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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簪雪 荔枝很甜 4351 字 6個月前

柔軟的耳垂,直到揉紅了,揉燙了,才把那耳墜重新戴回去。

又去撚另一邊,像是消遣一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霍顯勾著她的下頷親了幾下,正事和私事輪著做,倒是沒有半點違和。

雨已經停了,路麵還潮濕著。

兩人出來時都衣著整齊,像個正經人。結賬時賠了砸壞杯盞茶壺的錢,那小二低頭撥著算盤,時不時抬眼瞅瞅,好生眼熟呢。

待人走了他才一拍腦門,吼,這家店開在順天府衙附近,達官顯貴見得多了,他說怎麼這麼眼熟,那不是北鎮撫司那位麼!

小二頓時覺得拿在手裡的銀子燙手,忙將其丟進銀匣裡。

霍顯去牽輕風時它又在吃馬棚裡的犄角旮旯的野草,被拽走的時候還頗為不舍。

姬玉落沒有乘車來,霍顯將馬交給她,“還得上職,先回去吧。”

鎮撫司差院離這裡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姬玉落便自行縱馬離去了。

雨日的街人煙稀少,姬玉落一夾馬腹,跑得飛快,巡邏士兵卻不敢攔,誰不認得鎮撫使的愛馬,都當沒瞧見,隻疑惑了一瞬馬背上的人。

春末的風吹拂著兩旁的碎發。

其實方才關於寧王的話沒有說完,霍顯沒正麵回應寧王府是否要下場摻合一腳的事,姬玉落大抵能明白,他顧慮有二,一是他籌備多年就是為了寧王登基,一時有變,自是遲疑;二是,寧王已經勢大,即便寧王府可以安分守己,謝宿白登基後能放過他嗎?

謝宿白……

姬玉落竟然停在了客棧門前。

她沒有下馬,隻往裡頭看了很久,久到掌櫃的迎麵來問:“這位姑娘,可是要留宿?”

姬玉落回過神,“不是。”

她說罷離開。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姬玉落就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京都蕭條凋敝,狼煙四起,四周是一片迷霧,伸手不見五指。

她隱約看到迷霧之外有個人影,那是謝宿白。

姬玉落上前尋他。

就見謝宿白一席白衣,手提利劍,他衣袍全是血,與蒼白的臉色的相稱,十分令人心驚。

他轉過身,表情依舊溫和:“落兒。”

姬玉落這才看到他身後血流成河,屍堆成山。

謝宿白的掌心在滴血,他語氣平常地說:“他們都死了,我也走了。”

說罷,謝宿白就在她麵前彎下了腰,抵唇咳嗽起來,額間青筋暴起,手心落下一灘血,然後他起身,步履艱難地往迷霧深處走,頭也不回地走,身形愈發朦朧,好像要就此消失一樣。

姬玉落呆住,姬玉落大腦一片空白,腳底卻像是生了根,無法上前,無法拉住他,隻能拚命搖頭:不要,謝宿白,回來……

迷霧徹底消散,周遭的場景逐漸清晰,姬玉落聲嘶力竭地跪在血泊裡,看到那成山的屍堆裡一張張臉,直到那具,是霍顯!

心臟一緊,不等情緒湧上,姬玉落猛地驚醒。

她呼吸急促,瞪著頂部的床梁看,夢裡的畫麵在眼前過了一遍,耳畔回響起臨走前樓盼春的話,喉間不免有些苦澀。

已是夜半時候了,靜謐的夜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姬玉落回過神才發覺屋裡點了燈,有人在。

她撩開床幔一看,就見霍顯正把外衣丟在一旁,提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像是剛回,殊不知他已在床邊站了有一會兒了。

霍顯道:“做噩夢了?”

姬玉落“嗯”了聲,重重躺了回去,像是被人抽了力氣一般,直到丫鬟放好水,霍顯進了湢室,聽著起起伏伏的水聲,她才漸漸從夢裡的情緒抽離出來。

她為什麼會夢到謝宿白消失不見,大多是受樓盼春那番話的影響,至於為什麼會夢到霍顯,因為這人白日開誠布公什麼都說,唯獨沒說他和趙庸之間受製於人的羈絆。

“吱呀”一聲,姬玉落趿履起身,徑直往湢室去。

湢室被一道屏風一分為二,兩邊各放一個浴桶,是按照兩人不同的身量尺寸做的,此時霍顯就在左邊的浴桶裡,姬玉落靠在門邊,隔著屏風看他。

屏風裡映出隱隱約約的人影,他舀水的動作停了一下,往這裡道:“看我沐浴,隔著屏風看怎麼得勁兒,過來看?”

誠然,霍顯是在故意打趣,但姬玉落聞言卻是真的動身了,她繞過屏風,徑直站在他麵前,將人仔仔細細打量一遍。

她倒想看看,什麼樣的風骨能讓人這麼不怕死。

霍顯倒是有些沒反應過來,陡地一怔,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誰料姬玉落摸了摸他的臉,“給不給看?”

霍顯呼吸一窒,他有時覺得姬玉落才像是在聲色場裡混了幾年的人,擺著這麼張冷酷無情的臉,但說出的話直白得聳人聽聞,偏偏她自己還不覺得。

他捏住她指尖,聲音喑啞:“想怎麼看?”

姬玉落目光在他臉上流連片刻,忽然抬腳邁進來,“嘩啦”一聲,水麵一陣蕩漾,她蹲坐下來,手壓在他微屈起的膝蓋,看著霍顯的表情一點一點變得僵硬,她才有些愉悅。

她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想怎麼看怎麼看嗎?”

