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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給您洗乾淨了帶回來。”

那服務員無二話,麻溜的打包好了,然後還挺八卦的,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宋清如,“好好的,怎麼就吵架了呢?”

宋清如咽了咽口水,唾液有點多,這味道是真的香啊,“沒什麼,您看今個兒不是生日嗎?就買了個蛋糕,我那小嫂子是想著要個金鐲子來著。”

那服務員抽了口涼氣,這年頭,要個金鐲子,隻聽說過結了婚的才有,沒結婚談朋友的少見,尤其是年紀看著不大的,真是闊氣。

不過這餐廳裡麵有錢人多,他打包好了也沒說什麼,在這裡工作,要有平常心,不然自己難受。

宋清如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帶出來了,不僅打包了兩個菜,還退回來了十塊錢,手裡拎著一個大蛋糕呢。

美滋滋的,本來還覺得不自在,但是一出門了,手裡麵沉甸甸的,隻覺得彆樣的自在,要是有機會,她希望太紅旗天天來吃飯,這一頓夠他們家吃好幾天了,還都是沒吃過的好東西。

太紅旗人沒帶回來,因為晚了幾步,妗兒騎著自行車就走了,他在邊上哄了好幾句,脾氣也上來了,自己掉頭就回來了,想著彆的也就算了,就是那個蛋糕廢了不少事才買的,拿回去給老爺子吃也行。

結果遠遠的就看見西餐廳門口有人拎著一個蛋糕盒子出來,也沒多想,推門就進去了。

跟服務員一對,差點沒氣死,那服務員也蒙了,“那人說是你弟,怕浪費了就帶回家了,沒想到是個騙子。”

太紅旗插著腰,抬腿踢了一下桌子腿,空著手就走了,覺得今天真的是不順,倒黴。

宋清如也做賊心虛,這大太陽底下的,自己挑著小路走的,不走大路,不然遇上了被人打死了。

趕著回家,推開門頓時打了個哆嗦,這屋子裡背陰,竟然比外麵還要冷幾分,著實不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夏冬梅在家裡洗衣服呢,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都要洗,看著人回來了,趕緊把爐子順開,隻她一個人在家,絕對是封起來的,不燒煤球。

“你拿的這是什麼啊?”

宋清如抿著嘴笑,豎起來一個食指比量了比量,生怕彆人聽到一樣,這小慫貨這時候很嘚瑟了,眼角眉梢都是笑,嘚瑟的不行了,先把蛋糕盒子打開。

“給你看看,小點聲彆讓人聽到了,這叫蛋糕,好吃著呢,先不切開,等著晚上爸爸跟姥姥回來了吃。”

夏冬梅彆說是蛋糕了,雞蛋糕都沒見過幾次,更彆說吃了,嘗一嘗都沒有的,看著那雪白白的一團,上麵還有五顏六色的花,聞著就是馨甜。

“你這是哪兒來的?”

宋清如就知道問這個,“沒事,這個是正經來路。我沒事去西餐廳那邊轉悠,哪裡吃飯的人都闊氣,這都是人家沒吃完的,我就給帶回來的,飯盒子都是人家餐廳借給我們的,等著有時間我還給人家。”

宋清如在這裡有正兒八經的扯謊,極力的描述太紅旗這闊氣人到底多闊氣,蛋糕都不吃一口,那邊太紅旗都嘔死了。

她是打心底裡麵覺得太紅旗闊氣,也比較習慣,到底不是土著,思維不大一樣,隻覺得現在大家吃飯剩下的飯菜很經常,很多都是沒吃幾口就不扔了,也不會打包。

私以為這時候闊氣的太紅旗應該也是這樣,那可是有自行車的乾部子弟啊。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人家太紅旗也舍不得那蛋糕,回頭去找了。

這會兒,宋清如美著呢,跟夏冬梅說著話,爐子暖呼呼的,特彆有成就感,下午也不出去了,就等著人齊全了回來切蛋糕。

晚上照舊是那一番說辭,還精細化的描述了人家是如何談崩了,飯都不吃就就走的,宋為民也相信了。

“三兒運氣好,隻是以後不能這樣了,被人家餐廳知道了,是要挨打的。”

宋為民年輕的時候也吃過西餐,一客就要不少錢,也知道一些西餐廳的規矩,管理方法也是西化的,東西就是剩下了,也要全部處理,不能說是看著沒吃多少就讓服務員帶走的。

“我知道的,我們切開吧,今天運氣真好。”

宋清如忍不住了,蛋糕切下去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幸福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吃個蛋糕也可以這樣子滿足,不小心沾到手上,宋清如小心的%e8%88%94了%e8%88%94,看著大家吃的小心,不由得微微笑。

總有一天,她要讓所有人想吃什麼有什麼。

那邊太紅旗也沒心思了,直接就回家了,躺在床上生悶氣,本來今天是很好的,妗兒生日,倆人在一起吃個飯,就那蛋糕也是準備了很久的,太紅旗托了不少人才拿到手的。

氛圍是很好的,倆人坐在那裡說話,生日這樣的時刻,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家人,尤其是她父親,很不巧了,妗兒父親就是抗美援朝戰場上犧牲的。

她父親不是什麼紅二代三代的,沒什麼靠山,上戰場就是自己拚,沒人護著,不走運,□□炸飛了,心裡麵難免就對朝鮮那地方有點意見。

“紅旗哥,你說世界上要是沒有戰爭多好啊,這樣子我爸爸就不用上戰場了,就能看著我長大了。”

太紅旗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怎麼會沒有戰爭呢,隻要這個世界上有任何生命,就會有爭奪,就會不停的有戰爭,男孩子的想法跟女孩子一開始就不一樣,即使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在這個觀點上就能看出來,充滿了野心跟欲望。

妗兒就不能想起來她爸爸,這麼多年跟她媽一起過,也是很辛苦,寡婦不易,尤其是心氣兒高的。

“要是那時候我們不去幫助朝鮮就好了,建國以後在不去跨過那條鴨綠江,是不是也很好呢?”

