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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院,說不定我能去那個屋子問到他的下落呢。”

楊媽百葉都頗為心動的看向顏芝儀。

顏芝儀卻不在乎的擺手,“沒事,再有一個時辰寒哥也該回來吃飯了,問他就成。”

楊媽百葉:……

秦海都沒回來,姑爺今天還能準時回來吃飯嗎?兩人對此表示深刻懷疑,就在她們糾結要怎麼委婉提醒姑娘這個殘酷事實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了秦海的聲音,“我回來了。”

緊接著大門被推開,秦海帶著一老一小兩個陌生人進來。

第五十三章 老皇帝對陸時寒也很不錯了……

隨著天氣漸漸升溫,很多人都脫下夾襖換上了單衣,但秦海領進來的這一老一少卻比單衣還單薄,他們身上穿著打了許多補丁的裋褐,老漢更是光著腳穿著草鞋,一看就是乾慣了苦力的人家。

不是她們以貌取人,這對老少穿得破舊卻也洗得乾乾淨淨,但秦海毫無預兆領他們進院子,還是險些把幾人嚇一跳,自從在京城定居下來,自家小院子平日迎來送往的不說是達官顯貴,卻也都是有身份有頭臉的人。

而且他們住在內城,常見在這周圍活動的普通百姓,也大多穿的乾淨體麵,乍然見到這樣地裡莊家漢的標準打扮出現在自家院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楊媽下意識擋在顏芝儀和百葉幾人前麵,委婉的問秦海,“出去了大半日才回來,這是做什麼去了?”

秦海也知道楊媽的顧慮,沒急著把人領到少夫人跟前,而是比平時稍微提高了些音量,讓屋裡的人也能清晰聽見他的介紹,“少爺說要在院子裡做個秋千架,抽空畫了圖紙,讓我去找可靠的人來家裡量尺寸。我在外頭打聽了兩日,聽說這張老伯有一門好手藝,就找過去了。隻是他們家住的遠,出了外城還要走上幾裡路,回來才遲了些,老伯旁邊是他小孫子,過來給他打下手,家裡其他人忙著春耕,就沒跟著過來。”

張老伯穿著過分樸素,卻是地道的京郊人士,官話說得很溜,“還請貴人放心,老漢我乾了幾十年木工,普通的秋千架半日就好,隻是這圖上的樣式繁瑣了些,又要雕花上漆,少不得花兩日功夫。我們可以在家做好了再搬過來裝上,倒也不會打擾貴人太久。”

看得出來張老伯也不是第一次進內城接活,麵上帶著恭敬之色,態度卻是不卑不亢,他那個十來歲的小孫子也規規矩矩跟在爺爺身後,並不過分四處觀望。

楊媽對他們一下放心了許多,主要聽是姑爺吩咐秦海去做的這個重點,姑爺一向滴水不漏,既然是他吩咐的秦海,她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便笑著讓開身子道,“原來是這樣,快進來喝口水,秦海也是,瞧你累得滿頭汗,快歇一歇。”

楊媽說著放下手中東西,準備進屋去給他們倒幾杯水,百葉卻是有些奇怪的問:“姑爺怎麼突然想要秋千架?”

她心中姑爺是那種兩袖清風、有書就仿佛擁有一切的讀書人,這個要求也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反倒更像是她家姑娘會想做的事情。

這時顏芝儀已經迫不及待從書房跑出來了,聞言美滋滋的說:“因為我提過一句呀。”

百葉回憶了一下,終於從角落找出了相關記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您隻是隨口一提吧?”

