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跟那厘聞言,趕緊把主臥清場,除了新娘和伴娘,其餘人等一概在客廳等候,把門鎖死,眾人皆是心跳如鼓,激動又興奮。
約莫過了三五分鐘的樣子,外間傳來一陣哄鬨,坐在床上的孫倩掌心都汗濕了。
岑青禾跟那厘堵在門口,耳聽著腳步聲近,不多時,房門被人敲響,伴隨著起哄的男聲:“舅媽,舅舅來接你啦,開門啊。”
也有人喊:“嫂子,快開門。”
那厘揚聲道:“想見新娘子嗎?恭喜發財,紅包先拿來。”
話音落下,隻見門縫下麵塞進來幾個大紅包,岑青禾撿起來,回手給伴娘團的人一人一個。
董明章的聲音也透過房門傳進來,他有些羞澀的說:“老婆,開門啊,是我。”
孫倩坐在床上,唇角高高揚起,卻並不出聲。
那厘大聲道:“先彆喊老婆,人還沒接到呢。”
說完,她吐了吐舌頭,門外傳來男人佯怒的聲音,“小厘子,你不想混了是不是?這是我親舅舅,也是你未來的舅舅!”
岑青禾猜到,門外的一定是那厘男朋友,董明章的外甥,裴詔。
那厘一點兒都不怕裴詔,繼續揚聲說:“誰都沒用,想見新娘子,必須得過我們幾關。”
裴詔說:“儘管出招。”
那厘給岑青禾使了個眼色,岑青禾手中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小紙條,高聲道:“一分鐘之內唱出十一首帶‘愛’字的歌,預備,計時開始。”
她們這邊已經開始計時,門外一幫大老爺們兒都懵了,一個個手忙腳亂,頓了幾秒之後,已經有人扯著公鴨嗓子唱道:“對你愛愛愛不完。”
“快點兒,快點兒,還有什麼?”
“愛你一萬年……”
“愛你經得起考驗。”
這明顯是兩個人在唱同一首歌,那厘說:“彆渾水摸魚,這算一首。”
其實帶‘愛’字的歌太多了,隨便一抓一大把,可興許時間緊迫,也或許男人沒有女人愛唱歌,一時間外頭亂了套,隔著門都能感受到他們跳腳的模樣。
裡麵連新娘帶伴娘皆是捂著嘴憋笑,儘情的看熱鬨。
眼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外麵忽然響起一個沉穩又好聽的男聲,唱了一句,“愛一個人好難。”
說是唱一句,其實是半句,還隻有五個字,但是真的特彆好聽,以至於門內的幾個伴娘都意猶未儘,還想讓此男人再開口。
不知為何,岑青禾覺得這聲音略微有些耳熟,但畢竟隔著一層門板,看不見臉,她也隻是一時狐疑,沒有多想。
一分鐘時間到了,外麵的人隻唱出八首歌,那厘說:“第一關沒過,差幾個發幾個紅包。”
門外的人倒也爽快,馬上遞進來七個大紅包。
第二關更狠,或者說是更搞。那厘抄了一段《河東獅吼》中張柏芝對古天樂的要求,那麼長一段話,要讓董明章一口氣念出來,還要用五種以上的語言。
董明章用了老家方言和普通話,可剩下的三種他沒辦法。
門外隱約傳來裴詔的聲音,不知在跟誰講話,“快點兒,你不會說好幾國語言呢嘛。”
大概五秒之後,門外傳來流利的英文,還是那個讓岑青禾覺得熟悉的聲音,但前者是唱歌,這次是說英文,就是沒有正常說話的時候,她總想在腦子裡麵抓住一絲什麼,奈何這樣的氣氛,也容不得她多想。
男人說完英文版本,又說了日文和德文。
那厘揚聲道:“你們帶翻譯來的?真的假的,不要唬我們。”
裴詔道:“沒文化就得多讀書,你不懂,門內沒有懂行的嗎?”
岑青禾小聲對那厘說:“他們沒騙我們。”
那厘癟癟嘴,隨即道:“這關算你們過了,第三關可厲害了。”
第三關是讓新郎以及伴郎在半分鐘內吃光一整盤的餅乾,辣根味兒的,孫倩父母是監督人。
孫倩是南方人,很能吃辣,那厘美其名曰董明章要娶孫倩,必須得入鄉隨俗。
半分鐘,好幾十塊餅乾,這種時刻體現出伴郎團的重要性,總不能叫董明章辣的眼淚橫流出門,知道的是吃了辣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不想娶呢。
門內看不見門外什麼狀況,隻聽得外麵一陣哄鬨,裴詔含糊著罵道:“小厘子,你等你出來的,呼……”
辣的鼻孔冒煙。
岑青禾都笑瘋了,瞪大眼睛才能不讓眼淚把妝弄花。
半分鐘時間一到,孫倩爸媽在門外笑著說:“吃完了。”
裴詔嘶哈著說:“好了,可以開門了吧?”
那厘打開門鎖,本想緩慢開門,結果門外的人忽然一擁而入,裡麵的伴娘都是被彈開的。
岑青禾站在內側,首當其衝,頃刻間後背已經抵在牆壁上,眼看著房門朝麵前呼來,她下意識的抬手去擋,結果門在自己麵前猛地停住,她定睛一瞧,是一隻手扣住房門。
門外的人都擠進來看熱鬨,以至於那隻手的主人,是慢了幾秒才顯露真身。
黑色西褲,白色襯衫,剪裁得當的小西裝外套,男人身材高大,側頭向門縫裡麵看來,岑青禾與他四目相對,分外好看的一張臉,不是靳南還有誰?
