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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五兒留下,百葉已經喜出望外的問道:“姑娘既然要帶上小五兒,那我也不用在家看門了吧?”

百葉既是同事,也算是楊媽看著長大的晚輩,見她這麼想跟著姑娘去逛街,楊媽也頓了頓不好勸阻,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點頭:“你當然要去,到了人多的地方可要牽牢小五兒。”

“好的,姑娘。”

就這樣,除了正在辛苦上班的陸時寒,全家人整整齊齊跟著顏芝儀出門逛街了。

顏芝儀在熱鬨的集市上一路逛一路買,慢慢來到一家賣粽葉和艾草的攤位,這就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從來沒買過的顏芝儀很識趣把挑選位置讓給楊媽:“楊媽有經驗,你來挑吧。”

楊媽還記得陪姑娘出嫁前太太和老爺說的話,要她幫助教導姑娘,而不是事事都給姑娘做好了,平日裡姑娘太聰明通透、尤其是口齒伶俐得很,她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此時見姑娘主動承認不足之處,楊媽幾乎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姑娘也不能事事都指望我,您也該學著起來。”

說著就不由分說拉著顏芝儀蹲下,一邊挑選一邊絮絮叨叨講解道,“挑粽葉也不難的,先看再摸,這幾片邊緣形狀整齊的粽葉,就是較好的那種,邊緣不整齊的怕是有不好的地方被人給修剪過了,姑娘您來摸摸,邊緣整齊的粽葉是不是摸起來也更柔軟?這種葉子才最適合包粽子……”

顏芝儀從來不知道挑粽葉還真的需要技巧,便也來了興趣,順著楊媽的話上手摸了摸,“確實有區彆,有的粽葉軟,有的比較硬。”

楊媽含笑點頭:“這就對了,要挑柔軟的葉子。”

她教學的同時也不耽擱手上挑選的動作,畢竟按照姑娘的說法,他們起碼要包百八十粽子,畢竟那麼多口味,一個口味包十個也夠多了,為了不耽誤攤主做生意,她可得快些挑選。

隻有一雙手的楊媽還招呼百葉和秦海,“你們也來挑,按我剛才教的兩點就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他們找夠了所需數量,楊媽又開始教顏芝儀挑選艾蒿。

大齊朝幅員廣闊,各地又各地不同的風俗,像是南方端午節喜歡吃炸油果,北方必吃五毒餅。但也有求同存異嘛,也有南北統一的習慣——粽子、雄黃酒和艾蒿。

無論南北,端午節家家戶戶門口都會或擺或掛上一把艾蒿,也有著乞求無病無災的寓意。

不過條件好一些的人家,除了必備的艾蒿,還會買上同樣有藥用價值的蒲草、敗毒草等植物做個“加強版的祈福”,此時賣艾蒿的攤位上也擺著各種各樣翠綠的植物,大多都是顏芝儀叫不出名字的,倒也顯得紫紅色的紫蘇混在其中格外引人注目。

楊媽專心傳送挑選艾蒿蒲草技巧的時候,顏芝儀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紫蘇吸引過去了,伸手拿了一小把,楊媽發現便欣慰的笑了,“對了,紫蘇也可以買一些掛上,我差點忘了。”

常聽姑爺誇姑娘聰明伶俐,舉什麼反什麼的,總之是特彆聰明、總會比彆人快一步的意思,楊媽心裡隻覺得姑爺是不是誇張了些,她家姑娘確實比旁的女子都聰慧靈透些,可照姑爺那種誇法,動不動就自愧不如什麼的,那姑娘豈不是比狀元郎還更聰明?

但現在她還沒教到的地方,姑娘自個兒就融會貫通了,楊媽突然體會到了姑爺的心情,姑娘確實聰明的不像凡人。

然後下一秒,欣慰不已的楊媽就聽見她家聰明絕頂的姑娘說,“咦,現在就有紫蘇葉,那豈不是可以吃田螺了?還可以用來做冰鎮的紫蘇桃子和紫蘇梅子,吸溜~”

楊媽:……

楊媽覺得自己一腔感動都錯付了,忍不住問:“姑娘怎麼看到紫蘇就會想到吃到?”

