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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知音般數落起來,“哪有新婚第二日不侍奉長輩,隻顧自己睡大家的兒媳婦?就說商賈之家出來的都不像話,時寒還那麼護著她,一句都不讓說,也不知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可惜陸秀才並不與她一個頻道,成親二十年更是練就了將妻子的話選擇性入耳的本領,如今秦氏開啟祥林嫂模式,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默默目送著兒子和兒媳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才收回視線,頗為欣慰的感慨道:“小夫妻還是很和美的,想來日後去了進城也能互相照顧、舉案齊眉,咱們再不用擔心了。”

“……”吐槽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看著丈夫感慨後就背著雙手、邁著悠然自得的步子去了書房,輕鬆愜意的就差沒哼著小曲兒了,秦氏突然有種世人皆醉她獨醒的荒謬之感。

外頭發生的這一幕,已經進了房裡甚至將門虛虛掩上的兩位當事人毫不知情,顏芝儀回了房間就抑製不住好奇問:“寒哥,爹剛才突然咳嗽是為什麼,不會是身體不適吧?”

陸時寒表情僵了僵,頂著她充滿了求知欲的視線,還是如實回答了,“父親可能是擔心我們年輕不懂事,白日裡就胡來……”

男主用詞已經很委婉了,顏芝儀聽了還是目瞪口呆,“啊這……”

陸時寒連忙安慰:“不用擔心,爹隻是一時想岔,現在想來誤會也該解除了。”

顏芝儀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震驚過後更多的便是感慨,真人不露相啊,陸伯伯平時那麼個老學究般的人,竟然也會關心這種事情。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可是咱們不是這兩年都不準備圓房的,爹為何還會擔心?”

陸時寒沒想到她會大大咧咧說起圓房的事情,俊臉驀地一紅,眼神都不由閃爍了幾下,“你、你如何知道此事?”

本來經曆了鬨洞房洗禮、這方麵閾值已經很高的顏芝儀,看他突然神情閃爍、坐立難安,好像他們在說什麼見不得人話題的模樣,她不由自主也跟著心虛起來,湊到他小聲解釋,“我娘私下說的,可能是為了以防萬一吧。”

陸時寒:……

說完一看男主臉紅又加深了一個度,耳垂更是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估計是被她娘的“不信任”鬨得又急又羞了,顏芝儀很想說彆慌,她娘可能防的是她而不是他。

隻是說完她在男主心裡的心想可就徹底完了,顏芝儀最後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選擇了沉默。

顏芝儀非但沒安慰陸時寒,甚至還覺得害羞窘迫的他比一本正經、好像無所不能的模樣有趣多了,忍不住又湊近了一點,直勾勾看著他的臉繼續之前的問題:“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爹娘不知道嗎?”

第二十三章 (兩章合一)想要過上自己……

隻是一時不察,顏芝儀便越靠越近了,幽幽的清香直鑽鼻尖,陸時寒再也顧不上臉紅羞澀,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以免越發忘形、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撲倒進懷裡。

他還深諳雙管齊下的道理,一邊小心抵抗的同時,一邊用語言轉移她的注意力:“爹清楚內情,娘卻是不知曉,所以妹妹這幾日注意了,不可在娘跟前說漏了嘴。”

顏芝儀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仰著頭驚訝的問他,“為什麼要瞞著娘?”

這不相當於騙婚了嗎?

陸時寒苦笑搖頭,“爹和我都覺得無傷大雅,隻是娘一向愛鑽牛角尖,她若是知道怕是一時片刻想不開,這才先隱瞞一二,尋到合適的時機再慢慢告知。”

怕她要因此感到壓力,陸時寒說完又安撫道,“妹妹不必擔心內疚,這事是我和爹一起商議的,日後娘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有人主動承擔責任,顏芝儀可就放心了,就算秦氏以後覺得他們這是騙婚,告狀也告不到她身上。

但是看男主一臉無奈的樣子她還挺好奇,“娘要是想不開會怎樣?”

難道便宜婆婆也會有各種騷操作?

“許是逼著我們立刻圓房。”

顏芝儀眼睛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陸時寒猜不出她蠢蠢欲動的心理,這個眼神一看就沒當回事,怕是還不知道他娘的厲害之處,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雖說子不言母過,可新婚妻子半點沒有求生欲,他總不能聽之任之,隻好私下挑著能說的說給她知道了,“娘雖說性子和善,一旦執拗起來卻無人可以開解,若她自己想不通,便會想儘辦法達成所願,逼著咱們圓房隻是輕的,日後去了京城仍不得消停,少不得時時送信過來,可能還要拉著嶽父嶽母一起提醒我們,就怕連累得嶽父嶽母也不得安寧。”

其實還有更厲害的招數陸時寒沒說,少則三五月,多則半年,見他們再無動靜定會要求納妾——這才是他娘最想做的。

事實上成親的前兩日,母親就心事重重找他商量過此事。

母親覺得儀兒身子不好,怕是無法照顧他,反過來還要他費心照顧她,倒不如再納個聰明能乾的妾室,侍奉夫君主母之餘還能操持家務,讓他可以安心朝堂之事、不必有後顧之憂。

陸時寒隻覺他娘的想法過於荒謬。

雖說時人對妻子的要求都是相夫教子,可他又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專心科考的這些年也能夠打理自身,沒道理成了親反而退化得不能自理、事事都要指望妻子。

再者母親似乎也對儀兒有很大的誤解,她身子已經大好了,除了體質弱容易生病外,平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即便她病情最重的那幾日,都沒到需要他時時寸步不離、以至於耽誤公務的地步。