連她這個貼身伺候姑娘的人都險些忘了呢。

就是這種隨口一提的要求也能得到滿足,才讓人倍加驚喜嘛。

顏芝儀臉上的笑容越發明%e5%aa%9a燦爛,“但我確實很想要個秋千啊。”

她隨口一提,隻是覺得這屬於小孩子的要求,自己可能不適合提出來,沒想到陸時寒竟也放在了心上,這讓她有種自己被寵成了小朋友的錯覺。

百葉看著姑娘那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的歡喜雀躍,就不是很理解,她覺得姑爺把錢給姑娘保管才是最令人感動的,可姑娘那次雖然也高興驕傲,卻遠不如這一個小小的秋千來得讓她幸福滿足。

難道秋千有她所不知道的含義?百葉不由看向楊媽,楊媽無聲搖頭,她也不懂。

這時張老伯也喝完了楊媽遞來的水,雙手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圖紙問,“不知貴人想要將秋千架搭在哪個位置?”

顏芝儀一時也被問住了,不由伸出手,“我先看看。”

拿到這張圖文並茂、寫得十分詳細的圖紙,顏芝儀又一次笑得合不攏嘴,“寒哥什麼時候畫的,怎麼還藏著掖著不讓我發現?”

家裡的書房是他們兩人共用,閒暇時陸時寒坐姿端正的在書桌前看書寫字,她就隨意歪在榻上看點閒書打發時間,隻要陸時寒不是刻意隱瞞,她很輕易便能發現他的動作了。

秦海笑道:“那少夫人可就冤枉少爺了,少爺是在翰林院抽空畫成的,若是在家裡,怎麼可能不讓您知道?”

顏芝儀更驚訝了,“寒哥這麼快就學會上班摸魚了?”

秦海第一次聽這個新鮮詞彙,猜測應該是不務正業的含義,忙又解釋了一下,“少爺他們不被欽點伴駕的時候都很清閒,隻需要整理一些書稿史集,大多翰林老爺們不是看書,就是受人所托寫些詩詞文章,少爺作畫也是入鄉隨俗,並非出格之舉。”

顏芝儀也隻是打趣而已,她當然知道翰林院很清閒,雖然是讀書人打破腦袋都想去的清貴之地,也掩飾不了那裡就是個清水衙門的事實,京城物價這麼高,他們隻要還在院裡熬著,就少不了手頭拮據,偏偏能在翰林院混上正式編製的各個都有真才實學,自然會想想辦法賺點外快,接受約稿就是非常體麵又有錢途的兼職。

甚至隨著陸時寒的工作走上正軌,顏芝儀不但知道了翰林老爺們的現狀,對他們這個機構的職能也有了更詳細的了解。

簡單粗暴的形容,翰林院大概相當於皇家秘書院,每天的工作就是為老板服務,比如伴駕伺候筆墨、幫皇帝起草詔書,商議軍機要事時需要做會議記錄,同時還是皇帝的移動知識庫,負責隨時隨地為皇上答疑解惑、講解國學經典。

翰林真正清貴的地方是他們屬於天子近臣,每一位能當上六部主官朝廷重臣,幾乎都有過做皇帝得力秘書的經曆,當然陸時寒解釋這並非聖上任人唯親,而是需要近距離觀察他們的才學為人,才能把他們放到適合的位置上去。

想也知道翰林院人才濟濟,不可能每一個都有讓皇帝近距離觀察的殊榮,要看運氣的,每天的伴駕名額就跟後宮侍寢一樣備受矚目。

顏芝儀之前以為陸時寒在當今皇帝麵前不受重視,正式回單位上班後也沒被大老板正式召喚過,她都做好了他要坐好幾年冷板凳的準備,但事實上,當今不正式召見陸時寒,也沒有傳說中的賞賜,工作上卻很喜歡叫陸時寒伴駕,陸時寒幾乎每天都有麵聖的機會,按照這個頻率來算,他其實還算比較受待見的。

