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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他分化為OMEGA之後,這些目光就通通變了——有的是惋惜,有的是遺憾,還有的是幸災樂禍,嘲笑譏誚……

在畢業之後,關初便很少再見從前的老同學了。

或許,他自己也是有些彆扭的。

對於成為了OMEGA這件事。

到了飯桌上,關初幾乎也不認得韓茹蕭了。

韓茹蕭分化成了OMEGA,現在在某個科研機構任文職。這天,他穿的一件粉紅色的漆皮短夾克,鼻梁上架著鏡片同樣是粉紅色的、大理石紋方形邊框太眼鏡,打扮非常張揚,一點兒不像科研部門的文職人員,倒像是什麼隨時要跳上台打碟的DJ。

比起來,曹曉這位BETA就穿得規矩很多,穿著一件灰色的口袋襯衫,搭配直條紋西褲和黑色方頭樂福鞋。他的長相也和他的打扮一樣中規中矩,帶點老實巴交的感覺。

四人一同坐下後,韓茹蕭就整個歪倒在關有雲的肩頭,狀甚親密。關有雲倒是大ALPHA地一擺手,推他的腦袋:“黏糊什麼?讓老弟看著笑話!”

韓茹蕭則一撇嘴,摘下粉紅色鏡片的太陽鏡,露出那一雙似彎非彎的笑眼,似嗔非嗔地說:“關總既然是你老弟,那就不是外人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還是說,我丟了你的人了?”

關有雲哈哈一笑,說:“你這張嘴!”

關初這才知道,關有雲和韓茹蕭竟然成了這樣的關係。

韓茹蕭倒也不避人,又跟關有雲撒嬌,隻說想要“天玄係列色”的服飾。

關有雲從政後崇尚簡樸,主張清廉,連墨水筆都用單位的,肯定沒法兒隨便掏錢買奢侈品,便隻是不搭這個話茬。

韓茹蕭看出關有雲的想法,撇嘴道:“你防著我呢?你看我像伸手問你要錢花的樣子嗎?笑死人了,你那份死工資還不夠我今天開的車的一個輪子呢!”

關有雲倒笑起來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個窮酸公務員,那還問我要什麼天玄地玄的玩意兒?”

“沒問你要錢。”韓茹蕭頓了頓,卻道,“隻是你不知道,這個‘天玄色’光靠有錢是買不到的!”

“是嗎?”關有雲感到好奇,“為什麼啊?”

說起來,關初也知道這個天玄色,因為關初曾經也想買一款。

曹曉倒是先開腔了:“‘天玄色’原本是皇家用色,現在開放了,平民也能用,但這個染料的專利還是掌握在皇家手裡,隻有少數幾個皇商有資格製作和販賣這一係列色的產品。為了保持這份‘逼格’,產品限量限購非常嚴格,從普通渠道基本上是買不到的。聽說想買一雙天玄係列色的小手套,上下打點的費用就要上百萬……”

“上百萬倒是其次,”韓茹蕭努努嘴,“就是你拿著錢也找不到打點的人呢!就是找到了,人家還不一定肯要你的錢。可氣人了!”

說著,韓茹蕭又語帶氣憤地說起來:“前兩周,我好不容易在一個飯局上找到了一個皇商,我跟他說想買一件天玄綠的圍巾,他卻說,那是流行色,買斷了,隻有帽子,你肯要就給我三百萬,買一頂綠帽子回去戴吧。可把我氣死了!一個賣貨的怎麼這麼牛逼!我現在就非要買到綠圍巾,還得他親手給我戴上!”

這樣的經曆,真叫人瞠目結舌。

關初也是知道天玄色不好買,便想著不過是衣服罷了,也犯不著搞那麼麻煩去弄一件,便也沒買。

聽到韓茹蕭的經曆,關有雲“噗”一聲笑了,說:“人家這樣說你,你還要上趕著去買他的貨?你有病啊?”

“我這樣被羞辱了,你也不幫我出頭?”韓茹蕭惱說。

關有雲也沒應答。

韓茹蕭倒是眉飛色舞起來:“你也彆說是我,就找到他,說你要一條天玄綠的圍巾。他肯定不敢收你的打點費,怕還白送你呢!當然,我知道,你也不要彆人送的,就是按原價買,其實也不貴,而且也不算違背你的‘清廉原則’了。等發現是你為我買到,可不嚇死他。隻怕他得跪著跟我道歉吧!”

光是這麼說著,韓茹蕭已經沉浸在打臉的喜悅之中了。

關有雲也隻是笑笑,也沒說肯,也沒說不肯,隻拍拍韓茹蕭的肩頭,又和曹曉聊起了從前舊事。

曹曉便說了一會兒話,見關初不言語,便又把話題往關初身上引。

關初素來不愛說話,隻淡淡應了幾句。

韓茹蕭看著關初的模樣,抿嘴笑了:“關總從來就是這麼冷酷總裁範兒的,要是個ALPHA,肯定就把我迷死了,也輪不到關有雲這個邋遢窮鬼來采我這支嬌花啦。”

關有雲也不惱,哈哈笑道:“你想得美,我老弟還瞧不上你呢!你也就配我這樣的了!”

韓茹蕭捶關有雲一下,又打量著關初,嘖嘖說:“我還以為隻要分化為OMEGA,都會變得精致嬌美些呢,當初還想關總會變什麼樣,現在看,關總看著還是老樣子啊,一點沒有柔化。還是那麼A。”

這話說得關初有點兒不自在。

他不喜歡彆人討論他O不O、A不A,在背後無所謂,他聽不到,若在當麵,他便會覺得遭到冒犯。

他雖未言明,但表情已有些轉冷。坐在一旁的曹曉看出來了,忙轉移話題,隻說:“這麼說,也不知易學長怎麼樣了?”

