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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62 字 6個月前

腕把人拽到自己身邊。

“你們都說了什麼?說這麼久。。”

“沒什麼。”勃律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對他笑笑,頗為神秘。

祁牧安更懷疑了。

勃律反手握住他的手臂輕輕捏了捏,安慰似的模樣:“締交結盟書要緊,我們趕緊走吧。”

祁牧安半闔了闔眼,姑且放開他,準備上馬。

馬下另一旁,元毅抱著懷裡包好的布囊哭喪著臉,死活不願意上馬。阿木爾拽不動,一拽他就往後縮,實在沒轍也不能動粗,隻能努力揚著笑看著元毅,伸手要請他上馬。

“湘王,請吧。”

阿木爾吐出來的字都冒著火氣:“再不上馬,就要錯過出發的時辰了。”

元毅和曾有這般被人逼迫狼狽的時候?扇子都顧不得握,整個人直往後麵縮,邊縮邊叫:“你們給我皇兄書信一封,就說我不去了!”

“那可由不得你。”阿木爾大手一撈,就把人抓著肩膀撈了回來,手一轉按著人連拖帶推的把人安置在馬背上。

元毅蔫蔫地坐穩後,見身邊的馬背上坐上段筠,眼睛一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伸著胳膊去勾男子的衣衫,嘴上嚷著:“段筠啊段筠,你這一路可要好好保護我啊。”

怎料段筠看都不看他一眼,繩疆一扯,拋下元毅就跟著前麵的人向著族外走。

元毅直接被氣的在後麵指天大叫:“悶葫蘆!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

他們一行騎馬的有五個人,後麵跟了輛裝著此番勃律前去結盟需要的盟禮,車上跟了一個打雜的族人。

他們不緊不慢地快要走出族外時,勃律在前卻停了下來。祁牧安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見一旁草地上坐著一個被捆起來的男人,灰頭土臉地,年歲約莫著四五十,穿的和草原上相似卻又不那麼相似。

地上的男人注意到停在他麵前的影子身形一滯,眯著眼睛不敢直視陽光,隻能擰著臉慢慢抬頭朝上去看是何許人,這不看不打緊,一看立刻要跳起來叫:

“誒呦,天神嘞怎麼又是你!”

男人跪著差點哭出來:“你怎麼又要進大漠啊!那地方你去一次還不夠嗎!”

勃律隻淡漠地自上瞅著他沒理睬,衛兵及時跑來向勃律道:“殿下,這人被烏利瀚王已經扔這一天一夜了。”

勃律挽住馬繩,用下巴點著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吩咐下去:“給他一匹馬,拴在我們後麵,拴牢點,彆讓他跑了。”

士兵趕忙得令,急忙去牽馬。

等他們不顧男人的喊罵求饒,連人帶馬地拴在後麵,勃律揚鞭一聲喝下,他們便向著大漠的方位揚蹄前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想要進大漠,他們就要橫穿草原,這一路不僅要繞過穆格勒的領地,還要繞過一些其他小部族的邊界,走過一片俗說能吞人的荒蕪沙地,才能堪堪進入大漠地界。

自打他們出了小葉鐵鉈部,已經在草原上走了有兩個時辰。臨近正午,他們的腳程稍慢下來,阿木爾坐在後麵一匹馬的馬背上,手伸進掛著的包裹裡掏了掏,掏出幾張餅,甩給周圍幾人。

祁牧安接過的時候正好回頭望見了那個被捆在馬上吹胡子瞪眼的男人,他看一眼過後,回頭問勃律:“他就是那個向導?”

“對,當年就是找到他我們才得以進的大漠。”勃律順著也看一眼,“他住在兩地交接地帶,經常出入大漠,對那裡很熟悉。”

男人掙了掙手,想方設法要解開這捆著自己的繩子,正努力掙紮的時候,就聽見前麵馬上的男人這樣說他,頓時急了起來:“我可沒有!大漠現在亂的很呐,我已經很久沒有進去了!”

