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司珩能說出來的話。
但謝司珩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
他就像是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樣,又幼稚又惡劣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欺負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宋時清說不出話,瞪著謝司珩掙紮了一下。
謝司珩哼笑,輕而易舉地鎮壓了他的反抗。
“你放開——你太過分了。”宋時清悶聲控訴。
謝司珩笑著不說話,甚至在掙紮間,用一隻手製住了宋時清兩隻手的手腕,撐在宋時清身上捏他腰側的軟肉。
“唔!謝司……嗯……”
宋時清到處躲,但手腕被固在頭頂上的他能躲到哪裡去,上衣下擺都被掀起了一大截,露出漂亮勁瘦的腰線。
“用完就丟?嗯?”
空氣中隱約升起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宋時清本能地感到羞恥。
但壓著他的謝司珩笑眯眯的,時不時還問他為什麼跑路,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玩鬨還是隱約帶上了點侵犯的意思。
宋時清也分不清。
他喉嚨裡發出特彆可憐的嗚咽聲,看起來都要哭了,卻不知道該和謝司珩說什麼。
罵他吧,昨天晚上是自己要求和人睡在一起的,謝司珩好像也沒有太越界。宋時清總怕是自己太敏[gǎn],傷了謝司珩的心。
打他吧,宋時清連掙紮都掙紮不出來,哪還有動手的力氣。
到最後,他隻能低聲叫謝司珩的名字,眼睛還濕漉漉的。
“謝司珩,謝司珩……”
謝司珩手指不自覺地又緊了點,臉上倒是依舊笑眯眯的。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宋時清的糾結呢?他最會揣摩人心了。
而正因為清楚,才能恰到好處地踩在宋時清的底線上,模糊不清又惡意滿滿地將那條線一點一點地朝裡推。
“下次還跑不跑了?”他問道。
“……”宋時清剛想分辨,就感覺到腰側的手威脅般地按了按他,喉嚨裡的話又被他自己咽了下去。
“不敢了。你放了我吧謝司珩。”宋時清乖乖地。
可他沒想到,縱然她已經這麼乖了,謝司珩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那親我一下。”
“……?”宋時清惶恐。
謝司珩理直氣壯且滿臉期待,“你不打算給我一個早安%e5%90%bb嗎?”
……我,不打算。
行嗎?
宋時清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現在是真被謝司珩捏怕了,腦中鈍鈍地權衡著利弊,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要就這麼親上去。
就在此時,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如同千軍萬馬中疾馳而來的趙長雲一般震了起來。
“放開,我接電話。”
宋時清當即眼睛一亮,義正辭嚴地示意謝司珩放開自己。扭身出去夠自己的手機,三下兩下,徹底爬下了床,一溜煙躲廁所裡去了。
謝司珩沒攔,側眸追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衛生間門後,黑瞳幽幽。
片刻後,聽到裡麵響起了宋時清說話的聲音,謝司珩才收回目光,笑罵了一句小混蛋。慢騰騰地下床,開始收拾兩人的東西。
他姿態顯得很閒適,像是完全不在意大早上給宋時清打電話的人是誰一樣,隻舒展地拉開兩側落地窗簾,迎著清晨的陽光,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
而窗外,卻極為不平常地飄著一張巴掌大的紙片。
準確地說,那是一張被折成小狗形狀的黃色符紙。
——這是天師的犬尋訣。
謝司珩不在意地垂眼,眼底剛才和宋時清玩鬨時蓄的笑意蕩然無存。他把礦泉水放在一邊,屈指輕輕敲了敲窗戶。
那隻犬尋符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像是突然間找不到方向一樣,上上下下地撞了好幾下玻璃,接著,嘭地亮出幾個火星,燒了起來,不多時就燃成了一片灰燼落了下去。
……煩死了,那群人的事真的好多啊。
好在今天就要帶時清離開了,再送他們一份大禮吧。
謝司珩笑了聲,輕輕地,“得罪了。”
另一邊,宋時清站在洗手台前,看著屏幕上的來電人,一時還有些愣。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遲疑了一下,點開接聽鍵,“顧青老師?”
是的,大早上給他打來電話的人正是顧青。宋時清完全沒料到這點。
昨天晚上符紙沒有起作用,他又被嚇得太狠,完全沒想到要給顧青打電話說這件事。
畢竟他和人家也沒有那麼熟,深夜去質問人家的符紙為什麼沒起作用,弄得跟他要責備顧青一樣。
宋時清本打算先出國再聯係他的,哪能想到顧青自己打來了電話。
手機的揚聲器頓了頓,傳出了顧青的聲音。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撞鬼了。】
宋時清一僵。
他手下還能摸到手機殼微微凸起的痕跡,下方就是那張沒有起作用的符紙。
但顧青這樣問,讓宋時清心底又升起了一絲期待。
“是,老師,我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碰到了一個隻剩下半截身體的惡鬼。我用了您給我的符,但它沒起作用……”
不等宋時清說完,顧青就打斷了他。
【時清,你聽我說。你之前在塗山裡,納入了太多鬼氣,導致你現在在那些東西的眼中,就是個命不久矣,很適合上身的容器。所以它們會上趕著湊近你。】
【而我之前消耗了太多精力,遠距離的情況下,幫不了你太多。】
顧青這話,就像是醫生在對病人說,“你命不久矣,現代醫學手段救不了你啦,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
宋時清無意識地按住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邊緣,“那我……”
【你得出國。至少不能留在塗山這一片。】
宋時清抿著唇,腦中過了一邊顧青的話,突然問道,“顧青老師,您剛才說,我現在的身體很容易吸引那些東西,難道我出國以後,就不會再碰到它們了嗎?”
