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裡,智齒是樞密署首屈一指的精英。即使關有雲對他有所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智齒的優秀。
而這樣的人,卻輕易地折在此處嗎?
關初正猶豫著,連要去揭假臉的手也緩緩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智齒忽然睜開眼,露出小孩子惡作劇成功般的得意笑容,迅速地伸手握住了關初那要回縮的手。
當自己的手被扣住的時候,關初甚至產生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他眉頭也沒皺一下,臉上毫無表情地看著智齒。
他的反應過於平淡,讓智齒臉上的得意都維持不了一秒。
智齒隻說:“我還以為你會親%e5%90%bb睡美人呢。”
關初隻道:“你並沒有睡,也不是美人。”
智齒想到自己現在頂著一張其貌不揚的臉皮,自然無法反駁。
智齒又問:“會失望嗎?”
關初不明所以。
智齒便解釋:“我不是美人,你失望嗎?”
關初隻道:“你美不美,關我什麼事?”
智齒卻道:“難道你不會覺得我這樣的人該有一張好皮囊?”
“這是沒有的事。”關初答,“身為影子特工,長得泯然眾人、不會引起注意才最合理。”
關初這麼說著,心裡卻又有些不合時宜地認同著智齒的話:在某些瞬間,關初真的莫名地認定著……智齒該是一個美人。
這是無由來的、不理性的猜測,因此關初不認為這是屬於自己的想法。
智齒卻仍以一種孩子般的語氣說:“可是你看到我的臉時,明明很錯愕,很失望呀。你是不是更喜歡漂亮的臉蛋?”
關初不語,看著智齒那雙似孩童般清澈烏亮的眼睛,隻想:這雙眼也是易容出來的嗎?
因為關初不言語,智齒便以為這是默認。他自言自語道:“也是,誰不喜歡漂亮的臉蛋呢?”
關初不接這話題,卻忽然開口,問:“你沒感覺麼?”
智齒正要問“什麼感覺”,卻發現手上一麻,握著關初的那隻手忽而無力垂下,掙紮著也使不出力氣了。
瞧智齒臉上浮現出驚訝,關初不自覺地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很不錯,防住了我摻在香水裡的藥。隻可惜,沒防住我塗在這兒的藥。”說著,他晃動一下自己的手腕。
為了對付智齒,關初出動了自家公司生產的最強效的、屬於管製藥物的麻醉劑,隻要接觸皮膚,就會生效。也因為是隻要接觸皮膚就會生效的藥物,所以智齒自然不會想到關初的手腕上會有藥物。
關初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把如此強效的麻醉藥塗在自己的皮膚上。
當著智齒的麵,關初慢悠悠地撕下貼在手腕上的仿生人皮。
原來,關初在手腕上貼了一層以假亂真的人造皮膚,並在這層皮膚上塗抹了麻藥,這樣一來,他自己不會中毒,但隻要智齒碰了他,便會中招。
麻藥快速起效,從智齒碰觸了關初的手掌開始,猶如遊蛇一般往手臂、肩膀、軀乾處蔓延。不過一分鐘,智齒的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
這應該是一種十分使人困擾的狀況吧,但是智齒臉上卻竟慢慢浮現出笑容,似乎感到高興一般。
這笑容過分真誠,搞得關初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關初狐疑地看著智齒,懷疑智齒是不是根本沒中招,或者是準備了什麼後招。
智齒卻悠悠開口,笑著說:“真好,你真優秀。”
仿佛是由衷的誇讚,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關初實在忍不住懷疑:“你是否有什麼疾病?”
第19章 撤換
突然之間,房間緊閉的門被打開。
“嘭”——是暴力的拆解,隨之而來的,是“噠噠噠”的槍聲。
——又是一個衝著關初來的刺客!
刺客追蹤關初來到門外,因為拿不準裡頭的情況,便暴力破門,而後亂槍掃射,來一個先聲奪人。
關初的身體先於意識地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他已是一個閃轉騰挪,迅速移到了櫃子背後。得益於此,他並沒有被刺客的任何一槍擊中。
至於智齒,麻醉藥的功效使他不能像關初那樣迅速反應,故他仍鹹魚一般躺在櫃子旁邊。所幸,他的運氣沒有壞到“躺著也中槍”的程度,他和關初一般,並未被刺客的亂槍射中。
刺客衝進來掃射幾槍後,便停了下來,眼觀六路,迅速看清楚了室內的情況:屋內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手無寸鐵隻能躲在櫃子背後的目標人物,另一個是看起來毫無戰鬥能力隻能躺在地上挺屍的無關人物。
摸清情況後,刺客心內大喜,到底他還有槍呢,如果這都搞不定,不如切腹自儘吧。
關初自然也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不自覺地望了望躺在地上的智齒。
智齒察覺到關初的目光,朝他眨了眨眼,像是在說:“是不是後悔把我藥倒了?”
如果不是把智齒藥倒了,情況就變成是智齒關初二對一,刺客基本就是半截埋土裡了。現在智齒失去行動力,關初還得考慮怎麼在自保的同時保護他呢。
此時此刻,刺客%e8%83%b8有成竹地倚在門邊,隻說:“關初,你自己束手就擒吧,我不打算傷害你。”
關初仍把背抵在作為掩體的櫃子上,紋絲不動,揚聲說:“我憑什麼信你?”