是以母親隻是杞人憂天,他卻能因為這些無稽之談就答應納妾。

陸時寒當場就拒絕了秦氏的提議,還是那種斬釘截鐵、沒有轉圜餘地的拒絕方式。

不過因為這是母子倆私下的談話,他娘被拒絕得毫不留情,也不想讓人知道這事,陸時寒也不好如實告訴顏芝儀。

隻是現在想起來,他更覺得自己的決定再正確不過,成親才一兩日,感覺已經時時刻刻圍著她打轉,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再來一個隻怕是分、身乏術且雞飛狗跳了。

另一方麵,她進門後依然笑得無憂無慮、仿佛還在娘家一般,何嘗不是對他信任的表現?她將自己全心全意交托於他,他也不想讓她失望難過。

顏芝儀萬萬想不到,她還沒考慮到的三妻四妾問題,男主先替她考慮了一遍,甚至因此有了不納妾的覺悟。

她還在琢磨他列舉幾項的後果。

秦氏天天給她寫信催生什麼的,顏芝儀是不怵的,都天高皇帝遠了,被念幾句又不會掉塊肉。隻是她不想聽可以閉上眼睛,她爹娘卻跑不掉,便宜婆婆要是天天跑去她家施壓也是很煩的,為了早日開上車把娘家陷於水深火熱的境地,那就得不償失了,她隻能忍痛放棄這個大膽的想法,把頭一歪靠在陸時寒肩頭,真心實意的感謝道:“還是寒哥哥想得周到,寒哥真好。”

差一點就坑爹了。

儘管陸時寒做這些的本意不是為了得到她的感激,發現自己的用心被珍惜的這一刻,還是不能抑製的雀躍起來,垂眸勾唇,“顏妹妹準備如何感謝我?”

顏芝儀眨了眨眼睛,再次發出邀請:“寒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休息,蓋棉被純睡覺的那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時寒:“……”

才恢複白皙的俊臉因她一句話又紅了一片,陸時寒再不敢聽她隨意發揮,騰地站起身道:“準備休息了嗎?那我去替你打點水來洗漱。”

顏芝儀想說午睡而已沒必要洗漱,才張嘴男主已經大步流星出了房門,堪稱落荒而逃,她也就把話咽回去了,心想洗把臉再睡也更舒服些,男主連她最狼狽憔悴的病容都見過,仍然不改初心要娶她過門,素顏什麼的也就無所畏懼了。

隻是男主這回被她調?戲太狠,打了水回來剛好在門口碰到百葉和楊媽,如釋重負般的將這個重任交給她們,“妹妹就有勞你們照顧了,我且去書房坐坐。”

說完轉身就走,仿佛屋裡有什麼洪水猛獸讓他避之不及,楊媽看著姑爺的背影不免憂心忡忡,百葉卻是美滋滋的端著水進屋,心想她來得可真及時,這才沒被姑爺搶走工作。

百葉熟練的擰帕子給姑娘擦洗,顏芝儀見了她們倒也不失望,還在笑眯眯的說:“剛才我跟寒哥他們說了,今天要好好休息,你們忙完也回去睡一覺,這些天大家都不輕鬆。”

楊媽緊蹙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而鬆開,仍憂心的問:“姑娘剛才沒跟姑爺鬨矛盾吧,姑爺怎麼剛才走得那般匆忙,也不進來跟您打聲招呼?”

顏芝儀想象了一下剛才的情形,臉上笑容越發陽光燦爛,“無妨,寒哥隻是急著去將這幾日落下的書看完,他出門前同我說過了。”

能有什麼事?隻是她不小心拿了霸道新娘的劇本,把男主調?戲的落荒而逃罷了。顏芝儀心裡可得意了。

看著姑娘臉上掩飾不住的愉悅,再一想姑爺又親自去給姑娘打水了,想來不會是跟姑娘置氣,楊媽便也放心了,看著姑娘迫不及待去了床上休息,她幫著放下床幔,和百葉一起簡單收拾了下屋子便輕輕退出去了。

顏芝儀覺得男主不一起午休還更好,她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打滾、睡得四仰八叉也沒問題。

這床雖然不如她家裡的雕花床那樣精致唯美,卻另有一番樸實無華的美感,麵積也大了很多,顏芝儀忍不住從裡麵滾到外側,接著又滾回去,抱著被子漸漸進入夢鄉。

感覺並沒有睡多久便聽見有人喊她,顏芝儀慢吞吞睜開眼,果然瞧著天色還很早,沒能睡到昏天黑地的她不滿朝叫醒自己的楊媽抗議,“這不是還早嗎,我再睡一會兒,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姑娘可不能再睡了。”楊媽忙卷起床幔,一邊耐心解釋,“您已經睡了半個多時辰,才第一天嫁進門做媳婦,哪能大白天一直關著門在屋子裡睡大覺?公婆長輩瞧了也是要說,還是快些起來吧。”

比起楊媽的苦口婆心,百葉的三言兩語反而更有效果,“姑娘再睡下去,夜裡可就睡不著了,您忘了明兒一大早還要收拾東西回門了?”

楊媽隻是一時沒摸到姑娘的心思,聽到百葉的話忙點頭,“對對,回門可是大事,最好是太陽還沒出來就得出發,明兒還是要早起呢。”

顏芝儀聽了百葉的提醒本就有點睡不著了,再聽楊媽說出回門的具體時辰,更是覺得眼前一黑,生無可戀的朝伸出手,“那好吧。”

百葉很有默契的把姑娘拉起來,笑盈盈給她擰了帕子,見姑娘坐下開始擦臉,又繞到後麵去給她梳頭發。

想著今日不用再見客了,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太過講究,楊媽便沒要求親自動手,而是在旁邊手把手教百葉梳最簡單常見的婦人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