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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83 字 6個月前

你們的人也在我手裡,小勃律,你沒有和我討價的籌碼。”

勃律不慌不忙,輕笑道:“岱欽在你身邊助你除了運輸糧草,還做了不少事吧。我猜猜,你突然多了這麼多兵,從各個部族籠絡兵馬,缺少兵刃吧。”

哈爾巴拉立刻凜住神色,但唇邊的笑意未減。

“哈爾巴拉,你現在在做什麼,我一清二楚。”勃律沉音威脅:“你的人抓的隻是一個穆格勒裡微不足道的將士,你現在在明,我在暗,這其中的利害你可要想清楚了。”

哈爾巴拉默不作聲良久,突然抬了手滿不在乎地說:“既然如此,你殺了他吧,殺了他我也把你的人殺了,反正都沒什麼用了。”

勃律一愣,根本沒想到哈爾巴拉是這種反應。怎麼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當場和岱欽撕破臉!

他飛快攪了眉頭,暗罵這人當真是瘋了。

還沒待他開口,前麵跪在地上的岱欽就驚恐萬狀地罵了句,便聽他怒不可遏的大喝:“狗日的!哈爾巴拉!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哈爾巴拉哈出口氣,似是無可奈何:“是你太無能了,不僅丟了自己的命,還把我的糧草弄丟了。你回到我手裡,也是死,何不現在就讓小勃律殺了你。”

“哈爾巴拉!”岱欽怒吼,“你不救我,我現在就把你所有的事告訴勃律!”

哈爾巴拉似是在看醜角,手指隨意地搭在腰間狹長的彎刀刀鞘上,抬起食指敲了三響,笑了:“好啊,你告訴他,都告訴他。”

岱欽聞聲變了臉色,膝蓋摩攃地麵忍不住下意識後挪半寸。

他從哈爾巴拉那張麵孔中看到了死滅。

他突然心生恐懼,這是從骨子裡對生命活躍轉而哀亡的恐懼。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岱欽喉中忽然發出一聲低吼,踉蹌著站起來,轉身就朝身後狼師的兵馬裡跑去。然而哈爾巴拉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馬側懸掛著的彎弓,呼吸間就已搭上了箭羽,正衝著岱欽的背影直射出去!

勃律在眨眼間的轉折裡看到了哈爾巴拉射來的箭刃,他勃然大怒,也立即從烏骨身側抽出弓箭,瞄準劃破半空狠厲而來的羽箭,鬆手射了出去,企圖去偏轉它的方向。

然而他過急,這一箭並沒有使得迎麵撲來的箭羽一分為二,而是貼著他上端,擦過箭尾的羽毛,避空朝著哈爾巴拉而去!

岱欽還沒跑出三步遠,哈爾巴拉的那支羽箭就迅速穿透了他的%e8%83%b8膛,讓他瞬息失了生氣,睜著眼直直倒在地上,淌出的熱血浸濕了一大片草地。

勃律策馬向左避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穿過自己身旁卻被箭釘在了地上,了無生息。

而他的那一箭,在即將逼迫對麵男人的時候,讓他歪頭得了逞,讓其擦著耳畔飛過,帶斷了他耳垂上的一串綠石耳墜。

這串耳墜直直落進他攤開的掌心裡,被他捏緊甩在地上,由馬蹄踐踏粉碎。

“哈爾巴拉!”隨著勃律的一聲怒喊,他看見原本跪在男人馬前的“那日蘇”突然鬆開反綁的手,拽下頭上籠罩的黑布,一張熟悉的麵具赫然顯現在少年的眼底。他接過哈爾巴拉扔來的彎刀,從刀鞘中拔出來的刀刃上,離遠都能看到上麵閃著銀光的尖牙。

下一瞬,哈爾巴拉死死盯住刹然失色的少年,手起刀落一揮而下,他身後浩蕩的兵馬中吹起號角,緊接著,便如潮水般向他們湧襲而來!

第九十六章

“戰!戰!”

