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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顯然也是聽過顧娘子大名的,愛不釋手的摸著繡花問:“這般精細繁複的花紋,得熬多少年啊?”

“哪怕以顧娘子那樣精湛的手藝,也熬了整整四年才做出來,我跟你哥這些年在鋪子裡也算見過好手藝,看到顧娘子送來的這套喜服都驚得說不出話來。”說到這裡王氏看了小姑子一眼,提醒道,“要不怎麼說儀兒福氣大呢?這顧娘子隻有一個兒子,嘔心瀝血做這套喜服喜被可不是備著給誰用的,她一早就盤算著要賣個好價錢,說不準這就是給儀兒量身定做的,咱們儀兒才不用撿彆人的好東西。”

顏芝儀目光還黏在嫁衣上,腦海裡已經開始幻想結婚那天她要梳什麼發型、化什麼妝來搭配這套衣服了,但也沒有錯過顏太太和王氏的對話。

舅母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就是這身嫁衣的第一也是唯一的主人,顏芝儀對這個其實不挑,現代還有很多人租婚紗結婚呢,她在家坐享其成竟然能得到這樣一套可以當傳家寶的喜服,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管它一手還是二手三手,到了她手上就是她的寶貝,顏芝儀恨不得百年後穿著這身嫁衣下葬,千百年後要是不小心被當成文物出土,她說不定也能像辛追夫人享譽全球並被寫進曆史書教材呢。

顏芝儀連新聞標題都有了——《震驚!古墓新娘竟是千古名臣之妻》

想想還挺帶感。

不過顏芝儀本人不在意這些細節,顏太太她們卻很在意,老太太孫氏聽得眉開眼笑,“真真是太巧了,可見儀兒確有幾分運道!”

外祖母也笑著道:“我看這丫頭的福氣還在後頭,日後成了狀元夫人,可就是金貴人了。”

孫氏道:“她年紀小當不得如此誇讚,親家母可彆把她的心給誇大了。”

“儀兒像親家母您,年紀輕輕就很沉得住氣,當得起當得起。”

眼看著兩位老太太又開始商業互吹,顏太太也不在意,湊到嫂子跟前小聲問,“這麼難得的好東西,顧娘子準備作價幾何?”

“她說讓你哥看著估個價,你哥想著可以順便帶去府城賣個好價錢,便討了個吉利,當場給了顧娘子六十六兩。”

如顏太太這般見過世麵的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竟要六十六兩?”

“當家的也是正巧要去府城,想著那邊富貴人家多,轉手賣出二百兩也不難,才肯給姑娘子這麼高的價格。不然拿到彆家,五十兩就頂天了。”

顏太太也是識貨之人,心知她兄嫂對這套嫁衣喜被的估價並不誇張,隻是自家這幾個月花銷之巨大,已經超出了過去五年的總和,手頭越來越緊張,麵上便也帶出了幾分局促,“大哥若是將它帶去府城,二三百兩也賺的,如今給了我們家,恐怕出不起……”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王氏嗔怪道:“都是自家人,什麼錢不錢?我今天帶過來就是給我外甥女添妝的,小妹這麼見外我可要不高興了。”

王氏說著還滿含慈愛的看了顏芝儀一眼。

對於另外兩個小姑子家的孩子來說,王氏或許不是什麼慈祥大方的好舅媽,但是在她看著長大、長得標致性子又好的顏芝儀麵前,王氏堪稱感動大齊的好舅母,無怨無悔承包了顏芝儀從小到大的衣裙鞋襪。

雖然王氏和她丈夫鄭老爺,對於顏芝儀疼愛寬容的背後有很多原因,但積年累月下來,至少也有兩分真心在其中。

王氏以前還暗暗遺憾過,早知道這個外甥女長得會出落得這般水靈出挑,她就該搶在陸家之前給她和小兒子定下的,親上加親多好啊。

不過,看好的外甥女做不成小兒媳婦,卻是板上釘釘的狀元夫人,王氏對顏芝儀隻有更加喜愛看重的份,外邊要賣上百兩的嫁衣喜被說送就送,麵上還是那麼喜氣洋洋:“你哥說了,這隻是我們當長輩的一點心意,等儀兒出嫁那天還要包個大紅封,指定委屈不了咱家的孩子!”

