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接受的結局畢竟尚未發生。與其躲在這裡杞人憂天,不如去見蕭霖一麵, 問清究竟想做什麼。
至今為止他摻和進劇情, 試圖改變結局。隻是幾個大的劇情節點依然未有變化。
比如, 蕭霖仍然卷入靈域遇見了螭;身份暴露以後屠害全門。加之現在,成了百荒魔域的王。
隻差最後一步,就會通往那令無數人扼腕的淒慘局麵。
天道所致。
但再是天道,哪怕心知是無用功, 他也不想就此放棄。
尤刃見沈星叢忽然下榻朝外走, 問:“你去哪兒?”
沈星叢:“我去找蕭霖。”
尤刃一愣, 接著直接扔掉手中被子攔來。
“你瘋了?這是跑去送死?!”
他橫擋門前,“我不會讓你去的。就算想死,也彆拉上老子。”
從屬契所限, 一旦屬者死掉,他這從者也落不得好。他再不滿現今生活, 也不願就這麼白白去死。
沈星叢看他一眼:“我有話問蕭霖。”
“等到了尊上跟前, 這可不由你我。”
尤刃依然擋在那兒, “尊上瘋了似的要找金瞳, 肯定是恨透了你。彆說問話,一個字都不會讓你開口。”
沈星叢奇道:“你怎會覺得蕭霖是恨金瞳?”
尤刃嘖聲:“之前有一金瞳魔修去見尊上,一言未發就被砍掉腦袋。這不是恨是什麼。”
沈星叢:“……”
尤刃見其不說話,以為是怕了:“你就好好躲這兒。雖比不上仙門優渥,好歹吃穿不愁。何況以你我二人修為,也無人敢欺負到咱倆頭上。”
沈星叢看了尤刃一會兒。
尤刃被那雙泛了暗金的眼睛盯著,不覺有些心慌。
這總讓他想起十年前與那傳說生物相遇時的場景。
他當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隻覺耳旁刮過一陣風。還未反應,便被巨大龍首猛地衝撞向岩壁。
內臟碎裂,口吐鮮血。
腦海裡最後留下的畫麵,便是映入眼簾的龍眸。
神秘,悠久,厚重。
魔修眸色異於常人,金瞳卻十分少見。偶爾出現一個,與其說是“金瞳”,稱為“黃色”更為合適。
除了眼前人外,他再也未見過與那傳說生物如出一轍的眼瞳。
是沉鬱的暗金。
他心臟不由開始抽痛,仿佛又要碎裂。
“我會解開從屬契。”
忽然聽見這句,尤刃不由一愣。
眼前人注視著他:“帶我去找蕭霖。找到以後,我立馬解開。”
沈星叢對百荒魔域並不熟悉。
與其自己一個人瞎轉碰運氣,倒不如交給對這邊更為了解的魔修。
對方要攔他,不過是因為從屬契擔心連累。既如此,他解開便是。
果不其然,聽見他話後,尤刃麵上出現一絲猶疑:“此話當真?”
沈星叢:“當真。”
但尤刃還是覺得不得勁。
他並不信任沈星叢。因二人修為差距巨大,就算對方要反悔、或是解開從屬契後又立馬給他安上,他也無可奈何。
“我就算是去送死,”沈星叢開口,“也沒興趣拖著一個不相乾的人。”
“你要實在不信,大不了我強攻出去。你攔不住我。”
是這個理兒。
尤刃咬咬牙。
這說不定是逃離從屬契挾製的唯一機會,他得抓住。
“行,老子給你帶路。”
不過他還是要求沈星叢做好偽裝。不然途中被旁人瞧見提前去通風報信,他們就落於被動了。
沈星叢戴上麵具,順口問道:“蕭霖現在在哪兒?”
“應是在魔宮,曆來魔皇的住處。加緊些時間過去大約要兩三日。”
貧民窟實在是太偏了,去哪兒都不方便。
尤刃又追加一句:“對了,等到外邊你可彆隨意稱呼尊上姓名。讓人聽見了不好。”
沈星叢:“怎麼?”
尤刃扯了下嘴角:“總有些趨炎附勢的。新任魔皇那般強大,若是能歸於麾下,在這整個百荒魔域也算是能呼風喚雨了。”
沈星叢看他一眼:“我以為你們魔修向來不服管。”
“我們隻崇拜強者。若有人不服氣,自可去挑戰。”
“不過,”尤刃嗤笑,“真要有魔修這麼做了,那大概是不想活了吧。”
畢竟新任登基時那般血腥慘烈,稍微有點兒腦子都不會去輕易招惹。
要麼同他一般躲得遠遠的,要麼去諂%e5%aa%9a服侍分一杯羹。
沈星叢不置可否。
二人出了宅屋。
魔修通行手段千變萬化,飛天遁地無所不用其極。單單禦劍的反倒少數。
比如尤刃,武器是一彎月刀。常年便是遁地而行。
他見沈星叢喚來飛劍,嘖了一聲:“行吧,老子雖不愛在天上待著,這回就陪你一遭。”
他給彎月刀灌輸靈氣。
等待期間,沈星叢察覺落於身上的視線愈加炙熱。
雖然自從來到這裡,這街上魔修便有意無意在打量他。可現在這般明目張膽,他再想無視也無視不了了。
抬起頭,正對上一名魔修視線。
沈星叢:“有事嗎。”
那魔修見其朝自己搭話,咧開嘴,露出寥寥無幾焦黃板牙。抬手一指:“你第一回 來這兒。”
用的是肯定句。
沈星叢沒答話。
魔修:“把麵具摘下來讓大夥瞧瞧。”
沈星叢注意到,除這人以外,其餘蹲坐街邊的魔修也紛紛圍攏過來,表情不善。
“彆擋道彆擋道。”
尤刃不耐一揮彎月刀,“我們有要事做,不想死趕緊閃一邊去。”
這些魔修明顯對尤刃有些生怵,但不知礙於何故,依舊沒有退開。
尤刃見狀,冷哼一聲:“看來你們是來找死。”
他當即揮砍彎月刀而出,人群被他砍出一個空缺。
“走!”
