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窗外,岑青禾不停的在心中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這年頭錢不好賺,日子不好過,不能跟商紹城翻臉,她還得指著這份工作在夜城落腳。
商紹城餘光瞥向岑青禾,見她敢怒不敢言,氣得左手攥拳,拇指下意識摩挲著指骨,像是要把誰殺之而後快的模樣,他莫名的心情變好,就連眼底的濃墨色都淡了許多。
之前見她臉色不好看,他一瞬間真的以為她有病,如今親口聽她否認,他心底深處,喜悅是多於被騙的不爽。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不是頭順毛驢,弄不好總要炸,這樣可不行,他時不時還得教訓著,不然還叫她翻了天了。
兩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有主動再挑起話題。等車子開到了一家名叫‘黑8’的三層桌球廳門前,岑青禾剛下車,就看到陳博軒倚靠在櫻紅色跑車旁,手指轉著車鑰匙,滿臉得意的道:“來了妹子。”
岑青禾走過去,抬眼回道:“中途就不比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陳博軒挑眉說:“我就看到你們的車減速,可從來都沒說不比,你是不是輸不起?”
岑青禾說:“有本事我們台球桌上見真章。”
陳博軒笑道:“一碼歸一碼,你要是說一句輸不起,那我就當放你一碼,這事就算了。”
岑青禾還真就不是這種人,她微仰著下巴回道:“行,既然你這麼愛當哥,那我願賭服輸。不過待會兒打球你要是輸給我,這個姐你也要照叫。”
“好,我就喜歡明算賬。”陳博軒眼底冒著興奮的光芒,像是乏味的人生中,忽然找到了什麼新鮮又有趣的東西。
岑青禾說完,轉身要走,陳博軒叫住她,“欸,等等,你這說完就算了?我可沒聽見你叫我一聲哥。”
岑青禾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叫了聲:“軒哥。”
“欸!”陳博軒應得這個敞亮,伸手搭在岑青禾肩膀上,他笑道:“得嘞,有你這聲哥,以後我罩著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算了,還是我的事,你隻要抽空出來陪我打打球就行。”
岑青禾故意半邊身子一歪,把肩膀從陳博軒的手臂下移開,閃身站到一旁,她笑眯眯的回道:“行,以後你們來夜城,隨時找我,隻要我有空,一定陪你們玩兒。”
陳博軒也是大咧咧的人,並不在意岑青禾的躲閃,反而心底帶著讚賞。
這年頭的女人,見著有錢的,長的帥的,甭說二者兼得,隻要占著其中一樣,那都瘋了似的往上撲。
難得岑青禾混跡在他們中間,還能保持著良好的距離。她是能玩兒的人,但她也有自己明確的底線,如果當朋友,她歡迎,如果玩曖昧,趁早思想有多遠,人就滾多遠。
兩人說話間,商紹城已經從他們身邊經過,邁開長腿往裡走。陳博軒跟岑青禾並肩而行,路上,他壓低聲音道:“妹子,以後某些人要是欺負你,你跟哥說,哥替你擺平。”
岑青禾狐疑道:“你確定你能擺平他?”
第150章 亂她心
陳博軒眼睛往商紹城的後腦勺瞥了一眼,然後小聲道:“在夜城,我給他一點麵子,等你以後來海城的,我罩著你。”
岑青禾忽然道:“對了,你是海城人嗎?”
陳博軒微微抬眸,“怎麼了?”
岑青禾說:“第一次在後宮見你,我聽你唱歌,還以為你是夜城人,但最近聽你說話,又好像不是。”
陳博軒笑說:“我夜城話說的好吧?一般人乍聽分不出我是哪兒的。”
岑青禾點頭,“確實有點兒分不出。”
陳博軒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紹城成天兒來兒去的,我想學不會都不行。”
原來陳博軒跟沈冠仁都是海城人,隻有商紹城是‘夜海混血’。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黑8,偌大的一片空地,乍一眼望去,粗略估計也得有三四十張台球桌。此時上客率已有八成,除了客人,還有穿著黑白兔女郎製服的服務員,端著推盤穿梭其間;幾乎每一桌旁邊都標配一名職業台球手,他們穿著白色襯衫跟黑色西褲,以長相不錯的女人居多。
一般美女紮堆兒的地方,同樣也伴隨著大批的男人。岑青禾第一眼掃過去,隻覺得哪兒哪兒都是人;第二眼掃過去,哦,原來男客人還是比店裡的美女多。
岑青禾她小舅就是開台球室的,她知道這地兒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但還是頭一次看見這場麵,愣是把台球室開的跟賭場似的。
幾人進門後往前走,岑青禾隻顧著往兩邊打量,耳聽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幾位打球想在樓下還是樓上包間?”