勃律咬口餅冷冷瞟他一眼,沒理睬。

男人吹著胡子繼續嚷嚷:“我答應帶你們進一次大漠已經仁至義儘了,說好兩不相欠,不再打擾我的,你們怎麼出爾反爾呢!”

這一串嘰裡呱啦的草原話元毅聽不懂,但他能聽出來這綁著被強迫來的人在罵勃律。他皺著臉摸了摸騎馬有些被磨紅的腿,沒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吭聲。

勃律皺皺眉,明顯不悅:“你犯貪念拿了我們好處,豈有白拿的道理。”

男人聽他這樣說,先是縮縮脖子,一副心虛卻又不願承認的模樣,嘀嘀咕咕:“是,上次我是拿了你們一些好東西……”

“難不成是嫌這次給你的酬勞太少了?” 勃律冷笑,“要是嫌少,等回來再補你就是了。”

“不少不少!”男人偏了些目光說,“那個來找我的人是給了我幾瓶塵封好酒,聞著味道像百年前西域產的。”

勃律隨著他的話冷哼了聲。

男人說完,急忙大聲替自己辯解:“但我可沒要啊!那一看就像地下的東西,我哪敢要啊!”他垂頭喪氣,“他一看我不收,就乾脆直接把我綁來了!”

男人頹下`身子,坐在馬背上一連哼了好幾聲,之後又伸長脖子衝前麵勃律的背影繼續喊:“我沒把你還活著的消息傳遍草原,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這麼綁著我!你簡直——”

他這後半截還沒罵出來,勃律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根,喝聲吩咐阿木爾:“把他嘴給我重新堵上。”

“得嘞。”阿木爾笑著扯過馬繩離近男人,伸長手臂將一張餅狠狠塞進他嘴裡,堵得他半個字音都再也吐不出來,隻能“嗚嗚嗚”地乾瞪眼。

耳根子清淨了,勃律三兩口把手裡剩下的餅吃完。

身旁的馬背上,祁牧安拍拍手,挽好馬繩,回頭看一眼跟在他們後麵的幾人。阿木爾堵上了那個男人的嘴後,笑著臉湊到元毅的馬側,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張餅子,惹得元毅驚恐萬分,嘴裡的半張還沒吃完,就又被強行塞進懷裡了一張。

祁牧安回過頭,注視著勃律,問到正事上:“大漠如今有兩個王,你準備和誰合作?”

勃律搓著食指和拇指,聲音停了一會兒,才答:“先去漠北。”他瞥眼掛在馬背旁邊的行囊,裡麵就裝著放有漠北匕首的盒子。

他說:“這東西到底是漠北的玩意兒,聽必勒格說,漠北因為丟了匕首,這些年一直遭漠南打壓,誰都沒有漠北王更希望找到這把匕首。我優先選擇漠北,也是因為它原本的主人就屬於漠北,理應物歸原主。”

“我們送還匕首,他欠我們一個人情,這盟約自然也就好談下來。”

祁牧安點頭,通常內心欲望擺在弱者麵前最為誘惑,漠北確實是一個能輕鬆談下盟約的選擇。但轉念他道:“不過按照情報裡所說的,相比之下漠南的兵力似乎更盛,與漠南聯手,或許要更有優勢。”

他看向勃律:“大漠想要一統,至少還需要個幾年,在這之前,漠北能拿出那麼多兵力嗎?”

勃律沉默一瞬:“先看他有沒有那個野心,他要是沒那個野心,這匕首就送不到他手上,屆時我們再轉道漠南也不遲。”

他們話音將落,後方被捆著的男人大口咬下嘴裡的白餅,嚼了兩口衝著前麵二人大叫:“天神嘞!你要去找漠北王?”

勃律深吸一口氣,黑著臉朝阿木爾看去。

阿木爾訕笑兩聲,立刻重新塞過去一張餅,這次塞得比方才還要嚴實,將男人的嘴徹徹底底地堵上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待後麵完全清淨下來,祁牧安方問:“你打聽過大漠的兩個王嗎?”