要死了。

霍顯喉結微滾,嗓子有些乾澀。

姬玉落的手往上移,最後扶住他的小臂,她低頭,一口結結實實地咬在他肩頭。

很重。

但很快,痛感消失,傷口處覆上一片柔軟,他甚至能感受到濡濕溫熱的舌尖不經意遊走而過。

霍顯想,她是故意的。

她每一次都是故意的。

她總是想方設法地讓他和她一起瘋。

第70章

他們兩個之間, 每一次都是點到為止。

唇齒交融再深刻,到底也隻能到那個份兒上了。霍顯是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 男人被撩撥到情動時的正常反應他都有, 但他太能忍了。

姬玉落才發覺這人囂張放肆的外表之下, 內裡全是瞻前顧後的克製小心。

人們論及霍顯都說他暴虐無道, 卻忘了他出身名門,雖是庶子, 卻又為長孫伴讀,他受到過最良好的教育, 這些才是他能在善惡間遊走仍屹立不倒的關鍵。

他才是世家養出來的貴公子。

而這些克製的、規矩的、善良的東西姬玉落都沒有, 她曾以為霍顯與她是同道中人,她以為她喜歡世人口中他不著邊際的那些壞,但她今日才發現,那些她沒有的東西更讓人著迷。

讓人情不自禁想去探索。

探索他的底線和邊界, 然後打破。

打破才有筷感。

姬玉落被推抵到一旁, 整個背脊狠狠撞壓在浴桶邊沿,水波蕩起,水濺到她臉上, 又凝成水珠從她鼻尖滑到下頷,“啪嗒”一聲清響, 回落進浴桶裡。

她也不惱,不喊疼, 就那麼抬著眼看他,眼裡頭嵌的那點似有若無的笑, 全是可著勁兒的勾-引。

霍顯眼都紅了, 他像是能洞悉她心中所想, 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欺身在她耳畔道:“姬玉落,你他媽才是個瘋子。”

他一口咬住那柔軟的耳垂,惹得麵前之人本能戰栗,但她不曾後退,反而仰身靠近,想要繼續白日裡那場沒完的較量。

霍顯跪在其中,兩個人先%e5%90%bb了個長久,直到唇舌發麻,都喘不上氣來才罷休。

姬玉落都快滑進水裡了,被霍顯一把又撈了上來,她臉上泛起薄紅,抬眼看他,用沾滿水的手去捏他的下巴,就像他捏她一樣,眼神居高臨下,無聲對他說了兩個字:繼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的薄衣不知去哪裡了,隻餘素白色的內襯,絹絲的料子平滑,如天上銀白的玉盤,玉盤上有紅梅縱橫,在水麵時隱時現。

霍顯閉了閉眼,覺得此時此景簡直比他體內的蠱蟲還要折磨人,而且是要把人折磨死。

他簡直不想要理智了,死這兒算了,他想。

霍顯的鼻梁嵌進那支梅花裡,嗅了滿鼻芬芳,額間青筋暴起,然後就不動了。

仿佛在默念清心咒,漸漸地,呼吸聲也平穩了下來。

姬玉落也沒好到哪裡去,她一手摳著木桶,一手指尖打圈,說:“你都——那樣了,你還能忍?”

霍顯捏住她往下探的另一隻手,埋頭悶聲說:“你都是從哪學來的流氓做派?你在催雪樓的時候,他們給你請過先生麼?”

姬玉落道:“先生不教這些。”

“哦。”霍顯抬起頭,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水,他看著她問:“那是誰教你的,那位麼?”

姬玉落稍怔,險些沒反應過來,她停了瞬,隨後恍然大悟,道:“他看起來,會教授這些嗎?你以為是你們世家大族的女子,家裡還帶傳授床笫秘術的?”

霍顯鼻腔裡溢出一聲不置可否的哼聲,道:“那他都教你什麼了?”

那就可多了。

姬玉落道:“琴棋書畫詩酒茶。”

霍顯撩眼,問:“先生不教?”

姬玉落道:“教,但沒有他教得好。先生授課時他喜歡盯著,有時先生出錯,他看不過去還會厲聲糾正,久而久之請來的先生就都跑了,沒人再教我,他便自己來,他這人……很有耐心,但也很苛刻。”

霍顯“嗯”了聲,又問:“怎麼苛刻?”

怎麼苛刻……

話到這裡,姬玉落便不由回想起謝宿白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他不許他身邊人有任何行差踏錯的舉止,凡是要在他眼前長久出現的,都要遵循他那一套規章製度,比如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不急不躁,不許喧嘩,正如他那些板板正正的侍女。

姬玉落跟著樓盼春一個武人,免不得要沾上些所謂惡習,謝宿白見了,會強行給她掰回來。

不過現在她才知道,這些都是謝宿白身為皇室中人與生俱來的習性。

儘管時過境遷,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難以磨滅的。

姬玉落邊思忖邊說:“就是……嘶。”

話未儘,霍顯倏地堵住她的唇,啃噬裡帶著幾分強硬,即便她樂在其中,興許沒品出其中的意思。

盛蘭心說她身上有謝宿白的影子,霍顯也不能否認,確實是有,當你將這兩人擺在一起看時,便會發覺他們太像了,他們連說話呼吸的規律都是一樣的,這需得日日相見,又無比依賴,才會養成對方的習慣。

他不願在這種事上糾纏,像個爭風吃醋的婦人,斤斤計較,但在聽到她夢裡喊謝宿白的名字時,霍顯不得不承認,他介意了。

而正因為是謝宿白他才更介意,那個人有多好他知道。

這時候霍顯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候,什麼都要爭強好勝,什麼都想勝人一籌。他把這點氣焰都擱在親%e5%90%bb裡頭了,好容易平息的情潮又翻湧上來。

待唇分離,他目光幽幽地盯著麵前暈頭轉向的人。

姬玉落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但這會兒卻隱隱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