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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情證道失敗後 路俠 4392 字 6個月前

暴死於外,劍閣無?主陷入混亂,便有負於先師遺願重托。”

“你想要我把它交給誰?”

“我來把它交給師叔你,”孟朝萊看著她,“劍閣中人大多醉心劍道,無?心庶務,有些?願意做事?的?,卻又不夠穩重,我不放把劍閣交給他們。思來想去,隻有師叔修太上正心道,最適合接任閣主。”

藐岱沉默許久,問:“你會死嗎?”

孟朝萊怔了怔:“我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劍閣閣主之位從你師祖,傳到你師尊,他們二人都不算善終,若你再出事?……”

“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適。”

“閣主,慎言先人。”

孟朝萊收了聲:“事?已至此,師叔祖,我現在將閣主佩交給您,還有一事?相求。”

“閣主請講。”

“若有哪一日……朝萊做了什麼有悖於道義之事?,師叔祖持此令,將我逐出師門便是,不必來救我,也不必連累劍閣。”

“閣主,你到底想做什麼?”藐岱盯著這個年輕的?閣主,極審慎地問。

孟朝萊搖了搖頭,隻道:“師叔祖放心,是我私事?,不會像師尊那般去屠戮天上都。另外,澹水九章中有一處鎮川寰大陣,是我師尊留下的?,力量強悍,可退大敵,需要用我精血開啟,我已經把東西和口?訣交給了微山師叔,如有需要,可啟陣。”

“閣主——”

孟朝萊起身?長拜,旋步離開,蒼白的?身?影迅速融入長昆山漫天飛雪之中。

他去意已決,藐岱攔不下,隻能注視著門外無?儘的?風雪。

一掌落在幾案上,桌麵瞬間裂出蛛網般的?縫隙。

直至澹水九章,大雪漸漸被?暖意融化成細雨。

但在孟朝萊走入澹水九章之前,有一個年輕的?劍閣弟子向?他行禮,道:“閣主,這是守白殿今日收到的?信。”

孟朝萊接過信符,開啟時忽嗅到一股藥香,不由得心神?一顫。

他快速展開信紙,看清紙上的?字跡和一方令牌後,眉頭刹那舒展,立刻衝回?風安雨靜齋,重換了身?衣裳,風風火火又要離開。

癆死生正在外邊給落罔看傷:“閣主,你上哪去?”

“有人找我,要是先生回?來了,你就告訴他靜之主動?送信來,說願意見我。”

癆死生還來不及問一句莫驚春約他在什麼地方見麵,孟朝萊便已禦劍離開,刹那間跑得沒影了。

“陛下什麼時候願意見我呢?”落罔一背銀針都沒叫痛,現在忽然開始抽抽搭搭,癆死生聽得嘴角抽搐。

孟朝萊禦劍直上九霄。

莫驚春在信中說,他現在住在天上都,幫幾位天尊煉藥,如果孟朝萊想見他,可以直接去文淵台附近的?白心樓尋人。

他就在樓中等待。

第94章 竹實醴醪

手中有莫驚春一並送來的令牌, 孟朝萊禦劍入天上都時一路暢通無阻。

團團白雲自他腰側腳邊掠過,高空萬裡青碧。

行至白心?樓,二層小樓玉門緊閉, 樓中似乎暫時無人, 孟朝萊收了劍在門外等待, 簷角的燈籠上忽然亮起一行靈力字跡:朝萊, 若我有事未歸,你先入內暫坐。靜之留。

孟朝萊心中升起幾分猶疑。

在八因山上二人幾近針鋒相對?、反目成仇,如今靜之這麼快就平靜下來,能對?他以禮相待了嗎?