勃律渾身充斥戾氣,再也顧不上死在他馬邊的岱欽,眼下的局勢隻能讓他抽出佩刀,一聲令下,和自己的將士們一齊衝入這場驟然掀起腥風血雨中。

他揮刀的動作依舊比較吃力,卻仍能將敵軍斬殺在自己的刀刃下。他想衝過橫坪直奔哈爾巴拉這個敵軍的將領而去,可那個男人始終站在原地,注視著兩軍混亂,臨危不亂。

他勒起烏骨一路殺到中央,突然眼前刀光一閃,餘光中一個閃著熟悉刀光的刀刃向著他的脖子坎來。勃律大驚,急忙俯身繞過這抹刀子,勒馬猛然向後退卻。

他抬起頭,看到了那日重傷自己帶著猙獰麵具的男人,手上拎著的赫然是那把從中原來的有尖牙刃的刀,身上著的卻是那日蘇的衣袍。

當即,勃律什麼都明白了,那日蘇怕是早就死在了哈爾巴拉的手裡,那個瘋子佯裝換人談判的借口,借此攻打昭侖泊。

——他被哈爾巴拉耍了!

他怒吼一聲,轉手握緊刀柄,瞪著對麵馬上那個不知真麵目的男人,拽進手中的繩韁,驅策烏骨飛速抬蹄向其狂奔,手中的刀子對準對方的命脈橫掃而過!

勃律畢竟在這刀子下麵吃過虧,現在又受著傷,對那柄異樣的刀子有一種潛在的畏懼。但他並不清楚自己的這種心慌情緒,隻當自己是受傷施展不開,心中又滿腔怒火,手上略微有些發抖。

這一刀,他沒有擦過那人的脖子,隻是淩空揮了過去。很快,少年調整好姿勢,再一刀砍下!

四處皆是“當當”的兵刃撞擊聲,他的寶刀和對方的尖牙刀也不例外,次次狠厲的撞擊,摩攃著刀刃刀背,呲出一條鐵器間的火光,和勃律眼中的怒火交輝呼應。

對麵招招狠戾,跟上次同他過招一樣,路數依舊讓人摸不透徹,依舊讓勃律想不起來這人出自哪裡。

少年一個躍身從馬背上而起,拽緊馬繩讓自己的身體從馬背上探出,手中的刀子快準狠地劃過對方的臂膀,在其上麵裂開一道血口。

這一刀下去,那人迅速撤身一步,也使得勃律利用手裡的韁繩快速回到了馬背上。但剛坐回烏骨身上,勃律就疼的渾身一抖,冷汗順著脊背直淌,眉頭擰在了一起。

——他腰側的傷口裂開了。

遠處,哈爾巴拉看到這一幕,嘴角的笑意終於抿直。他輕輕抬了抬手,後方剩下的人再次架起了一座巨大的號角,吹響沉重的角音。

角音連續三響,震得勃律心中猛顫。他心有不安的四處張望,忽然便覺大地不似戰場上的狂亂,開始有規律的顫動,像是有大批人馬在狂奔而來。

也就在這時,東方的略高的高地忽然出現了一片黑影。勃律大驚失色,顧不得和男人再周旋,回身策馬往自己軍中狂奔,邊奔邊喊:“放哨箭!”

不遠處的符燚聽到了這聲,忙跟著小殿下一聲聲傳下去。

“放哨箭!”

“放哨箭——”

手拿哨箭的將士聽聲立刻拉弓,對準上方就要射出。緊追著勃律的男人看見了此人,隨手拔出地上一死人身上紮的箭羽,用力揮手向那人徒手射去。

這一箭,人死,哨箭也放了出去。

一時間,哨箭的尖銳劃破長空,淒厲綻放在頭頂。

阿隼在外麵許久,剛要回帳,突然東麵傳來一道刺耳的銳響,在萬裡上空點點擴散。

“是哨箭!”營中留下的人隨著這聲突如其來的響動忽然騷動起來。其其格聞聲從帳中快速跑出,看了一眼天空,緊接著就發現她的人已經開始備起了馬。

“你們在乾什麼!”其其格怒斥他們,快步上前將還未搭好的繩韁撤下來摔到地上。

一直在昭侖泊護她的納曼部將士快速說:“公主,這哨箭一響,就意味著勃律王子已經和哈爾巴拉打起來了。我們的人來報,哈爾巴拉這次的兵馬不止兩萬,勃律王子根本寡不敵眾,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我們要立即護送您回納曼部。”

