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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頗長。這其中包括不曾參與叛亂但又因為清洗惶恐不安奮起反抗的普通人高手,以及因為靠山被清洗而絕望無依選擇魚死網破的附庸。

小白和阿武前來報到的時候,我剛剛製服了一個突然暴起的普通人高手,將人踩在地上,彎下腰用刀尖對準咽喉。

旁邊傳來腳步聲,我側頭,看到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走進來,和周圍畏畏縮縮的群眾截然不同的昂揚氣勢,頓時心中有數。

“確認一下,你要造反是嗎?”我低頭看向刀下的敵人,不太認真地問。從他緊縮的瞳孔中,我看到覆巢之下胡亂掙紮的不安和絕望。

他張開嘴掙紮著想說些什麼,我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這一刀不小心用力過猛,割斷了血管,我側身避開飛濺的鮮血。

“哎,我說了彆惹事的。”我把腳從屍體上挪開,小聲自語道。

第一天出來玩嗎?行走江湖,要麼狠要麼忍,出局者死。

基地還是把他們保護的太好了。

旁邊傳來一聲口哨。我站直身子看過去,刀尖垂落,微笑道:“這裡是蜘蛛。請問你們是我的搭檔嗎?”

自我介紹在一片兵荒馬亂中進行。

那天晚上是最後的清洗,真正的有錯殺、無放過。

當時,大廳離我們最遠的角落裡有人突然掏出手|槍射擊,槍聲響起的同時,一把匕首如白虹貫日飛越整個大廳,“叮”地一聲刺穿了持槍的手腕,黑色手|槍飛上天空。

緊接著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已經出現在持槍者身後,手中匕首靈巧翻轉,輕鬆流暢地在敵人頸中劃出一道血線。

教科書一般的抹喉。

槍聲刺激了惶恐不安的人群。

“跟他們拚了!”不知誰一聲喊,角落裡幾個男女老少亂糟糟向門口衝了過來——他們奪門想跑!

站在我對麵的男人打著赤膊,肌肉盤結有力,活動著手指跨步攔住那群人,像一頭猛虎殺進羊群,幾個鉤鎖擒拿,猛烈撞擊時骨骼斷裂的聲音清脆可聞,受者無不筋骨折斷,霎時斃命。

此處激戰方酣,又有漏網之魚想繞過他們衝出門外,被我橫刀一一斬殺。

“滿天星”何等鋒利,我甚至不需要多用力,刀刃如月光揮落,幾顆首級就骨碌碌滾落在地,驚起幾聲尖叫。

我抬眼看對麵,最先出手、用雙手匕的男人身形如鬼魅,又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出現在此方戰場邊緣,乾掉了沒頭蒼蠅般亂撞的最後幾人。

殺戮結束。

周圍倒了十一具屍體,血腥味撲鼻欲嘔。大廳裡婦孺居多,此時響起小孩子被捂住嘴的悶抑哭聲,以及女人驚恐的抽噎。

一顆滾遠的頭顱被踢過來,留下地上一溜血跡。

“小白。”倒提雙匕,麵目和身材都極其普通的男人走過來道。

地上散落的屍體被提到門口摞起來,高鼻細眼、麵相凶狠帶煞的男人拍落手上的鮮血,回頭道:“阿武。”

叫阿武的男人身後,一隊人適時出現在門口,將屍體運走。我看到小喇叭站在這些人後麵,點數過被運走的屍體,低頭在筆記本上記了幾筆。

我甩掉刀刃上沾染的一絲血跡,抬頭感到基地亮起的燈光幾分刺眼。我看向看著我的小白和阿武,他們身後麵帶驚恐的人群像沉默的布景。

我收刀入鞘,眨了眨眼:“莉迪亞。”

實力是強者的通行證。

大廳門口發黑的舊痕淋上新血,我和小白阿武達成合作,兩個大廳的群眾也像霜打過的茄子,老實服從“大人”我的管轄。

自此相安無事。

我自認為還是儘忠職守的,在門口和小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時間一晃兒到了中午。

我開開心心地抓著刀站起來,準備回去和煙換崗。

腳剛抬起,身後“哇——”地一聲響起小孩的嚎哭,接著就是尖銳的叫喚:“大人救命!他打人!”

額角一抽,小白看著我似笑非笑地一攤手——按照分工,他們是隻負責出武力的。

“又怎麼啦?!”

我隻好循著叫聲走進人群,看到一個乾巴瘦的女人緊緊護著懷裡的孩子,警惕地看著對麵一個表情憤怒的瘦削男人。

看我過來,那女人頓時見了救星似的叫道:“大人,救命!我兒子才五歲,可不能被他打死啊!”

我看看她懷裡捂著額頭拚命嚎叫的男孩,先沉下臉道:“讓他閉嘴!”孩子的母親趕緊一把捂住嘴,孩子隻掙了兩下就老實下來,不再哭了。

耳根子清淨了,我才看向對麵。

那個瘦削男人迎著我的目光,理直氣壯道:“大人你評評理,這小兔崽子偷我東西吃!我才剛揍他一下,這娘們就嚎上了!”

怎麼又是吃的……我心中疲憊,耐下性子問:“這小孩吃你什麼了?”

那男人挺委屈的拿出一顆已經有些蔫巴巴的青蘋果,蘋果上缺了一塊,很醒目的大牙印,差不多是那孩子能咬出的大小。

“是這樣嗎?”我低頭問那個抱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目光躲閃地點了下頭,又嚷道:“那他也不能打人啊!”

“誰讓他偷東西?賠我蘋果!”那男人怒道。

“彆吵。”我頭疼地阻止他們,看著那孩子問:“打哪兒了?”

孩子母親露出那男孩的額頭,確實紅了一塊。

……什麼嘛,隻是紅了一塊而已!

