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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車廠 順便問下,周先生,你的身體強……

一輛車路過了一堆廢鐵跟廢棄輪胎,在岔路口停了下。

車裡的周憲瞧了一眼公路邊上荒涼的地線以及不遠處若隱若現的村莊屋舍,挨邊的還有一個不大的湖泊,再用GPS定位查看,確定是這裡後,方向盤往右手邊轉,車子緩緩開進。

其實也就十幾二十米的路,還能看到幾輛被雜草包圍的廢舊車輛,這裡的每一樣物品似乎都在彰顯它的頹廢。

車子在大廠房前麵停下。

這是一個修車廠,但好像已經廢棄了,大門倒是敞開,裡麵能看到各種亂堆的零件,前麵空地還有一輛好像已經快報廢的車子。

皮鞋避開了地上的一些汙漬,但避不開一股鐵鏽跟汽油味,偶爾還隨風飄來一點點腥尿氣味,估計是一些司機在外麵隨地小便過。

有些嫌惡,他抽出西裝兜裡的手帕輕捂了下鼻子,朝裡麵喊了幾聲。

有沒有人?有人在嗎?

沒人應,曠野悠遠,莫名瘮人。

連續開了三個小時車趕到這裡的周憲本就疲憊,眼下更是有一股煩躁的情緒,走到大門前往裡看了幾眼,又看看四周,還是找不到人。

他走到車子邊上,瞥了眼車裡,拿出手機想要撥出查到的號碼,就在他剛要按下...

一隻黑乎乎的爪子突然車子底下鑽出,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周憲:!!!

好好一個精致摩登的職場精英被嚇得發出了豬叫聲。

“嚎什麼?你踩到我的扳手了。”

咦?

對方鬆開手,周憲退開了,一邊平複劇烈的心跳,一邊心有餘悸覷著那隻手,隻見它抓住了扳手,又鬼一樣探了回去。

這手皮包骨頭,上麵沾滿黑汙,有點嚇人。

剛剛出聲的的確是個女人,聲線很冷,且沙啞,不難聽,但瘮人,都可以去做恐怖片裡麵的女鬼配音員了。

“你好,請問是詹箬小姐?”

車子底下傳出聲音。

“恩。”

“我是周憲,是沈莫林先生的秘書,這次是特地來找你的。”

“哦。”

“其實三天前我們這邊有人電話聯係過你一次,可能她表訴不太清楚,所以你掛電話了。”

“是。”

“請問詹小姐能否從車底下出來與我談事?”

“等修好。”

周憲心裡不耐煩,但麵上不露聲色。

他掏出濕巾擦拭了下臉上的汗水。

這天有點熱。

偵探給的資料裡說這詹箬19歲那年以優異成績考上了海市T大,但大三那年,她的父親詹東遠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債,被債主屢屢毆打逼債後,絕望之下自殺了。

從法律上來講,父母賭博的債務兒女是沒有償還義務的,尤其是她放棄繼承資產的情況下。

但那些債主不管,愣是找到了學校,一再騷擾詹箬,影響極為不好,詹箬想退學,後來是她的老師不忍,最後協商先辦了休學一年,後來學校的人就失去了詹箬的聯係。

很多人都說她為了避開債主隱姓埋名躲起來了。

也有人說她可能承擔不了這麼大的壓力,自殺了。

沒想到她還在這個修理廠。

難道她選擇了繼承這個破廠子?還打算靠修車賺錢還債?

距離離開學校已經快一年了,她現在剛好22歲,處於極度缺錢的狀態。

周憲想到資料上的信息,對此行目的有了幾分信心。

直到車子下麵的人出來。

周憲吃了一驚,眼前人跟資料裡麵那張證件照可差太多了。

“你是詹箬?”他有些不信。

詹箬脫下手套後,拍了下上麵的塵土,在塵土飛揚中看了他一眼,砰,扳手扔在了桌子上,她的語氣有氣無力的,懨懨道:“不是,你可以走了。”

皮包骨頭,衣著邋遢,渾身黑汙油漬,一張臉宛若病入膏肓的刻薄相。

全身最乾淨的地方就是左手手腕上纏繞的幾圈繃帶。

彆說她跟照片裡那個俏麗美麗的女孩判若兩人,就是跟普通年輕女子也差了許多。

看著就讓人不喜。

周憲壓著脾氣,微笑道:“詹箬小姐,沈莫林先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十分想念你,想讓我來接你回家。”

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即便不會激動,也會震驚或者問東問西。

她沒有,拿起水瓶顧自噸噸噸喝完半瓶,然後封緊蓋子,問:“他要死了?那也輪不到我抬棺吧。”

沈莫林在一窮二白的時候跟原主媽媽結婚了,但女兒還沒滿月,他的事業開掛式起飛,後來就有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還犯出了一兒一女,年紀比詹箬都大。

原主媽媽果斷離婚,帶著年幼的女兒艱辛生活,後來嫁給了詹東遠,後者雖不是親生父親,卻對母女一直很好,除了後期賭博這件糊塗事,的確算得上一個好父親,尤其是對非親生女兒。

原主本來就知道這件事,但也沒打算計較,但幾天前沈莫林那邊一個小助理試圖一個電話讓她千裡送腎,想起自家親媽早年艱辛導致身體過度勞損,後來婚後沒幾年就去了,原主的三觀都滅了,新仇舊恨上來,隻掛電話都算她教養好。

當然,詹箬也被惡心到了。

周憲被噎了下,但眼鏡片下的眼睛微微一閃。

“詹箬小姐似乎對沈先生有過一些了解。”

起碼知道沈家現在有幾個孩子。

砰!水瓶落在桌子上,不輕不重,她禮貌問:“你想讓我現在對你說滾,還是等你說完來意後再讓你滾?”

