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分寸,多謝皇上不見怪,待回去後,臣一定好生管教她。”
皇帝坐片刻,說道:“管教就不必了,朕給個東西給你,一起帶回去給你父親。”說完他朝門下立著的四喜道:“筆墨侍候。”
四喜頜首,迅速地拿來文房四寶。
皇帝右手提筆,沾黑懸在四喜鋪開的黃帛上方,稍一凝神,便落筆寫起來。
趙隅坐在他反手的一方,而且有陰影覆蓋,一時看不清楚寫的什麼,但皇帝行文卻也流暢,很快幾行字寫完,他看了看,便就又自四喜手上取來璽印,扣在末端,然後遞了過來。
趙隅跪地接過,再展開一看,當下那神色倏地就僵住了!
“皇上——皇上這是?”
“如你所見,朕與阿愚兩情相悅,又值朕未婚,她未嫁,朕便決定與她結為夫妻,並要立她為後,主掌中宮,母儀天下。”
皇帝一字一字,說得緩慢清晰。他看向趙隅:“對你們來說,興許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你們趙家是定國的大功臣,對先帝與朕忠心耿耿,阿愚是朕認定了的人,於公於私,朕都不願匆忙將就,而關於立後與大婚事宜,還有許多章程要走。
“所以這份詔書,隻是暫且給你們的一顆定心丸,今夜她為了朕,不顧一切進了宮來,朕定不能虧待她。你先拿著這份詔書回去,一旦有任何有損於她閨譽,或者對你們趙家名譽有損的事情發生,便可憑此詔書提前詔告天下。”
趙隅渾身僵直,已完全不知如何回話了!
眼前這一幕已經夠讓人腦子打結,而皇帝居然還不吝給他更大的刺激!
——堅持了二十年不立後不大婚的皇帝,突然之間就想通了,而且還下定決心定他們趙家的小姐?
他不能從這突來的“恩寵”裡捋明白,皇帝這是心血來潮還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份墨跡還沒乾的詔書,是給他們的定心丸,也是以防萬一的護身符?
……他是該替趙家感謝皇帝陛下的厚愛,還是感謝他把理政的縝密思維用到了這事上?竟然在通知他要當國舅爺了的同時,順道替他把應對之策都給想好了!
“皇上……”
“對了,”皇帝又補充道,“這詔書的事,暫且先彆跟阿愚說,朕會自己告訴她。”
趙隅徹底淩亂了!也就是說他壓根就沒有反對的餘地了——雖然他也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能反對得了!
他連咽了幾口唾液,說道:“舍妹這個小名,敢問可是皇上所賜?”
“是。”皇帝坦然道,“上次去滄州,朕給她賜的。她沒有告訴你?”
趙隅望著他,老半天才把呼吸調勻。
“皇上,車輦已準備妥當。小的也已經讓人抬了軟轎在前前門外等候了。”
這時候五福小碎步走進來稟道。
皇帝垂首看了看懷中越發睡沉了的趙素,與對麵道:“悠著點兒走,不要驚醒她。”
第245章 怎麼回來的?
趙隅已經快控製不住昏過去!
眼下這還不是皇帝媳婦呢,是他妹子,居然如今他就成了會照顧不好她的那個人了!
“臣,臣遵旨!”
他勉力地維持儀態站起來,行了個禮,便就走到也已經站起來的皇帝身前,伸手接了趙素。
在他接手之後,皇帝拿起桌上的扇子,又輕輕地塞進了趙素的袖子。
趙隅沒眼再看了,朝皇帝深躬身,然後他就大步地退到門檻下,飛快地離去。
門外果然已經停了架軟輦,他恨不得直接把趙素給扔進去,但皇帝那句仿佛早就算到了一切的叮囑言猶在耳,他又隻能小心又小心地把她放倒在軟榻上,然後招呼太監們抬出去!
院子裡,皇帝站在原地,看著那背影消失許久,才坐回原處,琴弦微微地反射著四麵的燈光。他抬手輕撫,奏出來一串音,卻依稀是那首趙素好奇過的童謠。
“稟皇上,慶雲侯世子帶著素姑娘已經出宮回府。”
四喜輕步走到麵前。
皇帝道:“傳韓駿。”
韓駿就在門外,聽到聲音走了進來。
皇帝望著遠處夜色:“有什麼辦法,可以使今夜之事不漏風聲?”
韓駿深揖首:“回皇上,方才臣已經密令禁衛署上下,對素姑娘入宮之事立誓保密。今夜見過素姑娘的幾個將士,臣也傳他們到禁衛署一一作過交代。”
皇帝默片刻,說道:“回頭調他們去慶雲侯麾下當差。讓慶雲侯按律擢升。”
“遵旨!”
……
趙隅把趙素弄回府,前來迎門的綺玉苑的人都驚訝不已,七手八腳把趙素弄上床之後,就來問趙隅因由。
趙隅臉色青寒,哪裡有耐心跟她們解釋?他也解釋不清!交代她們好生侍候之後,就揣著那燙手的詔書奔向了正院!
慶雲侯比趙隅後回來,書房裡處理了一些事才回房,這會兒也就剛睡下。
趙隅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直接就叩起了門,等慶雲侯把門打開,他火急火燎地就把詔書往他麵前塞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慶雲侯看到這黃帛,隱約也感受到了緊迫的氣氛,便一麵問出了何事,一麵就把這帛書打開。帛書上的字也不過短短幾行,言簡意賅,但是每個字都像是炭火一樣燙眼睛!“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就多了道立後詔書?!皇上他怎麼了?!”
不是病到一定程度,也不能突然下這種旨啊!
