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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50 字 6個月前

氣,更是連給她傷心的時辰都沒有,便也忘了同海日古說烏利瀚來送信的事。如今一通報她才想起來,但海日古已經離開了,無奈之下她隻得先獨自前往麵見。

在族外等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額爾敦塔娜那張憔悴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女子精神不佳,麵容滄桑,禮節卻是一個也沒忘,見到必勒格,示意過後就讓人讓了路,帶著他們往族內走。

其其格之前並沒有和這位小葉鐵鉈部的公主有過交集,但貌似公主認識她,頻頻回頭向她看來。再看了幾次後,額爾敦塔娜的腳步緩下來,最終並肩到其其格的身邊。

“原來你們都在烏利瀚部。”額爾敦塔娜輕聲說,“一路上還好嗎?”

“多謝公主關心,一切都好。”其其格拘謹回道。

額爾敦塔娜點點頭,淡淡笑著直視前方,過了會兒說:“寶娜特彆擔心你,她很自責。”

其其格一愣,垂下頭攪了攪手指:“是我的錯,我太自負了。”

“平安就好。”額爾敦塔娜吸口涼氣,望了望夜空。

——如今這個當下,誰不想圖一時平安?

簡單的交談過後,他們便走到了穆格勒在小葉鐵鉈部裡被安置的住處。身後的族人們見到了前麵的篝火,更是見到了一張張族中熟悉的麵孔,頓時個個泣不成聲,他們越過數人奔了進去,就像是流落在外終於找到了家般,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溫暖。

就在四周族人們既悲既歡中的亂糟糟的時刻裡,其其格一眼看到了不遠處仿若定在了原地的男人,男人也越過嘈雜的人群看到了女子這張令他擔憂數日魂牽夢縈的麵孔,心中驚詫不已,又委實震驚。

下一瞬,其其格大呼一聲,撇下`身後緊跟的小丫頭,亮著眼睛向海日古跑了過來。到了身邊飛身一躍撲到男人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朝自己跑來的麗影,不假思索地張開雙臂,猛然把女子錮在懷中,生怕她下瞬消失掉。

這一瞬間,他隻覺眼前是夢,可手心裡炙熱的溫度卻告訴他其其格是真的,她真的來到了他身邊。

海日古愕然了半響,才緩緩伸手把身上的人兒撈出半寸。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其其格哭花的臉,柔聲安撫了不足三息,他就立刻想到了什麼,停下為她擦眼淚的動作,盯著她慌道:“其其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其其格抽泣著抹著眼淚:“海日古,我阿塔放棄了你們,他們向烏蘭巴爾交好了。”她哭的哽咽,勉強扯出一角笑來,緊緊拽著男人的衣衫說:“我背叛了我的氏族,甘願伴你左右。我們就去當隨風飄揚的一對蒲英草,去踏綿延的溪川,此後天神也不能束了我們。”

她不顧海日古略顯微怒帶著斥責的目光,固執地重新環上他的後頸,手臂收的牢牢的,愣是死活拽不下去。

她撇著嘴,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又掉了下來:“今後你去哪我其其格就去哪,以後我會永遠都在你身邊,你萬不能再丟下我了。”

海日古覺得肩頸濕涼一片,雙手一僵,什麼狠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暗自酸苦,無奈地撫上女子的後脊,攏著長發,不想放開。

他懷裡的女子是他今生摯愛,是他除了部族和阿塔阿娜,最重視的人,更是能用命去搏的人,他舍不得其其格傷心流淚。

海日古閉上眼睛,側頭%e5%90%bb上女子的秀發,到底還是問了出來:“你跑出來,你阿塔知道嗎?你阿娜知道嗎?你離開他們會傷心的。”

“自打他們背叛你們開始,我就已經和納曼部沒有關係了。”其其格埋首進他肩膀上的衣衫中抽了抽哭氣,嗚咽道:“海日古,我沒有家了,你會給我一個家嗎?”

“會的。”海日古把女子攥緊了幾分,附耳鄭重說:“我海日古對天神起誓,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定會給你一個家。”

其其格悶悶應了一聲,抱著海日古不願分開。她貪婪著男子的氣息,這些日子裡的不安焦慮和彷徨恐慌,在這一刻全部安定下來。

海日古撤開身子,把其其格握在手中看了又看,端詳了又端詳,發現她身上隻是有些臟外並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

他們二人細聲訴說著這些天裡發生的事情。說完了,海日古打算先把其其格領回帳中休息,而寶娜在遠處聽說了這裡的事情,著急忙慌的跑來,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尋找,終於在離出口的地方看到了其其格的身影。

她當即跑了過來,拽著其其格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寶娜雙手攀在其其格手臂上,用模糊的視線把女子上下緊張地打量了一遍,連聲喃喃:“你沒有事……你沒有事……”

“讓你擔心了。”其其格抽出一隻手,反握住寶娜安撫道:“你放心,我沒有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深深的自責已經讓她難安一日,寶娜拉著其其格不敢鬆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那裡。”

其其格忙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聰明了。”

“不,你做得很好。若沒有你把族人帶出去,烏蘭巴爾來勢洶洶,我們保護不了他們。” 海日古打斷她,“你很勇敢,其其格,你無愧自己。”

其其格一愣,抿嘴淺淺一笑。兩位姑娘又說了幾句話,之後海日古向寶娜示意欲要帶著其其格先離開,哪料一抬頭,正正看見必勒格向自己走來。

從剛才和其其格的對話裡,他得知正是必勒格在路途上遇到了他們,並一路護送到小葉鐵鉈部。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日日提防的人,竟會在當下的局勢中選擇和他們乘一條船。

他讓寶娜先送其其格回去,可其其格拽著他不肯走,於是乎海日古隻得作罷讓她繼續跟在了身邊。

待必勒格離近,海日古先行開口道了謝:“多謝你送他們過來。”

男子看眼男子身邊緊挨著的其其格,低了低頭,回道:“特勤客氣了。”末了,他眼睛直勾勾盯得海日古,反倒讓男人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兒一樣。

果然,必勒格說:“此番得知你們在此,我來小葉鐵鉈部一是護送他們過來,二是我想向特勤探一件消息。”

海日古雙眼一眯:“什麼消息?”

