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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未來姑爺不滿,隻好默默的掏出帕子細心給姑娘擦汗,然而還是不如情商滿點的陸公子妥帖,他看出顏芝儀的口渴並未完全緩解,也沒有繼續給她倒水,而是從小案幾上取出一顆柑橘剝皮又細心的撕去白絲,處理好一瓣先遞給她,貼心叮囑,“多吃些水果,你如今過於清瘦了,還是該補補。”

這柑橘是江州特產,因為山清水秀、種植環境優越,本地的柑橘都要比彆處鮮甜幾分,當然種植條件再好也得跟彆處柑橘一樣金秋時節成熟,能在沒有冰箱的古代儲存至今是因為有特殊的保存方式,比如柑橘新鮮摘下來就埋在乾燥的稻穀或稻草裡頭,隻要埋好不去翻動,保存到過年用來帶客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顏家因為做生意有足夠大的糧食倉庫,保存條件比大部分人家都好,到了二三月份依然還能吃上橘子。

當然庫存也沒剩多少,顏家人知道顏芝儀愛吃這個,便都留著給她了,陸時寒也目不斜視,一瓣瓣處理好的橘子都往顏芝儀手裡送,自己沒有半點嘗一口的意思。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顏芝儀被男主這樣伺候著,儘管他隻是借花獻佛,她還是有被爽到的,開始猶豫要不要吃完這顆橘子就一筆勾銷了,還能離咋滴?

說到底怪罪男主都是無能狂怒,她自己都不敢尋死,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穿不回去也是活該。

她既然用行動在實踐老祖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苟命原則,就更不能得罪男主了,這可是天選之子,跟他處不好能有好果子吃?

漸漸想通的顏芝儀正要找個合適的話題,來挽回這些天她因為過於悲憤表現不當而在男主這裡失去的形象,但還沒有開口,陸時寒的書童秦海匆忙跑來,才踏進大門就開始嚷:“公子,公子,家裡有事,老爺叫我來請您回去。”

這不機會就來了?顏芝儀眼睛一亮,扮演了這麼多年善良美好小仙女般的人物,她張口便是善解人意的勸慰:“秦海跑得這麼著急,想是很重要的事,寒哥快些回去吧,彆耽誤了要事。”

陸時寒看自家書童滿頭大汗又焦急的神情,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隻得點頭:“那我明日再來,你注意休養,鍛煉身子也彆過於勞累。”

這般說著,還沒忘記把手裡最後兩瓣柑橘處理好交給她,秦海都要急得跺腳了。

顏芝儀心想男主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可她也是說話說話的人,接過橘子便露出了個笑容:“快些回去吧。”

陸時寒也沒轉身就走,還一一去向顏老爺顏太太、老爺子和老太太賠禮道彆,又被顏老爺依依不舍的送到大門口。

一出門,他臉上的笑容才收斂了幾分,有些無奈的問書童秦海,“究竟是何事如此緊要?”

秦海用袖子隨意抹了把汗,嘿嘿笑:“其實是知州老爺攜夫人大駕光臨,原是要在家用午膳,但不知中途說了什麼,姑母才急忙攆我來請公子回去。”

書童口中的姑母就是陸時寒他娘秦氏,旁人尊稱的秀才娘子。

陸家是典型的寒門出身,早些年陸秀才還一心撲在科舉上,非但不事生產還花了家中不少銀錢,雖有些家底、日子不至於多清貧,但也沒法像顏家這樣養一乾奴仆長工。

陸時寒十多歲進白鹿書院求學,身邊需要書童幫襯,秀才娘子舍不得花大價錢去買清秀周正又機靈的男孩,便從娘家遠房親戚中找了個被後母苛待的孩子,便是秦海了。

而秦海來到陸家不用下地乾活、不用挨打挨罵,隻需要跟在公子身邊跑跑腿,公子閒暇還教他讀書認字,輕輕鬆鬆就能吃飽穿暖,簡直是神仙日子,遂很快在陸家安心住著,私下對解救他於水火的秦氏也是親親熱熱喊姑母的。

被母親打發出來的秦海都不清楚是為何,陸時寒就更無從得知了,隻得輕輕頷首:“這便回去吧。”

第七章 走到這個地步總該讓她死個明白……

陸時寒這次沒再食言,第二日準時來顏家了,送上給他們一家人和榮太醫的請帖後,但也沒能多說上幾句話便要告辭匆匆離開,趕往下一位需要他親自上去送請帖的人家。

顏老爺和顏太太看著請帖商議半天做了個決定,並由顏太太去通知顏芝儀。

適才用過晚飯,天色漸暗又沒完全黑,這麼早也睡不著,顏芝儀便借著天色和燈火,拉百葉陪她挑選出明日去吃席要穿戴的衣裳首飾。

陸時寒送請帖時明明白白說了邀請他們全家,上至老爺子老太太、下至她兩個還在上私塾的雙胞胎弟弟,一家人整整齊齊都要去吃席,顏芝儀更是理所當然把自己算上了。

她可是男主定了親、交換過未婚妻,網上有句話叫“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妾”,顏芝儀也理直氣壯覺得隻要不死回去,她就是未來的陸夫人,陸狀元廣邀賓客以示慶賀,哪怕全世界都不去,也沒有她這位未來夫人不赴宴的道理啊。

當然顏芝儀這麼期待去參加明天的宴會也沒彆的用意,單純就是饞了倦了,想要趁機出門放放風。

算算時間,顏芝儀在家閉關已有大半年之久。

以前因為身體病怏怏的,起床上個廁所洗個澡都累的慌,也就不惦記著出門放風了,畢竟她所有心思都在倒數著自己含笑九泉的時間。

可是眼看著她又死不了,身體還在太醫的調理下越來越好,一口氣八百米都腰不酸腿不疼了,再回過頭來看,沒有網絡又追不了劇的日子整天憋在家裡簡直是反人類,再社恐的肥宅都受不了,何況她本質上還是個喜歡熱鬨、時不時需要呼朋喚友逛街聚會的普通女大學生,顏芝儀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顏芝儀深深認為,就算打定主意苟著過完這輩子,也要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生活方式,這幾年她為了百分百貼合劇情,生生把自己的天性壓抑了一大半,演出了一個完美的、隻活在書裡的女性角色,其實現實中怎麼可能有這樣處處完美的人?

