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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個會很適合你,希望你喜歡。”

關初並未打開盒子,隻是雙手接過,禮貌地回答:“謝謝。”

甑岩也不像一般的“男朋友”那般,會帶著期待地說“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見關初興趣不大,甑岩也沒再就禮物的話題上多說什麼。

關初是回家後才打開盒子的。

見到裡頭的東西,關初不得不承認竟然還真有一絲驚喜:那是一條天玄青色的圍巾。

關初從前就想過要一件天玄色的服飾,隻是嫌麻煩費事,所以作罷。現在能得一條圍巾,似乎也不錯。

關初一邊思考著如何回一份合適的禮物,一邊把圍巾拿起來,圈在自己的脖頸上。

摻著玄色調的青色繞在他的脖子上,襯得他肌膚蒼白,眼眸墨黑,把他原本就冷淡的氣質更降溫了幾度,叫他看著越發的不沾人氣。

他戴著這條圍巾,翌日出現在公司的時候,也多了幾分矚目。不少眼尖者看出了關初戴的是天玄色,便都暗地議論紛紛:

“老板就是老板啊,連天玄色都買得到呢。”

“要說天玄色就是高貴,看著比彆的都高級。”

“那是咱們老板長得就高級。”

“那張厭世臉確實……”

“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穿上天玄色呢……”

“可拉倒吧,能摸著就不錯了。”

“也是,不如我假裝狗腿去幫老板掛圍巾,那就能把這‘皇家色’摸一把了……”

……

秘書阿奇看到老板戴的新圍巾,也很識時務地上前誇讚一番:“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玄色嗎?果然貴氣非凡,襯得起關總。”

關初臉上絲毫沒有被恭維的愉悅,仍是不冷不熱的。

阿奇的馬屁沒拍響,倒也不失望。在他拍馬屁的時候就知道自家老板這馬屁股是鐵做的,根本沒法拍。但是吧,該說的好話還是得說的,禮多人不怪嘛!

到了接近晌午的時候,阿奇又進來敲門說:“一位來自XX機構的叫做韓茹蕭的先生想見您。”說著,阿奇還把韓茹蕭的名片遞給關初。

關初接過名片,也沒仔細看,就說:“這人我認識,讓他進來吧。”

阿奇立即答應著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韓茹蕭在阿奇的引領下麵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再次看到韓茹蕭,關初也頗感意外:也許是上回韓茹蕭戴粉紅色斑紋墨鏡、粉紅色皮外套、漆皮褲子的炫彩打扮把人給炫到了,今天的韓茹蕭素淨得讓人訝異。他穿一身深藍色西裝,頭發雖然做了造型,但並不誇張,吹出蓬鬆卻不顯刻意的弧度,一身打扮頗為商務乾練,和前些天那位滿身粉紅扒拉著虎賁校尉的小情人判若兩人。直到看到這樣的他,關初才算把他“精英學校畢業”“先供職於知名研究機構”的身份掛上鉤。

韓茹蕭笑道:“我今天來是代表機構想和貴公司談合作的……”

關初聽到了韓茹蕭的話,方算明白過來,心裡倒是挺欣賞韓茹蕭這種狀態的:工作和私下分得很開。一開始看到韓茹蕭那麼粉紅粉綠的時候,關初還訝異關有雲怎麼會選擇這種張揚的情人。現在看來,韓茹蕭還是靠譜的。

關初和韓茹蕭稍微聊得七七八八後,時間也接近飯點,韓茹蕭邀請關初共進商務午餐。

關初並無拒絕,一邊站起來,一邊穿上外套和圍巾。韓茹蕭的目光落那條天玄青的圍巾上,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充滿欽羨地說:“這是天玄青麼?”

“是。”關初點點頭。

韓茹蕭立即問:“是從哪個渠道那兒弄來的?”

關初回答:“這是彆人送的,我不清楚。”

“彆人送的啊……”提到這個,韓茹蕭滿臉失落。

看來,關有雲並沒有如韓茹蕭所願的幫他弄來天玄綠圍巾。關初對此倒不感到意外。如果關有雲真的利用自己的地位幫韓茹蕭搞來一條圍巾,關初才會詫異,甚至懷疑關有雲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

韓茹蕭和關初一並前往附近的餐廳用飯。

侍應生上前倒酒的時候,剛好有人經過,把他碰到,侍應重心不穩,手中酒瓶隨之傾斜,竟不慎將紅酒滴落到搭在椅背的圍巾上。那條昂貴的圍巾立即沾上幾斑汙漬,一下是怎麼擦不掉了。

關初倒還沒發話,韓茹蕭就先叫起來,嗔怪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侍應生也嚇了一跳,忙不迭道歉。

餐廳經理也趕緊過來,一眼認出這條是天玄色圍巾,又跟著賠禮道歉,並說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專業清洗店。如果關總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負責把圍巾送去清洗……”

關初確實也不太介意,就讓經理把圍巾送洗去了。

經過這一出,韓茹蕭吃飯的心思也被攪亂了,隻說:“那家店也不知靠不靠譜,會不會把圍巾洗壞了?”

關初隻道:“也就是一條圍巾而已。”

韓茹蕭心下有些難過,隻道:“也就是一條圍巾而已,你那老哥還不願意給我弄呢。他可真是……平日也沒給我送什麼東西,一點浪漫也不講,唉……我也不知圖他什麼!……說起來,他可一點浪漫都不懂,甚至還說什麼送白菊花和紅玫瑰是沒有區彆的,反正都是送花。真是……你也是OMEGA,你能理解浪漫的意義吧?”

