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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送到卡倫王的懷裡,軟趴趴的搭在他臉上,試圖抹去那些淚痕,遲年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身體軟得像被抽走了脊椎的魚,濃密的睫毛被潤濕成幾縷,全身都泛著好看的誘人的潤粉。

“年年好棒。”

他虛弱的呼吸著,在烙印停止釋放信息素的瞬間失去了知覺,徹底沉入黑暗。

*

一開始的時候,夢還是很尋常的夢。

遲年走進熟悉的老舊小區樓,拎著搶購的打折蔬菜與臨期牛奶,疲倦的站在老舊的電梯前等待。

這是他為數不多可以放空思維的時間,直到電梯落下,大門吱呀開啟,他才像是從一場沉緩的夢裡驚醒,抬腳走進去。

電梯關門的時候發出了淒厲的叫聲,遲年早就習慣了,卻還是有些擔心它不堪重負,突然掉落,釀成一樁悲劇。

其實除了他,這個小區樓沒幾個人敢乘坐這個電梯,包括來他家蹭住的魏澤峰。

遲年不怕,他聽著電梯井鏈發出鏽蝕的傾軋聲,在無數次被砸落成一灘肉泥的幻想中,等來了緩緩打開的電梯門。

牛逼,又活一天。

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慶幸還是悲哀,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電梯,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公寓狹窄而老舊,不過大門是厚重的金屬門,即便鏽跡斑斑,也能帶給人很強烈的安全感。遲年看著牆壁上的裂隙發了會兒怔,慢吞吞掏出鑰匙打開門,踏了進去。

這場夢境的背景陰暗、沉悶又潮濕,空氣裡的水分太多了,多到連呼吸都有些粘稠。

屋子裡許多地方都生了斑斑點點的黴菌,一些無論如何都清除不乾淨的汙漬更顯眼了,褐色的或者土黃色,還有一些蚊蟲屍骸殘留的痕跡。他早就想過要買一點膩子回來重新粉一遍牆,但他每天都太累了,根本提不起精神來乾活。

至於魏澤峰......他隻要不把煙頭再往牆上按,或者把鞋子上的泥蹭到玄關就已經很好了,不能指望他乾活。

遲年覺得有些不對勁。

以往他想起魏澤峰,總會感覺很快樂,很幸福,好像隻要看到他的臉,看到他溫柔的笑,渾身上下的疲倦都會一掃而空。而現在,他隻覺得煩悶,反感,甚至還有些惡心。

......奇怪。

遲年疲倦的放下手裡的菜,跌坐在沙發上。

沙發是灰色的麻布質感,跟四周的氛圍差不多,沉悶而潮濕,泛著一點內部發黴的怪異味道,不過好在非常柔軟,像是一團溼潤的雨雲。

他躺倒了,發絲散落在耳側,呼吸沉悶得像是破舊的風箱,心臟狂亂的跳動著,可能下一秒,或者下一秒的下一秒就會永遠停止。

他在夢裡睡過去。

可能隻睡了幾分鐘,他被餓醒了,疲倦的掀開眼皮,想起來要做飯,而且還有一點方案沒有改完。

他又拖著疲憊的身軀拎著菜進了廚房。今天沒有買到打折的肉,被搶購剩下來的肉是諸如牛肉、羊肉那種比評價雞鴨豬肉昂貴幾倍的東西,他舍不得吃,所以隻買了一罐主料是澱粉的午餐肉罐頭。

不知道魏澤峰今天會不會來吃飯,他來的話,就會抱怨菜品不夠豐盛,然後一麵自己狂塞,一麵給他夾幾片菜葉,溫柔的叮囑他多吃一點。

他會餓肚子。

遲年更煩了,轉頭走到門口把門鎖上。

就讓魏澤峰以為他還在加班好了。

遲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對那個男人的喜愛一下子就被消耗乾淨......這不太像他。

可能是瘋了也說不定。在這種高壓低報酬的工作環境下,任誰的精神狀態也不會太好。

遲年看著窗外飄動的細密雨絲,以及在高空聳動如山如海的陰雲,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低頭炒菜,倒進去切好的午餐肉,翻炒一會兒倒進去水,打一顆雞蛋進去攪碎,最後把這鍋賣相不怎麼好的簡易雜燴連鍋端到餐桌上,就著一碗煮得軟爛的飯吃掉了大半。

還是餓。

遲年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他不再吃了,剩下的打包進飯盒裡,明天能省至少五塊錢的公司餐費。

他去洗了澡,隻有洗澡的時候身上粘膩的感覺會清爽一些,等他擦乾淨身體換上睡衣,那股沉重的潮濕感又把他圍住了。

遲年煩躁的甩著腦袋上的水,打開臥室的門。

臥室裡沒有開燈,很黑,床那裡有一點光亮,然後逐漸傳來激烈的喘熄呻[yín],以及鐵架床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背對著他交纏的白花花的兩具軀體,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看不見臉,但他很明白那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是魏澤峰。

