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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頌 青銅穗 4312 字 5個月前

邊去人結案,您眼下最好即刻通知程大人,商量著如何處置菊英為好。”

事關程竺雲的閨譽,趙素不能順著氣頭上的她直接扭送菊英去衙門,一旦去了,程竺雲這事必定就會傳得人儘皆知。

程夫人拭了拭眼角,冷靜下來,望著她點了點頭。

……

出了程家,趙素在馬車上心思一直沒停。

假若菊英所說的一切都沒有撒謊,那麼事情便該這麼捋了:這個被稱作三爺的人瞄準了程家下手,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唐程兩家的婚約,他接近菊英,不是衝著程竺雲來,而是利用程竺雲來布下這個陰謀。

“玷汙的程竺雲的人身上有酒氣,那可初步推測他跟這三爺不是一夥人,但至少也是被這夥人算計的其中一環,因為這整件事,缺少哪一步都達不到如今這樣的效果。

那這算計的人,又會是誰呢?

馬車停在侯府門內。

趙素步下車,一道人影從外麵直接衝進來:“姑娘!”

花想容披著滿頭汗到了跟前:“姑娘,有點眉目了,按太後給的那份名單挨個兒地去查過,那天夜裡賃出去的十一條船裡,有九條船裡上過酒。

“中途離席超過兩刻鐘的有八人,這八人裡有五人屬年輕力壯,有條件作案且控製住程姑娘不發聲的子弟。而這五人當中,又有一個人最為特殊,自從那天夜裡過後,此人自請入營,一直到現在沒有歸過家!”

“這人是誰?!”

花想容深吸氣:“前往皇陵擔任督軍的武略將軍王胤。”

“……皇陵?”

“沒錯,”花想容目光幽深,“皇陵的防衛,正是這個王胤在負責,而且這幾日皇上在皇陵的行程,也是由他負責安全。”

在她注視下,趙素緩緩抿緊了雙?唇。

盛夏的斜陽一樣灼人,她頭頂已經有汗意。

“姑娘。”花想容緩聲,“這事看來十分棘手。”

趙素沒有應聲。

默立半晌,她看過去:“你對王胤的嫌疑,是有信心嗎?”

“太後那邊查得的線索其實已經查得很全麵,範圍也不大了,我隻要把名單上的人,按照他們事發前後的表現一一篩選核實就好。不是說除了王胤之外沒有人有嫌疑了,但王胤是當中嫌疑特彆大的那個。而且,相對於這件事來說,嫌犯是他,顯然對凶手來說更有利。”

趙素咬了咬牙關,靜立半晌,她問道:“皇上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去了也有了三四日了。”

趙素望著天邊方向,頓一頓,抬步又上了馬車:“隨我進趟宮。”

“是。”

……

斜陽把宮城照得金壁輝煌,飛鳥從半空掠過,翅膀在地麵拉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影子。

陸太後坐在露台上品茶,看著趙素從回廊那頭走到自己麵前。

趙素在她示意下於軟榻上落坐,看了眼她後,沉一沉氣:“太後。事情不太妙。”

陸太後在夕陽下的瞳孔也帶點金色。

“唐程兩家的瓜葛基本查清楚,確實是有人從中做梗,但是查到的那下藥的人,卻並非朝程竺雲下手的人。”趙素握了握拳,“他沒有親自下手,但很可能使了把計中計,把皇上牽連進來了。”

“皇上?”陸太後微眯眼。

趙素點點頭:“程竺雲說,朝她下手的人身上有酒氣,基於預謀犯案不太可能留下這些手尾,故而可以推測屬於意外行凶。花想容查出來,駐守皇陵的武略將軍王胤,嫌疑甚大。他當日就在船上喝酒,而後程家事發翌日,他即自請前往皇陵駐軍,至今未歸家門。”

最初她的推測,不過是有人想挑撥陸太後身邊擁躉,達到剪除她羽翼或者弱化她勢力的目的。直到花想容說到在皇陵督造的朝中將領……

督造皇陵的不管是工匠還是官員抑或是將士,都不是最受皇帝愛寵的那一個,但對於自己的陰宅,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隨便應付,所以但凡這些人,也定然是讓皇帝放心的人。

王胤作為督軍將領,他也是能讓皇帝放心的一個。

查到現在,唯一表現特殊的人當然就是那個最大的嫌疑人,可當他是皇陵擔任督軍的將領,是皇帝信任的人,尤其是皇陵這當口正遇到地宮塌方事件,正是需要人監察防備的時候,這個時候,這個人到底辦不辦?

傷及了自己的羽翼,陸太後於情於理都該亡羊補牢,從嚴處置。但當此人是皇帝要用的人,辦,那麼那皇帝會不會允許她此刻動刀?不辦,那圍在陸太後身邊的那些人,如唐程兩家,還會不會繼續擁護支持?

看似不相乾的兩件事,忽然就這麼串連到了一起,現如今擱在火上烤的不再是唐程兩家,而是陸太後,顯而易,挑撥唐程兩家也許不是最終目的,陰謀直指之處,應該是激起皇帝與陸太後之間的矛盾,讓陸太後逼上進退兩難的位置!

暮光在花木扶疏的庭園裡漸漸變深。

陸太後的雙眸也深到變成了黑色。

“這麼說,果然是衝著我來。”

趙素抬頭:“有沒有可能隻是衝著花月會?”

陸太後給自己斟了半杯茶,手肘擱在膝上,揚唇看著目光裡的花木:“沒有區彆。我唯一可被攻擊的就是花月會,攻擊我等於攻擊花月會,攻擊花月會,也等於攻擊我。”

第289章 想見美男嗎?

