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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星 千山茶客 4392 字 6個月前

光吹得不甚分明。

有人在外麵敲門,敲了幾聲,顧白嬰沒有回頭,道:“進來。”

外頭的人走了進來。

來人是個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小童,看著大約八九歲的模樣,生的玉雪可愛。一身粉色的紗袍,紗袍%e8%83%b8口處繡了一朵粉紫色的月季,頭紮同色發帶,雖是男孩子,卻比女孩子看著還要秀氣。

這是月光道人的親傳弟子,門冬。

“師叔,”門冬走到窗口,仰頭看著坐在窗戶上的少年:“咱們就這麼回來,你的靈脈……”

青華仙子的兒子顧白嬰,天資出眾,十四歲結丹,如今已至分神後期。雖是分神,真實實力卻不僅如此。人人都說他不僅繼承了青華仙子的美貌,還繼承了仙子靈根,說不定,日後將會是都州大陸上第二個飛升成功的天才。

況且,他還如此年輕。

然而,尋常人並不知道,顧白嬰天生靈脈有損,若不修煉,靈脈反噬,必定性命不保,但一直修煉,靈脈滯脹,終有一日,會被自己的功法所吞噬。

不修煉,是死,修煉下去,不過是死得更慢一點而已。

所以這些年,顧白嬰極少出現在宗門,不是因為他狂妄自大,囂張傲慢,而是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趙麻衣和門冬陪著他去各處尋找靈草靈藥,以修補靈脈罷了。

門冬是月光道人親傳弟子,雖修為不算很高,但天生“靈仙竅”,能辨認察覺到各種靈草丹藥。門中弟子但凡有個疑難雜症,不治重疾的,由門冬煎幾幅靈藥服下,大多藥到病除。

去年初趙麻衣和門冬與顧白嬰一道去了西洲,並無收獲,白白浪費一年時間。縱然顧白嬰不想,元力也會在他體內積攢,再過不了多久,他恐怕又會突破了。隻是如今,每一次突破,對於顧白嬰來說,都是更接近死亡而已。

“五師叔也真是的。”門冬沒好氣地道:“說什麼妖星出世,著急忙慌地非要咱們趕回來,結果呢,什麼事都沒有。每次扶乩都不靈,掌門師尊怎麼還不將他逐出師門?真是家門不幸!”

“這話你到掌門麵前說。”少年哼道:“跟我發牢騷有什麼用。”

“我還不是為了你著想。”門冬想了想,又看向他:“不過師叔,你也彆灰心,咱們養在黑沼澤池底的‘琴蟲’應該過幾日就成熟了。回來的時間剛好,等將‘琴蟲’種入你體內,靈脈修複一部分。到那時,你也會輕鬆很多的。”

“但願吧。”顧白嬰心不在焉地回答,拿起桌上的茶盞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師叔!”小童一把扯住顧白嬰的袖子,差點將他從窗戶上拽下來,“你這幾日怎麼老是走神,他們說你看上了新來的一個女弟子,叫楊簪星,是真的嗎?”

“噗——”的一聲,顧白嬰一口茶噴了出來,看向門冬的目光滿是惱怒:“你聽誰說的?”

“六師叔呀。”門冬道:“六師叔說你老偷看那個女弟子,師叔,她長得很漂亮麼?”

“玄淩子那個混賬。”顧白嬰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擱,又衝門冬怒道:“你好奇的話,自己去看啊!”摔門走了。

小童站在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不說就不說唄,生什麼氣呀。”

……

與此同時,簪星站在李丹書的煉丹房裡,小童捧著一個盒子出來,遞到簪星手中:“師姐,素膚玉容丹煉好了。”

簪星接過盒子,目光落在盒子裡的丹藥上。

這丹藥看起來像顆巧克力豆,聞起來帶著股草藥的清香。她問坐在丹爐前煉丹的李丹書:“師叔,這丹藥,我是嚼著吃還是用水衝服?是一次吃完還是分幾次吃?”

