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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沾上關係……”

燕折緊緊抓住白澗宗的手,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隨著黃媽的話音落下,他腦海裡竄出一幅久遠到有些失真的畫麵。

是一個夜晚,下著暴雨,瘦弱的身影躲在瓦簷下,聽到窗邊兩道黑影的交談聲。

“五十萬,這孩子我帶走,不走領養程序。”

“不走領養程序怎麼行!?”

“這房子不是你的吧?馬上就要拆遷了,你們難道想讓其它孩子漂泊無依嗎?”

“還有政府補助……”

“那又能補多少?你們很久沒受到捐助了吧?”暴雨的背景音下,其中一個男人緩緩蠱惑道,“我不想走領養程序,是想告訴家裡人他是我在外麵和女人生的親兒子,不是親生的我怕他們不同意,倒不是為了彆的。”

對麵的人沉默了,似乎有所鬆動,男人繼續道:“我是個醫生,家裡條件也還不錯,就是不打算結婚,除了沒法給孩子母愛,但物質條件絕不會差。”

“你讓我想想……”

窗外,被暴雨打得透濕的男孩踩到石子,引起屋內人的注意:“小寶?你在這做什麼?”

……

看燕折和白澗宗從始至終沒否認,黃建慶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麵前這個漂亮的青年就是昔日的小寶,完全繼承了小時候優越的五官。

他不再隱瞞,苦笑著對黃媽說了實話:“小寶的領養資料沒丟,因為根本沒有領養資料,我給你看的那份是假的……”

黃媽啞然:“你在說什麼啊……”

“當時老院要拆遷,我不能讓這些孩子出去流浪吧?”黃建慶緩緩道出當年的事,“你又得了%e4%b9%b3腺癌住院,化療手術都要錢……”

黃媽看看一臉僵硬的燕折,再看看認識大半輩子的黃建慶,難以置信道:“所以你就把小寶五十萬賣給了一個不知底細的男的!?”

“也不算不知底細,他是醫生,家庭條件不錯……”

黃媽聲音尖銳:“那都是他說的,是一麵之詞!你知道他家住哪嗎?在哪所醫院上班嗎?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娶不到老婆,你就不覺得有問題!?明明之前都有教訓了,那對領養小寶的同性夫妻就是變態,你還——”

怕刺激到燕折,她堪堪止住,氣得捂住心口直發抖,蒼老年邁的身體仿佛隨時會倒下。

黃建慶慌了,連忙給她遞水:“你緩緩,緩緩。”

白澗宗厭煩地收回目光,轉過輪椅,將麵前僵到完全不能動的燕折拉進懷裡,往外駛去。

靠著熟悉的體溫,燕折僵直的身體才緩緩融化。

黃建慶又站起身想挽留:“白總,小寶——”

俞書傑攔住他,麵色微冷:“老板帶燕少爺出去透透氣,建議您最好在我們失去耐心之前,好好想想當初領養燕少爺的那個醫生是誰!”

黃建慶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燕少爺”指的就是小寶,他有些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當初那個人是說自己是醫生的,小康家庭,怎麼小寶就成少爺了,還跟白澗宗扯上了關係?

他不太關注上層人士的生活,能認出白澗宗已經實屬不易,自然不知道白澗宗和燕家私生子訂婚的消息,否則隻怕會更懵逼。

黃媽用皺巴巴的雙手蒙住臉,疲憊不堪:“你怎麼能乾出那種事?我大不了不治病,你也不能賣小寶啊……你這跟人販子有什麼區彆!?”

黃建慶張張嘴,想說自己也不想這樣,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點了根煙。

不管怎樣,迫於無奈也好,昏了頭也好,當初確實是用小寶換了五十萬。

一麵是麵臨拆遷後就居無定所的孤兒們,一麵是在醫院等待救命錢的黃媽,他能怎麼辦?

於是當那個男人提著一袋錢出現,他狠狠心動了。

他不知道對方可能是壞人嗎?可能和之前那對同性夫妻一樣有戀|童癖嗎?他都想過,想的比誰都多。

可心疼抵不過現實。

他永遠記得那個晚上,是個暴雨夜,電閃雷鳴。

他和那個男人發現在窗外偷聽的男孩,被發現了也不跑,就呐呐地問:“您要把我賣掉嗎?”

雖然小,但他懂領養和賣之間的區彆。

單薄的身體被雨水打得透濕,黃建慶心一狠,直接扛起不斷掙紮的男孩,跟上男人的步伐,把男孩塞進後座。

男孩哭著喊著,他都紋絲不動。

直到男孩扒住車門,哭得直抽抽:“我要黃媽,我要黃媽……”

“黃媽生病了,就要死了!”雨水砸在臉上,黃建慶紅著眼道,“你乖乖跟著新爸回家,黃媽才不會死!”

他一根一根地掰住車門的手指,男孩是真的極度恐懼了,爆發出的力氣讓他這個成年人都掰得有些艱難……也許也是沒能徹底狠下心。

一道雷聲忽然炸響,銀白的閃電撕開的夜空,男孩嚇得一顫,鬆開了最後一根手指。

他趁此機會將瘦小的身體推進車裡,重重關上車門。

汽車卷雨而去,黃建慶站在暴雨中,不敢往那邊看。

他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男孩敲打著車後玻璃淚流滿麵的樣子。

孤兒院有很多孩子,可他和黃媽卻最見不得小寶哭。

小寶皮膚白,一哭起來鼻子跟臉就都紅了,看著就讓人受不了。平日又很乖巧懂事,看到你拎東西回來會蹭蹭跑來幫你,看到黃媽洗衣服會陪著一起搓,廚房燒好吃的了,也會想著給大人留一份。