“你有得選擇嗎?”刺客冷笑一聲,又將槍指向躺在地上的智齒,“你不配合的話,我隻能先拿你的朋友開刀了。”
被槍口對著,智齒看起來卻一點兒也不慌,甚至沒分刺客一點兒注意力,仍是十分專注地望著關初,似乎在期待著關初給予他什麼有趣的反應。
關初真是無法理解智齒的腦回路,這份無法理解裡甚至蘊藏了幾分惱火。可他卻不願意把這份慍怒表達出來,否則,就顯得他有些在意這個人類了。
他便仍冷冷淡淡地回答:“這不是我的朋友,你隨意開刀。”
聽到關初絕情的話,智齒也沒什麼反應。刺客卻是冷笑一聲,說:“那我就隨意了。”說著,刺客便要扣動扳機。
卻是電光火石之間,關初抄起櫃子上擺著的香水便朝刺客擲去。
刺客作為專業人士,反應亦是相當敏捷,舉槍射向飛來的香水瓶。子彈瞬間擊穿工藝精巧的玻璃瓶,散發著幽香的香水猶如雨點飛濺,落滿四周。
看著四濺的水漬,刺客發出訕笑:“關總難道還想著能用香水瓶砸死人嗎?”
關初卻不應答。
刺客又再舉槍,指向躺在地上的智齒。
智齒仍是一動不動,如砧板上的魚肉。
而關初也是一動不動,仿佛心腸硬如鐵石。
刺客道:“我倒數三聲,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要打爆他的頭。”
關初也不答。
刺客也沒打算等他的回應,隻揚聲慢數:“三——”
智齒也不急不躁,聽著這生命的倒數。
“二——”刺客聲音摻上幾分不耐。
智齒和關初卻是悠然自得。
“一!”刺客當機立斷,便要即時扣動扳機,卻忽然手腕一軟,連槍都握不住了。瞧著槍械跌在地上,刺客也似被抽空力氣似的,軟倒在地上。他滿臉驚恐地看著關初從櫃子背後站出來。
關初踢了踢地上的玻璃碎片,滿臉淡漠。
他剛剛擲出香水瓶,當然不是為了讓瓶子砸死刺客,不過是要讓摻著強效麻醉藥的香水接觸刺客的口鼻皮膚罷了。
刺客自然沒想到,那瓶香水還有這樣的威力。
關初也不打算跟刺客解釋什麼,隻先在智齒身邊蹲下,伸手去揭智齒的人皮麵具。智齒仍是一動不動的,任由關初行動。
關初將那麵具取下,便見到覆蓋在假麵之下的臉容——仍是一張平平無奇的、乏善可陳的臉,說不上醜陋,但也絕不英俊,是一張十分合適當影子特工的、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臉。
關初瞧著這張臉,默默無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智齒卻先開口了:“看,你還是失望了……你還是喜歡好看的吧。”
關初冷瞥他一眼,隻道:“你長得再好也無用,橫豎我是要將你揍個鼻青臉腫的。”
聽到關初這話,連被威脅爆頭都鎮定自若的智齒卻竟露出慌亂之色,撒嬌似的哀求道:“關大總裁,打人不打臉呀。”
關初哪裡理他,抬起拳頭,便往智齒的麵門衝去。
智齒竟是再也坐不住了,一個閃身,從關初的手底下似水中魚兒一樣溜走。見智齒竟如此敏捷,關初一陣驚訝:“你……”
沒等關初把話說完,智齒已是一溜煙地跳窗逃脫了。
——看起來,智齒真的很怕被打臉呢。
關初仍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有人怕被打臉多過被爆頭。
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另一方麵,關有雲這天卻是一直在等關初找上門來。原因是關初預告了今日要暴揍智齒。這樣的事情實在太令人期待了。
關有雲在辦公室裡等了一天,到傍晚時分,才把關初給盼來了。
他站起身來,熱情地招呼:“來了,老弟?等你老半天了。”
關初便道:“原本該早點來的,但遇到刺客了。”
“嘖,這確實不巧啊。”關有雲道。
關初卻說:“我倒覺得奇怪,為什麼刺客總能這麼精準地找到我呢?是不是和我身上的芯片有關?”
“有此可能。”關有雲嚴肅地想了想,“我讓組織給你換一張芯片?”
關初未置可否,卻先將一片人皮麵具遞到關有雲跟前。
關有雲接過麵具,看了看上頭的編號,大吃一驚:“你還真把智齒逮住了?”
“嗯。”關初含糊地點頭,“我的槍牌是否可以下來了?”
關有雲訝異又好奇地說:“你是怎麼辦到的?”
“無可奉告。”關初冷道。
關有雲又問:“那你把他暴揍一頓了嗎?”
關初沒達成把智齒暴揍一頓的壯舉,又不想撒謊,但又實在需要這張槍牌,便十分春秋筆法地說:“他差點就被爆頭了,你說呢?”
關有雲驚愕無比:“你和他有沒有這麼大的仇?”
“要說大仇也沒有,”關初道,“隻是看他不順眼。”
關有雲噎了一下,又道:“既然看他不順眼,從此也不用看了。他作為影子護衛被看到了臉,從此就不能再守衛你了。我會讓樞密署安排換人的。”
關初聞言微怔,半晌才問:“換人?換什麼人?不會換一個連智齒都不如的人吧?”
“什麼叫做‘連智齒都不如’……”關有雲頗感頭痛,“你是魔鬼嗎!”
關初卻道:“連智齒也是我的手下敗將,如果換一個不如他的,怎麼保護我?彆是到時候我反過來保護他。”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關有雲撓撓頭,說,“行吧,是我低估了你的牛逼。”
關初又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