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1 / 1)

花月頌 青銅穗 4312 字 5個月前

丫鬟說你最近常出門,都去了哪裡消遣?”

“家裡呆得煩,出去走了走,另進了趟宮。”

梁瑛聽到她說進宮了,隻以為她是聽了自己的勸,揚唇道:“跟太後說了些什麼?聽說慈寧宮好一陣子沒傳官眷進宮說話了,太後見了你,可見還是對你不一般的。你隻要多順順太後娘娘的意,蒙她恩寵,你在家裡日子也要好過些了。”

餘青萍不想提及這話題,抬頭道:“我答應母親早些回去,你還有事嗎?”

梁瑛道:“不是說好了吃過飯再回去嗎?”

“我不好食言。”

梁瑛沒再說什麼,把手畔的包袱拿過來:“這裡有兩件狐狸皮,我帶回來的,給我鑲兩件鬥蓬。”

包袱打開,雪白無瑕兩條皮毛露出來,像餘青萍這種用慣了好東西的人,一看就是極好的皮毛。她抬頭道:“你去圍場了?”

梁瑛目光微斂:“彆管我去哪了,你收下便是。”

餘青萍撫著皮毛,臉色卻逐漸亮起了來。她衝梁瑛笑了笑:“多謝。”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她又道:“等我過兩日有空,再出來吃飯。”

梁瑛隻當這禮物送成了她的心頭好,又聽她這番安撫,也鬆快起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梁瑛微頓:“那我送你上馬車。”

餘青萍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到了樓,由梁瑛送著上了馬車。

梁瑛目送著她上了街頭,然後轉身看著自己的護衛:“我送她回去,這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護衛頜首:“世子說的是。”

“但他卻不讓我送,連我送他下樓她都很勉強。”

護衛沒有言語。

“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心思並沒有在我身上?”

護衛看著地下:“萍姑娘素來高傲,或許是因為還放不下架子。”

梁瑛輕哂:“怎麼,難道還得她放下架子,我才能夠資格與她在一起麼?”

護衛不敢作聲了。

梁瑛扶劍深吸了一口氣:“算了。”

說完他翻身上了馬。

餘清平坐在馬車裡,揉捏著手裡的狐狸毛,渾然不覺梁瑛還在後方望了她很遠。

她一直沒打聽到皇帝讓梁瑛去乾什麼,但現在她知道了,圍場……果然在皇帝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靜坐一陣,她把狐狸皮塞進包袱,看看天色,說道:“去金器鋪子。”

本來她確實是打算跟梁瑛吃飯的,畢竟她還沒有打算跟他劃清界限。

但當聽到他把兩人的事告訴了廣平伯夫婦,她就不想呆下去了。他告訴家裡父母,那這事就拖不了太久了。而且一旦廣平伯找到靖南侯把事情說了,靖南侯多半是會答應的,這樣一來,就等於過了明路!

到時候哪怕她成功了,也會麵臨廣平伯府的刁難……

她攥緊了雙手。

她一定要抓緊時間!

城中最大的金器鋪子是金喜樓。

做的當然也是城裡各權貴大戶的生意。此時大掌櫃坐在鋪子東南角、被辟出來招待貴客的地方,招待何尚書府裡的大奶奶和大小姐。

“何姑娘您真有眼光,這枝八寶攢鳳金釵是本店今年最新的樣式,這樣子還是照著上個月張尚書一幅仕女圖上的所繪的樣式所製成的。聽說這幅畫皇上看過也讚不絕口,已經留在了宮中。城中好多鋪子都出了這個樣子,但做工最精致的,還數咱家!”

何婉瑜拿著沉甸甸的鳳釵在手上,眉眼之間透露著歡喜。

“是好看。母親,就打這個吧。”

何夫人沒急著說話,跟掌櫃的道:“你先下去吧,我們仔細看看,回頭再找你。”

“好嘞,那您慢慢看,小的隨叫隨到!”

看著掌櫃的走了,何夫人便數落起何婉瑜來:“不過是去參加萬壽節,用得著這麼隆重嗎?這釵得一二百兩銀子的價錢呢!如今朝上用錢這麼緊張,你祖父為了造船的事都快急白了頭發,要知道你這般鋪張,肯定少不了要斥責你。”

餘青萍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何家母女,她皺了皺眉頭,正想轉頭避開,就剛好聽到了何夫人的這番話。

萬壽節……?

她心念一轉,在何家母女後方坐下來。

何婉瑜聽完何夫人的話便有些不樂意。

“母親怎麼這麼想不開?我聽說,朝上這陣子預備在萬壽節前遞折子催婚,母親,女兒已經及笄了!”

說到這裡她羞紅了臉地低下頭。

“原來你是——”何夫人驚訝地挺直了背,“你竟有這心思,但你祖父和父親都不答應!”

“答不答應的,還不是皇上和太後說了算麼?”何婉瑜把盒子放在膝蓋上,“放眼滿京城,像咱們家這樣身份的小姐並不多,像書香世家出身的就更少了。倘若女兒都沒有資格進宮,那女兒不知還有誰更有資格了。”

何夫人半天沒言語。

餘青萍收回目光,攥住絹子。

要說身份實力,何家在當朝文官裡的確是數一數二了。原本該算頭一位的是加封了太子太保的禮部尚書張煜,但是張煜沒有娶妻,更彆提兒女,那順數下來就是五位尚書,但這五位裡要麼是有的已有了婚約,要麼是沒有適齡的小姐,數得上來的不會超過三戶。

因為當下皇帝正要造船出海,何縱正被重用,這何婉瑜竟是有很大可能!關鍵與自己相比,何婉瑜還有祖父和父親支持,她卻是沒有任何人支持的。

是她疏忽了,竟沒有去想身邊還有這樣的勁敵!