“我不理解。”關初坦白說。

韓茹蕭噎了一下,才說:“所以你也覺得送白菊花和紅玫瑰是一樣的?”

關初說:“按照傳統習俗來說,白菊花確實不太適合作送禮之用,這點我還是理解的。”

韓茹蕭又噎了一下,說:“所以你不覺得紅玫瑰浪漫?”

“可能我在這方麵比較遲鈍。”關初頓了頓,說,“但如果說外形的話,我覺得可能白玫瑰更好看一些。”

韓茹蕭無奈地笑了一下,說:“像你這種對浪漫無感的人,好像也過得挺輕鬆的,也是好事情吧。”說著,他抬了抬眼,“但是一輩子都不能感受到愛情,真的不會遺憾?”

“為什麼會遺憾?”關初問。

韓茹蕭想了想,說:“嗯,就是一種體驗嘛……”

關初說:“要是一輩子都沒撞過鬼,你會遺憾嗎?”

“啊!?”

“這也是一種體驗。”關初道。

韓茹蕭笑了,卻說:“可是世界上也沒有鬼呀!”

關初想說,那世界上又未必有愛情。

然而,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情,讓關初不免訝異:愛情不好說,但這個世界,好像真他媽有鬼。

第8章 一半一半

翌日,關初便收到了清洗店送回來的圍巾。

那是用一個長套翻蓋禮品紙盒裝著的,荔枝紋的紙盒看起來頗為高檔,邊角還係上了淺銀色的絲帶,仿佛一份待拆的禮物。

關初將盒子打開後,隻見裡頭放著一條看來簇新乾淨的圍巾——是天玄色的不錯,卻不是關初的那一條。

這一條圍巾是天玄丹色的。

這是關初第二次在現實裡看到這個顏色,第一次是當年看到易學長背影的時候。那次算得上是遙遙一望、驚鴻一瞥,並未看真,今天放到手上,倒是見得更清楚了。羊絨柔滑的質地配著摻著暗色的丹色,呈現出一種低調而奢華的高貴感。①思①兔①網①

實在是好看。

但是,關初並沒有把玩這件圍巾,也並沒有穿起來,而是將它重新疊好、放回禮盒之中。他想,這應該是清洗店搞錯了,把彆人的圍巾錯拿給自己了。

他發現放盒子的袋子裡放著一張卡片,卡片寫著清洗店的聯係方式。

他便按著卡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說明情況。

那邊的人表示十分抱歉。

過了一會兒,店員核查後再次跟關初聯係,並對關初解釋說:“很抱歉,關先生。這次確實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導致了錯亂。我們聯係到了天玄丹色圍巾的主人了,他說他已經出國了,要把圍巾換回來非常困難。而且,他的圍巾也是官方渠道購入的天玄色,而且是剛買的,還沒有戴過。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就‘將錯就錯’,收下這條圍巾呢?”

關初倒是相信這條圍巾是剛買的,圍巾上還掛著吊牌呢。可他同時也很疑惑:“剛買的、還沒戴過的圍巾為什麼會送到清洗店?”

工作人員回答:“是這樣的,客人那天是拿彆的衣服來送洗的,順便把新買的圍巾拿出來,讓我們幫忙進行熨燙除皺處理。”

這樣的解釋似乎也說得通,這是一條全新的、天玄丹的圍巾,就這樣“將錯就錯”的拿了,好像也不虧。更彆提,據說市麵上天玄丹比天玄青稀有,也更昂貴。然而,關初還是拒絕了:“我隻要回我的東西就好。”

店員那邊也感到為難,嘗試勸說關初留下這條圍巾,可惜,關初不為所動。店員隻得無奈地表示自己會再去聯係另一位失主。

關初的邊界感較強,自然不願意留著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的衣物,更彆提把這衣物穿身上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店員又再次來電,語氣更為抱歉、為難地表示,另一位失主也是一名頑固分子,他表示沒法兒換回來,這圍巾就白送你了,要是你看不上,就扔垃圾桶吧。

聽到這樣的話,關初也挺意外的:這人也太古怪了。

關初家庭條件再好、本人再富,也是一個有基本節約概念的人,實在也乾不出把一條價值不菲的天玄色圍巾扔垃圾桶的事。

關初想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關有雲的電話:“你的小情人不是想要一條天玄色的圍巾嗎?”

關有雲苦笑:“可不是?還跟我鬨呢。”

關初便道:“我這兒有一條,雖不是他說的天玄綠。不過,我看他八成也會喜歡的。你拿去送他吧。”

“真的?”關有雲頓感驚喜,“你還有這個?”

“是,還有禮盒,包裝也挺好的。”關初撫摸著禮盒磨砂的表麵,還有那漂亮的絲帶結,端詳一番後,道,“這個包裝拿來送情人應該十分合適。”

關有雲自然對關初十分道謝。關初便見禮盒重新綁起來,叫秘書將此物同城快遞出去。

沒過兩天,韓茹蕭又約請關初見麵。

卻見韓茹蕭穿著一條天玄青圍巾,笑盈盈地說話,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關初略感疑惑,便說:“你這圍巾看著……像是天玄色……”

“可不是嘛?”韓茹蕭笑笑,說,“這個好像就是你之前穿過的顏色?我在你麵前穿,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我仔細想想,你應該也不是那種介意和彆人撞衫撞色的人。”

“這當然是沒什麼好介意的。”關初頓了頓,卻又問,“這個是從哪兒來的?”

韓茹蕭捂著嘴笑道:“就是你那個堂哥,竟然開了竅了,不知上哪兒給我弄來的。”

關初一下頓住了,隻覺這事實在離奇,可他又不好跟韓茹蕭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