但這個事實並沒有讓顏芝儀就此受寵若驚,她具體了解翰林院的情況後,隱隱懷疑原著裡男主能夠外放已經是被重視的表現。

因為翰林院正常的升遷路線是進六部,而六部也就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等正式品級,世人眼中清貴無比的翰林們,總不可能去當候補的員外郎,但是六部的郎中也是正五品京官,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去,陸時寒這種年紀輕輕的翰林想搶個坑位,要麼去抱條好大腿,要不然就老老實實熬資曆,若像翰林學士一樣熬到四五十歲,一旦有機會出去,直接就是部門一把手,當尚書入內閣一步到位。

跟陸時寒一屆的榜眼和探花,一個三十多,另一個也二十五六,放在翰林院依然是青年才俊,他們再熬十年剛好是備受重用的好年紀,但陸時寒再熬十年也才二十九歲,上位者不放心把重任交給他,又擔心日複一日這麼熬下去,把年輕時的銳意和才華都蹉跎了,倒不如趁他還有進取之心時把人外放,出任一地父母官乾些實事,也能積累執政經驗,同時他依然是翰林出身,有朝一日被調回京城,就是內閣的有力競選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的同屆“同學”仍然還在翰林院熬資曆的時候,陸時寒外放歸來,以優秀的工作履曆被新皇提拔,進入內閣成為最年輕閣老,最後更是打破了首輔這個職位的年齡記錄。

但如果陸時寒當初也依舊在翰林院熬著,頭頂還有翰林學士、侍讀學士等大佬,哪怕他跟新皇關係再好,楚原璟也不可能破格越級提拔他。

楚原璟不是昏君,上因為看到了陸時寒的能力政績,才能力排眾議推他上位。

這麼看來,老皇帝對陸時寒也很不錯了。

他畢竟是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年輕有為、俊秀優雅,難得是能力品行都很出眾,哪個老板會不喜歡重用這樣的手下?

顏芝儀這才覺得是龍傲天男主該有的待遇嘛。

秦海顯然不不到他短短幾句話竟會讓少夫人聯想到那麼多,他還在介紹陸時寒上班摸魚的經過,“那天少爺畫這個圖,還被好幾個大人瞧見了,那些大人誇少爺有閒情逸致,還主動幫少爺出主意呢。”

自從秋千圖事件後,少爺在衙門的人緣都似乎變好了,雖然以前大家也都對少爺很客氣,卻是那種客套中明顯透著疏離的態度,而如今好些大人跟少爺打招呼的笑容都要親切許多,還會打趣他們秋千做好沒,或是還有其他想法、大家可以幫他集思廣益雲雲。

秦海覺得這分明是好事,現在翰林院上下都關注他家少爺有生活情趣這件事了,夫綱不振這個話題儼然已經是過眼雲煙。

顏芝儀不知道翰林院的八卦動向,聽到這麼說還挺欣慰,“那要是早點把這個秋千搭好,等寒哥在家宴請同僚,還能讓大家都看個新鮮。”

秦海點頭:“所以我打聽到張老伯家,今兒一早就去請了。”

楊媽想起他剛才介紹說張老伯家住在城外的村子裡,忍不住插了句話,“內城外城家具鋪不少,他們都能照著圖紙做家具,怎麼還跑出城去了呢?”

說著朝張老伯抱歉一笑,“老伯不要嫌我多嘴,我這人就是藏不住心事,有話當場就問了。”

張老伯忙笑著搖頭,連聲道:“不敢不敢。”

他剛進門的時候是挺落落大方,畢竟不是第一回 進內城給貴人定做家具了。

前幾年他曾受托一位官夫人的囑托打過一套嫁妝,大約是那套家具得了貴人的歡心,這些年倒常有讀書人尋來他家,年初他還給一位翰林院的老爺做過活,也有幸來過幾次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內城。

因著這些經曆,張老伯比尋常莊稼漢多了些見識,隱約發現很多京城官老爺過的日子其實並不如他們想象的那般隨心所欲、紙醉金迷,大概是他們官不夠大,頭上太多大人物,就沒辦法收受賄賂,以至於堂堂父母官還要為柴米油鹽發愁,能大老遠跑來找他做活,大多也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