從今往後,顏芝儀不準備演下去了,一輩子那麼長,她要解放天性回歸自我。

當然為了讓顏家人更好的接受這份真實,她準備循序漸進、一點點釋放天性,就從積極參加男主家的宴會開始吧,至少要讓爹娘知道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內心還是挺喜歡出門玩樂、廣交朋友的。

所以看到顏太太毫無預兆出現在房門口,不等開口說明來意,顏芝儀就準備先分享自己的快樂,美滋滋招手道:“我跟百葉在挑明日出門要穿的衣裳,娘來得正好,快幫我掌掌眼。”

顏太太聞言卻沒什麼動作,神情複雜的看了她片刻,看得顏芝儀當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她娘回過神來後,便坐下摸著她的頭說,“我跟你爹商量過,也詢問了榮太醫,你身子還沒大好,見不得風,酒席上的飯菜也多油膩,不適合養身子的你,明日就還是在家休養罷,彆出門受累了。”

顏芝儀傻眼了,陸家為了慶祝男主高中狀元才廣邀親友歡聚一堂的時刻,她這個未婚妻不出席像話嗎?

她也不知道她娘的理由有沒有誇大其詞,或許世上有種病叫做“你媽和主治醫生覺得你有病”,在這個問題是理論她沒有優勢,遂機智的從輿論入手據理力爭,“娘,我覺得已經大好了,去吃席想是沒多大問題,再說寒哥中狀元這樣的喜事,我不同你們去,彆人會不會奇怪?”

“不會,你彆多想,就這麼定了,娘還要回去挑選明日要送的禮物,先回屋了。”顏太太完全不給她講道理的機會,簡單粗暴結束話題並起身,走之前還看了百葉一眼,“早些把東西收拾了,伺候姑娘上床休息。”

“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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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過就跑,她娘這是不講武德啊。

為了太太承諾的額外獎金,百葉這個月工作熱情高漲,已經聽話的開始整理衣匣,回頭瞧見自家姑娘還原地不動站在那裡皺眉苦思,便隨口勸了句:“姑娘實在想去,不如找老爺說一說?老爺自來最疼您,指不定撒撒嬌就同意了。”

顏芝儀直接搖頭,“這就是他們一起商議的結果,找我爹也無濟於事。”

給他們當了五年多的女兒,她還是很了解顏父顏母的性子,事關陸時寒這位乘龍快婿,她娘根本沒有獨自裁斷的機會,尤其是他最近成了前途無量的狀元,上門都是她爹親自接待迎送,不帶她去陸家吃席勢必是她爹的決定。

可是這不科學啊,她爹看架勢都恨不得把男主綁回家當自個兒子養了,又怎麼會突然攔著她去陸家做客?

如今社會風氣雖說保守,主要防的也是年輕男女私相授受,女子落落大方的外出逛街拜訪,一點問題都沒有。

百葉收拾完回頭見姑娘還在百思不得其解,問明緣由後也開動腦筋,以自己的角度推測道:“可是姑娘,咱們這的規矩是快要成親的男女不能見麵,許是老爺太太正在同陸公子的父母商議你們的婚事?”

顏芝儀想也不想的否定道,“不可能,我才十六歲,成的什麼親?”

百葉“噗嗤”一聲笑了,心想老家還有不滿十歲的女孩就要去婆家做童養媳的,姑娘虛歲十八成親已經不算早了,要不是這兩年陸公子一心科舉,他們的婚事早該商議起來了。

他們姑娘還是被老爺太太保護得太好,平日再聰慧伶俐,心裡還是把自己當小孩呢。

不過老爺太太都沒有要逼著姑娘長大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點破,見姑娘還在信誓旦旦搬出大少爺還沒成親、肯定輪不到她的理論來說服她,百葉也隻是笑著點頭,“是是,還是姑娘想得深遠。不過老爺太太的用意想不通就彆想了,總不會害您的,還是早點休息吧,太太隻說明兒不去吃席,可沒說您不用早起鍛煉身體呀。”

顏芝儀一聽有道理,想不通拉倒,顏父顏母要是真有什麼盤算,最終也繞不過她這個當事人,早晚會知道的。

放下這份疑慮的顏芝儀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邊被兢兢業業的百葉督促鍛煉身體,一邊用眼巴巴的目光看著全家除了她都穿戴整齊的出門做客去。

顏老爺還是疼女兒的,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出門前便笑眯眯承諾道:“若是回來得早,爹順路去臨江樓給你帶一份荷花酥。”

顏芝儀沒想到隻是散發一下怨念,竟還有這種好事,吃不上宴席上的大魚大肉,能委有層層酥脆的荷花酥聊表慰籍也不錯啊,遂睜著一雙水霧朦朧的大眼睛賣慘:“女兒會一直在家等著,爹可千萬不要忘記了。”

顏老爺先前還說隻是方便就給顏芝儀帶吃的,被她一波爐火純青的賣慘,瞬間豪氣萬丈的拍%e8%83%b8保證了:“儀兒你就安心在家候著,爹什麼時候叫你失望過?”

顏芝儀小雞啄米般點頭,一通“爹最好最偉大”的彩虹屁把顏老爺吹得幾乎摸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