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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一眼。

一人小心翼翼上前:“可是林燃宗主,這裡已是凡間界。若再這麼大陣仗……”

林燃:“少廢話!”

此時他已被怒火衝昏頭腦,全然沒了平時的孑然自傲。

他既是氣自己被戲耍,又懼怕線索落到彆人手中。

因那魔修描述句句屬實, 明顯是找到了他的藏匿之處。線索不在這靈囊之中, 最大可能便是被那魔修帶走了。

他絕不能讓旁人找到。事態暴露以前, 必須先毀屍滅跡!

林燃正待要動身,忽然一道身影落至身前,擋住了去路。他要繞行, 那人卻又再一次擋來。

“你做什麼?”此刻林燃已是極其不悅了,“再耽擱下去, 那魔修隻會越逃越遠。”

樸九天:“即便要追蹤, 也不可如此。這裡已非靈淵洲內, 會引起凡界恐慌。”

林燃:“那就這麼眼睜睜任其離開?”

“林燃宗主說笑了, 任其離開的可不是我。”

樸九天問,“方才你分明已捉住了人,隻差一步就可捕獲,又為何忽然回來?”

林燃:“是我被那魔修誆騙……”

樸九天:“竟然會信魔修的話,這可不像林燃宗主會犯的錯。”

林燃皺眉:“所以呢。方才那魔修逃走,你又在原地耽擱什麼?”

樸九天沒想到林燃竟會質問此事。

眼裡隻顧著魔修,甚至忘了自己親傳弟子。

他搖了搖頭:“這事兒也爭執不出個原委。但那人既已離了靈淵洲,那麼此次追蹤隻能到此為止了。”

“是啊。”另一修士應道,“這裡不比靈淵洲,已不能像之前那般圍追堵截。隻怕將人逼急了,又去凡間鬨事。”

林燃無言。

樸九天見其眼底仍未信服,拍了下肩:“既未能在離開靈淵洲前攔下,便是我們輸了。”

“此後還有許多後事處理,回吧。”

“這雨下了好幾日,也不知何時才會停。”

餘飛聽見這話,探出身子朝外。指尖沾了些雨水,又回頭道:“師姐,比之前小了些。你是要出門?”

雲琇站起身:“我去看看蘭謹先生。他一人待在雲峰,肯定無聊得很。”

餘飛去跟:“那我也去。”

慕容正在吃烤紅薯,瞧著二人走出門外。忽見窗外又有一道人影落下,不由定住。

雲琇與餘飛同樣瞧見了,連忙上前:“蘭謹先生!”

他們撐傘過去,蘭謹渾身卻是早已淋濕。不知去過哪裡,風塵仆仆。

瞧見他們第一句話,便是問靜心長老在哪兒。

“師父嗎。”餘飛一愣,“師父還未回峰,這幾日忙得很,我們也聯係不上。”

蘭謹聞言要再往外。

“先生。”雲琇撐傘追去,“你身子剛好不久,彆又惡化了。若是有事不如同我們說,待師父回峰,我們立馬告知。”

蘭謹看去:“你們不知情?”

“什麼?”雲琇與餘飛一臉懵逼。

蘭謹望著這兩人,繼而收回視線:“無事。”

便又喚來飛劍。

雲琇壓根阻攔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蘭謹離開。

……這究竟是怎麼了?

另一側,靜心長老正在與樸九天商討。

雖未能抓回魔修,但眼下對逍遙門而言還有更緊要之事。

一是徹查全門,看還有無潛伏魔修;二是追查菱長老死因。

後者雖早有猜測,但如今拿到實證,才算徹底坐實了這一推斷。

靜心長老看過證據以後,久久未能言語。

“真沒想到……”

他們猜測林燃宗主是幕後推手,卻萬萬沒想到其與魔種竟是親生父子。

如此,倒也能理解林燃至今為止所作所為。

畢竟一旦暴露,林燃如今地位再不可保。

靜心長老:“那麼,我們現在就去找林燃宗主追究?”

樸九天:“還不是時候。”

“我們現在雖能證實其與蕭霖關係,卻無直接證據證明是他聯係了菱長老。”

若非林燃過於在意權勢地位,若非菱長老亦被利益所惑——那日師門血海,完全是無妄之災。

他們能提前做更多準備。而不會在魔種傷了那麼多門人後,還安然無恙逃走。

在樸九天看來,林燃或許實力強勁。但其心%e8%83%b8狹隘目光短淺,完全不配引領整個靈淵洲。

既然抓住了把柄,便應在更必要的時候用上。

“仙盟大會快到了吧?”

靜心長老稱是。

仙盟大會十年一屆。宗主閉關期間,都是由他代表逍遙門參與。

盛會皆有各門派宗主出席,規模極大。而林燃作為仙盟盟主,則是屹立於眾門派宗主之首。

那一日,亦是他最風光之時。

“魔種之子既已現身,我猜林燃會趁那時提議進攻百荒魔域。”

樸九天道,“正好那會兒靈淵洲說得上話的人都在,你不覺得是個好機會?”

這意思,便是要當著全靈淵洲的麵暴露此事。

靜心長老不禁覺得,自家宗主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樸九天笑:“他不拿我逍遙門人命當回事,我又何必顧及他。”

靜心長老歎息:“謹聽宗主吩咐。”

接下來,二人又商談關於徹查門內弟子一事。

聊過以後,靜心正準備告辭,忽被喚住:“此次未能捉住魔修。但我看你表情,反倒要比前幾日鬆快一些?”

