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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出入,院子和莊子你去過,你爹爹派人管著,徐媽媽知道。”

嫻姐兒抹抹淚,“娘今日既然提起,恕女兒冒昧,娘的嫁妝日後如何辦?女兒的嫁妝府裡準備的七七八八,弟弟那邊,娘是怎麼打算的?”

馬麗娘把第二本冊子推過去:“娘的東西分成兩份,首飾衣裳料子給你,做個念想,大件的給你弟弟;外麵的院子給你做嫁妝,剩下的都是你弟弟的。這是娘寫的文書,你和你弟弟各一份,你爹爹一份,你祖父手裡兩份。將來若是有什麼說不清楚的,讓你祖父或者你舅舅找你大伯父說話。”

嫻姐兒低頭不做聲:在她心裡,父親和母親沒有太大區彆,父親寵愛自己,對自己有求必應,母親卻更嚴厲。

馬麗娘看出來了,低聲說:“嫻姐兒,娘今天說的,是有備無患,若是娘親杞人憂天,事情比娘想的好,便是最好不過;若是被娘說中了,你也有個準備。就算你爹爹娶了新主母,你是娘生的,我們這一房的嫡長女,你弟弟是二房嫡長子,是你祖父祖母嫡出的孫子孫女,再有幾個弟妹,也越不過你和你弟弟。”

嫻姐兒認真思索。

馬麗娘繼續說:“若是....你和你弟弟相依為命,你護著你弟弟長大,等你嫁了人,你弟弟也能給你撐腰。記著,若是新主母為難你們,隻管去找你祖父祖母;若是你爹爹偏心,就找你舅舅、你外祖父,萬萬不可憋在肚裡,這世上有一便有二,彆人看你們好欺負,隻會得寸進尺,若是你們拿得住,遇到事狠狠反擊回去,彆人就拿你們沒辦法。”

嫻姐兒沒吭聲。

馬麗娘說的累了,喝一口溫水,指著徐媽媽:“以後,徐媽媽就跟著你弟弟,等你弟弟單獨開了院子,由徐媽媽服侍。你在府裡,遇事和徐媽媽商量著辦,等到你嫁人了,遇到事徐媽媽給你送信,依然和徐媽媽商量著來,等你弟弟長大就好了。”

嫻姐兒點了點頭。

“旭哥兒年紀大了,有孫姨娘護著,成了親出去單過;慧姐兒是庶出的,給一副嫁妝完事,又有馬姨娘,也沒什麼大礙。”馬麗娘緩緩說,“不管你爹爹找個什麼樣的,不管這個人有沒有兒女,都會把你和你弟弟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馬麗娘壓低聲音:“你爹爹身邊幾個,都是不成器的,娘隻好把秀蓮抬了姨娘,和你和你弟弟相互照應,遇到什麼事,圖個自保。遇到什麼事,有秀蓮幫你擋著,若是新主母為難秀蓮,你也幫秀蓮一把,這麼一來,你爹爹身邊有我們的人,新主母再出什麼幺蛾子,也拿你們沒辦法。”

嫻姐兒低聲答應。

說到這裡,馬麗娘向徐媽媽點點頭,後者出去了,很快掀開簾子,帶了個水紅褙子、鵝黃裙子的女子進來,正是秀蓮。

不等馬麗娘吩咐,秀蓮就做出謙卑的神情,屈膝給兩人行禮,立在嫻姐兒下首。

馬麗娘今天說多了話,疲憊地靠在椅背,隻揮揮手,秀蓮便給嫻姐兒行禮。嫻姐兒木著臉,隨手拔下一根金簪遞過去,秀蓮道謝,“奴婢定不辜負夫人所托,聽二小姐吩咐”,便跟著徐媽媽出去了。

“好孩子。”沒了外人,馬麗娘一下子渾身癱軟,張著嘴巴吸氣,“彆怕,有娘護著你,護著你弟弟,不會有事的。”

嫻姐兒眼淚汪汪地扶著母親,滿心希望,今天的事是一場秋日幻夢,母親像自己幼年一樣年輕漂亮,和父親恩恩愛愛....

