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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雅的樣子:“彆說這些了,你在電話裡頭說,我有一個必須幫你不可的理由?”

曹華德看到白成柏這張笑裡藏刀的臉就有點瑟縮,但賭徒的身份給了他勇氣——以前賭錢,現在賭命。

“白總失蹤的時候,你知道我說的哪個白總。”曹華德道,“你遞給了她一杯咖啡。”

“……”

曹華德咽了下喉嚨:“我聽到你和那個人打電話了,說她喝下了,不會鬨出太大動靜。”

他對那一幕印象深刻,茶水間裡,白成柏洗著姑祖母剛喝完的咖啡杯,邊洗邊哼歌兒,甚至嘴角還露出了微笑。

他當時沒想太多,直到第二天媒體大肆宣揚白茉被人綁架的消息才回過神來,一陣冷汗。

那年的白成柏才十八歲不到,就展現了遠超同齡人的城府與心狠。

“……”

白成柏依舊沒有說話,眸色漸沉。

曹華德道:“我這裡有視頻和錄音,你也不想被白家人知道吧?所以你一定得救我。”

“我怎麼救你?”白成柏道,“你泄露標書已經是鐵板釘釘的罪名,還指望我給你洗清?你太高看我了。”

“高看你?不不不,你一定比我想的更狠毒。”曹德華自以為看得很透,“就算罪名洗不清也沒關係,你給我一筆錢,送我到外麵去,我保證,白澗宗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和他媽的失蹤有關。”

拍到這裡,視頻猛得晃動了下,大概是當時偷窺的曹安憋氣太久了,止不住地震驚。

“如果白澗宗看到了,以他這幾年的行事風格,你會生不如死的——就像那些還不起錢的賭狗。”

“你在說自己?”

“我不是還有你嗎?”曹華德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顯然準備獅子大開口,“我隻要一個億,一周內打到我海外的賬戶上。”

“這年頭,誰家能輕而易舉拿出一個億的現金?”

“等你取代白澗宗,就有源源不斷的錢了,還差現在這點?”

白成柏有些啼笑皆非,他慢慢靠近,“曹總,我敬您一聲曹總——”

他抬起手,曹華德嚇得往後直退:“離我遠點!視頻和錄音我有無數備份,一旦我死了就會流到白家人手裡!”

然而逼到牆角,白成柏也隻是理了理曹華德的衣領。倒是窺伺的曹安被嚇到,踩到了石子,發出響動。

接下來的一切就可以預見了。

曹安墜樓,樓下四處尋找的保安聽到聲響,報了警。

……

白澗宗把視頻拷貝了一份,平靜地關掉手機,被燕折握著的那隻手自然且放鬆,然而在不可見的角落裡,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捏成拳頭。

許久,白澗宗閉了閉眼道:“你爸沒有證據。”

曹安迷茫地投來目光。

“他如果真有證據,就不會去找白成柏,而是來找我。”白澗宗譏諷道,“我不會殺他,但把白成柏逼急了可說不準,這筆賬他還是會算的。”

“對不起……”曹安低下頭,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也許是因為,當年不經意看到真相的曹華德如果選擇第一時間披露出來,白澗宗的母親就不會失蹤這麼多年,也不會有後麵這一係列的事情。

但那年曹華德剛染上賭,被白茉發現了,即將麵臨辭退,所以白茉出事對他來說反而有利無害。

至於證據,曹華德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白成柏跟電話那頭的蘇友傾就說了一句話,哪裡來得及錄音或者怕拍視頻。

要真有證據,早就在這些年賭博欠債無數次還不上的時候去敲詐白成柏了,哪能等到今天。

如今是真走投無路了,才跑來誆白成柏。

曹安說:“被他們發現後,我下意識把視頻保存下來放到了郵箱裡……還好他們沒發現,隻刪掉了相冊裡的原份。”

白澗宗沒說什麼,輪椅一轉,就要離開。

一直沒說話的燕折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誰把你推下樓的?”

曹安肩膀一顫:“……不記得了。”

話音剛落,聞訊而來的刑警推門而入,宋德也在,看到白澗宗還在這裡時鬆了口氣:“你彆衝動,如果白成柏真有參與,我們一定會讓他伏法。”

燕折抿了下唇,唯一看到過白成柏遞給白茉咖啡的曹華德已經死了,可以說參與綁架這件事屬於死無對證。

想讓白成柏伏法,就必須找到他是白澗宗當年車禍主始者的證據。

可當年的司機死了,和白成柏合作的蘇友傾也處於“失蹤”的狀態,無法提供證詞——隻剩下柳子曄。

可提審柳子曄也需要時間,而他和白成柏搞不好還有曖昧關係,如果今晚之前他咬死不說,那……

燕折也有些急了:“曹安,到底誰把你推下樓的?是不是白成柏!?”

隻要曹安現在指認白成柏,警方就有理由卡白成柏出境,傳喚白成柏去警局審問。

曹安張了張嘴,還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好半天才理清思緒:“白成柏…要跑了嗎?”

“對。”宋德緊緊盯著曹安的眼睛,“你跟我們說實話就行。”

曹安看了眼白澗宗,又看看麵前的刑警,低聲道:“是……是白成柏推得我。我記得很清楚,被他們發現在偷拍後我慌了,我爸叫我過去,工地的樓還沒有防護牆,白成柏就這麼把我推了下去。”

宋德的搭檔感覺不對,有所懷疑。

“如果說謊,你也會在未來的某天付出相應的代價。”宋德深深地看了眼曹安,和白澗宗擦肩而過,對搭檔說:“申請傳喚白成柏!”