不過進了門, 看到屋內幾案上散落著未收的幾本書, 孟朝萊不由得哂笑一聲, 收了這半分疑慮。

《傀人術》、《九機毒書》、《寶錯圖毒記》……

莫驚春性情平和柔弱,做什麼事都淡然, 決心?給人下毒時也淡然, 心?裡那?條坎很低,稍一抬腳就能跨過去, 沒有什麼歇斯底裡、怒形於色。

孟朝萊翻了翻《傀人術》,上麵說用活人煉出來的傀儡魂魄不散,但隻能聽命於主人。

他放下書,環視一圈, 把屋中的茶壺、水杯、餐點都仔細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定格於花案上放著的玉香爐。

嫋嫋婷婷的煙氣從鏤空花樣中飄蕩而出,龍涎為表, 但靠近了, 就能聞到濃烈複雜的藥香味。

孟朝萊沒有在莫驚春身邊聞到過這樣的氣味,嗅了幾口, 便覺頭腦有幾分昏沉。

於是解劍放在一旁的博古架上,尋到一張木榻端坐,理正發冠與衣襟,任由這藥香催昏自己的神誌。

爐中的香很快燃儘最?後一分,煙氣被窗縫間?湧入的清風吹散。

莫驚春正匆匆往白心?樓趕。

裴從月在文淵台玩鬨時,不小心?撞倒一杯茶,潑在莫驚春的淺色衣衫上,除塵咒去不掉這青水歡茶漬,他隻得回白心?樓更衣。

一推開門,忽見一道白衣人影倒在房中木榻上,莫驚春被嚇了一跳。

看清這人是誰後,登時一股寒意?自腳底直竄天靈蓋,後背瞬間?冷汗涔涔。

莫驚春在門口僵直地站了許久,見孟朝萊似乎是睡了過去,沒發覺他回來,轉身就想逃,可孟朝萊臉上難受的神情卻絆住了他的腳步。

是睡著後魘住了嗎?

他衣冠淩亂,滿額是汗,似乎很不好受。

莫驚春看了眼放在旁邊的忘塵劍,挪步過去,把劍移得更遠了,隨後才小心?地靠近木榻。

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逐漸入耳,孟朝萊脖頸潮紅,莫驚春摸了摸他的額頭。

燙得能燒水了。

有什麼噩夢會讓孟朝萊這麼痛苦?

不,不對?……孟朝萊怎麼會跑上天上都,衝進自己房裡睡覺?

孟朝萊昏睡不醒,莫驚春給他擦了擦眼睫上的汗,探他的手,給他把脈。

手指剛一碰上他的脈門,孟朝萊猛地睜開了眼。

莫驚春臉上的血色唰地退儘,下意?識撤開給他擦汗的手,另一隻手也正要退,卻被孟朝萊反手抓緊。

孟朝萊的眼睛裡布滿了鼓脹的血絲。

他牢牢盯緊了眼前人,莫驚春近乎被他看得心?臟停跳,卻忽然發現孟朝萊的瞳孔不受控製地放大縮小,似乎根本沒辦法聚焦。

莫驚春:“孟朝萊,你怎麼了?”

孟朝萊的眼皮眨了一下,似乎模糊地意?識到了什麼,手指深深嵌進莫驚春的手腕中。

莫驚春吃痛:“你乾什麼!”

孟朝萊猛然驚醒,一把甩開他的手,驚道:“滾!離我遠點!”

莫驚春摔在桌邊,又懼又怒:“孟朝萊你——”

可孟朝萊看上去比他還?要恐懼,翻身下榻近乎連滾帶爬地縮進牆角。

孟朝萊手上臉上蹭出數道傷痕,血珠溢出,可他臉上的潮紅竟比這血還?濃。

莫驚春不明所以,恐懼、氣憤、委屈一齊湧上心?頭,攪和在一起,讓他渾身戰栗。

明明他還?什麼都沒做,隻是躲得遠遠的,為什麼孟朝萊又這樣蠻不講理地闖進他的生活,衝他發火,叫他滾?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難道是遇見孟朝萊這個人嗎?