她再看了眼正說話的母女倆,抿緊了雙?唇。

第145章 舍近求遠

餘青萍走出店門,停在馬下跟黃鶯道:“你去找大掌櫃,以高出一百兩銀子的價格把剛才那隻鳳釵買下來。告訴他,從此以後這隻釵的樣式就不要再賣了。”

黃鶯點頭,轉身進了店門。

何婉瑜還在和何夫人據理力爭。“如此妄自菲薄,可不像是母親的性子。您不是常教導我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嗎?何家再往上走,就隻能是成為皇親國戚了。目前這麼多年都在為當年嫁給父親的事耿耿於懷,如果走運,母親豈不就能在祖母麵前挺直腰杆了?”

何夫人臉色緊繃:“你從何處得知我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上次在慈寧宮,太後說的那番話我都聽得懂的。”

何夫人難免露出一些難堪,緊接著是有些惱羞成怒。正待開口,何婉瑜抓住了她的手:“母親!我是您的親女兒,難道您還不能與我一條心嗎?為了女兒,為了您自己,咱們就買下這個釵搏一搏又如何?”

“何夫人,何小姐,對不住,這個金釵已經有人要了。要不您看看彆的款式,可有中意的?我們還有很多……”

“掌櫃的,您這是怎麼做生意的?這金釵我們還在看呢,你就要拿走,這是什麼意思?”何婉瑜拿著那金釵站了起來。

掌櫃的拱手哈腰:“大小姐,實在是對不住。這回主顧是以高出原價一百兩銀子的價格買走的,這樣好了,若您也願意出同樣的價格,那這金釵還是讓給您怎麼樣?”

“高出一百兩?”何夫人也站了起來,“那它原價是多少錢?”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三百八十兩銀子,一分不能少。”

這下母女倆都鎮住了。“加價一百兩?那不就是將近五百兩銀子!”

“正是。”

何家母女都不再說話了。

何夫人雖然是何家的大奶奶,但是因為娘家不顯赫,當初嫁過來的過程又比較特殊,成親之後依舊不曾受到婆婆的喜愛,如今何家掌中饋的是二奶奶。何夫人自己無權無勢,又沒有什麼彆的油水進入,當年的嫁妝還是娘家傾儘全力給她促成的體麵,指不定娘家什麼時候還得靠她幫襯,手頭這點錢哪裡敢亂用?

被人當麵搶走了金釵,她當然也憋著一口氣,五百兩銀子一隻釵,她實在也不能發狠說拿就能拿出來。

大掌櫃甚有眼色,一麵把這金釵接在手上,一麵陪笑說:“這金釵仔細看也一般,等在下哪幾件比這更好的來給二位過目。”

說完便捧著金釵走了。

何婉瑜不死心地追出去看了看,隻見大掌櫃轉交出去的是個衣著打扮都很體麵的丫鬟——半路截胡她的果然是個女的!

“等我知道是誰,讓你好看!”

……

趙素心裡揣著事,下差後她就徑直去找慶雲侯。

但慶雲侯不在家,去了張煜府上,而且趙隅也去了。一問才知道原來張煜今天生日,誰也沒請,就請了慶雲侯過去喝兩盅,住在府上的侄兒張懷順道就把趙隅也給請上了。

張煜是原文中就花筆墨描述過的美男子,誇他溫潤如玉,俊美無儔,見了本人後趙素確實信服了這幾個詞。她自來對長得好的人有天然好感的,加上張煜平日對自己也不錯,印象中從來沒批評過自己,趙素就捋起袖子下廚,就著現成泡發的蓮子和梅菜做了道蓮子扣肉,然後從小火窯裡拿了隻燒鵝,切吧切吧裝在一食盒,配上話梅醬,拿著到了張家。

張煜他們已經在敞軒裡擺開了桌,看到她身後花想容提來的大食盒,他訝然道:“素姐兒你這是?”

“給張叔您賀壽!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趙素正經行了個大禮,然後把菜擺上桌來。

張煜看了看,笑起來:“丫頭有心了。難怪懷哥兒前番回來說你廚藝精湛。這麼說來,張叔也得回你點什麼。明兒你到禮部禦門來,我給你套上好的茶具。”

“多謝張叔!”趙素挨著趙隅坐下來,又跟對麵的張懷打了招呼,順眼看到桌旁的冊子,好奇道:“你們還在議事?”

“是萬壽節的章程。”張懷道,“隻剩下半個月了,各衙門都在籌備了。禮部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最忙的。”

趙素對這個節日沒什麼感覺,不就是皇帝過生日嘛。不過他倒是想起了方青雪為了花月會的事去找過張煜,便問道:“前幾天方侍郎應該來找過張叔,花月會的事務現在被阻隔在了何老尚書那裡,如今真讓人頭疼。”

張煜搖起蒲扇:“他是來找過我。花月會的事務,隻要不與民生國策有衝突,我不會阻撓。”

“那張叔能不能幫我們想個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張煜把蒲扇停下:“方侍郎就罷了,你怎麼也舍近求遠起來?放著皇上不去求,怎麼倒問我?”

“皇上?找皇上有用嗎?”

“當然有用。”張煜笑起來,“花月會的設立就跟建造出海船隊一樣,是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也沒有把握說它不會帶來動亂,任何一項新的法度麵世,有人反對這都是正常的。

“臣子的責任就是維護朝綱,而製定朝綱的則是皇上。縱然皇上不會不顧一切力排眾議地支持,但皇上卻知道,未來萬一產生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