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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頌 青銅穗 4288 字 5個月前

是個有經驗的老臣了,深吸一口氣後,他向禦案後的皇帝躬了身子:“皇上,即便是伍修平說了不該說的話,也不至於被人狠揍至這種地步。

“臣也相信大部分社會都是遵紀守法的,唯獨這個趙素,這些年在京城四處生事,走到哪禍害到哪,這完全屬於她蓄意挑唆!”

第92章 誰該賠禮?

趙素冷笑:“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家的人怎麼犯錯都沒關係,彆人就不能動他一根指頭對嗎?

“而彆人隻要動了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管你們家的人有多賤,彆人也得按個罪名。

“換句話說,就是雖然我很賤,但你要是打我就是你的不對,是這樣嗎?”

何敏鴻大概從來沒有麵對過如此犀利的語言,一張臉有些掛不住:“你胡說八道!”

“你不胡說八道,那你倒是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伍修平罵我們是狗,到底是誰教的?皇上有這麼跟你們說過嗎?”

忽然被牽連到的皇帝停下手指,掃了下方一眼:“朕可沒說過這種話,朕向來愛民如子,對待臣子謙恭有禮,若說這是朕的意思,那這就是在誹謗朕了。”

“好!”趙素重新轉向何敏鴻,“既然皇上沒說過這種話,那必然就是何家教的了,不知道何家如此教育子弟居心何在?!”

何敏鴻被她的步步緊逼弄得手腳無措,想要斥責她,看到他身後臉色陰沉如水的慶雲侯父子,還有那幾個怒目而視的高大侍衛,又斥責不出口!

“為何要唆使伍修平辱罵我等,還請何大人給我們一個交代!”

以裴湛領頭,侍衛們也開始放話了。

何敏鴻咬緊牙根,扭頭看著旁邊的伍修平,一腳踹在他後膝彎上,將他踹跪在地上。

“你自己說,我們可曾教過你說這種話?!”

這是想推卸責任呢!

趙素可不會讓他如願!“伍修平在何家長大,哪裡需要你手把手的教?日日耳濡目染就行了。可見你們平日背地裡不知編派過同僚們多少壞話,還是書香傳世的世家呢,真是丟死人了!

“明明知道外甥在自己家裡長大,也不把他給教好一點,放出來丟人現眼,還來惡心人!

“就這種人品,還當什麼官啊,趁早回去種地去吧!”

皇帝是早就領教過她的牙尖嘴利的,尚且能淡定坐著,旁邊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涵養了!

慶雲侯父子張著嘴,目瞪口呆,他們也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而被罵的何敏鴻直接快暈過去了!

他們這些文人就是要對付人,還得玩點心眼,麵上總還是要說的體麵一點,幾曾見過像趙素這樣,當場打了彆人的臉,還要直接把人衣服給扒了掛牆上式的鞭笞?

比如說何敏鴻,就連老謀深算的何縱也不能淡定了!

他轉身麵向皇帝:“皇上,伍修平被打事小,維護朝廷法綱事大,為何乾清宮的侍衛一跟女子共事,就總會生出諸多事端?

“早前靖南侯府的餘青萍犯事撤職,如今趙素進了禁衛署才幾天就生事,這說明女子擔任差職與男子共事,勢必存在諸多隱患!

“皇上,臣可以不再追究伍修平被打之事,但對於朝綱中存在的一些的隱患,還請皇上務必重視!”

老狐狸這是又要轉移矛盾呢!

明明就是他們自己理虧,說到沒話可說了就開始上綱上線,說什麼女子不可與男子共事,還想趁機把女人給打壓一把呢?他怎麼不上天?

“何老尚書,伍修平犯賤被打,您不為自己的教養不當感到羞愧,反而還要怪我不該與男子共事,照您這麼說,這世間女子都不能與男子在一處了?女子就這麼低賤?”

何縱沉聲:“古往今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你曾聽說過女子在外與男子共事?”

“古往今來的規矩就一定是對的?如果世間女子這麼難入你的眼,那不知你從前對自己的母親孝不孝順?”

趙素的聲音敞亮,打心底裡升上來的一股氣勁將她的身子繃得筆直,渾身殺氣四射!一直捏著幾顆玉豆子在把玩的皇帝也看了向她。

“黃口小兒也敢出言不遜!本朝以孝道立國,老夫自然孝順父母!”

“那麼何尚書難道不認為令尊令堂合作共事才有了何尚書您嗎?如果女子地位這麼不重要,那你何必對令堂孝順?按照你的說法,女子不能與男子的共事,那你也不該娶妻生子!”

何縱有些惱怒:“老夫說的是男主外女主內,男子在外當差,女子就該在內宅打理家務,像你這樣出來拋頭露麵的,遲早會給家裡招來禍事!”

慶雲侯忍不住想出聲,趙素卻搶在他前麵冷笑了:“何尚書說話從來都不反思自己的嗎?現在給家裡招來禍事的到底是伍修平還是我?

“你竟然說得出男主外女主內的話,足見承認女子也是有功勞的,不過是分工不同而已,為何你的話就讓人聽起來覺得女子的付出不值得被尊重?何大人如此狹隘,不知是怎麼爬上去尚書之位的?”

“你大膽!”何縱怒斥,“老夫是皇上欽命的工部尚書,你這是在質疑皇上的決定嗎?!”

“巧得很!你是皇上任命的,我也是皇上任命的,憑什麼我不能質疑你這個尚書稱不稱職,而你卻能質疑我這個女侍衛的存在合不合理呢?”

