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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安淑穿著藍色碎花長裙,妝容精致,披肩發,美好得像踩著浪花誕生的阿佛洛狄忒。

江五月笑起來:“你也太漂亮了!!”

她是有些自卑的,在大城市女孩麵前。

“這個裙子一看就好貴啊。”

安淑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神色。

“你馬上也買得起了。”

江五月:“啊?”

安淑:“如果你要去今晚的總結會。”

一輛黑色轎車在安淑麵前緩緩停下,一位公司高層讓兩人上車。

安淑看了江五月一眼,先行上了車。

江五月看著黑車離去的背影,沉思許久。

她恍然大悟。

這是——

這是暗示今晚會發獎金!

就是......

你們忘記讓我蹭車了嗚嗚。

公司這半年發展得特彆好,總結大會開得分外豪華,好幾個電視上出現過的老板都出現在現場。

這種和高層領導的吃飯,向來沒普通員工什麼事情。

江五月坐在飯桌上,悄麼悄左右打量,滿目憧憬。

什麼時候她也可以掙到那麼多錢呢?

到時她就把櫻桃果子推薦給每個合作夥伴…每個人!

張佐敬了一圈酒後,來到銷售團隊所在的酒桌前。

“走,五月,跟我去敬酒!”

江五月趕忙拒絕:“張經理,我跟您提過的,我酒精過敏。”

“這玩意,練練就不過敏了!”

張佐笑著拍了拍五月的肩,李芳在旁邊附和:“我以前吃蝦過敏,吃了幾次後就不過敏了。”

“喝酒也一個道理。”

這時,有尖銳譏誚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麼好看的裙子不去領導那兒轉轉?”

江五月抿著唇看向劉秀蓮。

她不喜歡這個阿姨。

她每次穿裙子都會被劉秀蓮說,說什麼小姑娘愛浪,不知道是給誰看的,吃虧了彆推給彆人。

明明裙子都過膝蓋了,明明媽媽都說她的裙子漂亮。

就在江五月不知道怎麼拒絕的時候,曲成站起身:“我陪你去吧。”

“我給你擋酒。”

張佐樂了:“護花使者?”

曲成笑著搖了搖頭。

都這麼說了,再推辭實在不好意思,江五月站起身,跟在了兩人身後。

但事情,沒有曲成說得那麼簡單。

曲成擋了幾次酒後,就開始用有些無奈的目光看著她。

“五月,真的不喝嗎?”

“這可是陳董的酒。”

“你看,陳董都站起來等著你喝了。”

“喝個吧,陳董大老遠來一趟,給個麵子。”

好像不喝酒就有錯一樣。

江五月實在不是一個會落彆人麵子的人。

道德壓力下,她舉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這就是你們公司員工的素質?”

陳董沉下臉,他看向江五月的老板。

老板站起身,“江五月。”

沒有任何感情的三個字,說的是江五月,其實是“趕緊喝”。

如果喝一杯酒,就可以保住工作。

喝還是不喝呢?

江五月做出了選擇。

她舉起酒杯,咕嘟咕嘟痛苦喝下。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酒這麼難喝的東西,又苦又拉嗓子。

眼前恍惚。

世界錯亂。

在江五月弓著腰,一聲強過一聲的咳嗽聲裡,杯影交疊,主客儘歡。

*

江五月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還在癢。

但沒有之前癢得厲害。

她記得剛才她在衛生間嘔吐不停,又因為呼吸困難意識模糊,現在——

是在哪裡?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隱隱可聽兩道聲音。

——“酒精過敏也太方便了哈哈哈。”

——“是啊,哪像一開始的安淑,死活不肯,打暈了才消停。”

——“王董煩了安淑,本來以為公司沒了條路子,誰知道陳董看上了五月哈哈,女孩子長得漂亮真是方便啊,一步登天!”

——“等江五月醒了,陳董估摸也完事了吧。”

——“真不錯,又是另一個安淑。”

——“咱公司的發展真是缺不了她們啊。”

——“這也是她們的福氣。”

是張佐和曲成。

江五月死死攥著床單,努力克製住嘔吐的欲望,假裝還在昏迷。

一陣窸窸窣窣聲後,她感到臉頰被掐住。

“誰讓你拒絕我的表白呢。”

語氣狠毒又嘲諷。

曲成擰過江五月的臉後,和張佐一起離開了房間。

確定再沒聲音後,江五月緩緩爬了起來。

頭還是疼,渾身都在癢,但必須走。

她顫著小腿,趴在了貓眼上。

一片漆黑。

幾個呼吸後,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果然醒了。”

貓眼外恢複光亮,曲成剛才擔心把江五月掐醒,於是轉回頭趴貓眼上看她。

張佐咒罵一聲,江五月眼疾手快把門反鎖死。

她往衛生間跑去,衛生間的門鎖不了,窗戶沒有防盜網。

房間在二樓,樓下有棵樹。

江五月估摸了一下高度,爬上了窗戶。

隨著門被酒店人員打開,江五月從二樓一躍而下,撲到了樹枝上。

“嘶拉——”

在樹枝的緩衝下,她狠狠摔到了樹下。

小腿被劃出兩道口子,白裙成了白布條,她腦海裡閃過媽媽讓她每天漂漂亮亮的話。

但現在哪有時間心疼,江五月踉蹌地往外跑。

酒店門口,張佐追了出來。

原來在曲成找人開門時,他就下了樓。

江五月慌張起來,張佐離她越來越近,往哪兒跑都會被迅速抓住,慌亂之下她轉身往酒店後麵跑去。

“你還敢跑?!”

