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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河眨眨眼睛,看著先生對漂亮妹妹又是送暖爐又是蓋披風的,也不甘示弱,舉了舉手。

柳先生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沈家河一個哆嗦,鼓起勇氣說:“我也有暖爐,我也有披風,漂亮妹妹,你用我的吧。”竟是公開叫板的與柳先生掙著獻殷勤,說著他就小跑著出去找書童拿暖爐和披風了。

不一會兒他抱著暖爐和披風進來。

“出去!”柳先生斥聲喝道。

沈家河縮了縮脖子,委屈極了,眼神無辜的看了看雲依依,又看了看柳先生。手緊緊的抓著披風,不顧柳先生殺人的眼神,衝進教室,把披風和暖爐放到雲依依的桌子上,對她笑了笑,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乖乖的站在門口罰站。

雲依依回頭看他。

門口,沈家河耷拉著腦袋,直直的站著,乖巧的不得了。

她被他直爽的性子逗得直笑。柳先生一個眼神掃過來,她趕緊閉嘴。柳先生給她的感覺很危險,她不敢放肆。

柳先生上完一堂《論語》課還不過癮,第二堂《大學》課也被他包圓了。

柳先生在京城學院的地位很超然,院長的親傳弟子,太子府客卿,掛著京城學院先生的名,卻不受京城學院的管束,來京城學院教書也都是看在院長的麵子上。

原本教《大學》的先生一聽柳先生要代他上課,哪兒敢不答應,當即就把教室讓了出來。

之後第三堂的《中庸》課依舊如此。

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柳先生竟然給他們上了一整個上午的課,學生們心裡五味陳雜。

因為是個人都看出來了,柳先生留下來給他們上課,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這個新來的女學生,將軍府的表小姐雲依依。

他的眼神毫不掩飾,一點為人師的自覺都沒有。

男學生們倒不在乎這些,能聽到柳先生上課就已經很滿足了,管他是為了什麼。每個人都無比的期待柳先生下午的時事課,結果下午男學生和女學生分開上課後柳先生就走了。

走了。

走了?

走了!

男學生們氣得差點掀桌:“您還能做得再無恥點不!”

方喜兒今個兒一整天都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本來一大早聽說雲依依要和他們一起來學堂,就夠憋屈的了。結果來了學堂,雲依依出儘了風頭,柳先生對她還那麼特彆,方喜兒心裡就跟吃了蛆一樣,惡心的很。再加上前些日子在丞相府裡發生的事已經傳開了,同學們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鄙夷。讓她覺得在京城學院裡呆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方韻白心裡也憋屈的很。早上他聽說雲依依要跟他們一起來學堂,還高興了好一陣子,沒有雲氏在旁邊監視,他終於可以再無忌憚的和依依表妹一起聊聊風月、聊聊人生了。結果來了學堂,隻一天就有那麼多人肖想他家表妹,連柳先生都對表妹另眼相看。他握緊拳頭,雙眼發紅,表妹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申時,京城學院放學,下山的路上學生們紛紛朝方喜兒和方韻白豎大拇指,說將軍府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要是真能得到柳先生的青睞,就等於搭上了太子的大船,背後擁有了整個京城書院的資源。

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就是銳王爺家的世子都羨慕不已。

怪不得將軍府會把一個夫人家的表小姐費功夫的送到京城書院來,原來下著這麼一手大棋。

方喜兒和方韻白相視冷笑不語。

方盛惜聽到後微微一笑,替雲依依高興。能得到柳先生的青睞,有柳先生的幫助,就可以擺脫雲氏的掌控了。不像她,將來嫁給誰,隻能聽從家裡的安排,雲氏的安排。

下了課,方喜兒決定去一趟丞相府,今天沈琴棋沒來上課,估計是臉上的疹子還沒好,身為沈琴棋的好朋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關心一下。而且沈琴棋不在,學院裡的男學生都不帶打理她的,見到她靠近都躲開,讓她煩悶不已。

她要了馬車,讓方韻白坐方盛惜的馬車回去。

“二表姐,我來京城這麼久了還沒出門逛過,不若你陪我到處逛逛?”

“好啊。”方盛惜樂意至極 ,隨即為難的看向方韻白。

“五表哥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自己回去的。”雲依依忙給方韻白戴高帽。

“那當然!”方韻白逞強。其實他在京城學院沒什麼朋友,門第低的他看不上人家,門第高的人家看不上他。但依依表妹都這樣說了,他不想丟人,隨手搭上一個路過的學子的肩膀,裝作和這個學子很熟悉的樣子,讓他送自己回府。

方韻白的身份擺在那兒,學子自然不敢拒絕,戰戰兢兢的請方韻白上了自己的馬車。

“你想去哪裡逛?”雲依依初來京城沒多久,方盛惜自然的做起了向導,尋思著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我有個必須要去的地方,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幫我保密嗎?”

