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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簪雪 荔枝很甜 4311 字 6個月前

的姿態。

他坐著還好,一起身高大的影子就撲麵壓來, 讓人不得不凝聚注意力防備他。

霍顯笑了下, “急什麼, 還早呢。”

他話裡藏著繾綣的意味,像是故意逗弄她。

姬玉落愁苦一笑,內疚又無奈道:“夫君也知道,我自幼身子羸弱,前三年一直在寺裡休養,可總也不見好,隻怕暫時是沒法服侍夫君,隻得委屈夫君一陣了。”

霍顯卻是邁近一步,道:“放心,我輕點。”

說罷不待姬玉落反應,他彎腰就將人攔腰抱了起來,懷裡的人隻是片刻掙紮了一下,但又很快趨於平靜,這種快速冷靜像是她的一種習慣,霍顯轉身將人放在榻前,俯身下來時拔步床上的幔帳都落下來了,一半落在他還在外頭的半個身子上。

他逼視著女子那雙表麵風平浪靜的眸子,說:“你不知道,這個時候女子要嬌羞惶恐才是常態麼,不是什麼時候維持冷靜才是對的,小姑娘。”

姬玉瑤垂落在腰側的手已經捏緊,“我隻怕不如姨娘們讓夫君儘興。”

“怕什麼,我看夫人身段好得很。”霍顯說話時手掌已經落在她腰間了。

他沒說假,這腰是當真軟得不像話。其實除了花樓裡特地練習下腰的姑娘們,尋常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關節都是硬的。

姬玉落克製著呼吸,她當然聽懂了霍顯的暗語,隻佯裝不懂,說:“總有些是天生的。”

“是麼。”霍顯繼續往下摸,“那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姬玉落咬住嘴裡的軟肉,閉了閉眼:霍顯!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幾乎能感覺到男人掌心粗糙的老繭,而她要十分克製才能不抬腳往這人臉上踹!

這時,頭頂上方有個聲音幽幽傳來,霍顯的聲音壓得很低,道:“受不了的話可以動手,你不是很能跑嗎?”

姬玉落睜開眼,也看他,“夫君說的哪裡話,玉瑤怎敢與夫君動手呢?”

霍顯覷她,起身握住她的腳踝,準確無誤地摸到了她足尖薄薄一層繭上,說:“嘴硬總是要吃虧的。”

他說著拽著那隻玉足一扯,姬玉瑤腦袋離了枕,生生叫他往前拽了一段距離,而正當霍顯整個人氣勢洶洶覆上來時,屋外忽然一陣騷動,有人拍門道:“主君、主君,不好了,出事了!”

拍門的是劉嬤嬤。

劉嬤嬤這樣不慌不亂的一個人,能讓她這樣著急,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霍顯看了眼姬玉落,收腿下了榻,邊往房門走邊係著腰帶,開門道:“怎麼了?”

劉嬤嬤道:“西院那邊進了刺客,盛姨娘受了些傷,老奴看流了不少血,您要不要……”

劉嬤嬤看著姬玉落披著長襖走來,不由噤聲。

作為管事嬤嬤,她倒也不是那麼不懂事,主君與夫人難得同房,無論如何也不該為一個姨娘的事前來打擾,因此對著這個素來很好說話的小夫人,劉嬤嬤有些汗顏,可受傷的若是旁的姨娘便也罷了,偏偏是盛姨娘。

劉嬤嬤並不知盛蘭心的真實身份,但霍顯待盛蘭心的好,劉嬤嬤是看在眼裡的。

不僅給了開庫鑰匙,還許她出入書房,要知道平日裡就是連劉嬤嬤也進不得那間書房,除了沒許她住在主院,幾乎是給了她最大程度的寬容和自由,

是以盛姨娘出事,劉嬤嬤是不敢不報的。

果然,霍顯聞言神色驟變,從梨木架子上拿過衣袍,而就在這瞬間,他驀地一蹙眉,轉頭看向適才還處於下風的女子。

她正慢悠悠地整理衣裳,片刻之前的狼狽在她臉上掃蕩一空,她察覺到視線時側首望了過來,道:“夫君莫再耽擱,盛姨娘想必嚇死了呢。”