我瞪了那女人一眼,怫然道:“這不是沒什麼事麼。倒是你兒子咬了他的蘋果?那你賠他唄。”

那女人一下子黃了臉,支吾道:“小孩子不懂事,才咬了一口……大人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我們娘倆實在還不起。孩子他爹出去了就沒回來,這都多少天了,孩子餓得隻剩骨頭,受不住了才啃他的蘋果……”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直白道,“明明理虧,乾嘛還把我叫過來?讓你賠你又賠不起。”

“可是他打人啊……”那女人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懷裡的孩子也“哇——”地一聲嚎哭起來。

“我讓他閉嘴,你沒聽見嗎?”我用力踹了那女人一腳。彆以為我沒看見,她剛才掐了那孩子一把,故意讓他哭!

孩子又被捂住了嘴。

“這真是你的孩子?”我不由懷疑道。

“當然!”那女人急忙道,又把孩子往懷裡摟了摟。

那就是以為我心軟好騙咯?我無心糾纏於此,指了指她道:“總之你不想挨打,就還他蘋果。彆說什麼換不起——喏,用午飯還好了。”

我指指門口,推車送來的正是今天的午飯。

自從基地戒嚴,廚房重地被封鎖,所有的食物都由基地統一供給,人人有份,定額定量。

一聽要用午飯還,那女人頓時傻了眼,臉色蠟黃。我轉頭對瘦削男人道:“喏,這女人的午飯歸你了。不許再打那孩子。”

一口蘋果哪比得上一頓午飯?那男人大喜過望,看著我肉麻道:“是是是!大人英明!”

“大人!大人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我男人生死未卜,我們娘倆一點餘糧都沒了,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們……”那女人倏地住了嘴。

我彎下腰,刀鞘抵著她的脖子,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道:“拜托你腦子清醒一點。我不是青天大老爺,我的職責隻是看著你們不要鬨事,懂嗎?再耽誤我下班回家,你以後都不用吃午飯了!”

那女人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善茬,頓時老實了。我麵帶冷笑,收了刀,大踏步地離開大廳。

一群蛀蟲,屁事兒忒多!

出了大廳右轉,穿過幽暗的走廊,經過廁所,一直到頭就是我們的房間。遠遠的我就看到家門口擠了好幾個人,傳來爭吵聲。

“你們欺人太甚!”煙氣惱的聲音叫道。→思→兔→在→線→閱→讀→

我走過去,正聽到背對我的女人冷嘲道:“現在基地裡的物資有限,這麼多人張著嘴,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大家都吃的這個,怎麼就你們挑剔?”

“你胡說!明明就是我們的特彆差……”煙憤憤嚷道。

“麻煩讓讓。這是怎麼回事?”

我站在那幾個女人身後,一聽不像好事,那還有客氣?直接一腳踹開攔在我前麵的女人,在她的驚呼裡擠到了最前麵。

現在我看到和煙對峙的正是阿英的媽媽。她身邊是一輛推車,車上一個大桶,裡麵是白花花的麵糊——這是發食物來了?

“莉迪亞!”煙見到我麵上一喜,立刻告狀道,“她們給我們的麵條隻有這麼點,糊成一團,而且都冷了,分明是故意欺負人!”

她一指那鐵桶,我看到裡麵果然隻有薄薄一層底兒,依稀可以看出一根根麵條的模樣,剩下的全都糊成一團。

我惡心道:“開玩笑,這是午飯?”

“是又怎麼樣?都什麼時候了還挑剔?”阿英的媽媽冷笑道,“基地就這麼些食物,不想吃彆吃!”

呔,聽她扯淡。基地送了這麼多天的大鍋飯,還從來沒有爛成這樣的。退一步講,就算物資緊張,剛剛我從大廳回來,那裡的底層小嘍嘍吃的食物都比我們好!這分明是故意惡搞。

看到和我有過節的阿英媽媽站在最前麵,後麵那兩個送餐的女人都以她為首,我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是上趕著給我們穿小鞋來了!

我轉頭問煙:“這兩天都這樣?”

“前兩天還好,隻是比平時少點,這是一天比一天壞了!”煙氣惱道。

“哦。”我點點頭,再看一眼那鐵桶裡惡心兮兮的麵糊,掃一眼阿英媽媽冷淡嘲諷的眼神,轉頭對煙道:“你進去吧,我來解決。”

煙瞪了對麵一眼,轉身回了房裡。我招招手示意旁邊倚著門一臉擔憂的艾裡莎過來,指著那鐵桶問:“這些食物,夠我們吃嗎?”

艾裡莎怯生生地走過來,拿著勺子在桶裡攪了一下,細聲道:“夠是夠了……”

我點頭道:“那就行了。湊活吃吧。”

艾裡莎有點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安靜地跑進房間拿出一摞飯碗,有些費力地用大鐵勺舀起鐵桶裡已經冷凝的麵糊。

勉強等艾裡莎把桶底兒那點麵糊都舀乾淨,我揮揮手趕蒼蠅似的對阿英媽媽道:“你們走吧!”

看著陰謀得逞似的趾高氣昂離開的三個女人,我陰沉著臉關上門,心中歎氣:蠢貨當道,江湖從此多事矣。

“莉迪亞,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看到艾裡莎放在桌上整整齊齊地一排麵糊,煙不服氣地跑過來問。

我反問:“難道你吃那玩意兒嗎?”

煙一時語塞。

我聳了聳肩膀道:“不吃就算了吧。雕蟲小技,跳梁小醜,何必計較?”

眼睛一轉,我又抬手在煙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時拉過艾裡莎,低聲道:“好啦,今天這事做的沒錯!吃不吃是我們的事,該計較還是要計較的。”

“言靈是