“隨你。”李丹書擺手:“沒那麼多規矩。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那,”簪星又問:“我吃掉這顆丹藥後,臉上的傷痕什麼時候能消失?”

李丹書看了她一眼:“沒多久,至少一年,至多兩年。”

“兩年?”簪星驚訝:“怎麼要那麼久?”

李丹書扶了扶快要滑下來的帽子,對她的大驚小怪很不滿意:“當然,你以為這是什麼靈丹妙藥嗎?”

簪星:“難道不是嗎?”

“咳,”李丹書搖了搖蒲扇,“你臉上的傷痕,是妖獸妖氣所傷。尋常人如此,是不可能恢複如初的。這丹藥見效是慢了些,可能讓你恢複原貌,已經很好了。再者,女子內秀即可,外貌這種事,不必過於在意。”

簪星看著李丹書滿臉的煙灰,以及被燎黑的紗袍,覺得這話實在很沒有說服力。

隻是眼下她也沒有彆的辦法。內門弟子一月可領三十靈石,三十靈石連中級靈藥都買不到,更彆說其他的了。

簪星隻好朝李丹書拱手道:“多謝師叔。弟子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李丹書揮了揮手。

出了丹爐房,簪星往小木樓的方向走去。這幾日她休養的也差不多了,明日開始,所有內門弟子將要一同修行上課。從某種方麵來說,她總算是進了太焱派的重點班,成為了重點培養的苗子。

隻是……簪星看著手上的紅痕,先前且不說,自打彌彌從蛋裡出世後,手心的紅痕,又明顯加深了一些,依稀勾勒出了一朵花的形狀。

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正想到這裡,突覺身後有勁風而至,簪星下意識避開,抽出腰間鐵棍,反手迎上,正對上一抹銀色流霞。

第四十四章 感情線(2)

外院的飛瀑前,陡然響起一陣金戈交錯的清脆響聲。

月色朦朧,將水流照得如雪一般銀白。

而那雪竟不是錯覺,無數鹽絮圍繞在簪星身側,細小的、微涼的、如無數落花,落在人發間,落在人手心,又如破碎的月光,溫柔地纏綿在人的裙角。

下一刻,片片雪花陡然變成利刃,朝簪星身前飛來。簪星目光一凝,移步後退,鐵棍一提,朝麵前揮打而去。

刹那間,於鐵棍前端源源不斷湧出霞色的芬芳,無數花簇瞬間開放,將雪刃包裹其中,花雪交纏,於月色籠罩的峰頂飛舞。可那花雪夜色中,仍有銀槍攜裹殺氣,以不可抵擋之勢,排山倒海而來。

簪星竟被那其中蘊含的巨大元力壓製得動彈不得。

槍尖,在她的咽喉處堪堪停下。

飛舞的花雪漸漸散開,露出拿槍少年的臉。

夜色下,白衣少年的神情少了幾分白日裡的輕狂,多了幾分如春色般動人的豔麗。

“七師叔?”簪星驚訝地看著他。

顧白嬰收起銀槍,冷哼道:“青娥拈花棍,不過如此。”

簪星盯著他不說話。

前幾日她與華嶽大打出手,顧白嬰出來橫插一杠,當時簪星忙著好奇他的身份,沒顧得上細看這人的長相。後來又因彌彌的出生和顧白嬰見過一麵,但當時還有旁人,也不好意思盯著人家一直看。眼下終於有了機會,再看眼前人,簪星不得不在心裡感歎,顧白嬰這長相,出現在男頻爽文裡,真的不怎麼科學。

和牧層霄那種朝氣蓬勃、蘊藏著野性的俊氣不同。眼前人看起來唇紅齒白,風姿特秀。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意氣。月光將他的白袍渡上一點冷色,卻讓他發帶和衣袍的朱紅顯得更加灼眼,將他的五官也襯得美如冠玉。

