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沒聽懂。

柳先生是飛天閣閣主?!

“怪不得李尚書會來求你……一言定人生死。”她說著市井的傳言。

“什麼一言定人生死,那都是老百姓胡說的,皇上哪有那麼愚昧,他們都是真的犯了事才受到懲罰的。他們之所以怕飛天閣不是因為飛天閣有知天命的本事,而是握著他們所有人的把柄。”

雲依依越聽越震撼,震撼的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然而讓她更震撼的事情還在後麵。

“比如,”柳先生的聲音悠長且飄渺,“你的方大將軍……再比如,你的父親……”

“我父親?”雲依依蹙起了眉,心猛跳了一下。

柳先生微笑,露出讓她放心的表情:“彆怕,我沒準備把事情告訴皇上,隻要希望你能勸阻你父親不要再繼續下去就好。”

“我父親到底怎麼了?”雲依依不相信父親會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但說這話的人是柳先生,是飛天閣閣主,是太子、二皇子、京城學院院長都畏懼的人,讓她不得不信。

“聯手我們精忠報國的方大將軍通敵賣.國,你說如果這事讓皇上知道了,會怎麼樣?”

“不可能!”雲依依肯定。如果說父親貪汙受賄她還有可能相信,但通敵賣國,絕對不可能!

至於方大將軍,雖然將軍府裡沒幾個好人,但方將軍為了大安的太平鎮守邊疆數十載,這十幾年間與敵國交戰數次,幾次險些喪命,才保得大安的平安,這是實打實的,說他通敵賣國,她也是不太相信的。

“凡事不要以為得太絕對,我隻是跟你這麼一說,讓你有個思想準備。有那麼一天,我會給出證據來讓你相信的。”柳先生喝完最後一口茶,放下茶杯,換了個輕鬆的話題,“我剛得了一套上好的茶盞,改天讓下人給你送來。”

可雲依依哪兒還有心思在意這些。

她是真的被柳先生的話給嚇著了,心亂如麻,恍恍惚惚的回了將軍府。看到正在院子裡打掃的沈渝州,有些恍然,前世裡他殺了將軍府滿門,流放她的父親,她恨透了他。

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殺他們並不是為了報複將軍府,流放她的父親也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他們真的通了敵賣了國?

這一可怕的想法從腦中閃過,她害怕極了,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不會的!她拚命的抬頭,試圖把這個危險的想法拋之腦外。

她怎麼可以這樣想,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父親,父親可是從小教導她要精忠報國的,這樣的父親又怎麼可能通敵賣國。她相信她的父親,她不可以因為旁人的一句話就懷疑自己的父親。

這一夜,雲依依沒睡好,在夢裡,她又回到了前世,夢見了那段與沈渝州那段她不願記起,卻又刻骨銘心的記憶。

此時,沈渝洲坐在雲依依閨房對麵高高的屋簷上,透過窗戶微開的細縫,透過月光,隱約能看到她被風吹起的床簾。

思緒回到了遙遠的前世。

他是將軍府裡受人欺負的小可憐,無爹無娘,隻有一個撫養他長大的王婆婆會關心他,在乎他,後來王婆婆年紀大了,離開了將軍府,他在將軍府裡更是連一個願意聽他說句話的人都沒有了。

雲依依是除了王婆婆以外,有生以來第一個向他露出善意的人。

她的膽子是那麼的小,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一個人,卻為了第一次見麵的他,鼓起勇氣去向雲氏求情,他清楚的記得她當時整個人都在顫唞著,可是她沒有退縮。

他向她露出野獸的凶光,她也毫不介意,幫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饅頭。還會在深夜裡偷偷跑來給他送藥。

……

不知不覺,她成了他心中的光,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對他好,不是為了任何回報,隻是覺得他可憐,隻是因為她就是那樣一個善良的人,與他截然不同的人。

重生一次,他借著前世的記憶,預知了幾次大事件,讓皇帝免受了幾次危機,獲得了皇帝的信任,封為國師,還為他設立了飛天閣。接著,他用飛天閣的權利和前世掌握的秘密獲取了大量官員的把柄在手上,擁有了不小的勢力。

已不再是前世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

現在,他把撫養他長大的王婆婆安置在了麗洲的山莊裡,有專人照顧著。

他明明可以逃離這裡,可卻還是選擇留了下來,隻是為了雲依依。他想要得到她的愛,前世他終其一生追尋而不得的東西。

他於她心裡,至始至終都是那個被憐憫的可憐人。

他舍不下她的溫柔,卻恨她的善良,他要的不是她的可憐,而是她的愛。

前世,他終其一生而不可得的東西。

第52章 證據

柳先生說要給他證據, 卻一直沒有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馬上就到了春會的日子,雲氏對方韻白噓寒問暖, 有求必應,隻希望他考出個好成績。

放榜那天, 雲氏早早的帶著方韻白, 坐著將軍府的馬車趕去發榜的地方,也隻有在這個時候,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擠在放榜欄前焦急的等待著。

即使是將軍府的嫡子、侯府家的世子,也沒辦法提前知道中榜的結果, 隻能跟大家一樣來發榜簿上看榜, 才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雲氏對方韻白信心滿滿,她為了方韻白的學業, 請了京城最好的先生來家裡單獨為他講學, 這位先生教出來的學生裡有數位曾經的狀元、榜眼,同為一個先生的學生,方韻白就算高中不了狀元, 一個舉人總是沒問題的。