方盛惜點頭。

先前她讓劉伯去找藥,劉伯問遍了京城所有的藥材鋪子都沒有,最後一家藥材鋪子的掌櫃透露給他說,這些藥材他們家有,但不對外賣,出多少錢都不賣。劉伯沒有辦法,隻能將這件事如實彙報給雲依依。

雲依依決定親自來一趟,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求取到藥材。

劉伯事先約了藥材鋪子的老板,定的就是今天。

方盛惜隨著雲依依一起來到藥材鋪子,深深的舒了口氣。先才她答應得爽快,心中其實忐忑的不得了,生怕雲依依會帶她去什麼不好的地方,結果看到是藥材鋪子,徹底放下了心。

雲依依身體不好她是知道的,雲氏天天掛在嘴上念叨,可從沒見她請過大夫替雲依依瞧病。雲依依的身體雲氏不上心,雲依依自己肯定是格外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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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討藥

劉伯早已在藥材鋪門口等候, 看到將軍府的馬車過來快步上前,立在車前恭敬的候著雲依依下車。

“小姐,百草行的老板已經到了, 在二樓等您。奴才已經為表小姐在對麵茶樓裡開了一間廂房,表小姐可以過去稍作歇息。”

雲依依了然, 對方盛惜說:“二表姐, 我有些事情要做,你可以在茶樓裡等我一下嗎?”

方盛惜點了點頭。

劉伯衝方盛惜鞠了一躬, 領著雲依依進了百草行。

方盛惜轉身走向對麵的茶樓。

劉伯早在茶樓裡訂好了間包廂,因為給的銀子多,夥計一直守在門口候著。他看著劉伯接的兩位小姐下車,自然知道包廂內要招待的客人就是這兩位小姐了。

看到方盛惜向這邊走來, 他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小姐, 這邊請。”

方盛惜怯怯的,抓緊手帕, 跟著夥計進了茶樓。

茶樓裡人很多, 一桌四五個客人,點著一壺茶,一碟花生米, 就這樣悠閒的在茶樓裡坐半天, 聽說書先生講故事。

方盛惜低著頭,跟在夥計身後,生怕被人注意到了。

她甚少出門,以前大哥還在京城的時候,偶爾還會帶她出來玩玩。後來大哥跟著父親一起去了邊關, 她除了去京城學院上課以外,就一個人在家裡悶著, 極少出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來人這麼多的地方,既害怕又期待。她低著頭,眼神卻不住的朝四周瞟,充滿了好奇。心砰砰的狂跳不止,直到上了二樓,進了廂房,她才徹底放鬆下來。

夥計上了一壺花茶,兩盤小點心上來:“小姐慢用,有什麼需要隻管叫一聲就成。”

方盛惜點了點頭:“謝謝。”

夥計受寵若驚:“小姐客氣了。”鞠著躬,躬著身體退出了包廂。

方盛惜坐在窗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清香悠甜。

看著窗外人流川流不息,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感慨原來京城傍晚的街道是這個樣子的。

又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可口香甜。

她拘謹的心顫動著,坐在高處俯看全城,心中有一塊被雲氏打壓掩埋了的隱秘的角落一閃一閃發出微弱的光芒。

雲依依跟著劉伯進了百草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百草行掌櫃的看到劉伯熟諾的打了聲招呼,然後朝雲依依恭敬的行了一禮:“這位就是小姐吧,老板在二樓恭候多時了。”

掌櫃的帶著雲依依上去二樓,在門口的時候將劉伯攔了下來,不好意思的說:“老板交代,隻允許小姐一個人進去。”

“那怎麼行。”劉伯擋在雲依依麵前,也不讓雲依依進去,“我家小姐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怎能單獨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你們老板這要求也太荒謬了。”

雲依依搖了搖頭:“無妨。”吩咐劉伯,“你在門口守著就好,有什麼事我會叫你。”

劉伯兩條眉毛皺在一起:“那小姐自己小心,有什麼事及時叫我,若小姐半炷香的時間還沒有出來,我就闖進去。”

雲依依點了點頭。

推門而入,屋內飄散著淡淡的%e4%b9%b3香的香料味,男子手持一張單子認真的看著,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抬起頭開,一麵銀色麵具映入雲依依的眼簾。

“柳先生。”雲依依有些意外的喊了聲。

柳先生嘴角微微上揚,將手中的單子揚起來,遞向雲依依:“你要這些藥材?”

雲依依接過單子,看了眼:“是。”

“那你也應該知道這上麵的藥材非常的珍貴,有價無市,就算你有錢也買不到。我可以告訴你,你找遍整個大安國,除了我這裡,你到哪兒也找不到這些藥材,哪怕上麵的一味。”

“我知道。”劉伯之前已經找遍了整個京城。隻有百草行說有這些藥材,但不對外賣,其他藥材鋪子的掌櫃連聽說都沒聽說過這些藥材的名字。

“你可以告訴我,你要這些藥材做什麼嗎?”

“治病。”

“治誰的病?”

“我的。”雲依依如實回答。

透過麵具,柳先生隱約露出的眸子裡帶著疑惑,他壓了壓下顎,示意雲依依坐到他對麵。

雲依依依言坐下。

“把手伸出來。”

雲依依不解。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總要驗證下你有沒有說謊吧。”

“柳先生還會醫術?”雲依依不太相信。

實在是這柳先生給人的感覺太過神秘,又是太子客卿,又是京城學院的先生。無論哪個身份都極具重量,這樣一個人沒必要去學醫術。

要知道在這個世道,學醫是下九流的行當,是伺候人的賤業,沒有哪個讀書人會去學醫的。

柳先生是讀書人,還是書讀得極好的人,怎麼會去學醫?

“試試不就知道了。”

雲依依一想也是,把手伸了出去,柳先生從身後的藥櫃上拿了個脈枕出來,墊在她手下。

粗糙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