必勒格毫不遲疑地開口發問:“據我所知,西處已戰敗,不知特勤可有小殿下的消息?”話落,他張望一圈:“還是說小殿下已經回來,也在這裡,那可否讓我一見?”

然而海日古卻皺起眉心,大聲震駭:“你怎知西處真的戰敗了?”

“西處的消息我是白日裡才收到的,戰況慘烈,約莫著此戰打了一天一夜。”必勒格擰眉:“烏蘭巴爾能攻進穆格勒,逼你們不得不躲到這裡,想必是什麼原因特勤比我要清楚。”

他瞧著海日古的神情不像有假,試探道:“所以,你們也不知道小殿下現在在哪?”

“西處的狼師仍未歸來,我們也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戰報。”海日古說:“從西處到小葉鐵鉈部,快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日。若真如你的人所說西處的戰事已結束,那而今剛過時辰,想必他們戰敗後放棄西處,已經在來這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 必勒格沉思一息,說:“既然這樣,我便先回去。若小殿下回來了,還望特勤派人告知我一聲。”

額爾敦塔娜聽到這方聲音,跟在必勒格身後走過來出聲挽留:“草原遼闊,到處都是兵和硝煙,現今夜晚趕路不安全,不妨在小葉鐵鉈部休息一宿吧。”

必勒格回絕了:“不用了,烏利瀚還有事未處理,我需要回去。”

海日古看著必勒格剛邁出幾步的的背影,忽地叫住了他。男人探究地盯著必勒格的後背,沉聲開口:“其其格說你現在是烏利瀚的新王?那老烏利瀚王呢?”

男子耐著性子聽完,背對著他冷笑一嗓,稍稍偏了首,目光漫不經意地投射在其身上,並不怎麼在意這句話。

他輕飄飄說了一句:“死了。”

海日古瞳孔一縮:“死了?這麼大的事,為何烏利瀚沒有放出消息?我們竟是一概不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必勒格說:“特勤,不要怪我提醒一句,你現在質問的,可是我烏利瀚的家事。”他把身子側過來,垂著腦袋抬著眼睛望進海日古的眼中,在夜晚的暗沉下辨不清他的神情,冷不丁讓人生出一絲冷意。

海日古捉摸不透必勒格,他直直迎著男子的視線望回去,卻什麼都沒看出來,隻能聽他繼而道:“烏利瀚現在誰掌權很重要嗎?還是說你們都覺得老烏利瀚王死了,他那個尚幼的兒子能擔當大任?”尾字一落,下刻他就嗤笑了一聲,輕蔑地說:“簡直可笑。”

“特勤,你應該清楚,我若有心,早就借此帶著兵打進來了。”男子收回目光,“盟族隻是一麵之說,許多部族都駭於穆格勒的威震。你看,穆格勒威風了百年,到頭來身邊還站著幾個?一個個見到另一筐蟲子,都飛著紮進去搶食。”他掃眼其其格,似是有所指。

“烏利瀚選擇穆格勒,而不是和烏蘭巴爾沆瀣一氣,不是因為烏利瀚是穆格勒的盟族,是我為了草原著想。”

“這生生不息了千年的地方,我不願讓鳩來強占做居。”

“你願意嗎?”

必勒格一句話直擊人心,讓海日古握緊拳頭,也讓在場聽到這番話的眾人久久不出聲。

男人剛要走的時候,有一士兵急匆匆從外跑了進來,跑到額爾敦塔娜的麵前喊:“公主!族外有人求見您!”

額爾敦塔娜感到意外:“什麼人?”

士兵看了海日古一眼,道:“手裡拿著穆格勒令牌,不知是不是穆格勒的將士。”

特勤一聽,立刻反應過來這或許是在外的將士,而現在能找到小葉鐵鉈部的將士,除了狼師沒有第二支。

他道:“是西處的狼師。”

額爾敦塔娜立刻招手:“趕緊讓他們進來!”

士兵應聲快速跑回去,他的速度很快,就在海日古站不住想要一起過去的時候,士兵便帶著人飛快返了回來。

所有人都很欣喜,但喜之後,緊接而來的是怪異。

從族外走進來並不如他們所期望的那般是數人軍隊,而是隻有寥寥幾人,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像極了剛從地底獄沼爬出來的一樣。

他們渾身是傷,幾乎要辨不出麵容。符燚和阿木爾也在此時趕了過來,誰知腳跟還沒停穩,為首的一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符燚看了半響才認出此人是誰,他不確切地喚了句:“吉日木圖?”

地上之人正是此次同勃律一起前往西處,伴其左右暫替符燚之位的吉日木圖。他瞎了一隻眼睛,臉上的血液似是被風吹的,已經凝固。

他的身後,隨之又撲通跪下了幾人。符燚驚詫地向吉日木圖身後看去,之間幾名將士的中間,躺著一個已死多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