第45章

進入臘月, 小木木可以把頭抬起來了。

儘管堅持的時間很短,紅葉依然歡天喜地,滿心自豪, 見誰都笑容滿麵。她年輕, 身體也好, 把兒子喂得白白胖胖,一天比一天沉, 像個秤砣, 喬氏很羨慕,說起生老三的事:當時她剛剛生了孩子,丈夫在外麵受了傷,險些殘廢,她急的夠嗆, 一下子沒有奶水,孩子是喝彆人的奶水和牛%e4%b9%b3長大的。

馮春梅抱著白胖外孫喜滋滋的,“比你強, 你小時候嬌氣得很,蚊子叮個包都哭一宿, 你弟弟皮實,有一回腦袋磕在桌角,鼓起那麼大個包, 給塊糖就忘了。”

紅葉早不記得了, 猛一聽, 有點同情弟弟。

說起紅河, 有展南屏這麼個姐夫, 在門房的日子也風光起來, 剛剛到年紀, 就升成三等小廝,每月300文月錢,管事對他和顏悅色的,很是關照。

紅河對展南屏帶著幾分敬畏,對展衛東就打心底親近,也想學功夫。關於練武,紅葉聽丈夫說起,能在江湖混出名號的,多半是從小練起的童子功,一旦過了十歲,筋骨硬了,反應慢了,就算有貴重藥材,想入門也難上加難。

紅葉便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誰曾想,展衛東二話不說,隨手教紅河兩招。紅河興奮得滿臉通紅,天天比比劃劃的,看著像那麼回事,紅葉奇怪地問丈夫,展南屏噴笑:“花架子罷了。告訴你弟弟,活動活動筋骨就算了,在外邊彆對著人比劃。”

她不解,展南屏右手在空中乾淨利索地虛劈兩下:“我們練武的,有個不成文的慣例:除非大奸大惡之徒,輕易不向不會功夫的人動手。怕就怕你弟弟這樣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遇到高手給他一下,他又擋不住,麻煩就大了。”

紅葉恍然,對著弟弟耳提麵命一番。

展南屏對小舅子沒什麼期待,對兒子就非常重視,每晚回來,抱著兒子在屋裡走路,走著走著,就把孩子舉得高高的。

年底買年貨,紅葉沒時間出府逛街,列了單子給,買了臘肉雞鴨,糖茶點心、雞蛋菜蔬,瓜子花生,從鋪子買回兩箱上好的衣料,從上到下每人都做新衣裳,兩個丫頭高興壞了。

展南屏帶回一些常用的藥材,一盒上好的何首烏、一盒冬蟲夏草回來,親自收在庫房。

紅葉還是第一次去外院庫房,一進去便吸吸鼻子,滿屋藥草的味道,像藥鋪一樣,一個個抽屜外麵標簽寫著“外傷”“內傷”“強健筋骨等等。

展家世代在外麵行走,果然有些積累。

他笑道:“這算什麼,等過兩年,咱們兒子長起來,要用的東西多著呢。”

她好奇起來,“要用什麼?”

展南屏左右看看,隨手從書架取下一本冊子,紅葉打開一瞧,“啟蒙”“強健筋骨”那兩頁,什麼有年頭的人參、靈芝、何首烏、鹿茸,黃酒、燒酒和蜂蜜,和一些她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藥草。

紅葉咋舌:看起來,展家家底一大部分花在這些地方了。

二十三,祭灶王爺,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

臘月二十五這天,紅葉吃著“徐福記”買回來的芝麻花生和自家做的糖瓜,看看胖兒子由母親帶著睡的正香,去廚房看看:二丫搬著醃酸菜的壇子,三丫蹲在水邊洗蘑菇,明天燉肉燒排骨。

“乾完就完了,回屋墊墊肚子。”紅葉不能沾涼水,廚房裡的活兒交給兩個丫頭了,“又不是等米下鍋。”

三丫仰起臉笑:“馬上就收拾完了。”二丫個子不高,力氣卻大,把盛著辣白菜、雪裡紅、醬蘿卜的壇子整整齊齊壘在牆邊,才答“姐姐回屋去吧,彆吹了風。”

紅葉拽拽身上厚厚的皮褂子和寶藍出風毛灰鼠皮鬥篷,“屋裡燒著炭盆,熱的待不住,才出來透透風,一看我要出門,我娘讓我捂這麼多。”

三丫喜滋滋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粉色素麵棉襖,忽然側過頭:“好像是姐夫。”

紅葉不信,看看從窗子打進來的陽光:“這才幾時?他要晚上才....”