黃建慶喃喃念著,不知道是說給空氣聽還是在給自己洗腦:“小寶乖,他會對你好的……跟其他人一樣有爺爺奶奶、有爸爸,會上好的學校,交到好朋友……考上大學,成家立業……”

那晚,他在暴雨中站到大半夜,才失魂落魄地轉身,回到小小的孤兒院。

他不知道,他自欺欺人念叨的那些,燕折一個沒實現。

第69章 他嫉妒

輪椅緩緩駛離屋簷帶來的陰影,陽光灑了全身。

燕折貼緊著白澗宗的鎖骨,逐漸放鬆。

但抱著他的這具身體並不放鬆,反而有些繃緊,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的力度。

聽說肌肉放鬆的時候是軟的,Q|Q彈彈,可惜小氣鬼不給摸,還不許他摸彆人。

趁著現在的距離,悄悄咪咪捏一下腹肌怎麼樣……會被趕下去嗎?

算了算了,再抱會兒,怪舒服的。

不遠處,四五歲的小孩子們還在嘻嘻打鬨,時不時好奇地看著他們這兩個不速之客。

現在八月,陽光下待久了仍然會熱,燕折看不清白澗宗的表情,隻感覺和白澗宗肌膚相觸的位置燙得厲害,鼻間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他莫名不想下來,卻也不好出聲讓白澗宗到陰涼地去。

怕出聲會驚擾到傲嬌老狗難得的體貼,會被趕下去。

不過難得,在毫無交流的情況下,白澗宗對上了他的腦回路,輪椅緩緩移動到了樹蔭下,微風吹過,神清氣爽。

孤兒院大門處傳來了歡聲笑語,是年紀大些的幾個孩子放學回來了,看到樹蔭下的他們都是一愣,小聲議論。

“那是誰啊?”

“他們乾嘛抱著?”

“好像都是男的……”

一個小女孩大膽發言:“是不是一對兒啊!”

“我知道!黃媽說過,這是同性戀夫妻,很多這種夫妻來領養小孩!”個子最高的男孩神秘兮兮、自以為小聲地說,“黃媽讓我們遇到這種夫妻就表現得調皮一些、壞一些。”

“為什麼啊?”

“不知道,反正黃媽說的肯定沒錯。”

裡麵的大樓裡,一個穿著圍裙的瘦弱男人走出來:“聚在那乾嘛呢?趕緊去寫作業!寫完吃飯!”

小孩們一哄而散,飛奔回樓裡。

其中個子最矮的小男孩聽進了同伴的建議,進樓前故作凶惡的瞪了白澗宗一眼。

白澗宗回以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小孩脖子一縮,瞬間溜回了樓裡。┇思┇兔┇在┇線┇閱┇讀┇

燕折沒看到傲嬌老狗恐嚇小孩的表情,腦子裡全被亂七八糟的想法塞滿了。

他們大庭廣眾之下抱著,算不算帶壞小孩?這些小孩嘴怪碎的,懂的還挺多。

可白澗宗難得主動抱他,就這麼結束好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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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主動抱他呢?

是不是以為他會哭?

可那悲慘的童年又不是他經曆的事,他沒什麼好哭的。

白澗宗果然還是不相信他穿書吧,哼。

嘴裡一套心裡一套的狗男人……

算了,也不是很狗。

燕折低迷的情緒又莫名高漲起來,能容忍他在自己麵前蹦躂這麼久,白澗宗一定很喜歡他了!

嘿嘿。

聽到懷裡的人突然發笑,白澗宗冷聲道:“坐夠了就滾下去。”

燕折拱了拱:“是您主動抱我的哦,不許生氣。”

白澗宗臉一黑。

燕折抬手摟住白澗宗的脖子,借力坐正身體,看著白澗宗的眼神道:“本來有點難過的,但被您抱著,心情就好啦。”

對視半晌,白澗宗幽幽道:“你不是穿書嗎?那又不是你的經曆,你難過什麼?”

燕折反問:“您不也知道我穿書嗎?為什麼安慰我?”

白澗宗握住搭在頸間的手腕,直接把燕折推了下去,十分冷漠:“誰安慰你了?”

燕折拍拍屁股,小聲嘀咕:“那你乾什麼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環境、白澗宗今天穿的也較為休閒的原因,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蔭,零星地打在白澗宗臉上,顯得他整個人都年輕了很多。

倒不是說白澗宗之前老,而是過於鋒利的氣場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也不過三十出頭而已。

對很多人富二代來說,還是放蕩不羈、肆意瀟灑的年紀。

白澗宗眯起眼:“看什麼?”

燕折很直白地說:“看您帥。”

他走近,在白澗宗“我倒要看看你還敢乾什麼”的陰冷眼神中,彎腰湊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撩在皮膚上有種細微的癢意。

白澗宗的嘴唇總是兩個極端,要麼極度殷紅,要麼就因為睡不好而蒼白,並不是那種飽滿到一眼就想讓人親上去的唇形。

但燕折還是想親。

他偏過頭,錯開鼻梁的接觸,在白澗宗越來越沉的眼神中逐漸靠近,睫毛向下傾斜,微微顫著。

有那麼一瞬間,幾乎都已經接觸到了,若即若離的觸碰讓人有種被電了一下的感覺,掀起一陣密密麻麻的酥癢。

原本靜靜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曲起,白澗宗緊緊扣住扶手,小臂上的青筋暴起,最終還是忍無可忍準備推開燕折,然而手剛抬到一半,麵前那張過於靠近的臉蛋卻冷不丁地撤離。

燕折直起身,拿掉落在白澗宗發間的發黃樹葉,笑得乖巧:“有葉子掉您頭上了。”

白澗宗冷冷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