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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疑惑的歪腦袋。

雲依依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答疑道:“大旱發生後,朝廷無力救災,隻能把難民阻擋在京城之外,用這種慘絕人寰得辦法來保京中太平。在天災麵前,連聖上都沒有辦法解決,一個區區丞相府的小姐卻跑出來賑災施粥,你說百姓會怎麼想?聖上會怎麼想?”

丁玲常年跟在雲依依身邊,跑貨經商,見識遠比一般閨閣女子強,雲依依一點她就懂了。她捂住嘴巴,有些害怕的說:“那小姐昨天還……”

雲依依莞爾一笑:“所以我戴了麵紗了不是。”然後她悠悠的說,“有些事總要有人出頭去做的,沈小姐施粥的目的雖然不純,卻真的能拯救很多人。”

“小姐是猜到沈小姐會出來搶這個功勞?”

雲依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丁玲對自家小姐佩服不已,雲依依在她心中的英姿更加的高大了。

第63章 再見

其實帶上麵紗去城外施粥的主意是柳先生提出來的。

洪災過後又旱災, 百姓流離失所,流民被關在城外隻能等著被餓死。

雲依依有錢,也不缺銀子, 想為災民做些事,就去買了些米想去救濟災民。

柳先生便給她出了這個主意, 並告訴了她其中利害, 去施粥可以,但隻能去一次, 而且還不能讓人看到了相貌,之後等著其他人出麵接手。

雲依依開始還有些懷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會有人出來接手嗎?

誰曾想, 雲依依才出門施了一天的粥, 沈琴棋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不得不說柳先生洞察人心的本事真的很厲害,雲依依雖然重活了一世, 前世過得也不算順遂, 但其實沒經曆過太多的人情世故。

前世,她的整個人生就簡簡單單的在三個地方過完了,悶在縣令府的日子, 呆在將軍府的日子和被關在宮裡的日子。

人生就是簡簡單單的三個階段, 縣令府的大小姐,將軍府的表小姐和皇帝的寵妃。

前世的她單純聽話,哪怕雲氏從心底裡瞧不起她,不喜歡她,麵上對她還是不錯的。起碼雲氏是這樣說的, 然後她也就這樣信著。沒去算計過彆人,被彆人算計了還傻傻的不知道。

重活一世, 有了經商的經曆,見識了很多前世聽都沒聽說過的人和事,雲依依成長了許多,手段是有的,但論起算計起人來,還欠很多的火候。

就像這次,在天災麵前,雲依依願意拿出錢來幫助那些落難的人們,卻從沒想過其中的厲害,原來拿出自己的錢出去救人也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更彆提設下計謀讓彆人去鑽了。

哪怕她重活過一次,隱約記得好像有這麼一次天災,也沒有提前準備。

為什麼說隱約,因為她沒有親眼見識過,所以印象不深。

前世的雲依依與今生混到這麼聲名狼藉不同,前世的她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於這次天災的印象也隻停留在幾個月沒有下雨,天氣很燥熱,雲氏克扣她夥食這種小事上。哪兒有這次這麼感同身受,去到城外施粥,親眼見識到流民們在死亡邊緣掙紮的樣子。

柳先生自那日受傷離開之後就又失去了消息,仿佛人間消失了一般,明明說好會再來看她的,卻一直沒有出現。

打聽而來的流言非常的不好,說飛天閣失了勢,飛天閣閣主壞事做儘終於遭到了應有的報應。

雲依依很是擔心,卻無法跟柳先生取得聯係。

直到天災發生,她從米店裡花大價錢買來米麵,他才找上門來,告訴她要如何如何去做,提醒她不要傻乎乎的強出頭,成了聖上的眼中釘,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雲依依從未想過這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裡充滿了探究和佩服:“你好像真的能窺探天機。”

記得柳先生之前就說過,皇帝之所以放過他是因為他預測到了一場天災的發生,而他是唯一能破除天災的人。

柳先生嘴角微翹,神秘的說:“如果我說是真的,你信嗎?”

雲依依回以一嫵%e5%aa%9a的笑,不答反問:“那你說說,我將來會怎麼樣?”

“你會成為皇後。”他認真的說。

雲依依雙目不禁睜大,用不可思議,又難以接受的目光看著他。

半響,她穩定住情緒,開口問:“那你呢?”

柳先生端起茶杯,優雅的品了一口,緩緩道:“聖上容不下天災之時站出來賑災,搶了朝廷風頭的人;就更容不下能窺破天機,淩駕於他之上的人了。”

雲依依越聽手握得越緊,強行保持住微笑,故作鎮定的說:“但是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柳先生搖頭,肯定的回答:“沒有,柳先生必須得死。”

“哐當”一聲,桌上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是雲依依雙臂撐在桌子上衣服袖擺不小心掃落的。

“你很擔心?”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他話裡的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樣。

“那當然了!”雲依依毫不掩飾心中的擔心,對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倒是有些惱怒,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事情有多麼的嚴重,事關生死,他怎麼能這麼的冷靜。