“我不回去!為什麼他們在前方打仗,我就要逃回族裡!”其其格不讓他碰自己,迅速環顧了一圈四周,說:“小殿下不是給自己留了‘援兵’嗎!讓他們趕緊出發增援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推開想再次來攔自己的將士,也不顧身後侍女的勸喊,向著營中心跑。

她知道,在不久前,小殿下安排在東麵駐營的將士已經在帶領下來到了此處營地,此時見到哨箭,應該和留在這裡的其他狼師將士準備一齊赴往東北麵增援勃律。

她的人沒攔住她,讓其其格趁亂跑到了營中心。不出她所料,留在營內的將士們已經開始整裝待發,就差下令便能一口氣衝出昭侖泊。

其其格慌張的想找領兵的那個人,誰知一扭身,撞在了一人的身上。她急忙回頭去看,發現是那個跟在小殿下`身邊的中原人。

阿隼在聽到哨箭的時候就抬腳往這邊來了,他跟其其格的目的一樣,都想找到豹師和留在此處狼師的領兵將士。

其其格驚呼一聲,對阿隼說:“你怎麼還在這裡?小殿下沒有送你回穆格勒嗎?”

阿隼不答,焦急翻出手心裡的那枚狼符,對她說:“勃律說一有變動,他留下的五十名將士會護送你回穆格勒,你拿著這個,交給大可汗,大可汗會派兵過來。”

其其格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也沒仔細思索為什麼勃律不乾脆直接送她回納曼部,而是叫道:“我不會回去!我會留在這裡幫助小殿下!”

阿隼蹙眉,強硬地想把兵符塞進其其格的手裡,但女子一避再避,揮著手就是不接那物什。

男人急了:“你一個女人留在戰場上乾什麼!若對麵帶的兵眾多,勃律寡不敵眾,很快昭侖泊就會淪陷!屆時你想回家都回不去!”

“女人怎麼了!女人為什麼就不能上戰場!”其其格指著他嚷道,“你彆瞧不起女人,我今日還就留在這兒了!”

阿隼氣不過,直接罵了一句,卻見小公主理都不理一下,扭過頭繼續去找領兵的人。阿隼猶豫了一下,向著其其格抬腳走去,打算將人直接綁了讓人帶回穆格勒。

他幾步趕上前麵四處尋找的小公主,拽過人的胳膊就往後方拖。其其格回頭見是他,拍著他抓在自己身上的手就怒罵了起來。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有人就困住了阿隼的步子。他一看,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來人麵無表情對他說:“殿下吩咐過了,哨箭一出,便讓我們護送你和納曼部公主回穆格勒。馬已經備好了,即刻出發。”

其其格聽到了這句話,瞪著身前的男人氣道:“他分明也讓你回去了!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一個人回去!”

阿隼沒答她的話,手卻依舊緊緊拽著女子,對麵前的人冷聲道:“我不會回去,你們立刻護送她回去。”

那人說:“這是殿下的命令,你無權對我下令。”說著,他就要來摁這兩人。

阿隼抽身避開,也就在這時,其其格趁他分心的功夫一手劈落他的手腕,抽出自己的胳膊。

“你都不回去,你讓我回去?”其其格抽身後邊走邊向即將出發的將士們喊,“你們領兵的呢!領兵的人是誰?”

阿隼顧不上眼前這個堅持要帶他們走的男人,反身去追其其格。

已經坐在馬背上的達來聽見聲音見是一個女人,挑了下眉說:“我是。”

阿隼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