怎麼聽這裡都有一個漏洞,宋時清雖然對玄學不太了解,但總不可能單純到認為惡鬼這種東西隻存在於華國這片土地上。
【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顧青歎了口氣,【之前纏上你的那隻惡鬼,在塗山這一片地位特殊。整個這一片區域的惡鬼某種程度上,都相當於它的一部分。所以會被你吸引。】
【而其他區域的那些東西,反而會因為畏懼你身上的氣息,而遠離你。】
除非那東西也跟著去了國外。
等它將那一片的惡鬼也噬入體內,受影響的東西,就會像塗山的這些一樣,跟著盯上宋時清。
顧青這麼說,宋時清就懂了。
他有些慌亂又有些感激,“謝謝您,我待會就和謝司珩去機場。”
【儘快。】顧青像是也鬆了一大口氣一般,【你身邊那個叫謝司珩的同學,八字很有意思,不容易撞鬼。多和他待在一起,彆總是一個人亂跑。】
他說謝司珩八字不容易撞鬼,宋時清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隻在謝司珩出現以後消失的惡鬼。
……原來是這樣嗎?
謝司珩這麼厲害呀。
宋時清乖乖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顧青看不見,又趕緊說了好。
但宋時清並不知道,此時,在離他所在的賓館一條街之隔的老年大學門口,顧青快步下樓,曆允緊跟其後,手中拿著車鑰匙。
顧青沉聲,“你現在在蒙村?你和謝司珩又回去了?”
曆允看了他一眼。
顧青手機的揚聲器裡,傳出宋時清的聲音.
【我和謝司珩的行禮都放在舅舅家,所以就回來拿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顧青的唇線抿成了平直的一條。
“謝司珩在你身邊嗎?”他問道。//思//兔//網//
電話那頭的“宋時清”似乎是愣了下,【他在啊,他就在我身邊。您要和他說話嗎?】
顧青冷聲,“不用,你這樣。你在你舅舅家等我過去。這期間不管是誰叫你去其他地方,你都不要動。手裡拿好我給你的符。聽懂了嗎?”
這是顧青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和另一個人說話,曆允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不過那邊的人很快應了下來,顧青掛斷電話,彎腰和他坐進一輛車裡。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對宋時清的尋找一直沒有停下。
礙於不能將未受影響的人牽扯進玄學事件中的準則,顧青和曆允沒法進行常規的走訪調查,隻能用玄學的方式。
可從始至終,任何術法,都如同石牛入海,沒激起半點波瀾。
曆允發動車子,手指焦躁地打在方向盤上,“‘謝司珩’帶他回蒙村乾什麼,難道又想將宋時清騙上山?”
“……不好說,不知道。我現在連它為什麼要選中宋時清和謝司珩都不知道。”
曆允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是在問:你不是說謝司珩很可能已經不是活人了嗎?
顧青揉脹痛的眉心,沒好氣,“他可能確實不是活人了,但那東西選中他,一定有著某些我們還沒有查清的含義。你總不可能在大街上隨便撈個人,就把他扔床上和你妻子洞房吧。”
曆允:……
要不是被惡鬼纏上這件事真的會死人,他真的又好多話要說。
他們的車駛上大道,提速,朝蒙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曆允思忖著,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可是,他為什麼要讓謝司珩起死回生?”
顧青冷笑:“好辦事啊。活著的人很難對一大堆堆疊的屍體產生情感,但如果惡鬼披著活人的皮,結果就很難說了。”
宋時清對它隻有恐懼。
但對著謝司珩呢?
即使最後,宋時清識破了它的偽裝,但已經和謝司珩在一起了那麼久,他真的還能堅決果斷地逃開嗎?
惡鬼最會拿捏活人的心思,更何況是那種聚集了世間惡意的東西。
很難不懷疑,它所做的每一步,都細細思量過。
畢竟它有那麼長的時間,足夠將一個人細枝末節的反應都思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些都是以後再需要考慮的事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帶回宋時清。
顧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擰眉閉上了眼睛。
而車後的城市中某棟酒店大樓上的謝司珩,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離開。
“哢。”
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傳進了謝司珩的耳朵,他回頭,朝宋時清笑了下,“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裡麵躲我一輩子呢。”
他把一輩子這三個字咬的很重。
宋時清握著手機,有點不好意思。
“謝司珩,你訂好機票沒有?”
“定了,中午走,怎麼,你要改行程?”
宋時清搖頭,“顧青老師建議我們儘快出國。”
謝司珩哼了一聲,“你呀。”
他走到宋時清麵前,捏著他的臉,“就知道聽外人的話。”
遲早改了你這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