但若說他是個端正冷漠的翩翩公子又不對,少年的眉眼明朗如風,尤其是一雙漂亮的眼睛,眸色深又清亮,如貓的瞳仁,藏著難以捉住的驕傲。就連唇邊的笑,也帶著點輕狂的傲慢。

這個臉,足夠恃美行凶了。

眾所周知,男性爽文中,長得漂亮的男性角色,要麼是炮灰,要麼是反派。簪星不記得有反派叫這個名字,原著裡甚至都沒出現這個角色。可他的長相看起來,分明應該歸類到女頻文裡的男主才對。

見簪星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顧白嬰眉頭一蹙,問:“你看什麼看?”

簪星溫聲問道:“七師叔剛剛為何要對我動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恰好路上遇到了,考考你的身手不行嗎?”他見簪星把鐵棍彆回腰間,嫌棄地開口:“居然會有人把棍子彆在腰上。”

一說到這個簪星就氣悶。除非是極品法器,可以隨召喚入手,平日裡隱於身體中。普通的法器,都得隨身攜帶。若是彆的也就罷了,偏偏她練的是棍,每日扛著棍子很不方便,最後隻能將棍子彆在腰間好騰出手來。

當然,這樣看起來,實在不怎麼雅觀。

顧白嬰瞥她一眼,似乎也不想與她多說,就要離開。簪星叫住他:“師叔。”

少年腳步一頓:“乾嘛?”

簪星上前一步,仰頭看著他。

這樣一來,兩人的距離就很近了。

顧白嬰似是沒想到簪星會這麼做,目光一頓,隨即警惕地問:“你想乾什麼?”

“七師叔,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青娥拈花棍》會挑中我?”簪星開口。

顧白嬰一愣,隨即撇過頭,冷道:“笑話,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青娥拈花棍》是青華仙子所書,師叔,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棍法練得如何,所以才會在暗中一直關注我。”

顧白嬰本來移開了目光,聞言立刻惱怒地看向簪星:“你胡說八道什麼?誰暗中關注你了?”

“你不想我丟青華仙子的臉,所以出手試探。”簪星自顧自地說道:“我的確資質普通,到現在也不能算出挑。既然如此,師叔平日裡不妨多多指點我,介時我練好了棍法,師叔也與有榮焉。”

顧白嬰忍無可忍:“誰跟你與有榮焉?誰是你師叔?”

“我現在是內門弟子,你自然是我的師叔。”簪星回答得很爽快。

顧白嬰哽住了。

他在太焱派呆了這麼多年,因輩分高,又生了一張好皮囊,弟子們同他講話,都是溫溫柔柔客客氣氣的。楊簪星還是他師侄,輩分都要矮一頭,怎生看起來這般無禮坦蕩。難道《青娥拈花棍》挑有緣人,就是憑臉皮厚度挑人麼?

他後退一步,像是嫌棄地拉開與簪星的距離,嘲道:“那你做夢去吧,我可沒那個閒工夫指點一塊朽木。”

說罷,他就再也不看簪星一眼,大步離開了。

簪星瞧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她這幾日反複回想過,確定原著裡,確實沒有顧白嬰這麼一個名字的出現。然而他如今出現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但如果說和自己沒關係,怎麼看都不可能。

簪星慢慢地往回小木樓的方向走去,兀自陷入沉思,因她的出現,導致原著劇情線出現改變。而原著世界為了抹殺她,創造了許多“新人物”。譬如段香嬈,就是為了抹殺她而新出現的惡毒女配,幫她拉穩仇恨的新角色。

那麼顧白嬰……會不會也是原著安排的新人物?

這個少年,是因她的出現而出現的。

但問題來了,他看起來對自己並無惡意,頂多是看不上罷了。要說是原著特意為她創造出這麼一個對手,實在有點大材小用。

而且這對手還是按她喜歡的類型打造的,要是在乙女遊戲裡,這種設定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