門白鎖了,他沉沉的想著,退出臥室關上房門,坐回沙發上發呆。

大約幾分鐘後,他才想起來這是他家,臥室是他的臥室,床也是他的床,他應該把那兩個很臟的東西趕出去。

但他又有些擔心自己打不過兩個男人,所以他跑到廚房裡拿了把菜刀。

菜刀沒有洗乾淨,鈍刃邊緣沾著一點菜葉。遲年走之前又看了眼窗外沉悶的天空,雨越下越大,沉悶的陰雲往下探了許多半透明的觸角,蔓延流淌到地麵上,大街上空無一人。

他拿著刀回到臥室。

臥室裡的聲音沒有了,但白得刺眼的身體依舊交疊著,一動不動,在緊貼的腰側,可以看到很多滲出來的粘稠的血漿。他們的身體少了很多東西,像是被某種尖銳的錐子刺穿許多次。

來晚了。

遲年低下頭,慢吞吞擦掉刀刃上的菜葉子,靠著門框站了一會兒,思考這張床還能不能用。

大概率不能了,臟死了。

又浪費幾百塊。

遲年歎了口氣,回到廚房,安置好菜刀。

窗外已經被海水淹沒了,陰雲被結團的觸手代替,隱約可見閃爍的幽藍色的光,他像是被豢養在魚缸裡的人,外麵是水,裡麵是空氣。

一條很軟很乖的觸手移動到窗口,輕輕敲了兩下窗戶,似乎在詢問自己能不能進去。

遲年看了它一會兒,打開窗。

海水像是果凍一樣凝滯在窗外,軟嘟嘟的觸手鑽進來,左顧右盼的看了一會兒,輕輕纏上他的手腕。

然後更多的觸手像是找到了方向,從窗外擠進來,很快把整個屋子淹沒。

遲年轉了轉手腕,觸手順著他的手腕往上爬。

“彆動。”他說。

觸手就真的不動了,安靜的貼在他手腕上。

遲年就帶著它,打算去把礙眼的東西全部處理掉。

重新打開臥室門,床上的身體不見了,床也不見了,地上殘留的一點血漬,也很快被蹭過的觸手擦乾淨了。

遲年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又關上臥室門,回到了沙發上。

他躺了下去,躺在許多觸手上麵,觸手們裹著他,從他的衣擺、褲腳往裡鑽,蹭過%e8%83%b8口,蹭過下腹最要命的地方,他瑟縮了一下,然後被牽扯著四肢展開身體。

觸手撕碎了他的衣服,吸盤吮%e5%90%bb著他,身上到處都酥酥|麻麻的,他舒服的歎了口氣,主動張開身體去迎合。

觸手鑽進他的身體,像是流入了一團溫熱的液體,帶來了無儘的快樂,快樂凝成一場雨,一條河流,他被衝刷著,沉進去,然後窒息。

遲年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烙印成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夢境的後半場,綿延著無儘的歡愉與溼潤的愛意。

空氣依舊潮濕,天空也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屋外的海水越來越渾濁,從天上落下的觸手也越來越多,遮天蔽日。

遲年閉上眼睛,沉淪在黑暗裡,被擁簇著、環繞著,被占有、被進入,與最原始的最黑暗的欲望交媾。

他枕著柔軟溫暖的觸手睡過去,然後又驚醒。觸手沒有了,窗戶外的海也沒有了,天空飄蕩著低壓的烏雲,街道上到處都是吵鬨的人群、發出尖叫聲的幼童、不斷響起的自行車鈴與汽車的笛鳴。

遲年惶然的坐起來,身上的工作服還穿的好好的,沙發扶手邊上是剛剛買回來的臨期牛奶和打折蔬菜,狹窄的房間空闊得讓人心慌。

他猛地爬坐起來,踉蹌著衝到臥室,打開臥室門。

門後靜悄悄的,沒有火熱交纏的肢體,也沒有滿身孔洞的屍首,陳舊的鐵架床靜悄悄的立在那裡,上方的床鋪疊得規整,下方亂成一團鹹菜,按照以往的習慣,他會在魏澤峰回來之前幫他把床鋪理好。

不過現在的遲年恐懼又心慌,一陣陣反胃感從%e8%83%b8腔上湧,他衝到床邊,將下鋪的被褥床單團起來塞進雜物間,然後失魂落魄的回到客廳,看著柔軟的沙發發怔。

沉重的鐵門被敲響了,熟悉的,令他作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年年,你在家嗎?我買了點啤酒,晚上有什麼好吃的?”

遲年渾身一震,雙眸驚恐的看向大門,好像那裡會忽然竄出什麼怪物來。

但就算躥出來的是怪物,也比門外那個人要好。

興許是他太久沒有應答,門外的人以為他不在——理當如此,以往他聽到敲門聲與呼喚聲,就會像條被施舍了兩口飯的野狗一樣,熱情的衝過去開門搖尾巴——那人低罵了一聲臟話,然後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鑰匙打開了大門,遲年直愣愣的與那個人對視。

魏澤峰麵上不耐煩的神情一僵,顯得有些尷尬,然後很快這一切都被完美的笑容掩飾過去。

“原來年年在家,”魏澤峰像往常那樣熟練的換鞋,將手裡的一紮啤酒提起來給他看:“一起喝一點?”

遲年緩緩退後兩步,過度的驚疑與恐慌讓他的手有些發抖。

不該是這樣。

他按住沙發的扶手,頭暈目眩,耳鳴得厲害。

一切都亂了套了。

他捂住翻湧的胃部,俯下`身乾嘔著,吐出一點酸苦的胃水,喉嚨像是被火燎了一樣疼。

魏澤峰遲疑上前扶住他,關切道:“年年你病了?要去醫院嗎?”

遲年猛地甩開他的手,艱難的後退幾步,嗓音沙啞:“滾出去。”

魏澤峰關切的神情僵硬一瞬,眼底閃過猜疑與慌亂,但他很快又將其掩去,麵露苦惱:“年年,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滾!滾開!”遲年莫名的焦躁,幾乎歇斯底裡的推搡著他:“滾出去!”

魏澤峰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在他印象中,遲年永遠是乖巧溫和的保守派戀人,很缺愛而且容易被哄騙,昨天他甚至願意在房產證上添上他的名字......沒成功,被多管閒事的鯊逼銷售製止了。

他本來想今天買點酒,把他灌倒了哄到床上去,要麼哄他再去一趟房產中心——但現在看來,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魏澤峰的腦袋瘋狂轉動著,很快就將他出軌的事情與現在的狀況對標。

明明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