妗兒說的不錯,世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啊。建國以後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妗兒覺得其實不去也可以的。

但是太紅旗腦子就想得多,他跟著爺爺長大,很多東西就很敏[gǎn],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那是我們的北大門,放任不管的話,遲早有一天,美國人就會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這是我們的使命。”

語氣很嚴肅,太紅旗真的是很客觀的分析的,可是人都是有情緒的,戳中了妗兒的傷心事,妗兒眼角刹那間就紅了,裡麵淚絲漣漣的,“所以,我爸就該死是吧,那麼多人為什麼隻有他上戰場呢?”

“因為他是個軍人,軍人保家衛國。”

“是,軍人保家衛國,可是為什麼有的人再也回不來了,有的人好好的回來了,外麵一股子風流債,現在活得風光無限。”

太紅旗本來沉穩的眼神,刹那間就跟利劍一樣,看的妗兒發顫,這話其實說的很明顯,一樣去抗美援朝,太紅旗爸爸江田野回來了前途無量,甚至在外麵無限風流,可是她爸爸呢,最後長眠在朝鮮,最後連殘骸都分不出來是哪一個。

她知道自己說話不妥當,可是控製不住自己,看到彆的孩子有父親,自己隻能麵對嚴肅的母親,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羨慕的,尤其是女孩子格外需要一個寬厚的%e8%83%b8膛給予安全感。

突然地不知所措,她知道太紅旗喜歡她,大家都讓著她,所以才這樣的,放任情緒流淌,最終奪門而去。

太紅旗回想著妗兒今天的一番話,手臂搭在眼睛上,有點熱,他其實不是不矛盾的,大家都是中國人,隻有他自己,一半的朝鮮血脈,而且出身根本就不能提。

難道要跟人家說,他是出生在朝鮮戰爭時期嗎?一個中國軍官跟一個朝鮮女人未婚先孕生下來的?大撤退的時候被拋棄的一個私生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實太紅旗覺得無所謂,有很多人說,但是他覺得自己很好,很優秀,但是今天說這話的是妗兒,最喜歡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照顧的女孩子。

腦袋昏昏沉沉的,緊緊皺著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竟然是發燒了,窗戶還開著,一陣陣的灌風。

他稀裡糊塗什麼也不知道,隻想著有個漂亮的女孩子,秀氣的站在那裡,穿著紅裙子站在那裡看著大家玩,一口一個紅旗哥哥。

再後來,就漸漸消失了,誰說年少無情,誰言青春無痛?

妗兒媽媽是一個活的非常精致的女人,即使是這樣的時候,妝容也是一絲不苟的,她是資本家出身,妗兒爸爸草根出身,自從丈夫沒了,這人就更加嚴肅了。

全部希望就寄托到孩子身上,那時候很多人都說她守不住的,早晚要改嫁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竟然是沒這個意思。

“妗兒,昨天你生日我沒有問你,中午你哭著回來,是不是跟太紅旗在一起了。”

妗兒坐在餐桌上,手裡拿著瓷白的小勺子,一下一下戳著碗裡的稠粥。

“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的女兒這麼優秀,這麼漂亮,我教育的你這麼好,要求你這麼嚴格,不是為了讓你最後跟這麼一個人在一起的。你現在其他的不要管,管好你自己才行,要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才可以啊?”

妗兒媽媽考慮的很清楚,軍政世家,他沒有兒子,女孩子從政也不好,也沒路子,隻有去部隊裡麵,可是妗兒這麼文靜,要想走得遠,隻能去文工團,去總政裡麵才可以。

文工團不是虛的,這時候裡麵的職位都很高了,升遷快而且比較容易往上爬,接觸的人也好,到時候跟司令的兒子聯姻也不是問題的,這就是妗兒媽媽考慮的最周全的路子。

雖然沒了丈夫,但是她依然要體麵的活著,並且讓妗兒體麵的活著,太紅旗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一開始的苗頭就要掐死了,不給任何的希望。

妗兒抬起頭來,長睫毛上麵掛著眼淚,“媽,我知道,可是紅旗哥很好,你彆這麼說,我們沒什麼。”

“最好是這樣,你的路還很長,遇到的人還有很多,有時間多跟健夫聊聊,太紅旗不是合適的人,你們不是一路的。”

自己閨女自己知道,心裡對太紅旗有沒有感覺當然清楚,乾脆就把話說明白了,不然到最後發展的不可收拾,她是不看好太紅旗的,太紅旗不姓江啊,這就是最大的錯。

江長源還能活幾年啊,還能護著這個孩子多久?一旦去了,那太紅旗什麼也不是了,人家有叔伯兄弟支撐,可是太紅旗什麼都沒有,就連親爹江田野的態度都不明朗,沒什麼指望的。

妗兒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桌子上,她想著昨天是自己不對,知道他喜歡自己,知道對自己很包容,所以說話肆無忌憚,他好心好意給自己過生日,還買了蛋糕,卻受到自己這樣的對待。

她很多想說的,想說太紅旗很好,對自己很好,即使以後無權無勢她也願意的,可是在母親的目光裡,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知道這是她媽的心病,要強。

資本家沒了資本沒什麼,沒了丈夫也沒什麼,她照樣過得很好,站的比誰都高,這就是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