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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油然而生一種莫大的恐懼。他咳嗽幾下,想要將血給咳出來。

不想被強硬挾住下巴。

“喝了。”

漆墨豎瞳冷然注視他,與口中那灼燙的鮮血形成鮮明對比。

沈星叢不由抓住蕭霖手腕,喉結再一次上下。

魔種之血淌入體內。

“……沈星叢?”

這時身後傳來男聲。

蘭謹回來了!

由於這突如其來的刺激,他全然沒有察覺。

沈星叢身體僵住,不敢回頭。

“蘭瑾先生。”

蕭霖喚了一聲,要抽出手,卻被一把扯住。

他目光投去,見沈星叢五指緊扣他的手腕,指節近乎發白。嘴角還沾了絲血,正死死瞪著他。

蕭霖笑了下,指腹輕輕掃過,擦去嘴角血跡。

因這一舉動,身前人僵直得更厲害。他恍若未覺,再次看向蘭瑾。

“蘭瑾先生,似乎是走岔了。”

“難怪我一直見不著人。”

蘭瑾並未發現異常。見二人都在,心鬆下些許:“你二人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出去吧。”

蕭霖:“是。”

蘭謹正要動身,卻見沈星叢從方才起就一直背對著他,且始終一言不發。

他奇怪問:“星叢,你怎麼了?”

沈星叢一個激靈:“沒、沒什麼。”

“那你為何一直牽著你師弟的手,不轉過來?”

沈星叢:“我、我這是……”

蕭霖:“師兄這是怕了,不肯離人。”

沈星叢:“……”

這話似曾相識。

蘭謹不疑有他,歎息道:“也難怪,剛入練氣期就遭遇如此磨難。以一人之力抵禦魔修,怕是連我當初也做不到。”

他拍肩上去,“星叢,此番回去好好休息,無須憂慮太多。你功勞頗大,該你得的,我會儘力為你爭取。”

感受落在肩上的力度,沈星叢心跳加速頭埋得愈低:“謝蘭謹先生。”

由於身高差的緣故,他這舉動就像是要抱住蕭霖一般。

二人四目相對。

他眼神似要殺人。蕭霖則是瞧著他,微彎了下眼眸。

蘭謹:“你這樣走路不便,還是先鬆了你師弟吧。”

“……是。”

沈星叢離遠了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乾脆就這麼直接逃走?

至少免去了看蘭謹表情。畢竟他可不想看見這般溫柔的人對他露出厭惡神情,太傷人了。

忽然這時,肩上力道加大。蘭謹竟是讓他強硬轉了過去。

這事兒發生太過突然。當沈星叢想到要躲開時,卻已撞上蘭謹視線。

慘、慘了。

沈星叢不願接受現實。

“蘭謹先生,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蘭謹奇道,“我看你不願看我還以為是受了重傷,這不是沒事麼。”

他理了下沈星叢外袍:“就是衣服破了些。倒也不男風礙事,回去換一身就成。”

沈星叢:“啊?”

蘭謹:“嗯?”

沈星叢:“啊。”

什麼情況。

“看你發冠也落了,先將就用這個吧。”蘭謹遞來長布條,笑道,“免得亂糟糟的,不雅觀。”

“……謝蘭謹先生。”

沈星叢依言接過布條。剛要係上,忽然發現自己手上魔紋沒了。

他一愣,又連忙掀開外袍。

不僅是手臂,連帶著腹部、腰側、%e8%83%b8膛乃至全身上下都恢複了正常。方才一切好似隻是幻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微怔片刻,接著意識到什麼,轉頭望向一旁蕭霖。

蕭霖雖是魔種,卻區彆於一般魔修,身上並無顯眼的魔紋。若是魔種之血有抑製魔紋顯現的作用,那一切都可解釋通了。

為何不提前告訴他?

沈星叢有些憋悶。覺得蕭霖大概是故意想看他驚慌失措。

但再看一眼表情平靜的蕭霖,又覺得不太像。這人沒那麼無聊,大約隻是懶得解釋吧。

總之逃過一劫就好。

他們已在靈域待了太久。蘭謹要先帶他二人離開,等出去後再詳談。

沈星叢正要跟上,忽聽腦內傳來回響。

“我從另一出口離開。等你三日。你若要去百荒魔域,三日內喚我即可。”

是尤刃聲音。直接將話傳入了他腦內。

由於修為差距,前方蘭謹並未察覺異常。

沈星叢點了下額頭,沒有作聲。

終於離開靈域。

剛一出去,周圍便傳來亂糟糟的人聲,逍遙門弟子行色匆匆來來往往。由於此等事故,又有傷亡,門內一片混亂。

蘭謹見狀,轉身吩咐道:“你二人先去稍作檢查。詳細日後再談。”

沈星叢並不覺得累,想要去幫蘭謹。還未出聲就被蕭霖拉住。

“知道了,我們這就去。”蕭霖道。

待蘭謹離開,沈星叢問:“你有話想說?”

蕭霖:“我是為師兄著想。中途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沈星叢心頭一緊:“去哪兒?”

回到外門弟子居所。

此時大部分外門弟子都去幫忙救治了,門內空無一人。但為以防萬一,沈星叢還是下了靜音結界。

剛施完法術,他就迫不及待開口:“什麼意思,我魔紋不是藏住了嗎?”