“江五月,陳董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張佐此時早已沒了初見時的和藹友善。

他像個黑色野獸,要吞噬掉一切白色的東西。

江五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可能跑了十幾秒,可能跑了半分鐘,也可能跑了一分鐘。

世界好黑,看不清路。

江五月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往前跑。

在小腿撞到一個塑料製品後,她一腳踏空。

江五月似乎騰空飛起,又似乎倏然墜落。

靈魂向上,身體向下。

她跌進酒店擴建挖的五米大坑裡。

頭著地。

“咯吱——”

江五月清晰聽到脖頸碎裂的聲音,是一種沉悶中帶著清脆的聲音。

隱隱約約,還有張佐慌張的呼吸聲。

——“草,曲成你拿著行李箱來酒店後麵一趟。”

——“把韓實運也叫上!”

——“媽的,江五月死了!!”

江五月覺得身體好像變得很熱,又好像很冷。

身前很冷,後背和腦後卻很熱,有涓涓細流聲,她應該是跌到了小溪流裡吧。

嘴裡有些甜。

腥甜腥甜的,不好吃。

沒有櫻桃果子好吃。

江五月露出有些難過的神色。

早早請假就好了。

再聰明一點就好了。

再有一點保護意識就好了。

那樣的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五月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不用過......

這個沒等到櫻桃果子的春五月。

第43章 二更

商芙打了個響指。

場內靜止的五人似乎被摁動了播放鍵, 身子都動了起來。

曲成反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手臂青筋直出,不消片刻眼睛就翻起白。

張佐弓著身子,一下一下把頭往地上撞, 額頭鮮紅一片。

劉秀蓮死死捂住頭, 像是被重擊, 像是聽到什麼難以接受的聲音, 痛苦地在滿地打滾。

五個人各有各有的動作, 都與短信中的“死亡短訊”一樣。

幾名保鏢衝進房間,把幾人製住, 壓在了地毯上。

阿琳娜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們這是…..”

商芙哼笑:“模仿殺人場景呢。”

麵對鏡頭, 商芙把江五月的事情說了出來。

從離家說到進入公司,從被勸酒說到被潛規則, 從逃跑說到死亡。

節目組緊急聯係了警局。

直播間直接炸了。

【我勒個草, 這他媽,這群禽獸趕緊去死吧】

【我真是無語,酒桌文化、職場潛規則,這個公司所有人的心都黑了吧!!】

【氣得我踹飛了垃圾桶。】

【媽的, 我知道這個案子。】

【華國x市x縣,江姓少女失聯三個月,整個縣城都貼滿了尋人啟事,上過報紙。】

【草, 我也記得這個,還在熱搜呆過半小時,不過很快就沒了。】

【被這群禽獸壓了!!】

【對, 我查出這個案子了, 酒店老總說走廊錄像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所以警察沒查到江五月那晚去了哪裡。】

【酒店絕對有問題,走廊錄像怎麼就這麼巧:)】

【聯係江五月的行為,她應該是被分.屍了吧…】

【嗚嗚嗚嗚】

商芙肯定了這個說法:

“江五月的確被分.屍了,過程這五人都有參與。”

【草草草草草草】

【我氣的天靈蓋都在冒氣。】

【人手一塊?】

【不是,那兩個女的不是沒參與嗎?】

商芙像猜到了直播間的疑問,她解釋道:

“江五月死後,張佐迅速聯係了團隊其他人,為了躲過警察詢問,他們必須統一口徑,而統一口徑的前提就是大家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如果沒有劉秀蓮的譏諷,沒有李芳的慫恿,江五月並不一定會去敬酒,江五月因酒精過敏昏迷一事,是她死亡的邏輯起點。”

“張佐以此要挾,劉秀蓮和李芳思考後都同意了。”

“那晚,五人把江五月分成了五部分,之後張佐又聯係了陳董,陳董跟酒店老總相熟,當晚就把周邊監控該拆的拆,該扔的扔,隻留下沒有錄到任何畫麵的攝像頭。最後,陳董托熟人把江五月的屍塊綁著石頭扔進海裡了。”

【我瘋了。】

【小姐妹好慘啊啊啊,我哭得好難過。】

【我現在除了說草已經說不出彆的了。】

商芙總結:“這也是江五月引導幾人玩四角遊戲的原因。”

阿琳娜氣得%e8%83%b8口起伏不斷,她平息了一下情緒,問道:“江五月為什麼要引導他們玩四角遊戲?”

“她直接報仇不好嗎?”

商芙解釋道:“因為江五月被切割了,靈魂不全,散落在各地。”

“能量不足以她報仇,她需要進行招魂。”

“四角遊戲,如果條件具備,也可以當作一個招魂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