“我很開心。”柳先生開心的笑,哪怕帶著麵具也抵擋不住他的魅力。

“所以你不會死對不對?”她希冀的問。

“柳先生必須死。”他再次堅定的說。

雲依依這一次終於抓住了重點:“柳先生必須死,但是你會活下來對不對!”她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情急之下,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沈渝洲低頭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心情複雜:“嗯。”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雲依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她牽著他的手上,臉頰蹭的一下變得通紅,趕緊縮回手來,藏在袖子裡麵,端端正正的坐好,不敢再看柳先生一眼。

沈渝洲側臉靜靜的看著她,不去揭她的短,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等她自我降溫,慢慢的平複心情。

此刻,他的心情也是複雜之極,既甜又酸,癢癢的緊。

“那你將如何脫身?”良久,雲依依才開口又問。

沈渝洲將食指放在唇上,噓聲道:“秘密。”

“連我也不能告訴嗎?”雲依依殷切的看著他。

沈渝洲的心猛然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失去了防備,差一點就被她給說動了,恨不得當場摘了麵具,告訴她他的秘密。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雲依依現在隻是不計較他前世做的那些事情了,並沒有完全原諒到可以重新接受他的程度,從她對沈渝洲這個身份的態度上就知道。

她想讓他成一個心智健全,德智體美勞樣樣優秀,天天向上的好孩子。

他嘴角一勾,輕笑出聲。

怎麼可能?

如果再讓她知道他又一次騙了她,用柳先生的身份誆騙於她的時候。他實在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總之不會激動的投懷送抱就對了,變成火葬場的概率要大得多。

他不敢冒險,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思考,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計劃,要想徹底改變雲依依對他的印象,讓她徹底的原諒自己,隻能先破而後立,來一劑猛藥!

不過這劑猛藥在雲依依剛剛希冀的眼神下已經破功了一半,把自己不會死這劑最重的藥給去掉了。

他不忍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接下來他可再也不能心軟了,不然最後吃苦頭的就是他了。

“不能。”他堅定住決心,拒絕了雲依依的請求。

雲依依失望的垂下頭去。

良久,她才又抬起頭來,殷切的問:“你真的可以脫身對吧?”

沈渝洲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會不會再見麵?”她定定的望著他,眼裡充滿了不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許吧,如果你能認出我的話。”

這話就很狡猾了。

“我能看看你的臉嗎?”她的手微微抬起,眼中帶著祈求,語氣悲切而憂傷。

他的手按壓在麵具上,沒有取下來的打算,苦澀的笑了下,搖了搖頭。

她嘴唇微蹙,難忍心中的悲切,委屈極了:“那我能認出你來嗎?”

她直接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他,抓住了問題的核心,如果他想讓她認出來的話,她一定認得出來;如果他不想讓她認出來的話,躲得遠遠的,她見都見不到,又哪裡認得出來。

“你希望認出我來嗎?”

雲依依肯定的點頭。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他莫名的留下這麼一句話,起身就離開了。

她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害怕極了,抓住他的手:“你還會再來看我的吧?”

他握住她捏著他衣袖的手,笑了笑:“如果我還活著的吧。”

柳先生這次終於再沒有食言,之後的每天他都來到“駐雲小宅”陪雲依依吃飯、喝茶,騎馬、賞花,做一切想和她做的事情。

他們一起逛街,一起吃東西,毫不在乎他人異樣的眼光和閒碎的嘴。

兩人心照不宣的忘卻掉一切,開開心心的去吃、去玩、去瘋、去浪。

不管困難,不提災情,不看未來,做一對深情的薄情人。

草原上,他們策馬奔騰;酒樓裡,他們肆意的吃;鬨市上,他們放肆的玩,放聲的笑,受到路人的白眼也毫不在意。

他帶她去飛天閣下棋,去觀星樓看月亮,在他還是柳先生的時候,為所欲為的濫用著職權。

雲依依毫不介意在公眾之下與柳先生扯上關係,哪怕她明知道皇帝忌憚著柳先生,明知道他會身敗名裂,不可能護她一世周全,知道他即將離開,跟他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發生。

她也想和他一起瘋,一起鬨,一起笑。

她喜歡他,發自內心的。

是她兩世以來,唯一不受外界乾預,發自內心愛上的人。

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願意和他承受一切。

哪怕明知沒有未來,她也想和他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留作回憶,哪怕這段時光很短暫。

前世,她和沈渝洲雖然也有過那麼一段甜蜜的時光,但它基於沈渝洲的欺騙和隱瞞,是沈渝洲精心策劃,虛構出來的美好。而且說是愛上沈渝洲,不如說是被迫接受。

所以在她知道真相,知道沈渝洲所做的一切之後,她不能接受,她寧願自儘也不願再和沈渝洲在一起。

與沈渝洲不同的是,柳先生雖然強勢,但會尊重她的意見,他會吃醋、會鬨脾氣,但不會像沈渝洲那樣發瘋似的報複彆人、胡亂殺人。他的吃醋大都是自己和自己生悶氣,做一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情,帶著些許小傲嬌,不惹人討厭,還甚是有趣。

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向他表白,並且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應,不再拒絕他對她的好,樂於享受他送給她的一切。

她享受現在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