對此方韻白也是%e8%83%b8有成竹。

不過他自信的點不在於雲氏給他請來的先生, 而是在考前,他先花了一千兩白銀從一個負責此次春會的官員手裡拿到了這次春會的考題,又花了三百兩白銀買了一寒門書生的文章。他之後又將這篇文章拿去給先生看了,先生讚美不已,於是他就將那篇文章背了下來, 春會的時候原封不動的抄寫在了試卷上。

他覺得以他的這篇文章,就算不能高中榜首, 得個探花總是沒有問題的。

方韻白被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沈渝州之前打斷他的腿還沒好全,走路依舊一瘸一拐的,卻絲毫不影響他自鳴得意的驕傲。

他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手扶著雲氏,一隻胳膊搭在小丫鬟的肩上朝放榜處走去。

雲氏將方韻白的手攥得死緊,緊張得不得了。

方韻白自信的笑道:“娘,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還不相信兒子我嗎,保準給你考個狀元。”

雲氏自然是相信自己兒子的,笑道:“娘不緊張,不緊張。”

來到放榜處,榜單還沒貼出來,周圍已經擠滿了人。

方韻白這已經是第五次應考了,經驗足的很,雲氏帶足了侍衛,把圍在一起的學子給打散了,清理出了一條路來。

方韻白和雲氏就以狀元郎的氣勢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

周圍怨聲載道,不過也就是自己小聲嘀咕兩聲,為這點小事還沒有人願意出來得罪將軍府的。

國子監祭酒在官兵的護衛下拿著金榜走了過來,貼在了放榜牆上。

學子們此刻也不畏懼官兵了,一個個的往前擠,尋找自己的名字。

方韻白和雲氏站得最近,金榜一貼上去他們就朝榜首的位子瞅,不是方韻白的名字。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接著榜眼,沒有。

探花,沒有。

……

一直看到最後都沒有找到方韻白的名字。

“是不是看漏了?”雲氏不願相信,第五次了,這已經是第五次參加科舉了!

方家老大方世柏跟著方將軍鎮守邊疆已經打出了些名氣,方韻白苦讀多年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中,以後拿什麼跟方世柏爭。

她不甘心,不相信,從頭到尾由看了一遍,還是沒看到方韻白的名字。

“不可能,這不可能!”方韻白幾近崩潰,他的那篇文章可是拿給先生看過了的,連先生都誇是絕世之作,都找不出一點需要修改、優化的地方,怎麼可能落榜呢,“我要求複卷,我要求複卷。”他高聲嚷嚷著。

雲氏聽兒子這樣說,激動的拉住方韻白:“怎麼回事?”

“他們一定弄錯了,我不可能落榜!我那篇文章可是驚世之作!”方韻白情緒激動。

雲氏一聽就炸了,欺負人欺負到將軍府頭上來了,那還了得?

正好國子監祭酒還沒走,雲氏上前就要撒潑,被守護在旁的官兵給攔下了。

將軍府的侍衛看到自家主母受辱一個個還不趕緊抓住機會表現,一個個積極的上前與官兵扭打了起來。

雲氏也趁著沒人注意鑽到了國子監祭酒跟前,揪住他的衣襟就罵:“你們竟敢判錯我兒子的卷子,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是將軍府的嫡子,將軍府的嫡子!”她嘶吼著,“我們要複卷,我們要複卷!”

國子監祭酒是個實打實的文人,真真正正從小吃著墨水長大的人,從沒見過這樣的潑婦,被雲氏揪著竟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還是等更多的官兵趕來才把他從雲氏手上救下來。

此時雲氏的衣服已經皺皺巴巴,頭發也亂糟糟的了,儼然沒了將軍府主母的莊重。不過雲氏此刻也管不得這些了,讓兒子考上功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就是要把事情鬨大,鬨得滿城皆知,鬨得讓他們害怕,讓他們不敢包庇他們想要包庇的人。

雲氏的腦子轉得很快,她兒子是將軍府的嫡子,一般人哪裡敢給他使絆子。而且她兒子她清楚的很,人是混了點,但腦子聰明,不能得罪的人從不得罪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雲依依,雲依依本人是沒什麼本事,不過她身後不是有個柳先生窮追不舍嗎,如果雲依依那死丫頭把韻白對她做的事添油加醋的說給柳先生聽,難保柳先生不會在那死丫頭的教唆下對韻白的試卷做手腳。畢竟京城書院和國子監這一塊柳先生的人際關係最廣。

雲氏弩定了方韻白這次會落榜是柳先生在背後動了手腳,如今隻有把事情鬨大,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當眾複卷,才能破了柳先生的詭計。

雲氏心中不屑,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太子、皇子們惜才才對他尊重的,他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敢來惹他們將軍府,等大將軍回來,她定去吹枕頭風,讓他好看。

國子監祭酒被官兵從雲氏手裡解救了出來,整理整齊衣服,咳了兩聲,道:“不用複卷了,方韻白的事我清楚的很。”國子監祭酒的話裡帶著怒氣,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卷卷宗,“本來還想給你們留點顏麵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出了這種不學無術、心術不正的後輩,真是可悲。如今你們這樣不要臉麵,我看這顏麵也不需要給你們留了。”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雲氏被國子監祭酒的話說得有些心虛,話都說不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