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四個人。

白澗宗,燕折,俞書傑還有曹安。

燕折剛剛吼得有點衝動,現在冷靜下來才感覺有點不對勁。明明他第一遍問的時候曹安說的是不記得,現在卻突然轉了口風。

他猶豫地問:“真是白成柏推得你?”

曹安蒼白的嘴唇動了動,眼裡一點光亮都沒有。

一頭黃毛已經因為手術剔得一乾二淨,光禿禿的腦袋緩緩低下:“推我的人……”

“是我爸。”曹安聲音輕到仿佛飄在空氣中的煙,一吹就會散。

話音剛落,病房外傳來“啪”得一聲。

震驚的燕折轉頭看去——

還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又得知兒子蘇醒、匆匆打包飯菜趕來醫院的汪會靈聽到了這番真相,喜極而泣的眼淚就這麼僵在眼眶,緩緩轉化為錯愕與不可思議的痛苦。

白澗宗對此毫無意外,顯然已經猜到了,所以剛剛才沒開口讓曹安指控白成柏。宋德顯然也猜到了,但也許是介於對白澗宗的愧疚,所以順著應下去,沒有揭穿。

第122章 被挾持

病房門口,保溫盒裡的粥菜灑了一地,身為曹安的母親、又身為曹華德的妻子,汪會靈頓在原地,雙手僵在半空。

這個年近半百的女人這段時間經曆了太多事,丈夫的違法亂紀、賭博,還有背叛與死亡……

現在又得知,害自己兒子險些成為植物人的凶手就是丈夫本人。

一切都太殘忍。

曹安呐呐開口:“媽……”

“難怪他什麼都不肯跟警察說……”汪會靈含著淚水,呢喃道,“我跪下來求他,求他告訴我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他都不願意說一個字,還對我動手……”

“他對你動手了!?”曹安聲音猛得提高,“他在哪!我,我現在就去——”

“他死了。”

曹安瞬間噤聲。

說話的是白澗宗,他冷淡又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曹華德,死了。”

曹安愣住了,半晌,脫力地倒在床上。

第一次燕折問他是誰推的時候,他說忘記了,未嘗不是不敢承認自己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人,他不知道該不該控告父親謀殺自己,不知道該不該讓母親知道這個真相。

可突然有人告訴他,曹華德死了。

他的父親死了,推他下樓的凶手也死了。

“好好休息。”燕折走過去,猶豫地拍拍曹安肩膀,“等你康複了再找我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燕折感覺曹安其實本性不算太壞。

如今遭遇了這麼多,應該算是成長了一大步,咬牙撐過來就好了。

“……謝謝。”曹安失魂落魄地說,“你變了好多……現在挺好的,祝你和白總長長久久。”

燕折被白成柏搞得有點ptsd了,聞言第一反應就是以為曹安也和那四年的“自己”有一腿,差點噎死。

他禮貌道:“謝謝你祝福,那我們先走了。”

燕折和白澗宗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父母啊。”電梯裡,燕折第n次歎息,“燕馳明是這樣,曹華德也是。”

白澗宗往後瞥了眼:“你父母也是。”

燕折一怔,反應過來白澗宗說的是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們狠毒不是針對孩子,隻是除了自己誰都不愛。”電梯門開,白澗宗操控輪椅前行,“就算沒有孩子,他們也會把目光投向身邊的其他人。”

燕折:“……也是。”

白澗宗:“不想找到他們,問問為什麼放棄你嗎?”

燕折立刻搖頭,意識到白澗宗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以後,才開口道:“不要。不管這麼做的是我爸還是我媽,是因為太窮還是未婚先孕或者其他什麼理由,他們都已經選擇放棄我去過彆的人生了,那就沒必要再扯上關係了。”

不論對錯,是否有苦衷,他們都已經是兩條毫無關聯的平行線。

“嗯。”白澗宗拉了下燕折的手,“你先和俞書傑回老宅。”

“你去哪?”

“回公司一趟,開個會。”白澗宗回首,“白成柏這事一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忙,沒時間去治腿……不是借口。”

燕折被逗樂了,白澗宗這是在向他解釋?

百年難得一見啊。

“好哦,那什麼時候有空?”

“年底。”

“一言為定。”燕折彎腰在白澗宗唇上落下一%e5%90%bb,“今晚能回來陪我吃飯嗎?”

“吃飯不行,睡覺可以。”

“好。”

燕折雖然很想跟著一起,但也知道白澗宗要忙正事,自己跟著隻會讓他分神。

“你要注意安全。”燕折想了想叮囑道,“不要亂喝亂吃彆人送來的東西。”

“嗯。”白澗宗鬆開燕折的手,“你彆亂跑。”

兩人分道揚鑣,燕折打開車窗往後看,直到白澗宗那輛車消失在視野裡才收回目光。

雨水順著車窗濺進車裡,打濕了燕折的臉頰。

“如果等會兒碰到祖母,我要和她說白成柏的事嗎?”

“老板應該已經說過了。”開車的俞書傑說,“老太太心裡明鏡兒似的,就算沒人說,心裡未必沒有猜測。”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