周憲深吸一口氣,立即開門見山道:“沈先生的妻子身體不好,需要換腎,經過調查,發現你的腎符合移植條件,沈先生決定將你帶回沈家,並替你解決那些債務,但前提是你不能擁有繼承權,也不能對沈先生夫妻的兒女們產生威脅,否則協議失效...”

詹箬看著他,聲如裂帛,就一個字。

“滾。”

周憲能理解對方對沈莫林的憤怒,但也端著社會精英的精明姿態提醒詹箬。

“容我提醒,詹先生所欠的債務至少還有550萬。”

“而那些債主若是知道您還躲在這裡...”

詹箬看了他一眼,想說那些債主昨天就來過了,但最終沒說話,抬手摸到了扳手,正要有所動作,腦海裡卻浮現機械語音提醒。

“今夜12點,你將會在他的床上醒來,並代替他遭遇一場可怕的凶殺。”

“失敗代價,死亡。”

“成功獎勵,屬性點可用於智慧,力量,體質黃金鐵三角選項。”

“可以拒絕,但你會猝死。”

猝死這種懲戒對她沒有任何威脅,畢竟原主跟她原身體一樣有同一種絕症。

隻不過她在晚期用錢抗了好幾年,而這具身體還是早期,卻因為貧窮而提前陷入絕境。

都是絕症,地府門前跨兩腳跟一腳的區彆。

她在意的隻能是“獎勵”。

黃金鐵三角中的智慧跟力量很好理解,體質卻可以救她的命,至少昨晚她在這具身體上醒來的時候,綁定的這個《第三人》係統是這麼說的。

她就是那個凶殺現場永遠無人察覺的第三人,也是一個靈魂。

說白了就是鬼上身到受害者身上麵對凶殺者,以求生獲取獎勵。

那受害者的自身條件至關重要。

詹箬看了下眼前周憲一米八的精壯身板,問係統:“如果我同意了,是否有其他要求,比如他不能離我太遠這類的。”

係統:“現在你基礎比較弱,不能超過三十公裡遠,等以後你屬性高了,範圍會變大。”

那就不能把這人氣得跑回海市了,詹箬暗自忖奪。

她跟係統默談,卻是把周憲給冷落了好一會,後者表情越來越不好看,忍不住扯了下領帶,終於不耐問道:“考慮清楚了?你沒有其他選擇,而且機遇從來隻有一次,過時不候,如果你真不願意,那就算了。”

這次他的語氣十分冷漠,並且做出中年大媽買衣服砍價故意要走的樣子。

這個人在沈家眼裡就值一個腎,而在他眼裡就隻是幾天的工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跟他擺什麼譜呢。

大概是他的態度起作用了,厭世臉的詹箬總算有了反應,喊住了他。

“剛剛我跟周先生說了滾,其實我沒說完,加兩個字吧。”

“哦?不知詹箬小姐要如何挽留我。”周憲轉身,好整以暇瞧著她。

詹箬吐字如修仙,不帶煙火氣兒,“回來。”

滾回來?

是挽留啊,沒錯。

周憲:“...”

MD!

如果不是他看出她已經有所動搖,真想一走了之。

“既然你同意,那你整理下,我帶你回海市,買晚上機票還來得及。”

他看了下手表時間,語氣挺強勢。

而在詹箬看來,他這麼著急,看來那位沈夫人病情不妙。

“我要安排一些事,明天早上你可以來接我。”

“你可以走了。”

既然趕時間,他就隻能住邊上的小鎮裡,三十公裡範圍綽綽有餘。

所以她也用不著客氣,直接趕人。

周憲錯愕,麵色沉下來,還想訓斥下她,卻見本來要回屋的詹箬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回來瞧了他一眼,“順便問下,周先生,你的身體強壯麼?”

周憲:“?”

——————

臥室洗手間內,脫衣服的詹箬還是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繃帶,小心翼翼擦洗了身體,後換上背心,拿出醫藥箱處理傷口。

昨晚她在這具身體蘇醒,原主剛割腕自殺,血流了洗手間一地,匆匆自救後又得知了係統的存在,也從原主的記憶裡知道了她自殺的原因。

繼父的死亡帶來了痛苦,巨大的債務意味著壓力,絕症的發現代表著絕望。

原主撐了近一年,最終被醫院的檢查擊潰。

說起這醫院的檢查...倒是有點貓膩。

若有所思的詹箬纏好繃帶,再看向鏡子裡不堪的樣子,也不嫌棄,畢竟她自己也經曆過這個階段。

隻不過她為何會複活在這個女孩身上?不僅僅是因為得了同樣的絕症吧。

推開門,陽台上帶來荒野公路的風,夾雜著些微燥熱,詹箬的目光飄向不遠處的湖泊,眸色暗沉。

她記得這裡。

三年前,一輛車被逼停此處,然後車主被人控製,注入致命藥劑殺死...最後車子被人啟動自動開入池子裡,將她陳屍湖中。

所以這裡是她被殺的地方。

但更重要的是——此時她當年的車就在樓下。

雖然換了個牌子,也破舊不堪,但她依舊認出來了。

詹箬目光收回,看著下麵的車子陷入沉思。

車子在,屍體呢?不知道是被那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