韓茹蕭眨眨眼,說:“就是長了顆智齒就退學了的易學長嗎?”

“這你也信呀?”曹曉哈哈笑,“怎麼可能有人會因為長智齒而退學!”

關初卻感好奇:“你們說的是誰?”

“你不知道嗎?”曹曉和韓茹蕭都很驚訝,“那可是校園‘風雲人物’啊!”

關有雲說:“這家夥兩耳不聞窗外事呢!”說著,關有雲往前傾了傾身,對關初說:“不過,其實你應該也見過他的。我一說,你可能就知道了。”

第6章 花盆

“易學長當年可是易家押的重寶啊。”韓茹蕭插口道,“就是京師易家,你知道嗎?”

“是那個後族?”關初問道。

韓茹蕭點頭:“看來,你也知道呀!”

易家的血統頗為奇特,OMEGA的出生率尤其高。而OMEGA多了,美人就多,因此也被人稱“美人易家”。久而久之,易家靠著貴族聯姻而成為望族,也出了幾位著名的寵妃、皇後,所以也被戲稱是“後族”。

所以,易家和關家可謂是兩個不同的走向。像關家這樣走軍政路子的,偏愛強大ALPHA,而易家則重點培養貌美OMEGA。

這一代,他們也出了一位美人,據說十四歲就因為貌美而名動京師——不過,這個大名沒有動到關初,關初到現在才知道當年學堂裡還有一位絕世美人。

“他們家族都盼著他長成,可以謀一個富貴前程呢。”韓茹蕭笑著說,“誰知道,他卻分化成了ALPHA,家族大失所望。”

一個從小就被期待成為OMEGA,因為長成了ALPHA而失去了族人青睞……

——這樣的故事,聽在關初耳裡,竟生幾分微妙的同理心。

就好像,他和這位素未謀麵的學長在莫名的歧途上殊途同歸,在兩條相反的路上上當了天涯淪落人。

關初問:“這和他長智齒有什麼關係嗎?”

“他成了ALPHA後,恰好就長了智齒,臉都腫起來了,精神也不好,看起來可一點兒都不漂亮,襯著他當時的處境,還挺狼狽落魄的。”曹曉回答道,“從前看不慣他的人趁機去奚落他。據說他遭遇到了很嚴重的校園霸淩,最後,他就以治療智齒為名退學了。”

聽到這個故事,關初第一反應是:ALPHA遭遇校園霸淩?這也太不常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轉念一想,這落在易學長頭上,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易學長從小是被當做未來皇後寵妃培養的,肯定不會像關初那樣修武。就算他突然分化成ALPHA,但身體應該也尚未發育起來,當年的身形恐怕還是和一般OMEGA差不多。從體能上來說,肯定不具備ALPHA的又是。而一個弱勢的ALPHA,往往比OMEGA還容易受欺負。

因為霸淩者會覺得欺侮ALPHA更有麵子、也更好玩。

更彆說易學長這種曾經是“自帶光環”的“風雲人物”,侮辱這樣的人更能滿足霸淩者狂妄的虛榮心。

類似的情況也有,就是原本被認為會成為ALPHA的人物,分化後變成了OMEGA,也很容易遭受暴力。

心理依據也是差不多的。

不過,關初並沒有遭受暴力。

因為論暴力,在座的都是弟弟。

關初又問關有雲:“你剛剛說,說起來我也應該見過他,你一說,我就知道了,那是什麼意思?”

關有雲眯起眼,像是一邊在回憶什麼,一邊緩緩描述起當時的情景:“那好像是春季寫生的時候吧?你還沒分化的時候呢……”

學院裡的春季寫生活動,是興趣小組,主題不限,隨便畫點什麼都是可以的。

關有雲沾了點綠色顏料,在畫布上隨便畫了幾筆,就說是抽象派的綠草綠樹,當是完成課堂作業了。他收起畫具想走,扭頭卻看到關初的畫布,便愣了愣,笑道:“你小子開竅啦?”

關初疑惑地看了關有雲一眼。

關有雲指著畫布,說:“這是個OMEGA吧?”

原來,關初的畫上畫了林蔭道上一道背影,那是一個瘦削身子,穿丹色長衫,飄蕩烏色的長發,雖不見正麵,卻已搖曳著彆具一格的風流韻態。

關有雲擠眉弄眼:“你也動春心?”

關初對此並沒好氣,也沒解釋,他隻是剛好看到那一道人影經過,覺得與風景很相宜,才畫下來的。並不是開了什麼竅、發了什麼春。

倒是關有雲見關初平素X冷淡得很,忽然畫了個美人,便故意調侃他,又說:“你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什麼來頭麼?怕你看中了也選不中。人家瞧不上你呢!”

關初也不言語,隨便關有雲說什麼。

見關初總是沒反應的,關有雲也歇了那股調侃的勁,之後再沒提了。

現在說起來,關有雲道:“你當年畫的那個人,就是易學長。”

這事兒對關有雲來說印象還挺深的,因為這是關有雲記憶中唯一一次觀察到關初對異性表現出興趣——儘管這個興趣看起來也太淡了。

但是,關初卻不太想得起來那個背影了,他隻記得那個人身上穿著那件衣服是一種微妙的丹色,他用很多調料都沒法把那個顏色調出來。後來方知道,原來那個人身上穿的是傳說中的“天玄丹”,也就是天玄係列色裡的丹色。

所謂的“天玄”,就是“天家之玄”,原本是皇家用色,由一種特殊的玄色顏料調和而成。原本是隻有玄色的,後來經皇家藝術專家調製出一係列的色彩,便稱作“天玄係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