這難道不是一味常見的藥材嗎?

顏芝儀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當然書上看到過的啊。”

說完也不給楊媽更多消化的時間,挑了一把紫蘇放進籃子裡,便拍拍手催促道,“搞快點搞快點,買完這些東西,我還想去看看有沒有田螺賣,紫蘇炒田螺可是人間美味呀!”

百葉小聲吐槽,“在姑娘這裡,什麼東西不是人間美味呢?”

連小六兒都忍不住仰著小腦袋問,“少夫人,田螺還要花錢買嗎?我們去河裡自己摸就行了呀。”

“這個想法很好。”顏芝儀摸了摸他的頭,“天氣再熱一點,我們就自己去城外河裡摸田螺玩,現在還是花錢買吧,我今天就迫不及待想吃田螺了。”

小六兒:……

一行人各自拎著大包小包,跟著顏芝儀在街上東張西望,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買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田螺,然而卻不能立刻回家炒田螺,挑著桶進城賣田螺的大叔很誠實的告訴她,“田螺是家裡小孩天沒亮去河裡摸的,貴人要吃最好用乾淨的水養兩日,吐掉泥沙才好吃。”

顏芝儀:……

大意了。

第六十四章 生活偶爾也需要一點小驚喜……

鬱悶的顏芝儀一怒之下,表示要把他剩下的大半桶田螺都買回家,還問道:“你這桶不用的話也賣給我吧?不然我們手上也沒有東西裝田螺,你還得跟我們回去一趟,也太耽誤功夫了。”

漢子簡直喜出望外,他今天進城其實是來賣糧食的。

生活在京城附近的莊稼人都知道勤勞致富的道理,豐收季隻要不圖省事把糧食賤賣賣給來村裡收糧的無良商人,吃點苦搬進城給糧食鋪子,京城那些厚道的掌櫃能給他們多開兩成的價錢,一斤糧食就能多賺兩文,一百斤就是兩百文,光是每年多賺的這幾百文錢,就夠一家幾口吃用上兩個月的了,畢竟他們莊戶人家吃用都從地裡刨,再節省一些,不扯布不買肉,也不用生病看大夫,五百文都夠用半年的了。

哪怕帶著太多東西要額外交錢,但天子腳下的城門護衛一來管理嚴格,二來也不需要從窮人身上盤剝什麼,那些南來北往的商人指縫漏一點就夠他們富得流油了,他們周邊這些穿著破爛的鄉下人進城賣點瓜果蔬菜,從來不需要交進城費,帶太多糧食不得不交進城費,人家護衛也是象征性的收個幾文十幾文,比起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這個進城費已經少得可以忽略不計了。

所以苦點累點,進一天城能多賺幾百文,也還是很劃算的。

這漢子就是勤勞致富的人群之一,他家每年的糧食都不厭其煩挑到城裡來賣,不過往年都是收了糧食就跟村裡人一起迫不及待進城,而去年他兩個腦子靈活的發小意外發現,青黃不接時節的糧食,好像還要比剛收割那會兒再高一兩文,於是悄悄邀他一起錯峰賣糧。

他沒什麼生意頭腦,但知道發小不會害自己,遂不顧妻兒的反對推遲了半年才進城賣糧,這一次帶了三百斤糧食跟發小進城,足足賣了四貫多銅錢。京城的掌櫃做事還特彆敞亮,不像去村裡收糧的奸商,把價錢壓得極低的同時,還要他們抹零頭,換著法子占便宜,京城的掌櫃按照糧食重量,一分一厘都不少的算給了他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時他懷裡就揣著四千幾百文的巨款,時不時就得摸一摸%e8%83%b8口,生怕這麼多錢不小心被人摸走了。