趙素沒有出聲。

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裡,陸太後依舊還得成為男性的陪襯,她不能,也缺乏條件做世界主宰。即便皇帝與她是為親母子,可是皇帝才是國家統治者,是國家的直接負責人,他有責任為穩定社會秩序做努力,在登基這幾年裡,他積攢勢力的過程也並不容易,陸太後懲辦凶手讓唐程兩家化解誤會名正言順,但是皇帝會否願意為她作出犧牲?

他,會否願意為他所愛之人作出讓步?

“彆哭喪個臉,”陸太後道,“當年想離間我與先帝的人還少嗎?說我有奪位之嫌,還說我妖言惑君,你看,我都過來了。相反我還活得很好。”

趙素沉氣:“陸總威武。”

不得不說,瑪麗蘇大女主的強勢還是讓人仰望的。

“坐在這個位置,就沒有不操心的。彆自個兒嚇自個兒。回去先印證王胤是不是就是嫌犯,爭取拿到人證或物證。我要是猜得沒錯,這幾年花月會的困境,跟背後此人大有相乾。把他找出了,興許我們前進路上最大的障礙也就去除了。”

“是。”

趙素緩緩吸氣,站起來。頓了下又問:“皇上那邊順利嗎?”

陸太後抿了口茶:“如果你是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話,我也不知道。不過,不管事情辦得如何,他離京不會超過七天。”她抬眼看過來,眼裡帶著讚賞:“這次事情辦得不錯,又快又利索。加把勁,繼續乾。”

趙素點頭,施禮退下。

出了東華門,她朝迎上來的花想容道:“去核實王胤的行蹤,儘量拿到證據。要是人手不夠的話,你拉上羅翌,再問問他近來動向。”

花想容領命。

趙素在門下站了站,也登車回府。

在皇帝回來之前,王胤是否就是凶手,必須有個結論。而皇陵那邊還不知究竟是何情況,這年頭信息閉塞,全靠人力傳遞,也無從推測下手。

“素姑娘。”

她一隻腳剛踏上去,就有人喊她。一扭頭,原來是禁衛署裡幾個侍衛。從前都是喊她名字的,自打皇帝下了旨,他們也變得客氣起來。

趙素收腳,隻見梁瑛和威遠侯府押鏢的段疏也在其中,便問他們道:“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梁瑛他們兩個奉命巡視。我則與段公子去了趟大理寺,奉皇上旨意關注威遠侯府的案子。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先前打招呼的侍衛說。

“噢,我去慈寧宮來著。”

聽到威遠侯府,趙素不由得朝段疏看去一眼。威遠侯府這事也是奇事一件,京畿重地,眼下這樣的太平時節,竟然也有人敢劫鏢,關鍵還劫成功了,此人尚不知是何人,但有如此能力,也不該是尋常小事了。

而再想想,同樣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有羅夫人與弟弟遊從安五萬兩銀子的矛盾,六年前遊從安拿的那五萬兩銀票也是京畿轄內被劫走的,合著這天子腳下,還窩藏著不少江洋大盜麼?

“想什麼呢?”□思□兔□網□

梁瑛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趙素回神,隻見段疏正在注視她。她便打了個招呼:“段公子這邊有進展了嗎?”

“沒有。”段疏搖頭,“不過我們侯爺已經在路上了,索性我一邊盯著大理寺辦案,一邊等侯爺進京。”

趙素點頭:“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回頭等你們得閒再聊。”

“好嘞!”

侍衛們也忙,就這麼道了彆。

段疏目光在趙素身上落了一會兒才把目光收回來。

慶雲侯與陳菡的事,侯府裡多少知道了,這陣子便沒有再替慶雲侯擇妻的煩惱,而邢氏黃氏她們這些女眷隔三差五地往醫館裡坐坐,沒事診個脈,再買點燕窩當歸什麼的,那股熱情的樣子,簡直恨不得即刻將這位準妯娌請進府來。

趙素回到家,家裡其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輕鬆自在,跟她和陸太後聊天時的氣氛截然不同。

她內心舒展,進了綺玉苑,把雲想衣喊來:“最近街頭有什麼新消息嗎?”

雲想衣近來應酬挺多的,新朋友認識了一大堆。當然趙素知道她就是順勢去搜集八卦的。

“還真有。”雲想衣端起茶,“寧姨太太的想不想聽?”

“說。”上回寧珵來賠禮回去後,寧姨媽也沒信了。

“為了上回羅婷如被燙到的事,姨太太後來到羅家去賠禮,據說連門都沒進成。”

“這不奇怪。”

“但沒過兩日,羅夫人又自己上寧家鋪子裡去了。”

“這是為何?”趙素納悶了。

雲想衣鼻子裡哼一聲:“羅夫人必然有求於她。或者,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用得上的地方?”

趙素狐疑地皺了眉。隨後她道:“是有什麼端倪嗎?”

“羅夫人近期再也沒有去過遊家了,但是,遊從安卻接連被人彈駭了兩道。”

“羅夫人乾的?”

“不是不可能,京城得過羅家恩惠的人還是不少的。羅夫人這點麵子還是有。”

趙素凝眉:“這麼說來,她為了那筆銀子,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雲想衣道:“姨太太這邊,如果沒彆的事發生,那羅夫人定然也是有目的想利用她,就不知是什麼事。”

趙素緩緩吸氣,看到門外掐花的小蘭,跟她招了招手:“去傳話找兩個護衛,讓他們專程去盯著羅夫人和寧家。”

小蘭去了。

趙素看向雲想衣,又道:“我看你最近出門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