真的有腳步聲,穿過院落走向正屋,不多時折到廚房,門一開,一小股冷風竄進小小的房子:石青色灰鼠皮鬥篷,高個子,眉宇帶著罕見的嚴肅,是展南屏。

紅葉直覺便是“發生事情了”,心裡一慌,本能地走向丈夫,展南屏順勢拉住她胳膊,轉身走出廚房。

到了東廂房,他把門一關,略帶無奈地說:“木木他娘,我得出去一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紅葉明白了,“跟著世子爺嗎?這個時候?”

眼瞅著過年了。

展南屏點點頭,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奉了宮裡的命令,要去一趟山東,看這日子,怕是過完年才回來了。”

紅葉第一反應便是“明天還要燒肉”,嘟起嘴巴:“不能過完年再走嗎?”

展南屏歎口氣,斟酌著詞句,語氣滿是歉疚:“怕是不行。世子爺已經回院子收拾東西,今晚就要動身。”

大概是宮裡的旨意。

紅葉整個人被叫做“失望”的情緒包圍了,喃喃說:“除夕也不行嗎?兒子的百天快到了。”

展南屏張開胳膊,把她抱在懷裡,帶著胡茬的下巴在她額頭蹭蹭,“乖,等我回來,我回來再辦個,恩?”

兩個時辰之後,展南屏兄弟帶著換洗衣裳、金銀藥材,辭過父親妻子,率領二十名護衛,跟著世子孔連驍連夜騎馬出了京城。

紅葉不情願地把丈夫送到門口,不少未婚護衛羨慕的圍觀,滿心不舍地回到院子,哄了哄兒子,飯也吃不下就歇下了,望著大紅幔帳帳角掛著的靛藍繡翠竹荷包發呆:

原來的世界,世子孔連驍就是這樣,奉了皇帝旨意,在各省巡視、督查,深受皇帝寵信,在京城頗為風光,另一方麵,得罪了不少人。

康乾十七年春天,某地接連大旱,春耕的種子出了問題,民怨沸沸揚揚。孔連驍一行奉旨前往巡視,遇到叛亂,被裹在難民和彆有用心的人中,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事後老伯爺追查,孔連驍本人和隨性護衛的屍首周身傷痕累累,是力戰之後,被人刺死的。

朝野震怒,皇帝連發旨意,派大理寺卿和禦史查辦此事,曆時兩個月,揪出一連串人,三名首犯與菜市口斬首示眾,家眷發配嶺南,下旨厚賞忠勤伯府,給了趙氏一品誥命夫人的名頭--那個時候,趙氏已經死了,昱哥半年之後也死去了。

距離現在,還有兩年,紅葉告訴自己。

展南屏一走,家裡冷清不少,還好有不知愁的木木,紅葉燉肉做衣,收拾屋子,除夕那天,展定疆一個人,不好與兒媳婦獨處,與留在府裡的獨身護衛吃了團圓飯,紅葉自己帶著二丫三丫吃飯,住在一個府裡,也沒那麼多講究,馮春梅依舊幫帶孩子,次日回娘家,剛剛出嫁的丹姐兒也回到府裡,身邊碧桃幾個送來禮物,到了初三和米氏喬氏一群護衛家眷相聚。

孔連驍不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府裡沒安排出行,事實上,也歡慶不起來--馬麗娘病的更重了,翻過年來就沒起床,趙氏和孔老夫人接連探望。

“二小姐、徐媽媽、秀蓮幾個日日守著,我們都見不到夫人。”來串門的彩燕說,“太醫便住在院子裡。”

綠雲笑道:“什麼秀蓮,是李姨娘了。”

彩燕哎呀一聲,“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