-

姬玉落和霍顯一同去了西院。

平日早就該陷入沉寂的西院此時燈火通明,似是知曉霍顯要來,妾室們紛紛聚集在盛蘭心的這座院子外頭,抹著眼淚,撫著心口,一副劫後餘生、需要人安慰的驚恐模樣。

姬玉落側目看了紅霜一眼,紅霜壓低聲音,無語道:“小姐,我隻傷了盛蘭心。”

姬玉落便又收回視線。

無視掉院子裡那些妾室,霍顯推門闊步而入,丫鬟仆婦和郎中都圍在內室裡,盥盆裡的水是紅的,邊沿還搭著一方沾了血的白帕子。

盛蘭心氣色不算很好,她搭了件皮革襖子,內裡是單薄的衣裳,左手臂上的袖子被剪開了些,裡頭是一道不深不淺的刀傷。

她忍痛地皺眉,卻在瞧見霍顯時收回胳膊,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又見姬玉落稍後一步走來,她也福了禮。

霍顯擰眉,“怎麼回事?”

院子裡的守衛隔著一道簾子,拱手道:“主子,兄弟們沒察覺有人擅闖內院,還請主子責罰!”

他說著已然跪了下去。

連帶著身後數十個守衛,在內室外頭烏泱泱跪了一片,嚇得那些企圖吸引霍顯注意力的妾室紛紛回了屋。

霍顯覷了姬玉落一眼,道:“人在哪跟丟的?”

守衛說了什麼,姬玉落沒細聽,她隻是百無聊賴地打量四周,盛蘭心的屋子如她的名字一樣,乾淨雅致,沒有煙霧嫋嫋的香爐,隻窗前幾株蘭花散著清香,讓人聞著很是舒心。

屋裡的一應物品亦是擺放得井井有條,不像尋常女子那樣散亂,隻是總讓人覺得有些冷清,像是少了點什麼。

眾人不注意間,姬玉落緩慢踱了幾步,她下意識抬手捏了捏下唇,一時說不出哪裡不對。

她視線掃過室內肉眼可見的所有物件,床榻、桌台、妝奩、屏風、洗漱架——等等,洗漱架!

那洗漱架上擺著小盂、碗、杯、齒木等梳洗用具,但所有東西都隻有獨一份的,最下有個圓形水漬,原本放的應該是盥盆,眼下盛蘭心處理傷口正用著,可原來架子上也隻有一個盥盆。

姬玉落頓時明白過來哪裡不對了,這間屋子乾乾淨淨,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連榻前的玉枕都隻有一隻!

作為府裡最得寵的妾室,難道霍顯從來不在此留宿,這怎麼可能?

姬玉落正驚訝時,忽覺手肘被人抻了一下,她回頭看,紅霜正朝她擠眉弄眼,而後悄無聲息地從門簾那兒溜了出去。

過了半響,趁屋裡亂著,姬玉落也悄然離開。

然就在她們二人消失的同時,霍顯才從喧鬨中抬了抬眸子,目光犀利地看著晃動的珠簾,隨即走出內室,南月就疾步上前,低聲說:“按主子適才的吩咐,前院後院都布足了人手,夫人若是想跑必定攔下,屆時逼得她出手,主子也能看出當日行刺之人究竟是不是她了。”

霍顯“嗯”了聲,神色沉沉地看向門外晃動的兩棵綠鬆,那雙眼裡有戾色,像是隻蹲守獵物的狼,南月心下輕“嘶”了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

鬆林裡,紅霜迎上正走來的人,道:“小姐,現在所有人都集中在西院,正是咱們離開的時候,隻是可惜了碧梧那丫頭,今日恐怕是帶不走了。”

姬玉落盯著一片落葉,正認真思量,一時沒去應會紅霜的話。

見她神情恍惚,紅霜忙碰了碰她,“小姐?”