聞聲看去,見是一名兔女郎打扮的高挑美女,站在幾人旁邊。
商紹城說:“樓上。”
兔女郎塗著金色眼影的大眼睛,不停的在商紹城幾人身上轉悠,尤其是看著商紹城的眼神,那是真心高興。
岑青禾懂她,雖說審美因人而異,可商紹城的這副皮囊,沒有人會覺著他長的不夠好。哪怕她有時候煩他煩的不行,可依舊不能昧著良心說他長的不帥。
估計這會兒兔女郎心裡正盤算著,我得怎樣才能引起商紹城的注意。
在兔女郎的帶領下,幾人順著一旁的黑色樓梯往二樓去。樓上就都是一個一個的單獨包間了,明顯比樓下安靜很多。
走在鋪著地毯的長走廊中,左側某包間房門打開,是一名兔女郎端著空托盤從裡麵走出來。岑青禾也是好信兒一看,這一看倒好,她頓時美眸一瞪,心底咯噔一下,順帶著血氣翻湧。
房門打開半扇,一走一過,岑青禾親眼看到裡麵的台球桌旁,一名身穿製服的女陪練俯身拿著球杆,做出要打球的動作。而她背後緊貼著一個男人,雙臂從腰間環住。從岑青禾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笑著將手伸到女人的襯衫裡麵。
腦袋轟的一下,岑青禾麵紅耳赤,大腦也是瞬間的一片空白。雖然這過程她隻瞥到一兩秒鐘,可她腦子裡已經腦補了之前和往後的n多畫麵。
眼睛還是睜著的,可岑青禾已經完全沒在看路了。身前的商紹城不知何時慢下腳步,岑青禾還自顧自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所以一腳跟上去,差點兒踩到他的鞋跟,腦門也是直接撞到他的後背。
嚇得一哆嗦,岑青禾後知後覺,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商紹城,沈冠仁跟陳博軒皆是詫異的朝她看來,但見她眼神飄忽,麵色發紅。
“對不起。”岑青禾看著商紹城說了一句。
商紹城打量她臉上的表情,忍不住輕輕蹙眉,“你想什麼呢?”
“沒有。”岑青禾很快搖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賊心虛。
沈冠仁特彆貼心,主動出聲替岑青禾找台階下,“這地毯是愛絆腳,你小心一點。”
岑青禾微微頷首,笑容中不無尷尬。
原來兔女郎已經替他們找好了包間,所以大家才慢下腳步。商紹城瞥了眼岑青禾,第一個抬腳往包間裡麵走,陳博軒不知道岑青禾剛才看見了什麼,還以為她隻是單純的不小心,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道:“趕緊的,我今天狀態不錯,跟你好好切磋幾局。”
岑青禾不走心的應道:“好。”
包間有三四十平米的樣子,除了兩邊各擺放著一張台球桌之外,還有沙發跟茶幾。
兔女郎替幾人下單,沈冠仁問岑青禾,“青禾,想喝什麼?”
岑青禾的反應還沒歸位,腦子裡除了那副畫麵還是那副畫麵,她沒法思考,隻得道:“隨便,我都行。”
沈冠仁說:“有酒有飲料,你要哪種?”
岑青禾說:“飲料吧。”
這邊沈冠仁幫著點東西,另一邊陳博軒已經站在杆架處,他拿著一根球杆,對岑青禾道:“來吧妹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岑青禾努力讓自己淡定一點兒,彆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人家女陪練都沒說什麼,她跟這兒操什麼心?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地兒打從一進門就妖風陣陣,跟進了狐狸洞似的。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打球,何必到這種鶯鶯燕燕,紙醉金迷的地方?
怕不是礙著她在,估計商紹城他們也要叫陪練的吧?
想起之前陌生男人的齷齪舉動,岑青禾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商紹城,偷著瞪了一眼。
紈絝子弟!
走到杆架處,岑青禾隨手拎了根球杆下來。門口處傳來敲門聲,抬眼望去,房門推開,邁步進來的是兩個兔女郎和一個女陪練。
岑青禾漂亮的大眼睛中很快閃過一抹異色,她還以為這屋裡隻會有他們四個人。
看來她還是tooyoungtoosimple。
女陪練一身白襯衫和修身黑色西褲,波浪大卷發,化著精致漂亮的妝容。進門之後,她微笑著跟裡麵的人打招呼,“商先生,沈先生,陳先生。”
岑青禾心裡的第一反應,認識?
見岑青禾看著自己,女陪練朝她頷首微笑,岑青禾也很快露出一抹微笑,點頭示意。
陳博軒拿著球杆道:“我今天不跟你打,我有對手了,你陪紹城打吧。”
女陪練笑著應聲:“您女朋友?”
陳博軒臉上笑容變大,故意模棱兩可的回道:“我倒是想了。”
女人聞言笑了笑,並不多問。
沈冠仁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商紹城起身,往另一個球桌走。在經過岑青禾他們這桌的時候,陳博軒說:“你之前不是誇馮馮是黑8裡球打得最好的嘛,等會我跟青禾打完,讓她倆試試。”
商紹城頭都沒回,在杆架處挑了個球杆,語氣淡淡的說:“岑青禾哪兒是她的對手。”
語氣都不是疑問,而是實打實的肯定。
岑青禾心底頓時一股無名火湧上來,她最怕彆人激她,小時候跟隔壁男生嗆茬,對方說她不敢剃光頭,她第二天就換了個禿子的造型。因為她誰都沒告訴,自己跑去理發店剃的,回來差點兒沒讓她媽給揍死。
好在那是一個寒假,北方的寒假放的又長,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她出門都戴帽子,開學的時候,她媽嫌丟人,給她弄了個假發戴上了,直到新頭發長出來。
岑青禾就這脾氣,她可以自己認輸,但容不得彆人對她說三道四品頭論足,打都沒打,他怎麼知道她打不過?
陳博軒更是個愛挑事兒的,轉頭就對岑青禾說:“你看,他瞧不起你。”
岑青禾回以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已經是她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