靳南唇紅齒白,雙眼含淚的望著岑青禾,抽著氣問:“沒事兒吧?”
岑青禾先是驚訝靳南出現在這裡,怪不得她剛剛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可隨即一看他分分鐘要流淚的雙眼,她從門內出來,抬眼看著他道:“你怎麼了?”
靳南吞了口口水,出聲回道:“剛才吃了餅乾。”
夾了很多辣根的餅乾,不知道他吃的那塊,是她做的,還是那厘做的,反正不管是誰,料都是十足的。
岑青禾從未見過靳南如此‘梨花帶雨’的樣子,頓時樂不可支,說話間靳南眼淚掉下來,他彆開視線不讓她看,可岑青禾還是看見了。
不大的臥室中已是人擠人,岑青禾拽著靳南胳膊,把他帶出房間。
客廳倒是基本上沒了人,她去茶幾上拿了一瓶水,擰開遞給他。
靳南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瓶,岑青禾哭笑不得,“你這麼不能吃辣?”
她跟他一起吃過東西,知道他口味清淡,但沒想到淡到如此地步。
靳南抽了紙巾擦了擦眼淚,感覺從喉嚨到胃裡都是火燒火燎的感覺,一張嘴,他情不自禁的說:“這種餿主意一定是你出的。”
第721章 伴郎中的臥底
岑青禾聞言,不老高興的蹙眉回道:“這主意可不是我想的,我原來想用牙膏,不辣又清爽。”
靳南頓時覺得口中的火辣消散不少,牙膏?虧她想得出來,那就不是難忍,而是惡心了。
岑青禾問他:“你認識新郎還是新娘?怎麼跑來當伴郎了?我剛才在裡麵聽著聲音好耳熟,沒想到會是你。”
靳南說:“我跟新郎外甥是朋友,被他拉來湊數的。”
岑青禾笑說:“怪不得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靳南覺得她這笑容背後包含了很多,遂麵不改色的問:“怪不得什麼?”
岑青禾瞥了眼周圍,見沒人才很小的聲音回道:“你可不像是愛湊熱鬨的人。”
靳南可以很理智的分析,她這話原意是,他跟這種熱鬨的氣氛格格不入。
岑青禾衝著他滿臉堆笑,靳南一時間恍惚,覺得她幾天不見,貌似比上次見的時候,明%e5%aa%9a了不少。
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門內已經傳來熟悉的聲音,揚聲叫道:“青禾?”
岑青禾側頭往臥室裡麵看,隻見大家都在回頭找人,岑青禾趕緊快步往裡擠,等到擠進去才發現,董明章已經找到了一隻鞋,另外一隻怎麼都找不到,原因是鞋子根本就沒在房間裡,而是在岑青禾的包裡。
經孫倩和那厘的一致提醒,岑青禾這才後知後覺,趕緊打開包,拿出銀色的高跟鞋。
靳南見狀,眼底滿是哭笑不得,如果她走了,人家新娘子還沒法落地了,她心是有多大?
在一片熱鬨聲中,董明章抱著孫倩往外走,岑青禾跟那厘幫忙托著婚紗裙擺,故而沒跟伴郎在一起。
靳南也不搶上,反正他自己開車來的,除了裴詔之外,其餘幾個伴郎都在他車上。
等到人齊了,靳南開車往盛天酒店方向去,路上,其餘幾個伴郎在商量怎麼整伴娘。
其中一個說:“那個長頭發的漂亮,我們一會兒就弄她吧?”
另一個說:“我也喜歡她,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如果沒有……“
“不管有沒有,就她了,濕身誘惑,還能飽飽眼福。”
幾個男人越說越過,靳南用頭發絲都能猜到他們在說誰,他們想一會兒去酒店頂層的露天場地,把岑青禾給推水池子裡麵去,打著熱鬨的旗號,其實內心無比的齷齪。
目視前方,他俊美的麵孔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幾個伴郎都不知道靳南的來曆,之前光顧著衝進去鬨,也沒看到靳南跟岑青禾是認識的,這會兒見他一聲不吭,副駕上的男人側頭說:“哥們兒,一會兒到了婚禮現場搭把手,除了短頭發的那個,其餘幾個伴娘,咱們都給推水池子裡麵去。”
靳南頭都沒轉一下,薄唇開啟,出聲道:“除了聽聽尖叫聲,還能起到什麼效果?”
男人笑說:“活躍一下氣氛嘛。”
靳南不置可否,也沒出聲,其餘幾人偷著互相使眼色,不確定靳南怎麼想的,因此不再說話,反正有沒有他都一樣,他們該鬨還是要鬨的。
岑青禾跟那厘坐裴詔的車,幾十輛婚車浩浩蕩蕩的往酒店方向開去,大大的豔陽天,讓人心情愉悅。
等到了酒店,眾人各自乘電梯往頂層去,在頂層舉辦完婚禮儀式,再下去吃飯。
這是岑青禾第一次當伴娘,站在孫倩身後不遠處,她聽著董明章跟孫倩互道誓言,說著兩人一路來的相守與相伴,今天終於結成夫妻,董明章五十歲的人了,愣是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說孫倩和她肚子裡麵的寶寶,是他今生最大的財富,他會用生命去保護。
孫倩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強。以前我為了你而堅強,今後我會為了你和寶寶堅強,你放手在外麵工作,無論回來多晚,我會做好飯菜在家等你,還是初遇時我對你說的那句話,我跟定你了。”
岑青禾打從孫倩從紅毯另一端走來的時候,鼻子就開始發酸,至此,她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低低抽泣,感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