何縱緊緊地抿住了雙?唇。

趙隅從對趙素這一番表現的震驚裡回過神來,鬥誌昂揚地接上了她的話頭:“這大概是隻許何大人放火,不許咱們慶雲侯府點燈?兩位何大人,舍妹說的對不對,你們倒是回個話?也讓我們聽聽,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這麼看不得我家妹子當侍衛?

“究竟是因為伍修平被七個人揍的不夠慘,非得賴上舍妹一起八個人把他揍上一頓才舒服,還是因為壓根就不想為了伍修平那句狗仗人勢道歉,故意在此胡攪蠻纏?”

何敏鴻在這番話下,臉色更顯紫脹了。他下意識的看了看皇帝,期待他能解解圍,但皇帝一直坐在禦案後捏著玉豆子冷眼旁觀,使他壓根就不知道怎麼開口。

“何大人,你要是答不上來的話,那我可要反過來告你們一狀了!今日小女無緣無故被伍修平欺侮,你們是不是得向他賠個禮,道個歉,再商量個如何賠禮的議程?”

慶雲侯直接朝何敏鴻發話了。

何敏鴻恨聲道:“趙素八個人打他一個人,人傷成這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咱們來賠禮!”

“那應該誰陪禮?”一直玩著玉豆子的皇帝這時候忽然開口了。

第93章 重罰之下

何敏鴻頓了下:“皇上,趙素他們幾個太囂張了,把人打成這樣,一看就是故意的,皇上要是去晚一點,隻怕就要出人命了!”

“那你怎麼不說伍修平一個男人居然欺負我素姐兒一個弱女子?而且為什麼不說你們還教唆他口出狂言?”慶雲侯忍無可忍,“要想素姐兒賠禮,也得你們何家先替伍修平賠完尋釁滋事的禮,再賠完教唆子弟,侮辱朝臣的禮再說!”

“簡直不可理喻!”

何縱拂袖。

殿中又陷入了僵持。

皇帝看了看下方,然後目光落在伍修平身上:“你那肚子上的傷,還疼嗎?”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頓時引來了所有人的注視。何家父子的眼裡已經有了狐疑。

伍修平在皇帝冷清清的目光下打了個哆嗦,臉色也泛白了。

皇帝站起來,緩步步出禦案,走到他麵前,看他一會兒,然後側首跟何縱說道:“老尚書可能不知道,伍修平這一身傷,朕也有份。”

何縱的表情凝結了。

“朕在東興樓抓侍衛,伍修平撲過來就要衝朕下手,朕出於本能,就踹了他兩腳。何愛卿,看來朕也得需要向他賠個禮。”

何家父子一聽這話,立刻提袍跪下了。■思■兔■網■

“臣萬死不敢!”

皇帝的語調前後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說到末尾賠禮的時候,他睨下來的目光卻莫名帶著一股寒涼。

老練如何縱,此時已然淩亂了!他隻知道先前趙素他們是由皇帝帶回來的,卻並不知道皇帝有親臨東興樓,並且還打過伍修平!

既然皇帝已經當場打過伍修平,那這打人者要賠罪的事就完全說不下去了!

而皇帝這番話一出來,誰還敢問罪?這分明是要被皇帝們問罪的節奏!

總不能他們還能堅持認為,被皇帝打過的伍修平是無辜的吧?何況皇帝親自到過現場,而他們隻是聽伍修平和何婉瑜回來傳說而已!

這下何敏鴻是真的惱火了!伍修平被皇帝打過,他居然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信息不說,害得他們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境地,現在根本不要說賠禮的事,他們自己都被繞進去出不來了!

誰能想到一直冷眼旁觀中的皇帝竟然也是行凶者之一呢?!

他無措地看了一眼何縱。

何縱雖然垂頭伏在地上沒動,但從他繃緊的身軀已經能看出來他的慍怒了。

趙素回頭看了一眼父親和哥哥,又看了一眼裴湛他們幾個,彼此都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皇帝雖然罰了他們,但在是非上卻沒有糊塗,看來他對此是心知肚明的!

“皇上,”如此跪了片刻,何縱的出聲打破了這番靜默。他頭往下伏了伏:“臣有罪,懇請皇上責罰。”

皇帝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攙起他來,和顏悅色道:“老尚書不必內疚,子弟不肖,自此好生管教便是。便如朕,一回來就下旨嚴懲了這八個侍衛。”

何縱聽到這裡,保持躬身的姿勢片刻,將腰身再躬下去了一點:“老臣謹遵皇上教誨,回去後定嚴懲府中不肖子弟。”

趙素看了他們一眼。

“老尚書的為人朕是信得過的。”皇帝把手收回去,繼續和顏悅色:“何家這麼大家族,出一兩個不聽話的子孫不奇怪,何況還是外孫。

“罰是是應該要罰的,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何家好。

“當然,朕認為何敏鴻先前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今日之事若不是趙素起頭,其餘侍衛們還真沒那個膽子。都是閒出來的禍端,所以朕也打算再狠狠罰一罰她。”

趙素聽呆了!

還要罰她?狗皇帝到底是哪邊的!

‘“剛才何大人說女子與男子共事容易發生禍端,禮部那邊關於花月會的事務正需要人手,為了防止趙侍衛閒過頭,所以朕擬取消她跑步的懲罰,改為罰她在履行侍衛職責之餘,上禮部去掛個職,協助方侍郎打理花月會事務。

“花月會管理的都是女子事務,趙侍衛前去協助管理,既減少了與男子共事產生隱患,又讓她沒功夫閒下來。朕如此安排,應該正好解決了何愛卿心頭之患吧?”

“……”

何家父子同時愣住。

殿堂上其餘人也都聽呆了!

慶雲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