“您彆管他怎麼了,還是管管素姐兒那個死丫頭怎麼了吧!”趙隅憋了一晚上,說得太快太急,聲音都起了顫音,“她跟皇上早就眉來眼去的了,您想想今日皇上去羅家,那就是為她去的!突然之間回鑾,那也是因為她回的!而先前她倒好,大晚上的還跑進宮去了!我不放心追了過去,您道我見著什麼了?……我,我都沒臉說!”
“什麼?!”慶雲侯魂都沒了,“難道,難道皇上把素姐兒給,給臨幸了?!”
趙隅愣了一下,連忙緩了下來:“那倒沒有。”
慶雲侯好歹活回來幾分:“那素姐兒呢?她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當了皇後?皇上和太後為什麼也沒有跟我說,就直接下了旨?!”
“彆說咱們了,連素姐兒自己都還不知道!皇上還交代不讓說呢!”
說罷,他便挑著重要的,把來龍去脈給說了。
慶雲侯聽完在屋裡連連打起了圈:“這事弄的!這事弄的!……我得去找找太後!”
“您可彆去自討沒趣了!”趙隅道,“您忘了萬壽節上太後怎麼抬舉的,竟是讓她坐在自己那席來著?那死丫頭如今還給太後辦事呢!您覺得太後要是不待見她,能放心讓她辦事?”
慶雲侯才恍覺自己急胡塗了。他道:“那如何是好?她也乾不了皇後這份差事啊!她這性子怎麼可能不會在宮裡闖禍?隻怕三天兩頭就得入冷宮!”
“您彆急,”趙隅到底已經冷靜下來了,“皇上交代詔書的事先不要往外透露,連素姐兒也不讓告訴,我琢磨著有可能是皇上也還不是十分有把握,畢竟這丫頭頑劣了十幾年,到今年才轉了性,作為皇帝,他肯定也是要對後宮負責的,萬一今兒夜裡是皇上一時衝動,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慶雲侯狐疑:“皇上向來心性堅定,可從來沒做到沒把握的事,一時衝動,這可能嗎?”
“走著瞧吧,”趙隅咬牙歎氣,“反正咱們也沒法兒抗旨,且等明兒她醒過來再說。”
慶雲侯聽完深深一沉氣,麵向綺玉苑那邊皺緊了雙眉。
……
朝陽灑進了綺玉苑,百靈鳥在爭鳴。
趙素一個翻身,一條腿撞到了床欄,疼得她嘶了一聲,睜開了眼。
她對著頭頂上等絲織的帳子、身上蜀錦緞子包著的夏被怔語了好一陣才眨眨眼,從夢境裡回過神來。一夜好夢,她夢見自己在微風輕拂的山坡曬日光浴,舒服得令她不想起身。以至於睜眼的刹那她還以為視線觸及的應該是滿地的野草,而不是這樣的錦繡溫床。
“姑娘醒了?”
小菊小蘭一人撩起一邊的賬幔來,“果然花護衛說的沒錯,羅家這酒後勁也太大了。”
“酒?”
趙素聽到關鍵詞,腦子裡有根弦驀地觸動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了,她昨夜喝了酒,而且喝了好幾口,然後就乘著酒勁熱血沸騰地進宮找皇帝還扇子去了!
然後呢?她仔細回想起來。
她記得進宮之後成功見到了皇帝,還借著還扇子的名頭,跟他東拉西扯了一會兒。
最後,她就險些酒後亂性,衝他動手動腳……
不!
哪裡是險些?!
她分明不是已經——
回想起醉倒那一幕,趙素腦袋嗡地一響,全身的血往上湧,就像是被針刺了一樣彈到了地上!
“姑娘怎麼了?!”
丫鬟們嚇了一跳,連忙過來,隻見先前還姿態慵懶放鬆的她此刻眼望著前方,脹紅著雙頰,僵立在腳榻上,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她脫口向她們問起來。
第246章 就這麼辦!
小菊她們愣了,對視了一眼過後道:“是世子帶您回來的呀。”
趙素麵肌不受控製了:“你是說我哥進宮了?!”
“是啊!世子親自把姑娘帶回府裡的,回房的時候姑娘都沒醒呢。”
小蘭不厭其煩地詳細解釋。
趙素一屁股墩又坐回了床上!
——趙隅進宮帶她回來的,也就是說他是在乾清宮帶她回來的了?那他看到了什麼?他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帶她回來的?她昨夜裡騷擾了皇帝,後來是怎麼樣的?她完全不記得了,不,她是完全不知道!
完了,玷汙了陸太後的寶貝兒子,以她往日對待那些覷覦皇帝的閨秀的態度,她怕是會剁了她!
還有皇帝,看他從前拽成那個樣子,他是一國之君啊,他一定也不會甘於被輕薄,這會兒隻怕他刀子都已經磨好了,等著她把脖子伸過去了吧?
看看窗外天色,是她往日該去當差的時候了……那她還要去嗎?!
蒼天!
她搞不好得誅連九族吧?
狗皇帝殺不殺她,目前可能性應該不是很大,但陸太後也饒不了她啊,昨天晚上那麼多人看到她進宮,這事兒瞞不了太後啊!
陸太後是讓她幫著打理花月會的,可不是讓她吃窩邊草的,她怎麼會甘心讓她把皇帝給“吃”了呢?……啊,說到“吃”,昨晚上她是不是乾了點了不得的事情?除了那個以外,她還有沒有乾彆的?
想到這裡她心下又驀然一凜,她不過喝了幾口酒就中途亂了性,在她斷片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實在難以預料,畢竟喝完酒的人力量還是很大的,據狗皇帝的說辭,他應該也沒有過什麼經驗吧?
反正就算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