了二爺,還有柳黃,二爺既然來了,可不許走了。”

孔連捷笑得十分得意,輕佻地摸一把柳黃的下巴:“你可願意?”

柳黃低著頭,羞得說不出話。

秀蓮笑道:“若是不願意,這丫頭怎麼肯來?不過,柳黃說到底是奴婢的人,奴婢鬥膽,替這丫頭討二爺一句話。”

說著,她給孔連捷福了福身,情真意切地說:“二爺,柳黃是好人家出來的,家裡落魄,才賣到府裡,是原來二夫人看中的,抬成二等丫頭。柳黃也是仰慕二爺的人品,才心甘情願伺候二爺。二爺,奴婢們好生伺您,求二爺高抬貴手,抬舉抬舉柳黃,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