漢子兩個發小合計,好不容易進城,還可以帶點油鹽醋茶和棉布繡線回去賣,能賺幾個銅板也好,京城的東西總比鎮上的更受歡迎,遂花錢借了村長家的老牛進城,現在賣完糧食就去進貨了,也說會看著幫他進一些。

進貨少不得花上幾個時辰,漢子聽說內城貴人多,便大著膽子挑著家裡孩子非要他帶上的田螺來內城賣。

他尋思田螺這種東西河裡隨處可摸,也隻有不差錢的貴人肯花錢買,特意來了內城做生意,卻沒料到真正有錢的貴人其實瞧不上田螺這種田間玩意兒,他在熱鬨的街市裡轉了大半個上午,才堪堪賣出一半,還剩下七八斤,他都做好準備帶回家了,沒想到突然來了個天仙般的貴夫人,三兩句話就要把他剩下的田螺都給買了。

雖然這七八斤田螺也就能賣二十來文,小錢而已,但拿回去給幾個孩子平分,也夠他們樂上好久了,因此漢子的心情依然很激動,看出貴人旁邊中年女子麵有不讚同之色,生怕出變故的他迫不及待應下這樁生意,“您應該也能看出來,這桶是新桶,平日都是給家裡打水用的,不過我們村就有人會做木桶,不值什麼錢,貴人您要的話,就算您三文錢,加上田螺一共二十四文,您看怎麼樣?”

雖然他回答得很快,但還是阻止不了楊媽進言的心,她輕聲道,“姑娘,這桶挺便宜,咱們買回去給您存水澆花也使得,但是這些田螺看著也有七八、九斤,一頓可吃不完,它們也養不了幾日,是不是先買兩斤嘗嘗鮮?以後想吃也可以隨時出來買。”

在高大漢子緊張的目光中,顏芝儀財大氣粗的擺手,“可是我今天就想吃啊,桶裡分量這些正好,一半養著吐泥沙,另一半今天就煮了炒螺肉。煮熟的螺肉用簽子挑出來,多衝洗幾遍就不用擔心泥沙問題了。”

楊媽:……=

沒想到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姑娘已經有了田螺的幾種吃法。

不過倒也符合她不想則已,一想立刻馬上就要吃到的作風,楊媽見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也隻能點頭:“姑娘有成算就行。”

就這樣,他們滿載而歸,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大包小包,連顏芝儀都沒有空手,回到家中更是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

溫度升高了,買回來的肉放久了就怕不夠新鮮美味,所以要第一時間醃製起來,包粽子的米提前泡上,新鮮粽葉也要清洗浸泡再煮沸,有空還要處理顏芝儀今天就想吃的田螺,以及時辰不早了,再不開始燒火煮飯,陸時寒中午回來就沒得飯吃了。

顏芝儀看總負責人楊媽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了,也知道是因為她要買的東西太多太耽誤時間,把向來有條不紊的楊媽都逼急了,便很體貼的道,“先燒火煮飯吧,田螺太麻煩,等下午忙完其他事再煮也行,正好晚上還可以一邊吃田螺,一邊喝點小酒。”

自從喝過孝感米酒,顏芝儀也不排斥偶爾小酌幾杯,剛好前些天陸時寒的同事們上門做客都隨手帶了禮物,如果她沒記錯,董子玉夫妻送的是一小壇桃花酒,份量不多,但是十分風雅,她之前就嘗過,有種淡淡的清甜,忽略那並不重的酒味,完全可以當成飲料來喝。

想到小酒配田螺,顏芝儀頓時又來了靈感,轉頭去喊百葉,“你還記得剩下那大半壇桃花釀放哪兒了嗎?快幫我找一找,放井裡去冰鎮起來,晚上就可以喝到冰冰涼涼的桃花酒了。”

那壇桃花酒因為更符合顏芝儀的口味,她毫不客氣收為己用了,負責幫她歸納整理的百葉自然見過,當即便應道:“現在就要嗎?那我回房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