王氏一張嘴,外甥女就變成自家孩子了,但顏太太和孫氏聽了非但沒有半點不快,反而都覺得暖心得很,畢竟鄭家確實是真金白銀給外甥女做臉來了,若是沒把她當自家孩子,誰舍得下這種血本?

就前兩年鄭家嫁女兒,置辦的嫁妝加起來也才一百兩,鄭老爺夫妻對顏芝儀的看重,儼然已經超過親生的女兒了,顏太太自然是感動不已,用力反握住嫂子的手道:“我知道嫂子和大哥自來是把儀兒當親女兒看待的,儀兒還不快過來給舅母見禮,往後可要記住舅母和舅舅對你的心意。”

大舅一家對自己有多特殊優待,顏芝儀向來是心知肚明的,今天這套喜服她都想要當成傳家寶帶進墳墓了,這樣一份重禮不比後世的名包名表香?

顏芝儀也想親自表達這份感動和謝意,奈何他們這的規矩就是長輩說話時女孩不能隨意插嘴,於是顏芝儀隻能等到此時被點名,才乖乖上前,正要鄭重的行禮,還沒蹲下就被王氏扶起來,“好孩子不用謝,你隻要日後過得好,我跟你舅舅就心滿意足了。”

麵對王氏充滿真誠的祝福,顏芝儀不由動容道:“我會時時記住舅母的叮囑。”

“那舅母便放心了。”雖然沒受顏芝儀的禮,但王氏顯然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仍然拉著顏芝儀一臉關切的道,“雖說這喜服喜被都是現成的,但其他衣服鞋襪可有置辦的?儀兒不日出嫁便要隨夫進京,少說也該準備個三五套衣裳。”

顏芝儀:“……”

這是仍然要她加班加點趕針線的意思嗎?一時間都想改口請舅母還是稍微見個外了。

但鄭舅母這話顯然說到了顏太太心坎上,她不住的點頭附和,“大嫂真真是說到點兒上了,他們去了京城樣樣都要花錢,若娘家能多準備些,也能節省許多開支不是。”

王氏補充道:“再者儀兒去了京城,大小也是個官太太,在家準備的衣裳已經趕不上京城時興,料子再不能差了,最好多做兩身顏色鮮亮些的,這新嫁的小媳婦就該好好打扮,不能再像姑娘家穿得那般清淡雅致了。”

顏太太深以為然:“正是這個理兒!”

顏芝儀想說她娘和舅媽過於杞人憂天了,等她進京後就發揮穿越女的優勢瘋狂搞錢,想給自己買多少衣服都成!

但她知道這話說出來隻有討打的份,她自己都不信,於是一個字都不敢說,隻能眼睜睜看著王氏像變戲法一般,又從箱子裡抱出一堆布料,暗含自得的朝顏太太笑:“這是店裡最好的幾匹緞子,我特意去挑的,趁著儀兒還沒動身,都給她做成衣裳。”

顏太太再沒有想到娘家嫂子竟能妥帖至此,摸著幾匹緞子喜不自勝,“這回真真是叫大哥大嫂又費心又費錢了……”

王氏低調的擺擺手,毫不客套的道:“我知道你是沒工夫親自動手的,儀兒再是心靈手巧,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這才帶上玲兒她們幾個姐妹過來幫把手,她們雖不如儀兒手巧,做幾身衣裳鞋襪倒也使得,如此一來,姐妹幾個還能在儀兒出門之前多相處幾日,往後儀兒去了京城,這天長地遠的,想見麵就沒這般容易了。”