姬玉落回過神,“你說什麼?”

紅霜道:“事情都辦妥了,奴婢看過,正如小姐所料,守衛都在西院了,主院眼下最為安全,咱們從主院離開最穩妥。”

姬玉落默了少頃,道:“你說,盛蘭心是府裡最得寵的妾室?”

紅霜不知她怎的問這個,遲疑地頷首道:“盛蘭心得寵,眾所周知。”

姬玉落單手環臂,另一隻手舉在身前,撚著指腹說:“那你說若是一個人連自己最得寵的姨娘房裡都從未留宿,那是為什麼?”

紅霜有些懵:“什、什麼?”

姬玉落驟然回身,月色將她眼裡的興味襯出了十分,她挑眉道:“紅霜,咱們不急著走。”

紅霜急了:“小姐!前頭那事能避開一回兩回,總不能回回避開,為了個趙庸把自己搭進去實在不值當,幸而今日還走得了,再拖下去,隻怕就難了。”

“未必。”姬玉落麵色沉靜,思忖過後道:“霍顯可能是……有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紅霜在那瞬間有些卡殼,“什、什麼?”

姬玉落若有所思地望向西院那幾座高高的院落,人都說鎮撫大人一大離譜之處就在於後宅的妾室多得出奇,可這未必就不是一種遮掩。

他用一院子鶯鶯燕燕來遮掩這件密事,又用一個盛蘭心來將這些妾室合理地變成了擺件,讓人以為他隻是因對盛蘭心格外愛重才冷落旁人。

不過事實究竟如何,還得再探一探。

但若真是如此,適才在房中那人不過隻是虛張聲勢,又何足為懼?

思及此,姬玉落心裡便有了主意。

那廂,院子裡腳步聲雜亂,侍衛腰間的大刀奔走時噹噹作響,整座宅邸都被油燈點亮,比之適才西院遇刺的動靜還要大。

南月喘熄著跑來,“主子,咱們的人守在外頭,沒見夫人離開。”

霍顯臉色沉得能滴出墨,往南月那兒瞥的那一眼,南月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正要垂頭領罰時,忽聽甬道那傳來一道聲音:“夫君!”

所有人都側目看去。

就見姬玉落緩緩上前,訝然地看了看周遭情景,“這是怎麼了?找什麼人呢?”

霍顯隻緊緊盯著麵前姑娘那張不慌不亂的臉不說話。

南月瞥了眼自家主子,趕忙道:“哦……找刺客呢。”

第27章

油燈熄下, 護衛各歸其位,短暫的騷動聲後長夜慢慢歸寧,高牆上融入樹叢的影子也在輕微晃動後消失不見, 姬玉落掃了圈, 輕輕垂下眉眼, 去看小徑上更高大的那道影子。

他落後她半步, 影子卻還是長於她一大截。

方才她若真想趁亂離開霍宅,恐怕眼下就不能如此閒適地慢步回主院了, 他在那從主院到西院短短幾步路程裡,就提前預判到並且堵了她的路。

思及此, 姬玉落下意識要側目看他一眼。

卻恰逢霍顯正在後頭大大方方地凝著她, 兩道視線撞在一處,姬玉落不免愣了愣,旋即找了話,道:“我看盛姨娘受了不小的驚嚇, 其實夫君今夜該多陪陪她的。”

霍顯身手拍了拍她狐裘上沾的露水, 道:“夜路難行,我怕夫人又走丟了。”

姬玉落已經扭回頭,“怎麼會呢, 夫君憂心過甚了。”

“那誰知道。”霍顯在身後語調慢慢地說:“畢竟你膽子這麼大。”

姬玉落屏氣不言,而這短暫的沉默裡霍顯也沒有消停, 他笑了下,道:“怎麼, 嚇住了?我說的是你夜裡往鬆林裡鑽的事,夫人在想什麼呢?”

“吱呀”一聲, 姬玉落踩在一截枯枝上, 停住。

她側身回頭, 學著適才霍顯的動作,抬手拍去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