尤刃大喝。
沈星叢立馬蹬上劍。剛要催動靈力,忽然有人不顧死撲抱而來。他往旁一閃,那人落了個空,接著又轉身襲來。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
這些人不知為何動手,最大可能便是對他起了疑心。因初來乍到又四下遮掩,懷疑他是魔皇要尋之人。
雖然沈星叢打算去見蕭霖。但尤刃說得不錯,主動權不可讓與旁人。
因他現在對這邊情況太過一無所知。
他想了想。手指一勾,即有無數金光落下:“再動一步,這些便會引炸。”
眾魔修麵麵相覷。有人麵上浮現一絲嘲弄,徑自上前:“我倒要瞧瞧……”
他話音未落,身上金光便猛地炸開。
刹那間血光四濺。該魔修捂著腹部倒地,痛苦慘叫。躲於門後的孩童都紛紛捂住耳朵。
此情此景,眾魔修驚魂甫定,再也不敢動彈。
尤刃見這些家夥總算不再糾纏,收起彎月刀:“早這樣不得了?省得皮肉之苦。”
他喚沈星叢,“走吧。”
這下,二人終於成功蹬上飛劍。
冷風自耳旁刮過,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尤刃才道:“要不是這該死的從屬契,老子早出手殺了那些人。容得他們蹬鼻子上臉?”
沈星叢:“他們中亦有金丹期與元嬰期。聯手的話,你不一定打得過。”
尤刃其實就好麵子吹噓一句。如今被戳破,輕咳一聲:“你那招也不錯,這下肯定無人敢去通風報信了。”
沈星叢搖了搖頭:“咱們得抓緊時間。”
尤刃:啊?
沈星叢:“除了第一個,其他都是普通幻術,極容易識破。”
“畢竟我現在得節省靈力,對吧?”
尤刃:“……你說什麼都對。”
從屬契在身,他不敢反駁。
另一側,李越姍姍來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向來不喜貧民窟,隻覺這地方彌漫一股窮酸破敗之氣。
這回到了地方,卻見街上全站了人。身上依稀閃爍金光,一動不動。
他皺眉:“你們做什麼呢。”
“魔、魔將大人。”有人認出他來,表情驚慌,“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李越:“你們好端端的,我救什麼。”
“方才有一戴了麵具的男子,形色可疑。我們本打算幫尊上探查身份,他卻對我們施了妖術,將我們困於此地!隻要一動,這些玩意兒就會炸開!”
“住口。”李越不悅,“尊上稱謂,豈是爾等可輕易言語。”
眾魔修自知冒犯,連連道歉。
李越探手去碰金光。旁人未來得及道小心,就見其輕易掠過。很快,那抹金色便消失不見了。
“雕蟲小技。”李越收手,“也隻有爾等會上當受騙。”
見狀,眾人紛紛拍開身上金色。發現果真沒有大礙。
“他竟敢耍我們!”
“定是修為不深,瞧見咱們這麼多人怕了。”
李越皺眉:“你們說的人是誰。”
一人拱手:“回大人。是一戴了麵具的男子,此前從未見過。我們見他形跡可疑,便叫他摘下麵具。誰知那人聽見這話心虛,徑自就要逃走……”
逃?
若是合體期,麵對這些渣滓有什麼可逃的。
李越隻覺又是白跑一趟,問:“除那人以外,最近這邊還有其他人來?”
眾人搖頭。
這麼看來,花好容口中金瞳就是那戴了麵具的男子。可惜修為不高,非是尊上要尋之人。
李越頓時沒了興趣,打算離開。
“大人,大人!”眾人紛紛追來,“這也算是情報,可否給我們獎賞?”
李越側眼,從懷中逃出一枚靈石扔去。
那靈石不過指甲蓋大小,卻引得數名魔修餓虎爭食,甚至大打出手。
“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胡說。分明是我最先發現那人形跡可疑,理應歸我!”
“可是我先上前阻攔。給我!”
方才為止還同仇敵愾的眾人此刻又大打出手,身上平白無故落了不少傷。
李越懶得再看,正要轉身時聽見腦內傳音。
【看來這回也不是。】
不知為何,語氣總帶了些幸災樂禍。
是花好容。
對方這麼快掌握情報,定是又派了人在周圍監視。
李越不想理睬,沒有回應。
【既然此人亦非尊上要尋之人,那人家便不客氣了。許久沒玩過剛入百荒魔域之人。身上定然還沾了仙氣,真叫人迫不及待。】
李越停步:【你想做什麼與我無關,彆拿些汙言穢語來惡心我。】
【嚶,李越哥哥好凶。】
花好容落下這麼一句,倒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沒再傳音過來。
李越心情糟透。
三日後,沈星叢二人抵達目的地。
或者說是抵達目的地附近。
因魔宮巍峨,屹立於無儘深淵之中。周圍爬滿奇形怪狀的植被,生存下來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