靜心長老拱手:“宗主多心了。”

樸九天看他一會兒,說起另一件事:“說來,沈寒淩亦是被他師父帶走了。”

靜心長老:咦?

樸九天:“因他被挾作人質,身上卻並無損傷。他師父懷疑是他主動協助。”

“當然,當時我也幫忙說話了。說那魔修幻術甚強,許是擾亂了心智,讓人誤以為受重傷。原本那小子隻要應我一句就行,卻是悶著不說。”

“你怎麼看?”

靜心長老不解其意。

樸九天笑道:“你覺得,沈寒淩是主動幫助魔修逃走?”

靜心長老沉默。良久,輕歎一聲:“非是幫助魔修,而是幫助星叢。”

樸九天一頓,繼而笑得更開:“你的話,倒是與沈寒淩一個意思。”

靜心長老心情複雜。

因他深知,他現在感情絕非一名修士該有。

若是對魔修心懷不忍,那前任宗主之死又算什麼呢。

“世間百態,人間冷暖。人之所以有趣,便是因種種矛盾複雜思緒。”

樸九天淡淡,“不過當入仙途之後,這份思緒倒是變得薄弱了。”

靜心長老一愣,不禁看去。

他見宗主起身,手負身後。雙目雖看不見,卻直麵著前方。

“那日沈寒淩問我他是否錯了,我竟回答不上來。不過聽他語氣,大約是早有了判斷。”

樸九天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這些日子,林燃應已泄了不少氣。”

“該去接人回來了。”

數道靈光相錯,築成一密不透風的靈籠。除此之外一片黑暗。

察覺不到時間流逝。沈寒淩立於其中,已不知過去多久。

他麵上並看不出情緒。直到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才略微動彈一下。

“反省過了?”

林燃負手而來。

此處牢獄是關押叛門弟子與魔種之地。原本他再怎麼生氣,也頂多罰沈寒淩去關禁閉。可這回對方助魔修逃走,已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沈寒淩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林燃蹙眉:“我此前多番教導,絕不可輕信魔修。結果你不僅信了,甚至出手相助。你讓我顏麵往哪兒擱?”

沈寒淩:“……”

林燃見自己徒弟依然是這副狀態,眉間更深。¤思¤兔¤網¤

在靈牢關了這麼多日都不見反省,定是中蠱已深。他不再廢話,從懷中掏出一靈囊扔下。

“此乃魔修扔來之物,你可有印象。”

沈寒淩終於低頭看了一眼。

林燃:“他那日潛入林家,偷拿了重要之物。騙我東西在這裡邊,我才被其引開。你與他相處數個時辰,沒瞧見他身上可疑之物?”

“……兄長,”沈寒淩張開口,“兄長不會乾偷竊之事。”

林燃冷哼:“可他就是乾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何要潛入林家。”

沈寒淩此前聽過。說是樸宗主吩咐兄長潛入林家做些調查。可具體調查什麼,他也不知。

林燃:“你若坦白相告,你協助魔修一事我就不再追究。”

沈寒淩收回視線:“兄長身上什麼也沒有。”

林燃不信:“這怎麼可能,定是他藏哪了。”

沈寒淩:“我不知道。”

林燃覺得自家弟子隻是在袒護。

因那魔修確切偷出了東西,而這期間與其產生過交集的隻有沈寒淩。

所以這是唯一的突破口。

若線索是被那魔修帶走倒還好。若是藏在了某一處,他必須要先一步找到。

林燃:“你說實話,我就放你出來。”

沈寒淩僅是默言,態度再回歸當初。

林燃從前覺得自家弟子不喜言辭的性子甚好。多做事少說話,對他吩咐也從來完成得很好,他從不操心。

可現在,他對此卻是恨得牙癢癢。

“你要喜歡這裡,那就繼續在裡邊待著吧!”

林燃拂袖而去。

沈寒淩聽腳步聲遠離,黑暗中又隻剩他一人。

他垂下眼。

……兄長。

沈星叢停下腳步。

因他察覺前方有人相爭。

自離開靈淵洲又過了七日。

他隻依稀記得書中描寫百荒魔域在南方,不知確切位置,所以隻能一路朝南。途中路過無數人家與城鎮。

為免身份暴露,他全副武裝。既戴了鬥笠又戴上手套,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兒皮膚。

前方人多,他本想繞路,忽又覺不太對勁。

那雜聲並非簡單爭執。期間還夾雜著女童哭鬨與婦人尖叫,以及男性粗聲嗬斥。

沈星叢聽明白緣由。

是強盜。

“你們安分點兒交出錢財,老子還可饒你們一命。再多哭鬨,當心老子一刀砍了你們!”

一壯漢手持砍刀威脅,周邊還有幾個虎視眈眈的同夥。

“大、大人。”

一瘦弱男子下跪,“這些錢都是辛苦一年才賺來的,若要全奪了去,我們一家三口也不用活了。發發慈悲、發發慈悲吧!”

“閉嘴!”

壯漢一腳踹去,直踢%e8%83%b8膛。

瘦弱男子挨不住這下,當即口吐鮮血。

婦人啼哭著去抱丈夫:“拿去吧,你們想要什麼都拿走。隻求放我們一馬。”

壯漢這才注意到婦人樣貌,雖已育有一子,竟是風韻猶存。他當即起了壞心思,上前勾婦人下巴:“娘子莫哭。隻要你陪上弟兄們一夜,也不是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