“之前去漠北求藥時知曉過一二,但多為流傳的。”勃律輕聲說,“漠北王似乎在漠北很受愛戴,但架不住和漠南兵力懸殊。大漠很看重權勢象征,有了這把匕首,大漠的局勢應該會往漠北倒戈六成。”

勃律說完這席話,突然停住話音,隨後坐在馬背上不太自在的隨著馬步晃晃身子,手在繩疆上敲了敲,才開口:“不過他若是個不爭氣的,權當我沒說。”

他又沉思須臾:“我打聽過漠南王,據說漠南王不好相處,心眼小肚量也小,跟這種人合作,要精打細算,不會太暢快。”

他轉向祁牧安,問:“要是你,你會選擇和這樣的人合作嗎?”

“有更簡單就能拿下盟約的方式,當然是選擇簡單的路。”祁牧安與他對視,“按你所說,漠南王雖然也覬覦匕首的王權,但他如今在大漠就已經壓過漠北一頭,待他再過了幾年說不定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吞並漠北,所以這匕首於他而言可有可無,談盟約他若覺得討不到什麼好處,與我們而言自然也就吃力。”

他偏過目光直視前方:“可漠北就不一樣了,這是他們的救命符。”

勃律摩挲著手裡的馬繩:“我好歹和漠北王宮裡的藥師相識一場,有她相助,見漠北王比見漠南王或許要容易不少。”

祁牧安自打偏回目光後就一直直視著前方,不知在專注著看著什麼。勃律好奇地也望著前麵,卻隻能看見滿眼的綠色草原。

這時候,旁邊的男人忽然出聲:“勃律,從大漠回來後,你有何打算?”

勃律身形一頓,小心翼翼觀察了下祁牧安的神色,生怕他看出自己藏起來的想法。

“我有一個打算。”

勃律心裡咯噔一下,疑惑地看著他。

“等從大漠回來,我們在草原上多住幾天吧。”祁牧安偏首瞧著身邊的青年笑了笑,補充一句:“我陪你在家多住幾天。”

勃律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交代額爾敦塔娜的事兒泄露了,此刻聽他這般說才鬆下口氣。他扯出嘴角笑了笑,答應下來:“好啊。”

祁牧安定定盯了對方幾息,似乎是察覺出勃律有什麼事兒瞞著他。但他沒拆穿勃律,揚了揚眉收起心思。

勃律挽住繩疆衝身後的眾人喊道:“加快腳程吧,我們要儘快靠近沙地。”話音落下,後方的幾人便依言趕快了馬步,重新向著大漠的方向趕路。

他們趕著夜色,抵達草原邊界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黃昏。這裡和大漠沙地相鄰,已經隱隱可見黃沙的影子,腳下踩著的隻有片片枯綠,耳畔唯有風勢哭嘯,吹的人心裡發淒發涼。

勃律捂住口鼻防止風沙吹進阻了呼吸,他坐在馬背上向著沙地裡的方向駐足觀望片刻,掉轉馬頭奔到後麵男人的馬旁,在風聲中大聲喊:“接下來往哪走!”

他當年進大漠,坐的是車,記不清路,又是白日,和黃昏的景色全然不同。而阿木爾早就將進大漠的路忘得差不多了,就算記得,這沙地裡的風向一天一個樣,也早吹蓋掉能指引他們進去的蹄印。

男人身上的繩子已經被他們解開,寬大的四不像的衣袍被風吹的四起。他在風沙中揚脖望望天色,眯住眼睛算了算,才回喊:“天馬上要黑了,黑天不能進沙地,不能進啊!”

他這話剛落下,元毅就吃進了一大口沙子,劇烈咳嗽起來,嗆得他眼淚都隨風飄了出來。勃律聞聲望過去,皺皺眉,卻沒說話,而是從行囊裡扯出一條布巾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