蕭霖:“那麼一丁點兒血,師兄以為能隱藏多久?”

沈星叢一怔。再次看向自己手臂。不知是否錯覺,竟隱隱覺得有紋路顯現。

他心中頓生挫敗,緩緩放下雙臂。

蕭霖:“若師兄願意,我可再助師兄。”

沈星叢抬頭:“……你想要什麼?”

蕭霖笑:“我隻要師兄完成約定。”

“修複靈根?”沈星叢立即反應過來,“我說過那株花已經沒了。如今你已不可能……”

“我也說過,可以試試。”

沈星叢這才記起方才靈域內的話。隻不過途中被蘭謹打斷,結果到最後他也不知蕭霖要試什麼。

但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要試什麼?”

蕭霖並未答話,而是朝這邊走近。

大約是魔種之血的壓製。沈星叢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卻退到了儘頭。一個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直到一步之遙,眼前人才停住。

少年彎腰,撿起他的手。打量了一會兒。

看啥呢。

未來得及問話,沈星叢忽覺手腕一疼。那人竟是直接拿短刃剜過,當即有鮮血滲出。

“你——!”

下一瞬就有溫熱貼來。

對方低下了頭,含住他的傷口。漆黑豎瞳瞥來。

如同舐血的野生凶獸。

沈星叢指尖微動。血沿手臂滑下,滴落在了地麵。

第20章 我會殺了師兄

“嘭!”

沈星叢猛地抽出手,順帶一掌推開蕭霖。

這舉動太過突然,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當等回神隻覺得不可理喻。

“你乾啥呢!”

蕭霖神色不變,抹去嘴角血跡:“我說過了,隻是試試。”

沈星叢怒極:“試試就可以隨便傷人?”

蕭霖奇怪:“師兄既已合體期,怎還會在意這點兒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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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叢遞出手腕控訴,卻見方才剜開的傷口已經極速愈合了。這會兒連道口子都見不著,隻側旁沾了些血跡。

他一時尷尬,縮回手:“再怎麼著你也應當提前知會我一聲。”

蕭霖雖不理解這點,但也未去爭辯,隻道:“下次便會了。”

還有下次?

沈星叢心生不妙,問:“你要試的東西試出來了?”

“不錯。”蕭霖道,“師兄既食了那枚妖花,現在的血便有助於我修複靈根。”

果真是這個套路。

沈星叢心情沉下。

這麼想來他能死裡逃生,難不成是“天道”為了讓他成為蕭霖“備藥”?

“此後我會助師兄隱藏魔紋,師兄則助我修複靈根。”蕭霖笑道,“各取所需,如何?”

沈星叢沒回話。

蕭霖:“師兄?”

沈星叢垂首,望著地麵凝結的血珠。半晌才道:“我不能幫你。”

蕭霖:“……”

蕭霖:“為何。”

“我此前與尤刃說過的話並非作偽。”沈星叢蹙著眉,“魔種降世將引得生靈塗炭,無人可阻。我雖不知是誰毀了你的靈根,但若能避免此等未來。我想……”

他眉頭更緊,“這是件好事。”

冷風拂過,吹得窗戶吱呀作響。外門一片嘈雜,唯獨這處靜得連針落都能聽見,宛若隔世。

沈星叢許久沒聽見回應,久到他以為蕭霖已經離開了。但這隻是錯覺,他依然能聽見那規律的呼吸聲。

抬起眼,恰好與那雙墨色眼瞳四目相對。

沈星叢忽然有些心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太直白了:“呃、我的意思是……”

“我不明白。”蕭霖語氣聽不出情緒,“我明明沒做過那些事,為何要如此定論?”

沈星叢:“因為那預言……”

蕭霖:“預言就一定是真的麼。”

沈星叢說不出話來。

若他不知劇情,僅僅以為自己是穿來了異世界,那肯定不會相信那所謂的預言。

畢竟從這段時間相處來看,蕭霖雖有不通人情之處,但確沒做過錯事。不如說從被欺負還獨自忍耐這點來看,更像是個老好人。

但也因此,才更加可怕。

哪怕他已知曉一切劇情,偶爾麵對蕭霖卻依舊心軟。更彆提其他人了。

倘若他不從中插手,任由劇情發展。等到無人再能阻止蕭霖,就一切都晚了。

偏偏依此人本性,或許還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畢竟一切言行都僅是為了達成目的。

哪怕殺掉無關之人、甚至道侶至親。

沈星叢無法解釋得太明白,隻能再一次重複自己訴求:“總之我不能幫你。”

蕭霖:“師兄此前明明答應過我。”

沈星叢垂首,壓低音量:“……我說過,那是騙你的。”

“……”

“所以,”片刻後,他聽蕭霖問,“師兄此前目的,隻是想借我獲取力量?”

沈星叢搖頭,音量壓得更低:“那是個意外。”

如若可以,他也想當個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修煉,普普通通的過完一輩子。

他不想當個人人喊打喊殺、成日東躲西藏的魔修。

“這、這樣好不好?”

像是為了彌補,他衝蕭霖道。

“此後你若有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就告訴師兄,師兄幫你去做。你修為雖暫不能長進,但我跟你保證,此後再無人敢欺負你。好不好?”

蕭霖看了他數秒,忽而笑道:“不好。”

沈星叢:“蕭霖……”

“師兄既然答應於我,就應得做到。”蕭霖打斷,“否則若是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