“玲兒幾個手藝是極好的,有她們幫著儀兒,我是再放心不過。”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定下來了,顏太太先前還矜持客套著,寒暄後卻是迫不及待給顏芝儀分配任務,“儀兒可不能辜負你舅母的心意,趁著天還沒黑,快帶著妹妹們把料子裁出來,明兒就可以直接縫製了。”

顏芝儀:……

萬萬沒想到嫁衣都有了,她還是沒能逃過自己做衣服的命運。

接下來的時間,顏芝儀嚴格按照她娘的吩咐,在表姐妹們的幫助下埋頭做衣服。

雖然顏太太忙得腳不沾地、幾乎沒時間來監工,熟練掌握各種摸魚技巧的顏芝儀這次卻一點都沒偷懶,她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表姐妹們都被連累的隻能關在房裡和她一起做針線,儘管她們看起來挺樂在其中的樣子,顏芝儀仍然過意不去,彆說故意摸魚了,動作稍慢一些她都覺得對不起大家。

顏芝儀:啊這該死的道德感……

這般閉關苦練,顏芝儀的繡活不說如飛花摘葉得心應手,但也確實突飛猛進了,更重要的是忙碌的時間如流水,仿佛隻是一眨眼便到了出嫁的日子。

由於備婚周期無限期的壓縮到隻有短短幾天,顏芝儀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做新衣服,彆說感受說中的婚前綜合症了,她甚至直到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以前看電視或者小說,古代的女孩出嫁前,母親長輩都會關起門來神神秘秘的給孩子上一堂婚前性教育,然後塞給對方一本小黃書或者小黃圖。

可是她家的祖傳小黃圖呢?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她娘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傳承給遺忘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十六章 再堅強的尼姑也扛不住動凡心……

要說顏芝儀對上輩子有什麼遺憾的話,她因為年少無知而錯過那麼多活色生香資源這事,每每想起來起來就有捶%e8%83%b8頓足的衝動。

那時她隻是個樸實無華的大學生,由於整個宿舍很不幸的都是祖傳單身狗,大家宿舍夜談就不好意思聊過於黃暴的話題,更不可能像隔壁宿舍那樣組團看片了,顏芝儀最出格的也隻是熄燈後悄悄躲在被子裡看小黃文。

直到穿越來古代,她才知道當年可以偷偷看小黃文的自己有多麼□□!

顏芝儀把女子出嫁前娘家給的避火圖稱之為“祖傳”雖是調侃卻也並不誇張,但凡不那麼離經叛道的女性,除了成親前家裡女性長輩悄悄塞一本壓箱底的避火圖,根本沒有途徑去外麵搞到這種東西。

當前的社會風氣良家婦女看個話本都不算正經人,想打發時間還得偷偷摸摸跟做賊一般,當女性就很不自由。

這也更能證明避火圖的“珍貴”程度。

顏芝儀之前不記得也就算了,如今想起來,便伸長脖子等著她娘過來給她“麵授機宜”。

這一等一直等到深夜。

他們這兒的風俗是出嫁前一個晚上要由家裡女性長輩陪新娘休息,以表達對新娘的珍視和不舍,順便還可以教授一些夫妻相處和伺候公婆的心得。

顏芝儀的親娘健在,在娘家住的最後一晚自然是顏太太當仁不讓陪同。

但顏太太身為當家太太,手頭一攤子事還沒忙完,還要準備明兒的婚宴酒席等瑣事,最後一晚也沒法安心陪著閨女,點著燈忙到夜裡八/九點,才終於姍姍來遲到了顏芝儀屋裡。

在如今,過了八點就算夜深人靜了。

索性顏芝儀也才剛忙完歇下。

婚前最後一天,她最期待的新娘準備工作終於提上日程,顏太太重金請的喜娘一早到了顏家,二話不說就開始熱火朝天給她做婚前美容。

顏芝儀先是被從頭到腳搓洗一遍,泡了傳說中的花瓣浴,這位出入高門大戶的喜娘據說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