莫驚春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剛藏起來的忘塵劍,拔劍出鞘,雙手握住劍柄,一步一步走向孟朝萊。

孟朝萊像隻瘦骨嶙峋的野獸般縮在角落裡,牙關?打?顫,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可他望著莫驚春的雙目卻如同真正的獠牙。

見莫驚春拿起了劍,他卻忽然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好,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

“我不是……”莫驚春%e8%83%b8中的怒火和憤恨又漲幾丈。

孟朝萊是覺得他拿了劍就一定是來殺人的?

他在孟朝萊心?中到底是什麼形象?不是柔弱可欺至極,就是凶惡狠心?至極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快殺了我!”孟朝萊的手指幾乎要抓進地裡,留下一長串鮮紅的血痕。

“我要是不呢?”

這是莫驚春第一次在孟朝萊臉上看到近乎絕望的神情。

記憶的洪流忽然傾瀉而來,八因山上,翠竹林中,自己捧劍讓孟朝萊殺他時,孟朝萊也同自己一樣怒不可遏嗎?

“我要控製不住了,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你會後悔!”

“現在就殺了你,我也會後悔。”

莫驚春想了很久,如果?有哪一日他要親手送孟朝萊下九泉,他一定則良辰吉日,手書檄文,奉天拜地,沐浴焚香,齋戒淨手,用天河水洗刀,用黃金石礪鋒,最?後整整齊齊地砍斷孟朝萊的頸項。

再把分離的屍首縫好,往裡麵灌上防腐的藥水,在外麵塗滿芬芳的膏脂,保他千年不腐、萬年不壞。

最?後選一處洞天福地,蓋棺下葬。

但絕不是現在。

下一刻,孟朝萊猛地一彈,把莫驚春撲倒在地,忘塵劍哐啷脫手。

他的雙眼血紅又迷離,渾身滾燙,兩人這樣靠近後,莫驚春才意?識到孟朝萊身上異常的發硬。

“你到底想——唔唔——”莫驚春的聲音被孟朝萊的%e5%90%bb打?斷。

這根本稱不上一個%e5%90%bb,倒更像是猛獸的壓製和%e8%88%94舐。

孟朝萊嘗到血腥味,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點,可他怎麼也壓製不住猛烈的藥性,它不隻是催動?血熱,而幾近控製了孟朝萊的心?神。

是剛才的香。

似乎是某種催丨情丨藥。

可靜之似乎毫不知情,靜之也沒有理由給自己下這種藥。

是誰盯上了靜之?

有人想害靜之,不,不……現在最?可能傷害莫驚春的人就是孟朝萊自己!

孟朝萊抬起一拳,狠狠砸在自己臉上,直把自己打?得翻滾倒地。

莫驚春暫獲自由,可濺上眼皮的熱血卻讓他的大腦一瞬空白,緊跟著追到孟朝萊身邊:“什麼控製不了?你怎麼了?病了嗎?”

孟朝萊的四肢已?經不停使喚,一個勁地想去拽莫驚春,金丹裡的靈力也橫衝直撞,根本不聽使喚,隻能混沌地搖頭,語言模糊:“有人想害你……藥,我會傷到你,離我遠點……”

莫驚春:“什麼藥?你要害我?你要做什麼?”

可孟朝萊的眼球已?經往上翻,徹底失去了控製力。

莫驚春去探他的脈,再一次被孟朝萊死死抓住手,孟朝萊猛力一推就將?人按在地上。

就算沒有了靈力,這雙清瘦的手也仿佛有千鈞之力,莫驚春根本掙脫不開。

孟朝萊的手探向他的肩,裂帛之聲乍響——

“孟朝萊,停下!!!”莫驚春灌滿靈力的一掌打?在孟朝萊身上,竟隻是讓他的身形晃了晃,根本破不開他密不透風的進攻。

他仿佛成了之徹頭徹底的野獸,急切地想要探尋和攻擊。

不多時,莫驚春的上衣幾乎成了碎片,滿身咬痕,他又踢又踹,甚至倒手抓起玉凳砸在孟朝萊腦袋上。

豁然一道深深的血痕,粘稠的血液噴湧而出,順著骨骼的起伏劃過孟朝萊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